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墓葬中力士形象的演變

摘 要：墓葬中的力士形象從漢代開始出現，到宋金時期仍有發現。各個時期的力士形象隨著社會主流思想的變化產生不一樣的涵義，在漢代力士作為仙界的武士形象存在，起到保衛墓主人的作用。魏晉南北朝時期的力士保留了漢代力士的功能，并融合了各族崇拜的元素。宋金時期的力士則側重于裝飾作用。

關鍵詞：力士；漢畫像石；宋金墓葬；十六國墓葬

DOI：10.20005/j.cnki.issn.1674-8697.2023.22.022

0 引言

力士，即力大無窮、孔武有力的人。先秦時期的人們對力士很是崇拜，力士也常常通過舉重、摔跤等運動展現自己身體的強壯，且可以通過表演得到君王的嘉賞并加官晉爵。如《史記·秦本紀》中記載：“武王有力好戲，力士任鄙、烏獲、孟說皆至大官。”①《史記·項羽本紀》載：“籍長八尺余，力能扛鼎，才氣過人?！雹凇妒酚洝分羞€提到其他力大無窮的力士，如孟賁、慶忌、夏育等。力士代表著勇氣與力量，在古代上層社會有特殊地位和意義，受到百姓的尊敬與崇拜，同時在陵墓中也扮演著神秘的角色。本文以墓葬中發現的力士形象為主要研究對象，發現這些力士形象大多位于斗拱間與立柱上，以石刻、磚雕、彩繪等形式出現，包括人形力士和獸形力士，大多袒胸露腹，以雙手向上托舉和肩部受力等形象為主，呈盤膝、雙膝下蹲或雙腿彎曲等狀態，有負重、托舉、弓背等造型，負重對象為斗拱、墓室頂、樹、牛等重物。

對墓中力士形象進行研究的文章有《中國早期力士造像舉隅》③《四川漢代力士雕刻造型釋源》《河西魏晉十六國墓葬照墻力士圖像研究》④《山東及徐海區漢畫像力士形象探析》⑤等，這些文章多是對某時期或某地墓中發現的力士進行研究探析，并未形成系統與縱向的研究。本文通過對漢至宋元墓葬中發現的力士形象進行簡單梳理，結合各個時期期墓葬特點，對各時期力士形象功能變化進行簡單梳理。

1 各時期墓葬中的力士

力士形象出現在漢代、魏晉十六國、五代及宋金元時期的墓葬中，各時期的墓葬特點、觀念等方面的不同導致發現力士形象的載體也不同，發現力士形象的位置包括闕頂、墓室壁立柱上部、墓門樓上、墓室壁下半部、神道石柱頂部等。形式多為石刻與磚雕，少數為彩繪。

1.1 漢代墓葬中的力士

漢代的力士形象多見于漢畫像石上，經過考古發現的多為石質建筑物與葬具，包括石闕、祠堂，畫像石墓、畫像磚墓和崖墓等墓的墓室門楣、門扉、立柱、橫額、四壁、棺槨等處。

在漢畫像石上發現力士形象的地區有山東地區、江淮地區、河南地區、陜西地區、川渝地區等。這些地區的漢畫像石墓墓室中的石刻方柱和圓柱上雕刻力士，包括人形力士和獸形力士。人形力士指按照人的面貌和身體特征雕刻的力士，以負重造型為主，他們一般頭戴平巾幘，雙腿深蹲，身體健壯、彎曲，力大能拔樹、背牛。如陜西旬邑縣百子村東漢墓墓門外東、西兩壁題記“邠王力士”，題記旁為彩繪力士畫像，畫面中力士睜大雙眼，頭纏赤幘，上身著黑衫，下身著紅褲，嘴大張，唇涂紅⑥。部分墓中還發現有胡人形象的力士，有負重、托舉、弓背等造型。

獸形力士指按獸的特征雕刻成的力士，以虎、猴、熊等動物為原型，這類力士多雕刻在墓室中的支柱上，起到裝飾與負重作用。如山東費縣劉家疃漢畫像石墓的前室西壁北側立柱畫像，上格畫像為虎首人身裸體像，有翼，雙手上舉呈交叉狀。前室西壁中間立柱畫像上格為熊首人身像，嘴大張，牙齒外露，裸體無翼，雙手上舉，呈蹲踞負重狀（圖1）。

另有一種羽人力士，發現于墓室立柱或墻壁畫像石上，多數在山東地區。羽人高舉雙手，用力托舉石柱，抬頭仰視，呈側身半蹲狀，肩披兩翼，身體有鱗，下身裸體。山東地區的承重羽人以郯城孟廟藏郯城師范學校漢墓、沂南漢墓及安丘漢墓出土的立柱畫像石為代表。承重羽人即通過羽人與其他物象之間的上下連接充實立柱畫面，在視覺上支撐墓室地面與室頂，起到承重作用（圖2）。

漢闕上的力士形象多見于石闕頂部的枋子層上，且多在四川地區，如四川雅安高頤闕、渠縣蒲家灣無名闕、渠縣趙家村西無名闕、綿陽楊氏闕、德陽司馬孟臺闕、忠縣烏楊無名闕等。這些闕頂的力士均蹲于櫨斗之上，袒胸露腹，手肩托負縱橫相疊枋木或兩手上舉承托樓部或一手撫肚一手支撐枋子。

除漢畫像石外，少數漢代陵墓中的隨葬品上也有力士形象，如馬王堆一號漢墓和三號漢墓中均發現T形帛畫，帛畫最下部各繪一力士，雙手上舉，雙膝彎曲，上身赤裸，身穿犢鼻褲⑦。

1.2 魏晉南北朝時期墓葬中的力士

在河西、江蘇、東北等地區發現有力士形象的魏晉墓葬，其中河西地區包括青海和甘肅的敦煌、酒泉、蘭州、玉門、武威等地。

此時期西北地區的厚葬之風依然盛行，又因為漢魏時期大量中原人口遷往河西地區，因此河西地區墓葬門樓上的力士繼承并發展了漢代的力士形象。敦煌、酒泉等河西地區的墓葬門樓或照壁上出現大量磚雕力士形象，只有極少數在墓室中出現。這類墓葬主要集中于敦煌、酒泉嘉峪關、武威地區。這里發現的力士形象亦可分為獸形力士與人形力士，獸形力士為獸面人身，包括熊面、狐形、羊形、馬形、蛙形等；人形力士以人面和身體為原型，包括赤幘力士、托山力士、托梁力士、胡人力士等。形態有赤裸上身，雙手或單手托舉，側頭、側身或呈站立狀、蹲狀（圖3）。

高句麗墓中的力士形象發現于東北地區，集安禹山墓區的墓室壁畫中發現大量托梁力士，多繪于壁面中下層，包括人首人身托梁力士、人首人身纏蛇托梁力士、獸首人身托梁力士和怪獸托梁力士等。這類力士的特征為上著短襦、系腰帶、著短褲，雙腿曲蹲，部分身體纏蛇⑧。高句麗王朝與中原王朝交流頻繁，接收中原文化并傳播本地文化，集安禹山墓區中發現的力士形象應是由河西地區傳播而來，并結合本地特色產生了纏蛇托梁力士。

江蘇南京的南朝蕭景墓神道石刻柱額亦有力士形象，赤足呈下蹲狀，袒胸露腹，上舉石碑。臨川王蕭宏墓神道左、右石柱各有二力士，緊挨蓮花蓋下的繩辮紋裝飾，接近石柱的最頂端，均一手擎住重物，另一手插在腰間。兩處陵墓神道石柱上的力士均身體肥碩、赤膊光腳、頭束發髻、身著短褲。南朝蕭梁政權時期，官僚奢侈腐敗，肆意搜刮百姓⑨。陵墓前神道上的精美石柱，既代表著皇室的莊嚴權威，也可以說是剝削百姓的產物。

1.3 五代及宋金墓葬中的力士形象

隋唐墓葬中極少見到力士形象，唐以后的五代、宋、金墓葬中均發現力士形象，分布地有山西、四川、山東、寧夏、河南等。

五代時期有少數力士形象在貴族墓中出現。如后蜀孟知祥的和陵，主室正中的須彌座棺臺底座前后各有五名卷發裸體力士；中間四角各雕有身著甲胄的力士，跪地扶臺。位于賀蘭山的西夏陵共發現十一尊石質力士碑座，座身正面為裸體力士像，屈膝跪坐，袒胸露腹，雙乳斜分，雙手握拳側內相向支撐于伏跪的膝蓋上，手腕部各飾一對雙圓環⑩。

宋代以來，力士形象廣泛出現在墓室中，多在墓室四周的基座或棺床束腰處雕力士柱，分布于山西、山東、河南等地。例如，范莊宋墓k、萊州南五里村宋代壁畫墓l、新絳三林鎮宋代磚墓m、聞喜小羅莊金代磚雕墓n、西陰金墓o、上馮金墓p、新絳龍興村金墓q、襄汾侯村金代紀年磚雕墓r、襄汾荊村溝村金墓s、襄汾上莊村金墓t、新絳南范莊金墓u、吳嶺莊狀元墓v、襄汾縣曲里村金元墓w等墓中均有發現，表現為面部肥胖、大腹便便，雙手叉腰、按膝，雙腿彎曲呈下蹲狀、負重狀或彎曲跪地、盤膝而坐。這些力士形象常與牡丹、獅子、荷蓮、石榴等圖案一同出現（圖4）。

2 墓葬中力士形象變化及原因

在漢至元的墓葬中發現的力士形象，可按形象特點、發現位置、周邊裝飾幾個方面歸納其變化。

在形象特點方面，漢代的力士形象力大無比、身體健壯、四肢發達，多呈托舉深蹲狀或負重狀。僅出現于漢代的羽人力士高舉雙手用力托舉石柱，身披兩翼，身體有鱗片，下身裸體。十六國時期墓葬中的胡人力士與漢代相似，深目、高鼻梁、多須，獸形力士增多，動物形態明顯，包括熊面、狐形、羊形、馬形、蛙形等。高句麗墓中出現纏蛇托梁力士。宋金元的人形力士大多滿臉堆肉、袒胸露腹，呈托舉深蹲負重狀。

在所處位置方面，漢代的力士形象位于畫像石墓室壁立柱上部、橫梁與石柱，漢闕頂部以及隨葬品的圖像中。十六國時期墓葬中的力士形象處于磚雕墓門門樓上、高句麗的墓室壁畫中、南朝陵墓墓前神道柱上。宋金元時期的力士形象大多位于墓中棺床束腰處的須彌座上，少數位于墓室基座。

在周邊裝飾方面，漢畫像石墓中有云紋、翼龍、云車、仙人、飛鳥等，漢闕上有九尾狐、三足烏、龍、虎、朱雀、猿猴等。十六國墓葬門樓上有云氣紋與斗拱等，南朝蕭景墓前石柱上雕“禮佛童子”圖案、小辟邪等紋樣。宋金元墓葬墓室中有牡丹、斗拱、寶蓮、仙鹿、童子散財、獅子滾繡球等。

由表1可看出，由早到晚的力士形象在墓葬中的位置由墓門或墓前逐步轉移到墓室中；在形象特征方面仍是袒胸露腹，由早期的力大無窮、四肢發達變為晚期的滿臉堆肉、側重裝飾；在與其一同出現的紋飾方面，由早期的仙人、云氣等紋樣轉變為晚期的童子戲荷、牡丹花卉等圖案。其中隋唐時期少見力士形象，因此未參與比較。

漢代社會崇尚厚葬，“世以厚葬為德，薄終為鄙”。畫像石墓始于西漢，兩漢時期發現最多，漢代是畫像石墓最為流行和發達的時期。而在石頭上雕刻精美的圖案費工費時，且畫像石上豐富的勞作、莊園生活場景的靈感均源于現實世界，是墓主人現實生活的寫照；漢代壁畫上的西王母、伏羲女媧等羽化登仙的主題，展現的是紛繁復雜的想象世界，體現了漢代人崇尚的升仙思想。漢闕不僅出現在陽宅建筑前，亦成為陵墓地上建筑的標識之一。孫機先生提出：“一般官僚可用一對單闕；諸侯、二千石以上用一對二出闕，由一主闕與一子闕構成；皇帝則用一對三出闕，由一主闕與二子闕構成。”y四川地區發現的墓闕多為單闕，墓主應為一般官僚。高頤墓主人為益州太守，高頤闕是一對單闕，右闕重檐廡殿頂，四隅有角神，其下露出24只枋子頭。樓部、闕身以高浮雕、淺浮雕等多種技法雕刻車馬出行圖、夷人獻寶圖等場景，還有九尾狐、三足烏、龍、虎、朱雀、猿猴等奇禽異獸z。闕頂的力士造型比現實中的人更加夸張，嘴大張，齒外露，更似獸一樣兇猛、嚇人，起到震懾侵入者、保護墓主的作用。畫像石墓中的羽人力士，與漢代的升仙思想不謀而合。闕被認為是通往天界的天門，而刻在闕頂的力士則是把守天門的武士，為墓主人靈魂升仙增加了神秘色彩。馬王堆一號漢墓的墓主是轪侯夫人辛追，轪侯是西漢時期長沙國的丞相，其夫人亦是身份尊貴。這些畫像石墓、漢闕、畫帛的主人在當時的身份都是非富即貴，墓中的雕刻、隨葬品、墓前設施等亦是墓主人身份地位的象征。

東漢末年戰亂頻繁，河西地區相對穩定，大量世家大族遷往此地，并在此安定下來，先后有十六國在此地建立，這些大多是少數民族政權。河西地區有豐富磚雕圖案的門樓的墓葬結構一般為墓道、墓門、墓室，墓室一般為多室，墓內隨葬品豐富，墓室內的裝飾包括日月、東王公、西王母、白鹿、神獸、羽人等。世家大族修建豪華的墓葬，正是他們享受奢華生活愿望的體現。葛洪在《抱樸子內篇·論仙》中提道：“及服草木之藥，可得延年，不免于死也；服神丹令人壽無窮已，與天地相畢，乘云駕龍，上下太清?！笨梢姈|晉承襲了漢代長生不死的愿望，先民們寄希望于自己死后可以成仙。河西地區的十六國墓葬門樓上的力士，托舉對象大多為斗拱，斗拱周邊飾以云氣與神仙，這些共同組成了先民想象中仙界的場景。門樓位于墓葬最前方、墓門上部，有各種磚雕和彩繪裝飾，包括斗拱、仙人、云氣、神獸、幾何紋等，其中狐首、熊首、羊首表現了祥瑞之兆。墓門作為墓主人進入墓室的第一步，上面分布著大量與天界有關的裝飾，是墓主人希冀死后升天的反映。

西晉八王之亂后，少數民族貴族武裝勢力日益發展，北方局勢逐漸惡化，世家大族與地方豪強進行了有計劃的遷徙，除少部分投靠涼州刺史外，多數世家大族率其宗族、鄉里、賓客、部曲，南渡江南。漢代有些墓闕前還立有柱形墓表一對，東漢改用石質，南朝以來仍流行，這種具有指示墓前神道作用、形制呈柱形的設施也稱為“神道柱”。如南朝梁蕭景墓前的神道柱，柱上出現力士形象也是受漢闕頂上設置力士影響的結果。公元244年，高句麗王乘公孫淵新滅，想掠取遼東，為曹魏幽州刺史毌丘儉所破。至后燕慕容熙時，高句麗王乘后燕衰敗之際，奪取了遼東郡。高句麗與東晉、后趙、前燕、前秦、后燕、北燕等每歲都有使節來往，遣使至東晉、南朝的京城建康訪問，并饋贈方物。高句麗與中原王朝進行外交往來，學習中原文化，在平壤設置太學。公元372年左右，佛教也由前秦王朝傳入高句麗地區，高句麗的統治階層也借佛教來教化人民，鞏固統治。力士形象亦隨著上述活動傳入高句麗地區，并融入本地特色，出現了纏蛇托梁力士。

此外，隨著佛教在中原的廣泛傳播，北魏時期有佛教元素的石窟寺與碑刻等處出現力士形象。根據造型可將北魏佛教力士分為兩種：一種為力士呈站立狀，手持金剛杵，腳踩夜叉，裸上身，帔帛繞肩臂后下垂，下著犢鼻褲；另一種力士呈坐姿，雙手托舉菩薩、蓮臺、長莖蓮花、蓮座香爐等?？梢娺@些與佛教造像同出的力士與本土的力士不同。另外，敦煌壁畫中的力士造型與敦煌佛爺廟灣墓葬照墻上的托山力士基本一致，說明河西地區墓葬門樓上的力士形象不僅受到由中原遷徙來的世家大族的影響，也與剛傳入的佛教文化相互借鑒。

隋唐墓葬中極少見到力士形象，卻有不少鎮墓獸與隨葬俑，如天王俑、武士俑等。劉屹認為“鎮墓”的觀念與行為原本并不一定含有宗教的意義，只是一種來源久遠的信仰傳統，從漢代“鎮墓”的目的是使生死相隔、以保護生者為首要目的，到六朝道教形成了以“鎮墓”的形式體現救度祖先亡魂的“度亡”觀念，其內涵也隨之發生了重要轉變：“鎮墓”是為了救度祖先而非要禁錮祖先。唐墓中各種形態的鎮墓獸，正是為了保護墓主。此外，唐墓中的壁畫以車馬儀仗、出行圖為主，如唐懿德太子墓的墓道、過洞、天井、前后甬道和前后墓室中繪闕樓、騎馬旗隊、侍衛武士隊、侍從文官隊、軺車隊、宮女圖等，是唐代統治階級奢華宮廷生活的體現。唐代的中外交流空前繁榮，民眾信仰的宗教種類亦豐富多樣，外來文化的影響與本地文化的多元使民眾希冀由墓葬實現長生的愿望變得淡漠。

隋唐時期石窟寺中佛教力士形象特征為頭戴寶冠、上身袒露，下著戰裙，飄帶自后方繞過手臂。發現于宋金墓葬中的力士形象，部分身體斜披綢帶或衣服，這種風格在前代少見。隨著佛教對民間的深入影響，墓中的力士形象周圍也出現象征佛教的蓮花紋樣。上述兩種力士形象的裝飾變化應是受隋唐時期力士影響的結果。

宋金時期商品經濟發達、社會繁榮，生活習俗與社會風俗較前代發生了變化，曲藝、傀儡戲、雜劇、雜技等文娛演出形式多樣，民眾的生活豐富精彩。墓室中的雜劇、伎樂等也具有時代特點，奉茶圖、奉酒圖、侍宴圖、夫婦對坐、牽馬（駝）出行圖等都帶有生活元素，王祥、郭巨、田真、董永等壁畫內容傳播了儒家孝子觀念，四神、鳳鳥、流云等圖案具有裝飾作用，這些均反映了當時社會的日常生活與精神風貌。與以上圖案一同出現的力士，不再有神秘色彩，也失去了守衛的功能和墓主對升仙的企盼，只剩下裝飾作用。

3 小結

根據現有的考古資料，再結合相關文化因素進行分析，漢代的力士形象與漢代升仙的主流思想息息相關，漢代貴族死后在墓闕刻上力士形象，是寄希望于自己在前往天界的途中有力士作為武士保衛自己。魏晉時期，社會中仍保留了追求長生不老的思想，在少數民族集聚的河西地區發現大量刻有人形與獸形力士形象的墓葬門樓，既是當時各民族崇拜多樣化的體現，也是門閥士族升仙理想的進一步體現。力士形象也通過外交手段被傳播至高句麗地區，與當地文化發生碰撞并融合。隨著力士形象在隋唐時期的短暫缺失，宋金元時期的力士形象已經演變成一種更具裝飾作用的圖案，隨著民眾生活的多樣和更高的精神追求，人們對死后世界的向往大于死后成仙的愿望。

注釋

①②司馬遷.史記[M].北京：中華書局，1982.

③梁白泉.中國早期力士造像舉隅[J].東南文化，1994（1）：93-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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