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間的歷史記憶

摘 要：桂林石刻以碑刻文字為主，以世界自然遺產桂林—環江喀斯特地貌為載體，體現了自然與人文的和諧相處。桂林石刻還具有證史補史、文化熏陶等多方面的價值和意義。如今，桂林石刻正以其鮮明、獨特的魅力融入全球化的文化交流中，桂林石刻申報世界文化遺產的規劃也應與時俱進。此外，申遺是推動歷史為現實服務的有效途徑，桂林石刻是山水桂林中蘊含的人文歷史記憶，桂林石刻申遺有著天然的優勢所在。盡管近年來桂林石刻申遺的劣勢逐漸凸顯，但針對桂林石刻的保護與管理、桂林石刻申遺的對策、桂林石刻的宣傳等方面也在不斷推進，桂林石刻申遺也應在時代的浪潮中提上日程。

關鍵詞：桂林石刻；保護；申遺；對策；宣傳

DOI：10.20005/j.cnki.issn.1674-8697.2023.22.038

桂林石刻孕育于桂林的喀斯特地貌中，絕大多數石刻鐫刻于桂林城內及周邊的35座石山上，如疊彩山、獨秀峰、象鼻山、七星巖等處。摩崖石刻是桂林石刻的主體部分，桂林山水文化是桂林石刻的主體內容。桂林石刻的內容涉及政治、軍事、民族關系等，詩詞、銘文、圖像等形式均有，有楷、草、隸、篆等書體，是古代書法藝術之林。

1 桂林石刻的重要性意義

桂林石刻的重要性意義主要表現為以下幾個方面。

證史補史的史料價值：桂林位于亞熱帶氣候區，濕熱多雨。這樣的環境下書籍易霉爛蟲蛀，而豐富的石刻材料發揮了記功、記勝、記游、記事的功能，為史料考證提供一定依據。桂林在古代為西南邊陲地區，許多政治、經濟和軍事情況都缺乏記載，石刻保存了大量的反映政治、軍事情況的史料，可彌補史書記載的不足，還可借以訂正其他文獻記載之訛①。

地質研究的科學價值：石質文物的保護是國內外業者公認的一大難題。在桂林石刻保護與傳承開發的過程中，出現了許多難題有待解決或需深入研究，如石刻防風化、露天石刻預防性保護、花崗巖質地石刻病害的系統研究與保護等。由于石刻載體巖性的不同和石刻破壞源、破壞程度的不同等，往往需要“對癥下藥”，針對不同的石質環境及石刻病害采用不同的修復材料。這是一個具有重要意義的研究課題，需要進一步對石刻區的地質環境進行研究，提出更多石刻保護方法，研究出更多適用于石刻修復的材料。

書法鑒賞的藝術價值：桂林石刻上的碑文作品，是中國書法發展和進步的見證。煌煌大觀的桂林摩崖石刻是唐宋書法具體而微的縮影。石刻印記與山峰崖畔相互交融，鐘靈毓秀，雄起險幽，蔚為壯觀。石刻多在摩崖險壁之上，數百件石刻作品實現了自然與人文的和諧相生，“雖由人作，宛自天開”②。桂林石刻尤其是宋代摩崖書法，其風貌多樣，“端雅朗和、方拙蒼郁、雄健率意、遒麗灑脫、渾厚凝重、肅穆謹嚴”，且無論何種書體與體勢，包括方圓、欹正、剛柔、肥瘦、巨制與小品等，應有盡有③，每一幅作品更是注意到字與字、行與行之間的排布，整個空間安排“錯落有致”“層次分明”，使作品能夠展示出氣息的流動，富有生命力④。不同的書體、書風融合，石刻畫面中的其他元素也呈現了“綿綿不絕”的文化感染力。歷經數百年的外力侵蝕，石刻碑面的字跡模糊斑駁，碑面邊際也變得不再完整一致，原本的“人工痕跡”弱化，更像是大自然鬼斧神工。

文化熏陶的生態旅游價值：桂林是嶺南文化的一大組成部分，南北文化、中原文化與嶺南文化以及漢民族文化與少數民族文化等多種文化在此融合，相得益彰，使桂林石刻能夠作為嶺南歷史記憶的獨特見證者，展現出桂林石刻特有的人文底蘊和歷史積淀。

桂林石刻是記載古人游覽體驗的最好文本⑤，“江作青羅帶，山如碧玉簪”，體現了桂林山水美學的魅力。即便是純粹描繪桂林山水的石刻碑文，也以其獨具的人文情調展示桂林山水美學的特質，可見桂林石刻能為桂林山水文化提供見證。

2 桂林石刻的保護和研究

桂林石刻的保護歷史最早可以追溯到唐代，石刻保護措施多樣且與時俱進。唐代石刻多建碑檐并開鑿引水槽，如韓云卿的《舜廟碑》等，石刻頂部及其兩側都留存著呈“人”字形排列的五個方孔，這種保護方法一直延續到宋元時期。石刻易受地理環境和石質的影響，為此刻工會針對性地采用不同的雕刻技法，包括“大書深刻”“尖槽深底刻”等方法。

文物具有個性，對文物的保護很難實行“拿來主義”。我們回顧桂林石刻的保護歷史，延續切合桂林實際且行之有效的石刻保護方法。

2017年1月，桂林市出臺了《桂林市石刻保護條例》，使石刻保護有了更具可實施性的地方性法律條例。次年7月，《桂林市國有石刻保護資金管理辦法》出臺，桂林市制定了更為具體的石刻保護法規，在原有的基礎上進行了補充和細化。2022年，桂林市人大常委會對《桂林市石刻保護條例》進行立法后評估，意味著桂林石刻的保護進入了一個新的發展階段。

目前，在桂林石刻的研究中，資料匯編類的研究、總體性的研究、專門性的研究都有了全面的整理總結。但是桂林石刻的研究還存在以下問題：基礎工作欠缺，研究深度和廣度不夠，石刻研究專業人才缺乏。近年來，廣西高校以及廣大學者對桂林石刻的關注度提高，相關研究不斷增多，但目前對于桂林石刻的研究多停留在表層，未形成全面、深入的石刻文化研究體系。此外，石刻資料整理方面也存在不足。應盡快做好文獻整理工作，為學界提供更完整可信的文獻，使桂林石刻能夠充分發揮其價值，為學術研究做出更大貢獻。

3 桂林石刻申遺的意義

申遺是推動歷史為現實服務的有效途徑。桂林石刻開展申遺工作，不僅能夠帶動文化旅游和相關產業發展，還有助于推動旅游新業態的產生。桂林石刻的文化內涵極其豐富，涵蓋書法、歷史、醫藥等各方面的內容，是全人類重要的文明遺產和文化資源。因此，桂林石刻要利用自身的悠久歷史和獨特文化，積極將石刻文化旅游資源融入文化旅游產品中。例如，通過對石刻資料的收集、展示，全面系統地介紹桂林石刻的歷史及文化內涵，凸顯桂林石刻申遺的重要意義。如果桂林石刻申遺成功，意味著對桂林石刻的保護上升到了世界的高度，這大大有利于對桂林石刻的保護，同時可以提高桂林石刻在世界范圍內的知名度，有助于喚起社會各階層對桂林石刻文化遺產的重視及關注，樹立桂林石刻的保護意識和責任感，從而促進桂林石刻文化的保護與傳承。

根據申報世界文化遺產的認定標準，桂林石刻申遺具備以下優勢：①作為遺產類石刻的獨特性。世界文化遺產大足石刻可提供借鑒，大足石刻以摩崖造像為主，桂林石刻以碑刻文字為主。桂林石刻以喀斯特地貌為載體，體現了自然與人文的和諧相處，且桂林石刻的史料價值和書法藝術價值很高。②歷史悠久，文化內涵豐富。桂林石刻始于東晉，興于唐，盛于宋、明、清。其內容豐富，種類和數量繁多，形制巨大，集中反映了桂林乃至廣西地區政治、軍事、經濟等的發展狀況，具有重要的歷史、科學和藝術價值。③雖然現在仍受到不同程度的損害，但仍保持著大體的完整性，各方面都保存較好，是古時人類的藝術瑰寶，極具地域特色，是獨屬于廣西的文化遺產。申遺能進一步推動桂林石刻文化價值研究，用世界文化遺產的標準重新審視桂林石刻的價值。通過學術研討會和與高校合作等方式，吸引各地專家、學者前來研究，立足于桂林本地，深入挖掘桂林石刻的文化內涵，加強文化遺產的搜集、整理、保護、利用工作。桂林石刻的申遺意味著我國又一項重要的文化遺產登上世界舞臺，向全世界人民證明中國人民對于文化遺產的重視。同時，桂林石刻的申遺有利于提高桂林經濟效益，為桂林打造世界級旅游城市提供助力。

此外，桂林石刻作為擁有悠久歷史的文化遺產，其蘊含著唐、宋、元、明、清的文學、藝術、建筑等文化，是桂林打造世界級旅游城市的關鍵。桂林石刻的申遺，能夠將先人的智慧結晶傳承下去，在此基礎上，利用現代技術使其以更生動的方式展現出來，也使桂林在世界舞臺上大放異彩，促進桂林經濟、文化發展。如今，桂林石刻正以其鮮明、獨特的魅力融入全球化的文化交流中。

4 桂林石刻申遺存在的問題和對策

桂林石刻申遺存在的問題也逐漸凸顯出來—桂林石刻分布范圍廣、數量多、多為露天，造成了管理上的一定難度，缺乏統一、詳細的管理原則、懲罰條例；此外，桂林石刻保護區多為景區，作為旅游開放項目難免被人為破壞，刻字、劃痕、亂涂亂畫等影響文化風貌的情況時有發生；同時，自然破壞如流水侵蝕、風力侵蝕、生物侵蝕等也在損害著桂林石刻的完整性。

盡管桂林市政府在保護桂林石刻方面采取了一些措施，如2017年1月，桂林市出臺了《桂林市石刻保護條例》，從法律上確定了對桂林石刻的保護，從而為如今桂林石刻申遺的物質保存提供了必要的法律執行規范。2018年秋，桂林市出臺《桂林市國有石刻保護資金管理辦法》。但是，當地民眾對于桂林石刻缺乏保護意識，桂林石刻的知名度也僅限于桂林市本地，知名度不高、思想不統一，成了申遺的阻礙。桂林石刻作為歷史悠久的石刻，其歷史文化價值十分豐富。但是桂林石刻文化內涵的研究，主要依托于當地高校，缺乏專門的人才和專家，對于其文化內涵研究不足。目前，同為石刻類文化遺產的大足石刻已經申遺成功，桂林石刻面臨申遺同質化問題，如何挖掘桂林石刻的獨特性，提高其申遺成功的可能性，也是桂林石刻申遺的關鍵。

桂林石刻申報世界文化遺產的相關對策主要包括：

加強對桂林石刻的保護與管理：①政府應在保護原有石刻及其拓片等文化遺產的基礎上，支持相關專業研究人士對桂林石刻進行拓片，便于更好地保存石刻資料；②成立桂林石刻申遺工作小組，明確各部門的職能與職責，加強對桂林石刻文化遺產的保護與管理；③成立桂林石刻保護小組，研究桂林石刻保護的新技術，并與桂林市區內存在石刻的景區加強交流合作，加大石刻保護力度，定期對石刻進行維護、保養，通過加裝圍欄、建設碑樓、安設防護罩、設置窟檐、開鑿水溝排水、開發新型防水涂料等方式減少石刻損壞；④若出現自然因素導致危及石刻安全的情況，石刻所在地相關部門應當采取緊急措施，對石刻進行搶救性保護，瀕臨損壞、自然風化十分嚴重的石刻，當地文物保護管理機構也應當進行搶救性保護。

加強對桂林石刻內容的深入研究：桂林石刻的書法作品蘊含豐富的歷史文化信息，不僅可以為書法學者提供學習、臨摹的模板，還能為歷史學家的歷史研究提供資料，其書法價值、歷史價值、文化價值不可估量。

強化保護桂林石刻法律法規的約束力：繼續規劃桂林石刻申遺工作并落實，進一步建立健全保護桂林石刻的法律法規體系。2017年，桂林市已出臺了《桂林市石刻保護條例》，桂林石刻的保護與管理已經有法可依，各級單位應該落實該條例，獎懲分明，特別要嚴懲私自拓印桂林石刻文物并進行倒賣的行為。

多渠道吸納申遺資金，提高資金利用率：①吸納國家、自治區、市、縣各級財政對桂林石刻文化遺產保護的資金投入，做好文化遺產保護管理經費和專項維護經費等財政預算計劃；②拓寬籌集資金的渠道，積極吸納社會資金，鼓勵全民參與，為保護桂林石刻助力；③將各渠道得來的資金合理分配，提高利用率。

努力爭取國家和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支持：桂林石刻申報世界文化遺產，競爭十分激烈，需要桂林市政府、文物部門、文化廣電和旅游局等有關部門共同規劃，以及國家在人力、物力、財力等方面的支持。各大高校的專家學者應提高對桂林石刻的關注度，不斷推出相關研究成果。政府應抓住機遇，加強宣傳，不斷提高桂林石刻的知名度，豐富其價值。同時，桂林市相關部門應主動與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溝通交流，建立世界文化遺產交流學習平臺，學習借鑒世界文化遺產保護與管理的經驗，以更好地保護與管理桂林石刻。

此外，加大對桂林石刻的宣傳推廣力度也尤為重要。政府應加大對桂林石刻的宣傳力度，更新宣傳方式，用文化宣傳的方式營造全社會保護桂林石刻的氛圍。利用微博、微信公眾號等平臺，制作、發布關于桂林石刻的宣傳片及推文，加大對桂林石刻的宣傳力度，讓石刻的生命得以延續。同時，出臺相關政策給予研究桂林石刻的專家學者經費支持，鼓勵更多人研究桂林石刻，使其文化價值得到更大程度發揮。景區應開發桂林石刻旅游線路，對石刻資源進行有效整合，將石刻的來源及其歷史文化價值融入導游詞中，加深游客對桂林歷史文化的了解，打造桂林山水文化名片。還要加強景區的環境管理，使周圍環境與石刻文化相匹配。中小學與各大高校可以開發與桂林石刻相關的特色課程，帶領學生到桂海碑林、獨秀峰、象鼻山等地進行實地研學，推動桂林石刻進校園，助力桂林石刻文化在青少年群體中的傳播與傳承。社區內可以增加對桂林石刻文化價值及申遺工作的宣傳介紹欄，讓廣大市民深切了解桂林石刻的文化底蘊以及申遺的目的與意義，進而在精神和行動上自發保護桂林石刻及推動其申遺工作。

5 結語

桂林山水文化是桂林石刻的主體內容。古往今來，桂林山水如一顆閃耀的明珠輝映廣西，而山水文學也在桂林這座歷史文化名城留下了足跡，成為如今榕城的文化支柱。唐代文學大家柳宗元首先將桂林的山與水聯系起來，其游記《桂州訾家洲亭記》當為桂林山水文化的開山之作。在這篇游記的啟文當中，柳宗元給予桂林山水一個高度的贊美—“今是亭之勝，甲于天下”，最早把桂林山水和“甲天下”聯系在一起。至今桂林仍然以山水文化情節影響著海內外，令人心馳神往，為桂林這座國際旅游名城增添了一絲人文歷史山水情調。桂林石刻也能為延續至今的桂林山水文化提供重要的歷史發展見證。

桂林石刻作為以碑刻文字為主、佛教摩崖造像為輔的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用世界文化遺產的標準去重新審視桂林石刻的價值可謂大勢所趨。桂林石刻以世界自然遺產桂林—環江喀斯特地貌為載體，具有很高的碑刻史料價值和書法藝術價值，展現了桂林石刻獨特的申遺優勢。本文在進一步掌握了桂林石刻保護與利用的最新現狀后，結合如今桂林打造世界級旅游城市的進程，對桂林石刻申遺的優勢進行挖掘。但不容忽視的是，桂林石刻申遺所存在的問題也亟待解決。蒙塵的珍珠總會散發異彩，山水桂林所展示出來的不僅是廣西獨特的魅力，更是一座城市千百年來的人文歷史積淀，人文桂林蘊含在桂林石刻當中，也等待著全面、深入的石刻文化研究體系的形成。

注釋

①陳曦.唐宋時期桂林石刻的文化價值[J].北方文學，2017（36）：163-165.

②計成.園冶注釋[M].陳植，注釋.北京：中國建筑工業出版社，1981：44.

③吳艾倫.試論桂林摩崖石刻的書法價值及其應用前景[J].藝術科技，2014（4）：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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