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薩赫勒地區荒漠化的自然、社會經濟因素分析

摘" 要：“生態脆弱區的綜合治理”是高中地理重要的教學內容，人教版“地理選擇性必修二”在該節內容中安排了教學活動案例——“分析非洲薩赫勒地區的自然、社會經濟因素”。文章從薩赫勒地區的自然條件、農牧業生產發展和變化的角度，分析了其荒漠化的機制和原因，比較系統地介紹了薩赫勒荒漠化的前因后果，并分析了西非經濟發展對薩赫勒的影響，闡述了津德爾、國際資助的“打井活動”與新的荒漠化圈關系等知識點，有助于廣大師生加深對“非洲薩赫勒”活動案例的理解。

關鍵詞：薩赫勒；荒漠化；高中地理；案例導讀

一、薩赫勒地區的自然概況

薩赫勒地區是非洲大陸上一個特殊的地理單元，位于蘇丹草原帶北部和撒哈拉沙漠的南部邊緣，東西延伸約３０００ｋｍ，南北寬５００～６００ｋｍ，西部略偏向高緯度，東部略偏向低緯度。它主要包括塞內加爾北部、毛里塔尼亞南部、馬里中部、布基納法索北部、尼日爾南部和乍得中部，被稱為“薩赫勒六國”。此外，它還包括尼日利亞、蘇丹、南蘇丹、埃塞俄比亞、索馬里、肯尼亞和烏干達的少數地區。薩赫勒是一個從熱帶草原向撒哈拉沙漠過渡的干旱、半干旱地帶，地形單調，大多為起伏和緩的高原；氣候惡劣，降水稀少，自南向北的年降水量從６００ｍｍ逐漸減少到１００ｍｍ左右。該地區最顯著的特點是降水量的年內變化和年際變化較大，每１０年中就有兩年發生極端干旱的風險。薩赫勒地區用降水將一年分為旱季和雨季，而降水主要集中在夏季，特別是在７月、８月兩個月。不穩定的降雨、極端干旱的天氣，導致大量植被死亡和大片土地裸露，由此帶來的周期性災難，薩赫勒成為難以駕馭的代名詞。

地質史和古地理研究表明，薩赫勒地區極端干旱和相對濕潤的狀況交替出現，相對干旱已經持續了近１００年。在此期間，降水在薩赫勒、南亞和東亞（中國黃淮至華北地區），呈現出一致性增加或減少，和夏季風降水在非洲和亞洲經歷了３個時間輪：第一次出現在１９２０年左右，夏季風降水在亞洲和非洲從少到多，上述地區的降水同時增加；第二次轉折出現在２０世紀６０年代末，亞洲和非洲夏季的降水逐漸減少，上述地區的降水同時減少。在此期間，薩赫勒地區的降水經歷了２０世紀６０年代和８０年代的一段少雨時期，這與上述重大干旱的時間相吻合；第三次轉折發生在２０世紀９０年代末，北非薩赫勒和中國東部季風雨帶增強，并向北移動，降水開始緩慢增加。薩赫勒的南部是沙漠化熱帶草原，北部是半荒漠，植被稀疏、種類單一、以草本為主和群落結構簡單，存在荒漠化的潛在危險。

二、薩赫勒地區傳統農牧業的特點

（一）傳統游牧作業

當地居民主要從事農牧業，種植高粱等谷類作物，在經濟作物中，花生最重要，同時是世界上阿拉伯樹膠的主要產區。

歷史上，畜牧業是薩赫勒地區重要的支柱產業，牲畜具有多樣性，主要是綿羊、山羊和牛。游牧是它傳統的放牧形式，形成的牧道不是單純的通道，而是一個放牧場，這是由當地的自然生態條件決定的。在廣闊的草原上，水源和牧草的空間變化幅度很大，只有游回在廣闊的空間，充分利用資源，并適應該地區反復出現的自然環境的不穩定性，當干旱時向南游動，在下雨時向北移動。薩赫勒地區的牧民們熟悉牧場、水源等資源的分布和特點，可以對游牧的停留、移動和遷移路徑做出適當決定。

惡劣的氣候性質決定了薩赫勒地區的傳統經濟由自給自足的游牧業為主，游牧經濟由于其牲畜品種多樣，經營規模小而分散，季節性游牧有利于牧草的恢復和生長，不會像商業畜牧業那樣導致單一品種、牲畜的數量過度增長。這曾經是養肥了牲畜、又保全了草原的可持續利用的合理方法。

（二）刀耕火種耕作制度是造成荒漠化的潛在因素

薩赫勒地區是典型的農牧交錯區，旱作農業基本承襲了千百年來實行的撂荒、游耕、遷移和輪墾的原始耕作制度。如果人少地多，較長時間棄耕撂荒，讓其天然長草，還能恢復地力。如果人口數量增加，生存壓力加大，撂荒時間越來越短，在不穩定的降水條件下，很容易導致荒漠化。在２０世紀３０～４０年代，馬里農民在地力下降后撂荒約２０年，但進入２０世紀６０年代后，則縮短到１０年，有些地方甚至縮短至５年。

糧農組織和相關非洲國家政府多次呼吁禁止燒荒，但薩赫勒民眾每年照燒不誤。在改變落后的生產方式和根本上改善生活條件前，農民只能將放火燒荒作為一種生存手段，確實會使已經嚴酷的生存條件更加惡化，這是該地區農業面臨的一個大難題。

三、西非和薩赫勒地區社會經濟狀況的變化及其導致的嚴重環境后果

（一）一些西非國家經濟發展迅速

２０世紀初，歐洲殖民者為了掠奪非洲的棕油、可可、其他傳統農產品和礦產，開始在西非建立沿海碼頭和鐵路起始站，因此出現了一批阿比讓、拉各斯等相當繁榮的大城市，并帶動了西非的資源開發和經濟發展。例如，“西非經濟巨頭”尼日利亞，在１９００～１９６０年間，棕油、可可等熱帶農產品的貿易額每１０年就增加了１倍以上，石油業從小到大，進入了非洲和世界主要石油出口國的行列。舊都拉各斯是撒哈拉以南非洲最大的城市，發展之快在世界范圍內都是罕見的。

隨著經濟增長和衛生保健的發展，高出生率和低死亡率推動了西非人口的加速增長。例如，尼日利亞１９６４年的人口為５６４０萬，１９７７年增加到７０００多萬，截至２０１３年，為１．７４億。同樣，雖然薩赫勒地區的國民經濟發展不快，但衛生和防疫水平顯著提高，麻疹等流行病大大減少，人口也迅速增加。

（二）農牧業生產的變化和荒漠化

１． 促進了傳統畜牧業的部分商業化

沿海國家的經濟快速發展和人口增長，刺激了人們對肉類的需求，薩赫勒是西非的主要畜牧業地區，為這一需求提供了肉類資源。同時２０世紀以來，西非建立了許多道路，深入了薩赫勒內陸，改變了該區域的閉塞性，使牲畜向沿岸國家輸送有了可行性。如尼日爾的中南部城市津德爾就是交通樞紐，是縱貫撒哈拉國際公路的終點，還擁有航空站，因此是牲畜、花生和皮革的重要集散地。薩赫勒地區的國家在１９６８～１９７３年大旱前，每年有６０萬頭牛出口到西非沿岸國家。可以看出，薩赫勒地區的畜牧業已經具有商業色彩，此后，牧民們放棄了傳統的自給自足的生產方式，試圖飼養更多的牲畜。

２． 農牧爭地是游牧面臨的一大挑戰

除了局部地區和最南端的邊緣地區外，薩赫勒地區基本上是牧業區。由于人口的快速增長和糧食需求的增長，其南部農業區的農民向北遷移，大量開墾牧場，使植被遭受了毀滅性地破壞。例如１９６３年，通過對尼日爾薩赫勒地區的富爾貝人的人口普查發現，３０年間，人口向北推進了２００ｋｍ，從事種植業和游牧，結果到了７０年代，沙塵暴沖走了土壤，留下了大片貧瘠的土地。

３． 氣候的變遷加劇了農牧業之間的爭地沖突

旱作農業北部邊界的４００ｍｍ等雨線是一條不穩定、南北方向來回擺動的界線。例如，在１９４５～１９６８年之間，４００ｍｍ的等雨線向北移動，從事旱作農業的農民也隨之北遷，并建立了定居點。１９７１～１９８０年，又改為南遷。這種南北向變化的幅度，約為１００ｋｍ。在雨季，牧民的農業邊界擴大到北方，但當少雨的年份來臨時，農民們不愿丟棄墾作的農田，向南遷移。一旦降雨不足，種植業就會面臨絕收的危險，而翻耕的地表長期裸露，通常會出現大面積的土壤風蝕。

在１９６８年前，薩赫勒地區出現了長達１５年的濕潤期，導致牲畜數量顯著增加、南方旱作大規模入侵，到１９６８～１９７３年大旱時，過度放牧和濫墾的后果立即表現了出來，這正是薩赫勒發生“死亡”事件的重要原因之一。

綜上所述，自２０世紀以來，西非社會經濟變化導致薩赫勒地帶的農牧業生產發生一系列變化，增加了對脆弱環境的壓力。當這種壓力超過了一定的限度時，荒漠化必然會發生。

四、“鉆井活動”引發了一個新的荒漠化圈

無水草場出現水井是土地荒漠化開始的標志，這是一個普遍規律。但人類在薩赫勒地帶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后，才認識到這個規律。

２０世紀６０年代初，在薩赫勒地帶就出現了散亂打井提取地下水的現象。由于開采沒有計劃，淺層地下水很快耗盡，因此配備了水泵進行開鑿深井。超載放牧導致牧道荒漠化后，許多人寄希望于開辟新的牧場。在分析衛星照片時，專家們發現，在這兩條平行的牧道之間，有大片的無水牧場，雖然天然植被生長良好，但很少被牧民使用，主要是因為沒有飲水地。從２０世紀６０年代末到８０年代，西方發達國家籌集了高達６．２５億美元的資金，幫助薩赫勒地帶改善了供水來發展畜牧業，并開展了大規模的“打井活動”。

國際援助計劃實施后，在昔日的無水草場上出現了大量由外國專家參與確定的井點位置和利用現代技術的水井。一些水井周圍還規劃、布局了生活服務區等永久性居住地。

當人們設法收集天然降水儲存牧用，或用人工井來提取地下水供應畜群后，水井周圍的植被很快就消失。原因是哪里有水井，哪里就會聚集大量的牲畜，哪里的植被就會被強度啃食，土壤表層就會被多次踐踏，水井周圍就會變成貧瘠的沙礫地，導致荒漠化的出現。生態學家稱這種環繞水眼附近，以水眼為中心的同心圓式的帶狀土地退化為“膿腫圓”，意思是這個同心圓圈已經處于病態、腐爛的狀態。這種沙漠化圈的半徑大約等于一只綿羊一晝夜被驅趕的距離，即５～６ｋｍ。實際上，荒漠化斑點的大小與水井的出水量、利用強度、放牧季節、水井的地理位置和風蝕條件等因素密切相關。

此外，牧民在水井周圍定居后，會就近砍柴割草，加劇了人類對環境的破壞，造成樵采過度的現象。在游牧變成商業性的定居牧業后，牲畜品種的單一性、大規模集中經營，必然會增加草場的壓力，使荒漠化圈逐年擴大。當地人說：“水多了，草少了，牛羊多了，但奶少了。”薩赫勒地區退化最嚴重的地段，植被最差的牧場，恰恰是打井供水最好的地方。當出資國的專家們發現了這種意想不到的后果后，于１９８７年采取了果斷措施，中止了這個打井計劃。

五、反思薩赫勒地帶的沙漠化

（一）人口的急劇增加和經濟貧困

這是薩赫勒地區最突出的社會問題，也是生態環境惡化和土地荒漠化加劇的根源。貧困是沙漠化的一個重要因素，它迫使人們放棄了傳統的自然循環生產過程。草原農墾、過度放牧和樵采活動，都與經濟落后和人口壓力有關，荒漠化問題嚴重的地區，基本上是在發展中國家，而發達國家則很輕微，這說明了這一事實。

非洲是世界上糧食最不安全的大陸，大約每４個人中就有１個人營養不良。到２０５０年，非洲人口預計將達到２５億，糧食安全將面臨更嚴峻的挑戰。世界糧食計劃署發布的《２０２０年全球熱點報告》指出，在１５個糧食安全形勢不斷惡化、需要緊急關注的“熱點地區”中，有１０個位于非洲大陸。其中薩赫勒中部地區、南蘇丹和津巴布韋面臨的糧食安全問題最嚴重。

（二）土地使用不當

薩赫勒地區的土地沙漠化在很大程度上是一個自然過程，氣候是它的決定因素，它是一種不以人類意愿為轉移的客觀存在。然而，１９１３～１９１６年的干旱比１９６８～１９７３年的更嚴重，但在薩赫勒地區沒有發生巨大的災難。而人類對大自然的過度索取，使干旱地區脆弱的自然生態不能承受人類所加的重負。

２０世紀６０年代初，薩赫勒地區獨立后的各國認為，要振興經濟，就要解決畜牧業在發展中遇到的畜群疾病和供水兩個關鍵問題。西方獸醫技術很快使牲畜不再大量死亡，但頭部數量的迅速增加間接引發了荒漠化，而國際資助的“打井活動”直接造成了新的荒漠化圈，難道人類不應該得到啟示嗎？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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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莫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