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沉浸式戲劇《曙光》是以1921年中共洛陽組成立前后的革命史實與英雄人物為創作素材,利用沉浸體驗的方式完全打破傳統戲劇的鏡框式舞臺,在黨史題材戲劇的表現形式上進行沉浸式、數字化、交互式創新,在場域構建的敘事性、思想性、感情化的呈現上具有突破性的表達。本文以沉浸式戲劇的本土化革新、黨史題材戲劇敘事空間的創新性表達、黨史學習教育模式的交互式創新三方面對戲劇《曙光》的創造性表達進行剖析。
一、沉浸式戲劇本土化革新
(一)紅色文化精神的嫁接
隨著全媒體時代來臨和信息交互方式的日趨多樣,當代戲劇觀眾開始追求更為親近和易于融入的個人體驗。戲劇《曙光》以黨史故事為素材,將紅色文化、歷史精神滲透其中,在演出樣式上與沉浸式戲劇深度融合,創造出新型戲劇體驗空間,觀眾通過近距離參與和感受的方式與歷史破冰,達到推己及彼的藝術效果。劇中以歷史人物為引領者,和觀眾共同還原了中國共產黨直接領導洛陽市全路工人同盟罷工勝利的史實,劇情內容并沒有簡單羅列歷史事件或強調知識記憶,而是深度觸及紅色文化精神的實質,使觀眾置身歷史、融于其中,讓觀眾和故事形成跨世紀共情,共享崢嶸年代的激動與悲愴,深切體現了紅色文化是人民大眾的文化。
紅色精神包含于紅色文化的深層結構中,它是紅色物質文化與紅色制度文化所承載精神風貌的集中反映與高度濃縮。沉浸式黨史題材戲劇的創作有利于借助藝術手段強化價值觀形塑,使紅色精神內化為青年奮發向上的精神動力,是強化民族自信與愛國主義精神共鳴,達到自我認知升級的新途徑。
(二)戲劇鮮活生態的重塑
進入21世紀以來,全國的戲劇藝術創排面臨巨大挑戰,它不僅要在全球化的文化語境下為生存權而斗爭,還要在商業化的環境中維護其藝術品性并尋求適當定位,雖然當下戲劇作品數量呈現井噴式發展,但從質量、形式上來講,稍顯心有余而力不足。
而沉浸式戲劇表現出的藝術兼容、受眾廣泛、臨場交互等特質提升了戲劇生態的生長潛力,催生了中國市場革故鼎新的藝術實踐,運用其靈活的空間利用、獨特的語言表達、豐富的藝術技巧和開闊的藝術視界占領了其在戲劇藝術中的一席之地。沉浸式戲劇《曙光》是基于全國紅色教育的大文化背景之下,圍繞地方黨史主題進行故事構建,從其文化輸出和藝術審美的目標出發,打破固定場景和精神層面的局限,用巨大的思想穿透力轉化為民族血脈覺醒的沉浸式體驗,在“變革”中進行創新,在“培育”中進行賦能,將先輩在歷史浪潮下的理念和思想潤物細無聲地滋潤了體驗者的心田。
二、黨史題材戲劇敘事空間的“破”與“立”
傳統的黨史題材戲劇基本規定了舞臺能展開表演的空間范圍,所有的敘事需在空間中展開,通過有限的舞美、道具等呈現,對觀眾進行影響與暗示,并未將空間敘事的主體性發揮到極致。而沉浸式戲劇《曙光》以黨史故事為“核”,以多維敘事為“形”,打破并拆解重構舞臺空間形態,利用數媒技術、立體置景、光影效果呈現出沉浸式黨史題材戲劇空間表現的巨大張力。
(一)多維空間的復合敘事
英國藝術家羅伊·阿斯科特提出:“場域要為參與者創造多重空間形態,讓參與者在不同情境中尋找新要素。”沉浸式戲劇《曙光》充分挖掘了黨史資料和表演空間設置的關聯,在空間場景設置上,利用近一千三百平方米的空間打造眾多獨立場景——洛陽紅車站觀影,洛陽機務段修理廠尋覓工牌,“五四運動”時期焚燒日貨,拓印曙光工人周刊,晨曦餐館制作條幅,工人夜校思想學習,游行運動,罷工運動等。其中燈光、音樂、演員、支線劇情都是敘事集合的一部分,多種要素的配合完成演員、體驗者與空間的相互建構,眾多布景設計在單獨空間內也并不固化,在還原時代的基礎上盡量豐富空間,配合表演整體呈現恰到好處的時序感。在人物表演的同時,燈光呼應進行動態展現,在演員單方面輸出環節時觀眾呈現靜態觀賞,數媒的運用也化解了情境冷卻的距離感,進一步體現了多場景空間運用對故事內容的加持作用,提升場景的氛圍和觀者的感官效果,達到物理空間與心理空間的共鳴,突破了內容過于視覺化的問題。
(二)藝術道具的協同互動
藝術道具的運用是戲劇藝術表達中重要的溝通媒介。《曙光》中道具的運用并未只加強演員表演的真實性,而是運用道具打破主觀與客觀、時間與空間、物質與精神的通道,在歷史觀照下更注重微觀的展現。
在眾多道具的有機運用中看似簡單的創新實則其中蘊含一定的智慧,其最大作用是帶動觀眾活動并完成人物歷史與現實的對話,制造自由活動的氛圍來鼓勵觀眾進行互動,共同打造觀眾體驗的獨特性,形成一種臨場感。比如“沉甸甸”的革命袋、穿越時空的火車票和眼罩、啟悟精神的《新青年》報紙、象征光明的探照燈、吟唱理想的演講稿與宣言、激動人心的焚燒日貨,親手制作的周刊和游行條幅等等。利用藝術道具使體驗者找到現實行動的依據,體驗感層層遞進,激發體驗者對現代建設的使命感和責任感,對當代年輕人學史啟智、學史明理、學史力行是有極大意義的。
三、黨史學習教育模式的交互式創新
隨著全黨、全社會深入開展黨史學習教育活動,“沉浸”形式的黨史題材戲劇成為傳播紅色文化的新載體。此背景下,沉浸式戲劇《曙光》秉持大事不虛,小事不拘的創作理念,積極擁抱藝術新形態并賦能黨史教育新模式。
(一)體驗與表現邊界的模糊
年輕一代的受眾早已不滿足于對黨史學習的靜態式、說教式、游覽式教育方式,而是趨向于從文化的深度交互中找到思想上的共鳴,“交互”的本質其實是體驗,可以讓藝術創作者、觀眾、劇作間產生互動的模式。
沉浸式戲劇《曙光》將黨史教育方式進行由“靜”轉“動”,觀眾既作為“體驗者”,又翻轉觀演關系作為劇作的“表演者”,比如劇目開始,體驗者換上與時代契合的服裝,背上革命袋成為劇目呈現的一部分,再如工人夜校中,觀眾會作為表演者進行宣講。這些設計克服了傳統黨史教育互動性不足、感染性不強、媒介傳播與觀眾連接失效等問題。可以說互動式教育方式是連結黨史與現實的新型通道,調動了觀眾的多感官體驗,始終保持觀演的親密度,在情景再現中模糊主體與客體、感性與理性關系,使得信息傳遞上具有高效性和強影響力,激發同理心和反思能力,這種黨史學習教育的新模式是對紅色文化資源的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
(二)觀眾主體探索欲的激發
“將劇情交付觀眾”是當代年輕受眾易接受的一種方式,感知故事程度、把握體驗深度都掌握在體驗者的主觀意識中。《曙光》的創作通過情境創設,將黨史故事生動展示,激發主體欲望,通過感觀升級、自主探索、獨家記憶,使觀眾相信自己就是歷史洪流之一粟。例如“洛陽機務段修理廠”尋找工牌的任務中,通過設立目標,用一種可以感知的場景使觀眾產生了追尋感,再如制作條幅、拓印周刊、豫劇學演等環節,使體驗者擁有自主選擇,忘記現實生活中的顧慮,建立獨立感受,擁有了即時的重要性和價值感。
這種方式克服了傳統黨史教育“講授”式的傳播模式的不足,通過主客體的“交互式”傳播達成了客體自主探索、自我教育的效果,引發深層思考。
四、結語
在黨史學習教育動員大會上,習近平總書記鼓勵:“文藝工作者創作黨史題材的文藝作品。”而今,戲劇文藝工作立于百年不遇的大變革中,主動尋求突破點,借助沉浸式戲劇的主題化、場景化、互動化特點構建其獨特質感的場域,突破傳統黨史學習教育傳播藩籬,沉穩應對觀眾觀劇需求的轉型,增強思想穿透力和藝術感染力,激發體驗者在各領域頑強拼搏、砥礪奮斗的熱血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