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紅旗的新抽象繪畫表達及其內蘊精神

摘" 要：陳紅旗是極具創造力的貴州知名藝術家，他扎根岜沙30年，并以此為精神家園，創造了一種獨特的繪畫方式，以表達自我發現和進化的故事。他的新抽象繪畫是通過建構被困在混亂環境中的孤立主體來講述岜沙故事，是他對于中國本土異質文化的書寫表達，是他常年根植于貴州岜沙文化，一次次打破心中之象，重建一種極具民族精神的新岜沙藝術，是岜沙藝術的超經驗表達，是當代藝術領域特別的存在。陳紅旗的新抽象繪畫表達及其內蘊精神研究采用文獻研究、調研訪談、作品分析等方法，從陳紅旗的岜沙繪畫歷程、新抽象繪畫中的風格、形式分析三個維度進行梳理剖析，力圖為更好地趨近他的新抽象作品帶來一種智性的思考和嶄新的解讀。

關鍵詞：陳紅旗；新抽象繪畫；岜沙文化；風格；形式分析

基金項目：本文系2023年懷化市哲學社會科學項目“地域文化視域下高職院校藝術社團的美育空間建構路徑”（HSP2023YB93）；懷化職業技術學院2022年教研教改課題“美育普及背景下高職美術鑒賞教育研究”（YJ22008）研究成果。

“在繪畫時，我不知道下一步會發生什么。我只知道把對象的形、色和心中固有的象打散。讓自己進入一個沒有遇見，沒有準備，相對陌生的狀態。根據畫面的變化，不斷破壞、深入和重建，去尋找建立另外一個秩序，這個新的秩序又是陌生的，激動人心的?！?/p>

——陳紅旗創作自述

《莊子·養生主》中云：“道也，進乎技矣。”這說明道與技是密切關聯的，“道”進乎“技”，是從“技”上進一步總結升華出來的。莊子所追求的“道”，與一個藝術家所呈現出的最高藝術精神，在本質上是完全相同的。莊子由此而成就藝術的人生，而藝術家則由此而成就藝術的佳品。即使在今日，藝術創作依舊離不開技術、技巧。在藝術的繼承與創新的交織探索中，不論何種轉化途徑與創作方法論，在陳紅旗看來，任何時期、任何階段，更好的藝術的傳統轉化和創新都在于藝術作品背后的文化意識和生命意識。在數十年的磨礪與探索中，陳紅旗對“道”的追求早已超過了對技術的追求（“進乎技矣”），他沒有停留在掌握具體的“技”上，而是積極地去探求“道”——藝術創作中所獲得的精神享受，并將其作為實踐的目標。他的繪畫已成為其無束縛的精神游戲，他在反復實踐中累積經驗、探求藝術的本質和創作規律，并運用規律進而愈加得心應手地去進行創作。陳紅旗在黔中潛心悟道，淡泊自守，寂靜耕耘，他深知藝術生命力的價值意義——創作的生命力源于真摯的感情和對本心的遵從。他追求自由表達和當代意識不亞于青年人，年過六旬的他仍然以火一樣的熾熱情感，追求一種自由自在的表達，向往一種博大的氣度和力量感，他的繪畫藝術便由此得到了由技術解放而來的自由感與充實感。

一、陳紅旗的岜沙繪畫概述

反觀陳紅旗近30年的藝術創作，其主要有兩個來源：一是圍繞貴州岜沙文化進行的岜沙系列繪畫，被歸類為寫實性鄉土繪畫；二是受立體主義、超現實主義、抽象主義影響進行的抽象表現繪畫。這兩種藝術互融并存，交織重疊，最終呈現出了當下的新抽象繪畫——對岜沙藝術的超經驗表達?！瓣惣t旗畫少數民族、畫岜沙苗寨，不是膚淺表象獵奇。正像塞尚愛上蘋果、梵高愛上塔希提島，他們皆是從深刻的單純中找到自我，從平凡和普通人身上，以最誠懇的創作來表現他們背后感動人心的巨大力量。”（摘自臺灣《典藏》雜志1999第2期）與岜沙的結緣，使得陳紅旗開啟了一條完全不同于主流藝術的繪畫生命之旅。

陳紅旗的岜沙繪畫是其內心真誠的表達，是其文人氣質內涵的自然流露，是其學養、性情、品格的外化和對岜沙村寨文化及現實社會的深切關照。他將繪畫創作與地域文化聯系起來，以個人感知的方式借用地域文化資源而不為它的既成性所囿，體現出濃厚的文化意識和生命意識。陳紅旗的岜沙繪畫大致經歷了三個階段。第一階段是對岜沙神秘、淳樸、原始、寧靜的表達，以《苗年》《迎親》《小木車》《苗家女》《織女》《秋千》《吃土豆的人》等經典寫實之作為代表。藝術家以嫻熟的油畫技法描繪黔味十足的岜沙苗族民風民情，透露出藝術家強烈的人文關懷。第二階段是藝術家從岜沙文化及族群中敏銳地感知到一種秦漢唐宋遺風、兵馬俑式的岜沙男像以及潛藏其中的仰韶文化痕跡，以《三個火槍手》（如圖1）《巫師》《滾元亮》等油畫作品為代表，畫味凝重深沉，主觀性突顯，帶有強烈的象征意蘊和宗教氣息。第三階段藝術家把對中西文化的理解和他的內心世界（閱歷、個性、氣質）與岜沙結合了起來，表現他心中的另一個岜沙。在這一時期他的繪畫創作擺脫了單一的樣式風格，主要以表現性繪畫和抽象繪畫為主，他的表現性繪畫受到羅斯科、米歇爾、德庫寧、井上有一、百發一雄、懷素、許渭等大師的影響，如《人體》（如圖2）呈現出的時間的流逝，更是對生命情感的深沉表達。而當下這一系列紙本抽象畫作可以歸屬于岜沙繪畫第三時期，如作品《生命》（如圖3）。“抽象”這個概念來自西方，用“新抽象繪畫”來定義陳紅旗第三階段的作品也許不夠恰當，但沒有找到更合適的詞語，姑且還是用“新抽象”這個大家都易于明白的詞語吧?！靶鲁橄罄L畫”的“新”在哪里？宏觀上來看，他的新抽象繪畫作品的繪畫語言得到了進一步提煉，繪畫逐漸從生活化、敘事性走向精神化，30年對于岜沙的觀察描述，岜沙的人和景早已存在于藝術家心中，創作中可以隨心所欲地把他們呼出，于是便構成了藝術家的神話。此時的陳紅旗就像一個導演，用岜沙的人和景構成了他的一個精神世界。微觀上來看，他的抽象表現繪畫作品依然很注重繪畫性，形象、色彩被打散卻依然能顯露出物象，而近期的新抽象繪畫更加關注繪畫的書寫性和觀念性，他把畫中人的形象完全打散，讓線條的表現力顯現出來，表現出線條自身的情緒張力和秩序，繼而呈現出“去圖像化”“去繪畫性”的表征。陳紅旗是一位非常有個性的藝術家，他很重視自己的內心感受，他的內心非常自由、隨性、灑脫，通過自己每個神經細胞來觀察、體悟、感知、表現這個世界。藝術家認為藝術形式無所謂新舊，藝術中的精神超越了形式的新舊。在寫實繪畫中他也很注重抽象意味的表達，注重每一筆、每一刀、每根線條、每塊色彩、每塊肌理所傳達出來的感受。藝術家深信，只要虔誠地去體驗生活，用純潔的情感去感受所看到的一切，就會有優秀的畫作。

二、關于陳紅旗新抽象繪畫中的風格

研究藝術家的藝術作品，必然談及最基本的風格問題，形式要素、形式關系和形式品質構成了繪畫風格的三個基本面相，特別是形式品質，例如線條品質、色彩品質、構圖品質和筆觸痕跡運行的品質（即繪畫書寫性）等。這三個基本面相必定不是孤立的，而是處于相互關聯之中。形式要素和形式關系，相對來說容易理解和判斷，而形式品質最難以詮釋解讀[1]。藝術史家夏皮羅指出，形式品質關乎形式表情（formal expression）或某種面相學（physiognomy）特征。形式品質關乎藝術品與藝術家之間的某種必然關聯[2]。仔細對比分析陳紅旗寫實繪畫與抽象繪畫，不難發現，他的寫實性鄉土繪畫到抽象表現繪畫的轉向實則是從“形”到“態”的轉向，畫面色彩愈加主觀，畫面形象愈加模糊，形象逐漸退隱到形色關系的后面，在經營畫面、選用色彩與形時愈加遵循對物象“內在生命”的認知及個人的內在需要，推動這種轉向的內在動因即是藝術家本人的審美沖動及其強烈的藝術意志。

陳紅旗最初嘗試抽象繪畫是在20世紀90年代，當時西方戰后藝術家反抗美學傳統，探求另類新的繪畫語言，達達主義、新達達主義、波普藝術、抽象表現主義繪畫興起，給藝術界帶來巨大震撼，此時的陳紅旗正就讀四川美院，接觸到了最前沿的西方藝術思想，他繪畫的母題有向日葵、包谷桿、門，主題是明確的，繪畫原型具有強烈的隱喻性、象征性意味，繪畫語言形式偏向純粹理性（如圖4）。而他當下的抽象作品主題則是有些模糊的，不可言喻的，抽象形式更偏向感性。兩批抽象繪畫雖跨度達30年，但從本質上來講，這兩種繪畫具有內在邏輯的一致性，抽象繪畫依然延續了他早期岜沙繪畫中的精神性?！胺彩莾仍谛枰?，發源于心靈的，就是美的”[3]。寫實與抽象，看似畫風迥異，實則都是對岜沙文化的追根溯源和藝術拓展。而具象與抽象兩種風格的交叉重疊和形式的轉向亦是遵循了藝術家“內在需要原則”，“只有內心需要才是真理”，他越是采用這些抽象的形式，借由抽象語言內在的“運動”“情緒”“張力”等品質呈現繪畫的生命力，越是可以深入地和充滿信心地打造進入自己的岜沙精神王國?？催^陳紅旗第一時期和第二時期作品，便能深刻感受到這批抽象作品中依舊帶有早期寫實繪畫中的深沉的“岜味”，畫面中顯現著創作主體獨特的近乎宗教信仰神秘的線條：漆黑的、深藍色的、深紫色的、墨綠色的、白色的，等等。這些不同色彩線條都有一定的意味，象征著生命、死亡、悲傷、狂歡……藝術家將這些線條變成抽象化個性符號，變成音符，經由激情的筆觸，構成了一首首人生悲歡的交響樂！如果說陳紅旗20世紀90年代的抽象繪畫實驗是對西方后現代藝術的效仿和回應，那么陳紅旗當下的新抽象繪畫則是他對于中國本土異質文化的書寫表達，是他常年根植于貴州岜沙文化，一次次打破心中之象，重建一種屬于陳紅旗自己的新的岜沙藝術。

三、從“形式分析”看

陳紅旗新抽象繪畫中的“生命形態”

我們可以嘗試用弗萊的“形式分析”的方法趨近陳紅旗的新抽象繪畫（即使還不能“走進陳紅旗的新抽象繪畫”）。從形式分析入手，則是我們觀看和解讀陳紅旗新抽象繪畫的重要手段?！案トR認為繪畫的質地（Quality）或肌理是技術的產物和筆觸的效果，而不是對對象進行描繪的產物。所有視覺要素都為形式服務：色彩，跟肌理、線條，甚至筆法一樣，都對形式的造型性有所貢獻?！盵4]陳紅旗的繪畫天賦來源于他極強的色彩感受性以及他對繪畫肌理及質地的超人體悟?！昂喕瘜φ麄€藝術來說都是不可缺少的。沒有簡化，藝術不可能存在，因為藝術家創造的是有意味的形式。而只有簡化才能把有意味的東西從大量無意味的東西中提取出來。”[5]以新抽象作品《生命》為例，陳紅旗通過“打散”“簡化”和“重構”三種手段來呈現他心中的岜沙藝術，將人物形體打散、扭曲、分解、換位、簡化為單純的基本形或線條，再自由重組并構成一個新的怪異“形象”，賦予對象五官的顏色則選取其特有的“紅旗色”“岜人色彩”，進一步去除對象非本質的部分，拓寬了任由觀者自由重組和想象的空間。他在創作中借用刮刀、木板等工具和材料使畫面產生各種刮擦痕跡，層層覆蓋和刮除，產生了交織混雜的效果?！霸谒囆g中隱含的因素發揮著巨大的作用，顯性與隱性的結合將為形式構圖提供進一步創造新母題的可能性。”[6]繪畫的質感就是讓痕跡傾訴，換言之，痕跡也會說話，因跡造象，質感就是跡感，它具有自身的情感和獨立的審美內涵[7]。在無意識、非理性狀態下體驗色彩和筆觸呈現出來的跡象，能夠體現出原始的能量和非凡的張力 。用心審視，還可以發現他的繪畫中“自動律”的線條、涂鴉式的書寫痕跡，整個創作過程筆隨心動、心手兩忘，使得畫面流露出一種自然率真的美。創作中他用刮刀和刷子像孩童般“亂涂亂刮”，在不斷毀畫、重組、覆蓋的過程中，思緒處在感性和理性交織中，不斷刪減取舍，保持不確定性和偶然性。對空間的消解和書寫的重視，終于使他擺脫了早期寫實的束縛，繼而凸顯線條與色彩的生命張力與韌度。陳紅旗的跡象意識有濃厚的生命象征性，他的書寫線條沒有一般大眾所認可的美感和靈巧，是粗澀、扭曲、蕭散、蒼厚的，畫面呈現出的滂沱之“勢”則是對生命力的內在要求及藝術家本人內在的表達欲望。藝術家豐富的人生閱歷、深厚的藝術修養獲得了令人敬重的品質和人格力量，藝術家對于生命形態的觀察和聯想，在繪畫跡象上則常常體現為遒勁有力、逸筆草草的書寫痕跡，進而擴散滲透到作品的格調和風格上。

造型藝術的個性化本質，或者說吸引畫家不斷去描繪對象的繪畫性價值，其實就是追求和創造各自不同的“有意味的造型”[8]。陳紅旗的畫面是豐富的，生命是熱烈的，他的抽象繪畫中有很強的張力。他在多年的實踐中創造出“三打散”理論，即打散固有的觀念、打散固有的形體、打散固有的色彩，并以此指導自己的繪畫實踐。繪畫是破自然之象、破畫史之象、破心中之象，充分激發主觀能動性。正如藝術家自己所言：“線條從哪里來，也不知道到哪里去?！彼漠嬅嫣幚硪廊恢v究經營布局，卻不追求形似，而是追求超越線條、忘記線條的“心手兩忘”的藝術境界。在他的新抽象繪畫中有意無意地暴露了一些筆觸和刮擦的痕跡，是逸筆草草，作品中那些毫無理性的筆觸和線條要比先前寫實的鄉土繪畫效果更生動、更有深意。這受益于他對于中國傳統書畫線條的鐘愛，特別是受益于對懷素、王羲之書寫的研究，洋溢著中國文人畫的趣味。而清初四王以后的文人畫也由臨摹走向變化、走向創造，問題在于僅僅停頓于筆墨趣味上，反而忘記了外師造化的最基本功夫，因此，創作主體必須將自己的精神與無限的自然生命、精神相融合、鼓蕩，才能真正解決繪畫中神形相離的問題。由此表現出的氣韻，則不僅僅是筆墨技巧上的氣韻，已成為以自己的精神、融合自然的精神，而將其加以表現的氣韻[9]。陳紅旗深諳此道，畫面經營上追求中西共融，各藝術要素互相關聯協調而不可分割，就像一個生物體那樣有機聯系，渾然一體，從而使得作品整體上兼具西方的色彩和東方的神韻?！胺虍嬚撸瑥男恼咭病薄拔抑疄槲?，自有我在”“無法而法”[10]。繪畫有法卻無定法。他不滿足于以往的繪畫成就，依舊不斷地在變法，追求探索新的繪畫形式和語言，他的“三打散”理論及對常人與岜人繪畫系譜對比研究（如表1）與其繪畫實踐的有機結合，使他的繪畫創作近乎道、通乎禪，達到了“心手兩忘”“自然而然”的境界。近年來，陳紅旗潛心研究中外藝術家思想及藝術作品，并對塞尚300余幅畫作的構圖風格進行了細致的分析總結，通過深入探究發現，藝術的本質是力度、重量、筆性、原始力以及線條的情感表現，用他本人的話來說，藝術是理性與感性的交織碰撞，最終還是情感的爆發。

無論是對岜沙文化的回望，還是對生命的追問，陳紅旗的目光始終在自然中徘徊、在文化中思索、在藝術中暢游，因此，所創作的作品就會隨著藝術家心境的轉變而展現出不同的風格氣質和不同的精神境界。陳紅旗鐘愛“光”元素，從《三個火槍手》背景中的“光”到最新的《光》系列抽象作品（如圖5）中的“光”，都呈現出很強的的隱喻性和宗教色彩，《光》系列作品的繪畫語言更加簡練、純粹，畫面整體呈現出于“靜謐”“空幽”“遵勁”的意味，一道道藍光、紅光、黃光、白光的背后是藝術家對于岜沙樹葬文化的崇高敬畏。他放筆直寫的那些純色真正是盡情而發、盡興而啟，無不顯露出藝術家極其自覺的畫面時空意識和生命意識。從該系列作品中可以看到寧靜深邃的意境，這種平靜中蘊含的能量之大、所展現的空間之廣，透露出藝術家對生命的深切悲憫，也是他的岜沙藝術當代探求的新的傾訴方式。

四、結語

總體而言，對于藝術的新認知及心境的轉變在很大程度上促成了陳紅旗岜沙繪畫由寫實性鄉土繪畫向主觀抽象的“情感轉換”，而后者則是以另一種不同的圖像語言呈現出對于岜沙精神更高層次的文化傳承，是對于岜沙異質文化更深度地傳達。藝術家身上所體現的“岜沙精神”，即是一種堅定執著的藝術信仰，是一種敬畏自然的生命觀念，是一種深切悲憫的人文關懷。在全球化語境下，具有創新精神的民族文化以及夯實深厚的文化基礎是重塑一個國家和民族世界形象的重要前提，那么藝術創作何以體現民族精神與文化？事實上，就油畫創作而言，作品要想體現當代繪畫的民族精神和文化自信，既需要藝術觀念的轉變，也需要圖像語言與表現形式的革新。陳紅旗的藝術正是通過民族符號傳遞民族文化信息來體現民族信仰、民族文化、民族價值觀和民族共同體意識，并以此展現具有民族文化形象和中國藝術精神的文化價值。如果說梵高、塞尚作品中表現出的是一種原始的生命吶喊，那么，陳紅旗的藝術展現出了中國知識分子的生命律動，揭示的正是中國文化人的某種文化屬性和審美心理。這，或許才是中國油畫在借鑒異質文化與承揚民族精神過程中內化于心、外化于形的最佳路徑。但我們不能簡單地將岜沙符號認為是其個人精神世界的表現，其章法、技巧、色彩、線條同時帶有理智思辨，有對秩序的解讀、對規則的愿景、對生命的敬畏與悲歡之情，相信更多的人在審美欣賞和審美體驗中能夠感知作品中蘊含的美感及永恒品質。這種對永恒品質的追溯，通過直覺式情緒化的線條、夢幻般的畫面、獨白式的臺詞以及宗教符號等手段，能夠進入到一切偉大的生命與真理之中，也能夠通過其特有的、典型的岜沙符號所反映的信息來接收圖像蘊含的審美之維和民族文化。正如陳紅旗所言，藝術是一種冒險，只要心中有光，哪怕無人喝彩，也依舊要勇往前行。在漫漫藝術征程中，陳紅旗敬畏生命、敬畏藝術，以無比堅定的信念，把自己活成了一束光，照亮前行的路。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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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于煥軍，碩士，懷化職業技術學院講師。研究方向：美術教育、美術史論、當代美術與批評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