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名畫和歌劇中沉醉殿堂級大師們來過，然后留在這里

米蘭是一座藝術圣 城，美術館與博物館 遍布于此，時尚與藝 術交相輝映，達·芬 奇的名作《最后的晚 餐》和米開朗基羅生 前的最后一個雕塑更 是吸引著無數人前往 朝拜。

米蘭繁華外表下的深厚底蘊，是那些遺留下來的建筑藝術，濃縮在畫作里的感人故事，融進米蘭人血液里的歌劇氛圍，它們歷經幾個世紀，與城市共生和成長。

米蘭有許多頭銜，“世界藝術之 都”便是其一。這里的街頭巷尾彌漫 著文藝復興時期遺留下的氣息，藝術 早已融入米蘭人的生活。

游走在米蘭街頭，迎面而來的 路人身材高挑、衣著個性，冷峻的臉 龐藏在墨鏡之后讓人看不清表情，帶 著些神秘的藝術感。但這也不奇怪， 因為米蘭人本身就是米蘭的景觀之 一，他們的日常穿搭像赴約一場盛會， 出現在每個街角都毫無違和感，令人 目不暇接。除此之外，街上那些穿梭 于城市軌道間的古老電車，在路上與 現代新型的大巴交錯，仿佛交織著米 蘭的過往與當下。正如米蘭自身的氣 質般，既有深厚的歷史文化底蘊，又 高度現代化，新與舊、傳統與時尚和 諧共存。那些街道上矗立的建筑、畫 廊里擺放的藝術品、劇場內上演的劇 目……都共同塑造著米蘭帶給人的 城市印象。

藝術家與米蘭的不解之緣

文藝復興在意大利的佛羅倫薩 誕生，之后轉移到羅馬和威尼斯，似 乎跟米蘭關系不大，但偏偏有位最重要的人物在盛年移居米蘭，他便是“文 藝復興三杰”之一的列奧納多·達·芬 奇。1481 年他離開佛羅倫薩前往米 蘭，一住便是 18 年。

眾所周知，達·芬奇的畫作不多， 他卻在米蘭完成了 6 幅作品，三大杰 作中的兩幅——《最后的晚餐》和《巖 間圣母》就是在米蘭居住期間完成。 《最后的晚餐》被達·芬奇畫在米蘭 圣瑪利亞修道院的餐廳墻壁上，這幅 作品能留存到現在已是一個奇跡。 達·芬奇在創作這幅壁畫時大膽創新， 放棄了傳統的濕壁畫繪畫方式，嘗試 使用新油畫顏料和蛋彩畫法進行藝術 創作。傳統技法只需要一周，新技法 卻花了他三年的時間。由于技法不成 熟，幾年后壁畫上就出現了裂紋，再 加上畫作繪制于餐廳墻面上，濕氣較 重，50 年后壁畫上的顏料便漸漸剝 落。更為不幸的是，1943 年米蘭在 二戰中遭到盟軍飛機的輪番轟炸。修 道院的僧侶們為了保護壁畫，曾利用 沙袋和木板來保護墻體，才讓這幅曠 世巨作幸免于難，奇跡般地沒有被完 全毀壞。然而，在幾百年的多次損害 下，這幅作品還是變得模糊不清，近 代的修復專家經過多年努力才將其修復完整。

陽光從屋頂透亮的窗戶灑進室 內，天然的光線為《最后的晚餐》增 添了戲劇感。畫上耶穌淡然且帶點悲 哀的表情，仿佛預示著他坦然接受或 是早已知曉自己的命運，十二門徒臉 上的表情和動作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門徒們面上那些震驚、憤怒、擔心、 迷惑的表情都被達·芬奇細致地描畫 出來。光影和人物的細微表情塑造出 了透視的感覺，觀者就像親臨現場， 與畫中的人物共同參與討論，到底誰是耶穌口中的背叛者？

達·芬奇是個勇于創新的人，是 行走在藝術中的科學家，因為他對一 切事物都保持著強烈的好奇心。他 31 歲時離開家鄉來到米蘭，給當時 米蘭的最高統治者、米蘭大公盧多維 科·斯福爾扎寫了封求職信，希望謀 得一個軍事工程師的職位，細說了他 除繪畫之外一切的才能。最終達·芬 奇成功獲得“公爵的畫師和工程師” 的職銜。在米蘭的 18 年間，他做了 不少的建筑、水利工程，還對米蘭的城市做了理想的規劃，甚至還發明了 不少的戰爭機器，如坦克車、滑翔機、 旋轉浮橋等。

從圣瑪利亞修道院教堂搭乘電 車就可以到達斯福爾扎城堡，它由維 斯康提家族建于 14 世紀，后來成為 統治米蘭公國的斯福爾扎家族的長期 居所。據說，當年達·芬奇曾參與城 堡護城系統的設計。達·芬奇給米蘭 人留下的作品僅有幾幅，其中之一的 壁畫《Sala Delle Asse》，就繪制在 城堡一個木板房的天花板上。在這個 房間內，墻壁和拱形天花板裝飾著各 種水果和植物，以及由 16 棵樹組成的樹冠。達·芬奇通過對大自然的細 致觀察、深入鉆研，用他精湛的繪畫 技藝繪制于此。來到此處，就如置身 露天花園中，而非城堡房間內，綠樹 成蔭，讓人感到一陣清涼。

斯福爾扎城堡還藏有不少文藝 復興時期的畫作、雕塑，米開朗基羅 生前的最后一件作品《隆達尼尼的圣 母憐子》雕像也矗立于此。它被展示 在一個專屬的展覽廳里面，整個展覽 廳只放著這一件作品。哪怕米開朗基 羅來不及完成這件作品就去世，后人 依然能從雕像中感受到圣母沉重的哀 傷。比起更年輕時期的作品，這件遺 作更為成熟，尚未完成的軀體仿佛正 從石材中掙扎而出，近乎抽象的、全 新的風格，充滿著現代感，表現出一 種更深層次、更連綿的哀痛，有一種 無力感，令人感到無盡的悲痛。

精致畫廊里的著名畫作

若喜歡觀賞文藝復興畫作，布 雷拉畫廊是一定不要錯過的地方。布 雷拉畫廊坐落的布雷拉大街被稱為米 蘭的“藝術心臟”，擁有許多別致的 古董店、畫廊，過去曾是藝術家和波 西米亞人聚居的區域，如今是米蘭最 熱鬧的街區之一，狹窄的鵝卵石街道 上仍保持著藝術與生活交融的獨特氛 圍。穿過這個歷史悠久的街區，會被 藝術家工作室、出售畫布和顏料的古 色古香的商店所震撼。

布雷拉畫廊作為世界上最重要 的美術館之一，收藏了大量意大利文 藝復興時期以及巴洛克時期的繪畫作 品，特別是 15～18 世紀的倫巴第和 威尼斯畫家的作品，對于文藝復興愛 好者來說，這里絕對是讓人大飽眼福 的好去處。畫廊面積不大，但展出的 都是精品，館內最重要的展品包括拉 斐爾的《圣母的婚禮》、提香的《懺悔的圣杰羅拉莫》、曼特尼亞的《哀悼基督》、 海耶茲的《吻》等等。

《圣母的婚禮》是拉斐爾致敬師父之作， 他的師父彼得羅·佩魯吉諾在梵蒂岡西斯廷 禮拜堂有一幅名為《鑰匙交給圣彼得》的壁 畫，兩幅畫作乍看之下很是相像，但仔細觀 察會發現拉斐爾做了些修改，他將背景教堂 從 8 個面增加到了 16 個面，令畫面的立體 感、深遠感都得到了增強，突出了教堂的中 心地位。另外，人物的安排是以教堂為中心 向四周擴散，人物和人物之間留出了空隙并 放大了人物的比例，讓觀者更關注人物的動 作，更有參與感。

與拉斐爾一樣，曼特尼亞的《哀悼基督》 也是一種創新，跟一般畫家刻畫死亡基督的 方式不同 ：基督的軀體是安放在木板上，不 像別的畫作是被釘在十字架上或者橫臥在圣 母的膝蓋上。這幅畫采用遠近法描畫，將躺 著的耶穌置于畫面的較高處，并從腳開始畫 起，他的軀體占據了畫面的大部分。腳朝著 觀者直臥，觀看畫作的人的眼睛無法從中挪 開，令人印象深刻。這種構圖并不常見，既 大膽又能突出基督死亡的悲劇，創作出更震 撼的視覺效果。

這些創新的藝術除了帶來驚喜，更重要 的是在繼承傳統藝術的基礎上，增添更加新 穎、創意的想法，讓藝術品更好地表達，將 自己的想法更好地傳遞給他人。文藝復興的誕生，使文化藝術得到了長久的發展， 人們借助復興古希臘、羅馬文化的形 式來表達自己的文化主張，從而更關 注自身，這場思想文化運動對人類思 想的影響一直延續至今。

與生活融為一體的歌劇氛圍

意大利歌劇享譽世界，它的出 現，也并非一種偶然現象，同樣是文 藝復興時期音樂藝術發展的結果。在 同一時期，意大利語從拉丁語、托斯 卡納方言逐步發展為統一的意大利官 方語言，正由于意大利語十分適合歌 唱，為意大利后來成為歌劇的搖籃、 美聲的故鄉創造了條件。這種主要或 完全以歌唱和音樂來交代和表達劇情 的戲劇，直到現在，依然廣受歡迎。

在意大利旅行會發現，不僅是 城市里的著名歌劇院，就連許多古典 建筑，如斗獸場、古老教堂的露天中 庭和廣場，也經常有歌劇表演。同樣， 在歌劇的中心米蘭，人們很少會風塵 仆仆地趕路，他們喜歡享受時間，享 受慢生活，歌劇完美地融合了這個古 典與先鋒混雜一壇的地方。欣賞歌劇 已成為米蘭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在 臨街的餐廳和咖啡館、隱藏在巷陌的 小酒館，都能感受到歌劇帶給這座城 市的氣質和吸引力。

米蘭給熱愛歌劇的每個人提供 了歸屬感，世界著名的殿堂級歌劇 院——斯卡拉歌劇院矗立于此。這座 劇院被看成完美的化身、建筑的典 范。它不僅是一座華美的大歌劇院， 同時也是意大利歌劇的象征，在這里 登臺演出，是西方藝術家夢寐以求的 夙愿。

斯卡拉歌劇院于 1778 年在奧地 利皇后瑪麗亞·特蕾莎的贊助下落成， 由新古典建筑師皮爾馬里尼設計，以 取代在 1776 年 2 月 26 日被大火燒毀的皇家公爵劇院。直到第二次世界 大戰期間，劇院遭到空襲，整個演出 大廳片瓦無存。戰后，意大利政府撥 出巨資，以當時最高標準重建，使之 成為世界上最完美的劇院之一。兩百 多年來，斯卡拉歌劇院為世界藝術作 出了巨大的貢獻，這里是 400 多部 歌劇的首演場地，其中包括著名歌劇 《圖蘭朵》《蝴蝶夫人》等，堪稱“歌 劇家的夢想舞臺”。每年的歌劇季從 12 月開始，一票難求。如果有機會 在這里看一場歌劇，可算人生難得的 經歷。即使買不到門票，也可以參觀 歌劇院內部。如果運氣足夠好，還可 能遇上劇目排練。

斯卡拉歌劇院與米蘭大教堂相 距咫尺，但歌劇院的外觀并不那么顯 赫，甚至過分樸實，內里卻十分豪 華。步入歌劇院，立刻被氣勢恢宏的 大廳吸引住目光，建筑師皮爾馬里尼 參考了歐洲最古老的歌劇院、世界遺 產之一的那不勒斯圣卡洛劇院，將劇 院設計成馬蹄形狀，深紅色的舞臺幕 布帶金色刺繡，墻上配鍍金雕花裝飾， 顯得雍容華貴、金碧輝煌。抬頭可以 看見天花板上的雕刻圖案以及華麗吊 燈，整體設計高雅大氣。地面的座位 水平 ；馬蹄形的墻上筑起的走廊，再 造成獨立的陽臺，是在電影中經常看 到的 VIP 包廂，總共有六層，下面四 層留給名流貴族，面向舞臺正中央的 特別廂，是公爵成員等重要人物專 用，整個歌劇院足夠容納 3000 多名 觀眾。另外，劇院還附有博物館，面 積不大，主要展示曾在劇院里表演過 的藝術家、歌手、舞者的人像雕塑和 繪畫，以及在表演中被使用過的現已 成為古董的服飾、樂器、書籍等，還 有介紹歌劇院歷史的紀錄短片。

意大利歌劇被視為西方古典音 樂傳統的一部分，在發展過程中逐漸演化和變化，還出現了新的流派。 近代的音樂劇就被視為歌劇的現代版 本，并在一定程度上取代了歌劇的地 位，但不論藝術形式如何變化，歌劇 依然是米蘭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精神 食糧。因為藝術喚起的情感，轉瞬即 逝又永恒存在。米蘭的夜晚屬于歌劇， 等到黎明的曙光照耀大地，米蘭歌聲 依舊。

編輯 + 周勃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