[摘要]在亞里士多德的倫理思想中德性和中道兩個概念貫穿了其整個思想體系,對于這兩者重要概念之間關系的分析就成為了探究亞里士多德思想體系的必然。對于亞里士多德倫理思想中德性與中道的關系的分析將在明確德性和中道定義的前提下,圍繞著兩者之間的獲得途徑、界定關系和目標追求來展開討論。
[關鍵詞]亞里士多德;德性;中道;善;幸福
[中圖分類號]A81 [文獻標識碼]A
[DOI]:10.20122/j.cnki.2097-0536.2023.08.013
在亞里士多德那里,德性意味著完滿和全面的一種卓越,中道代表著適度與兼顧的不偏私狀態,德性的具足使得人們表現出中道的特征。可以說人擁有德性就是在現實中貫徹了中道,按照亞里士多德的觀點,德性的獲取和界定要借助中道,而德性又是在中道的本質展現和進行中道選擇的憑借,同時德性和中道又將善和幸福視為了共同的目標。
一、亞里士多德對德性的界定
亞里士多德對德性的界定在《尼各馬可倫理學》的一開始就有體現:“每種技藝與研究,同樣地,人的每種實踐與選擇,都以某種善為目的。”[1]對于各種德性來說,它們不僅能夠讓承載自身的實體實現優秀和卓越,還能完善這些實體的功能。德性包含了一切生物及其活動在內的東西,它有著讓事物自身趨向完滿的作用和規定的意蘊。包括人在內所有有生命的動物和無生命的器具表現出來的優點都是德性所指的對象。若將德性視為能夠讓一個事物走向好的狀態同時還能很好地完成其實踐活動的品質的話,它就是能夠讓人的狀況變好的同時還能促使其很好地完成其實踐活動的品質。所以,對于德性來講,它絕不是情感之類的東西,它更準確是品質的表現,它是優異、卓越和出彩。
在亞里士多德關于德性的定義,將靈魂的優異也視為了德性,即“德性就在靈魂中”,靈魂以帶有目的性的形式就表現為德性,對幸福的獲取就是它的目的。幸福對于亞里士多德來說,它就是一種完滿自足的目的,是那種最高的善,而且幸福貫穿于那些源自于自身而非源自外界因素的所有屬善的事物之中,它是這些屬善的事物最應該去追逐的方面。基于此,亞里士多德從功能層面來解析幸福,并以此來解析德性,從而得出了“幸福是合于德性的現實活動”的觀點。對于靈魂而言,亞里士多德將其拆分成理性和非理性兩個部分,人類獨有前者。而后者“是雙重的,一部分是植物的,與理性絕不相干。另一部分是欲望,總的說是意向的部分,在一定程度上分有理性。”[2]
在對德性的界定中,亞里士多德還借助德性的獲得途徑來進行分析。德性必須要借助實踐才能體現,并且還要進行必要的選擇和知識的擴展。在這個過程中,通過精確地走向德性的中間性,掌握德性。這就是說德性的最好狀態就是命中中間性,就是能夠以合宜的時間、情況、關系目的并借助合宜的方法。德性涉及感受和行動,能夠命中中間就是最正確的,因為錯誤往往就是源自過度和不及。對這些情況的區分,只有實踐能夠做到,并且實踐還要將過度和不及的極端情況消除。德性的獲得與否全在實踐中去選擇,恰到好處才是德性,其他的過度和不及都與德性無關。因此,一個人究竟是有德性還是沒有德性,都是他自己在實踐中進行選擇的結果,這個結果全由他本人來決定。
二、亞里士多德對中道的闡釋
在亞里士多德的倫理思想中,他認為“中道”就在于要做到“適度”、“適宜”和“執中”,最理想的情況就是要達到中間的最高境界,那么對于過度和不及這兩者來說都是不應該有的。也就是亞里士多德所說的:“過度和不及都破壞完美,唯有適度才保存完美”[1],所以,對于人來說,不管是在實踐方面的生活還是在感情方面的生活,都有適度、過度和不及存在,而善源自其中的適度,惡則源自其中的過度和不及。
在界定中道時,亞里士多德說明了適度、不及和過度彼此之間是無法相融的,這種不相融體現在適度一方與過度和不及這兩者之間,又體現在過度和不及這兩者之間。而且過度和不及之間的對立最為嚴重。在這對立的三者中,過度距離適度的程度和不及距離適度的程度是不一樣的,只能說它們二者與適度在某種程度上類似。因為事物有著自己本身的屬性,所以它的適度可能更接近其中一個極端;也正是由于它的本性特征存在,所以“那些我們越是出于自身本性而愛好的事物,就越顯得與適度的品質相反”[1]。“我們把我們本性上更容易去愛好的那些事物看作適度品質的相反者。”[1]那么我們就可以說同節制相對立的絕非屬于不及的冷漠,而應該是屬于過度的放縱。但是對于人來說,很多情感和行動本來就是錯誤的,屬于惡的范疇,所以它們就無所謂過度和不及。對于這些情感和行動,它們作為完全性的錯誤,是不會符合中道的,不存在一個人在有這些情感和行動時會有正確的可能。
為了說明中道不同于數學的中點和平均數,是根據人的特殊性不斷變動的、具有相對性的合宜狀態,亞里士多德說了一個案例:“不能因為10米納的食品多了,2米納的食品少了,教練就指定6米納的食品。對于接受者來說這是可多可少。對于麥隆來說就少了,對于初參加運動的人來說又多了”。[3]從中可以看出,真正的中道是具有相對性的,是能夠因特殊性而變動的,它更準確地來講應該是一種方法,而且是能隨著現實的情景來選用更為合宜的情感和行動的方式。對于這一問題亞里士多德說到:“只有在適當的時間和機會,對于適當的人和對象,持適當的態度去處理,才是中道,亦即最好的中道。”[4]
三、德性與中道的關系
(一)中道是獲得德性的途徑
在亞里士多德倫理思想中,理性規約著中道,所以中道必須是正確的,正確性就是它的屬性。正因為如此,所以我們必須要堅守中道,通過它的正確性來獲得中道,以此指引我們避免選擇錯誤,進而邁向美好的生活。在上文已論述過,亞里士多德認為德性應該視為靈魂上的優秀。對于靈魂,亞里士多德將其分為理性和非理性這兩個部分,那么同靈魂相對的德性也就有理智德性和倫理德性兩種。所以真正的德性必須將這兩種德性融合成為一種更優秀的東西才能實現。這就說明要獲得德性必須同時兼顧多方的存在,把不偏私視為自己達到完滿品質的必要條件,只有做到不偏不倚,自己的品質才能全方面得到完善和進步,而這正是中道所要求的。對于中道來說,它展現著適度、合宜,借助它我們可以收獲健康和幸福,只有運用中道才是最符合我們的。所以亞里士多德將出發點定在兩端的惡上,要從這里出發逐步將惡克除來尋找中間性,在此過程中脫離兩端的惡的影響,從而明確最應該追尋的目的。運用了中道的方法,人的品質就會得到豐盈,從而德性也就得以孕育,而且對于中道來說,它在方法層面和本質層面上來講中間就是它的理想境界,而從序列層面和狀態層面來分析它就是和諧,也同時成為德性的追求目標。所以,從這個視域來分析,中道的中間性就是來衡量倫理德性的一個尺度和量表,通過中道的適度來實現不偏私的德性,達到了中道就能獲得和秉持德性,否則就會離德性越來越遠,只有中道才是真正能夠去獲得德性的途徑。
(二)德性通過中道界定
在談及德性與中道的關系時,亞里士多德還用中道來界定德性。在他看來,善就是行為的適度、合宜,惡則與之相反。德性的獲得是在理性的指導下才能實現的,且只有有理性的人才能真正實現對中道的獲取,所以要用理性把不符合德性的東西剔除,使自己的行為符合德性,成為具備德性的人,掌握中道。而凡是適度、合理的行為,就是合乎“中道”的行為,就是善;反之,就是非善。德性受到理性的規定,而有理性的人都能認識到中道,理性就是倫理德性的展現,而倫理德性的最終歸宿就是中道。也就是亞里士多德說的:“不論就實體而論,還是就是其所是的原理而論,德性就是中間性”[5]。由此,在明確了德性要借助中道來獲得的基礎上還可以說,德性通過中道來界定。在對德性進行界定時,必須要有理性的引導,而中道的“中間性”是理性最希望去運用的標桿。就此而言,不管是從目標還是從標桿來說,倫理德性都必須依靠中道。在亞里士多德的倫理思想中,作為其中最重要的概念之一的“中道”對德性的界定中邏輯起點在于在過度和不及之間的適度才是“中道”,它是在正確的理性的指導下對德性進行界定的衡量標準,也正是由于德性的存在倫理德性才不會受到過度和不及的影響,合宜的和適度的行為才是真正合乎“中道”的德性。而合宜和適度正是德性豐盈的體現,它代表著我們的品質優越、品格在多方面發展,中道的不偏私恰好是一個標尺來衡量德性是否命中中間,從而來說明一個人是否具備了德性。
(三)善和幸福是德性與中道的共同目標
在探討亞里士多德倫理思想中德性和中道的關系時,還可以從目標層面來分析。亞里士多德曾說:“我們的研究不是為了去認識什么是美德,而是為了要使自己變好,要不然,我們的研究就會毫無用處了。”[6]人們在自己的德性獲得并展現出來后,善就成為首要追求的東西,而幸福就是這種追求的最高層次。亞里士多德的“中道”最大的目標就是要讓人們用中道的方法去追求善,其希望達到的目標實現善的德性。就好比馮友蘭先生所說:“所謂善惡,即是所謂好壞。”[7]因此,善在亞里士多德那里就是我們要去追求的好,而中道的方法則可以實現善而消除惡。亞里士多德堅持認為追求幸福是人的本性,但是“德性必須服從理性的指導,而不是出于天性”[8],對于人來說,追求幸福的能力和理性選擇的方法就是中道。對于“幸福作為最高善”[1]的結論,亞里士多德將人視為了進行實踐的存在,而實踐的最高目標就是實現幸福。實現幸福最主要的方法就是具備了德性去進行活動,“幸福是合乎美德的靈魂的現實活動”[9]。按照亞里士多德的看法,幸福是需要我們用很長的時間在實踐中去體會的,這就必須在實踐中時刻不忘中道的方法,只有如此幸福的實現才是有可能的。為了在個人層面、他人層面和集體層面都能實現幸福,我們要始終有符合德性的行動。
四、結語
亞里士多德倫理思想中德性和中道這兩者在其中占據了至關重要的地位,它們建構起了亞里士多德倫理思想的大廈,所以針對亞里士多德倫理思想中分析德性和中道這兩個概念以及二者的關系就成為其他研究的出發點。可以說德性是具有基礎性的前提條件,有了德性展現著人們品質多方面的豐滿,也就是不偏向也不倚重單獨的哪一個方面也就符合中道的要求,而人們如果想要獲得正確的處世之道——中道,其前提就必須在具備了德性的基礎上才能實現,而中道對“過猶不及的否定”又可以對德性這種品質方面的完滿進行界定,對于中道這一方法的追求,以及中道的本質就是人們具備了德性的表現。同時,人在擁有了德性之后所進行的各種選擇就自然而然的符合中道方法的規定,即不偏不倚。對于德性和中道共同追求的善和幸福,它們又都體現了德性的本質所在。可以看出,亞里士多德是在對德性的考究上才延伸出中道的方法,進而為其整個倫理思想體系的創建奠定了基礎。
參考文獻:
[1][古希臘]亞里士多德.尼各馬可倫理學[M].廖申白,譯注.北京:商務印書館,2003.
[2][古希臘]亞里士多德.尼格馬科倫理學[M].苗力田,譯.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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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北京大學哲學系,外國哲學史教研室,編譯.古希臘羅馬哲學[M].北京:商務印書館,1961.
[7]馮友蘭.三松堂全集[M].鄭州:河南人民出版社,1986.
[8]李澤栩.亞里士多德的中道德性論及其現實意義[J].齊齊哈爾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6(11):25-27.
[9]陳真.亞里士多德美德倫理學思想述評[J].江海學刊,2005(6).
基金項目:本文為云南師范大學2023年度研究生科研創新基金項目,項目名稱“新時代云南省師范類院校思政課教師師德師風建設研究”(項目編號:YJSJJ23-B15)階段性研究成果
作者簡介:王曉盛(1998.12-),男,漢族,云南丘北人,碩士,研究方向:倫理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