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近平關于集體林權制度改革重要論述研究

摘 要：集體林權制度改革是習近平總書記親自謀劃、親自推動的偉大改革實踐。文章系統研究了習近平總書記關于集體林權制度改革的系列重要論述，深入分析了集體林權制度改革的思想發展和創新實踐，嘗試總結了堅持正確改革方向、堅持尊重群眾首創精神、堅持“生態美、百姓富”有機統一、堅持問題導向、堅持人與自然和諧共生五大深刻內涵，以期為新時代推進深化集體林權制度改革，構建中國式現代化的集體林業經營制度提供有益借鑒。

關鍵詞：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集體林權制度改革；“生態美、百姓富”

中圖分類號：B27 "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7-4767（2023）02-0079-06

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深化集體林權制度改革”［1］，將集體林權制度改革推向了一個全新的高度。集體林權制度改革是習近平總書記親自謀劃、親自推動的偉大改革實踐。早在福建工作時期，他就針對福建廣大林農守著“金山銀山”過窮日子的現狀，研究探索集體林權制度改革。在全面總結福建集體林改工作經驗的基礎上，2008年中共中央、國務院出臺了《關于全面推進集體林權制度改革的意見》（2008年中央10號文件），2016年國務院辦公廳出臺了《關于完善集體林權制度的意見》（國辦發〔2016〕83號）。集體林權制度改革是對林業生產關系的調整，是激活農戶內生動力的關鍵一招，被稱為繼土地改革、土地承包制改革之后的第三次“農村革命”［2-3］，是從“解放生產力”到“解放綠色生產力”的轉變［4］。研究習近平總書記關于集體林權制度改革的系列重要論述，剖析集體林權制度改革的發展歷程和創新實踐，對于新時代深化集體林權制度改革，建立中國式現代化的林業經營制度，促進人與自然和諧共生，建設美麗中國意義深遠、作用重大。

一、習近平關于集體林權制度改革重要論述的發展脈絡

習近平總書記關于集體林權制度改革的重要論述不是憑空產生的，是與習近平總書記深邃思想、科學認識和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偉大實踐相輔相成、螺旋上升的結果，是習近平在福建、浙江及中央工作期間深入思考、長期探索、主動謀劃的辛勤結晶。

（一）孕育階段

20世紀80年代，福建許多地方存在集體林業產權歸屬不明晰、經營主體不落實、經營機制不靈活等現象，廣大林農守著“金山銀山”過窮日子。針對這些問題，當時在福建寧德工作的習近平在其《擺脫貧困》一書中就提出“森林是水庫、錢庫、糧庫”［5］的重要論斷。1989年2月，習近平在寧德地區林業工作會議上指出：“林業不但蘊藏著很高的經濟利益，而且還有生態效益和社會效益。”［6］1996年5月，習近平在沙縣調研時指出：“要考慮林業產業化問題，既然沙縣是林業大縣，除了要一個林業生態效益外，還應該要林業的經濟效益，真正把林業當成產業來辦。”［7］10這些論述深刻體現了習近平在這一時期已經充分認識到林業的生態價值、經濟價值和社會價值，這是“生態美、百姓福”有機統一思想的先導。

（二）萌芽階段

2002年6月，習近平在武平縣調研集體林權制度改革時明確提出“集體林權制度改革就是要把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從山下搬到山上”［7］14。在習近平親自指導下，福建形成了以“明晰所有權、放活經營權、落實處置權、保障收益權”［8］為核心的集體林權制度改革。在2021年秋季中央黨校中青年干部培訓班開班儀式上，習近平總書記以自己在福建工作期間推動集體林權改革為例，勉勵廣大干部要勇于擔當、敢于作為，他指出：“林權改革關系老百姓切身利益，這個問題不解決，矛盾總有一天會爆發，還是越早解決越好，況且經濟發展了、農民生活水平提高了，亂砍亂伐因素減少了，只要政策制定得好，方法對頭，風險是可控的。決心下定后，我們抓住‘山要怎么分’‘樹要怎么砍’‘錢從哪里來’‘單家獨戶怎么辦’這四個難題深入調研、反復論證，推出了有針對性的改革舉措，形成了全國第一個省級林改文件。”［9］在這一階段，習近平堅持問題導向，在尊重群眾首創精神的基礎上，把握正確改革方向，堅持頂層設計先行，開創性地破解了困擾林業發展的四大難題，推出針對性的改革舉措，為林權制度改革在福建獲得成功、在全國順利開展提供了根本遵循。

（三）發展階段

2002年10月，習近平在與時任浙江省林業廳廳長程渭山談話時提出，“林業在生態建設當中地位相當重要。而且，對于山區來說，發展林業不僅能生產木材，也是農民增收的主要途徑”［10］204。2005年8月15日，習近平在浙江安吉縣天荒坪鎮余村調研時提出“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10］264理念，這就是著名的“兩山”理論。習近平在其《之江新語》一書中系統闡述了“兩山”理論，他指出“我們追求人與自然的和諧，經濟與社會的和諧，通俗地講，就是既要綠水青山，又要金山銀山”，并進一步強調“綠水青山可帶來金山銀山，但金山銀山卻買不到綠水青山。綠水青山與金山銀山既會產生矛盾，又辯證統一”［11］。在這一階段，習近平拓展了集體林權制度改革的思路，開創性地提出“兩山”理論，強調保護生態就是發展生產力、追求經濟效益與社會效益相統一、人與自然相和諧。

（四）成熟階段

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高度重視集體林權制度改革工作，多次對集體林權制度改革作出重要指示。2017年5月，習近平總書記作出重要批示，要求福建省繼續深化集體林權制度改革，更好實現生態美、百姓富的有機統一［12］。2019年4月，習近平總書記在北京世界園藝博覽會開幕式上指出：“良好生態本身蘊含著無窮的經濟價值，能夠源源不斷創造綜合效益，實現經濟社會可持續發展。”［13］2021年3月23日，習近平總書記在福建三明考察時指出：“三明集體林權制度改革探索很有意義，堅持正確改革方向，尊重群眾首創精神，積極穩妥推進集體林權制度創新，探索完善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機制，力爭取得新突破。”［14］2022年3月30日，習近平總書記在參加首都義務植樹活動時指出：“森林是水庫、錢庫、糧庫，現在應該再加上一個‘碳庫’。”［15］這一階段，習近平總書記站在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高度謀劃未來發展藍圖，深刻揭示集體林權制度改革規律，系統性推動集體林改“生態美、百姓富”有機統一。

二、習近平關于集體林權制度改革重要論述的創新實踐

習近平總書記關于集體林權制度改革的系列重要論述及其生動實踐，科學解答了“山要怎么分”“樹要怎么砍”“錢從哪里來”“單家獨戶怎么辦”等四大問題，探索了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機制，促進了“生態美、百姓富”有機統一，有效破解了制約林業發展的瓶頸問題。

（一）構建“三權分置”運行機制，解決“山要怎么分”問題

20世紀80年代實行的林業“三定”政策，確立了集體林地所有權歸集體所有，但在如何實現“林業生產責任制”，即“山要怎么分”上卻出現了分歧，部分人主張家庭承包，均山到戶，部分人主張大戶承包，體現效益優先。習近平基于對形勢的正確判斷和對社會主義發展本質的深刻理解，在武平調研時提出“林改必須堅持社會主義方向不動搖”［7］15，由此推動了福建集體林權制度改革工作，并帶動了全國的集體林權改革。2008年中央10號文件明確提出：將林地承包經營權和林木所有權通過家庭承包方式落實到本集體經濟組織的農戶。2018年《農村土地承包法》規定：承包方可自主決定依法采取出租、入股或者其他方式流轉土地經營權，流轉五年以上集體林地經營權可登記發證。至此，確立了集體林地所有權、承包經營權、經營權“三權分置”運行格局，實現了“山定權、樹定根、人定心”。據國家林業和草原局統計，截至2021年底，全國確權集體林地面積27.05億畝，發放林權證1億多本，惠及1.5億農戶、5.4億農民（1），此舉充分調動了廣大林農經營林業的積極性，有效解放了農村林業生產力。

（二）踐行“兩山”理論，解決“樹要怎么砍”問題

“樹要怎么砍”問題的實質是要解決在保護森林的前提下，賦予農戶自主采伐的權利，實現樹越采越多、越采越好。當前全國集體林采伐限額使用量不到50%，福建、江西的采伐指標使用率僅為30%左右（2），嚴重影響了落實處置權、保障收益權的改革目標。針對生態保護與綠色發展對立統一問題，習近平總書記從馬克思主義唯物辯證法出發，提出了“兩山”理論并指導實踐，打造“生態美、百姓富”美麗中國。具體而言，在這些理論指引下，湖南實行森林采伐指標“陽光分配”政策，采伐指標100%公示。福建省實行“砍劣留優，砍小留大”措施，2002年以來累計采伐林木1.56億立方米，但森林蓄積量從3.64億立方米增加到7.29億立方米（2）。浙江麗水探索集體林地地役權改革，引導農戶在政策補償下自愿退出森林經營，收歸國有統一經營，龍泉片區地役權補償收益達1 424萬元/年，戶均年收益增加3 979元（2）。各地紛紛走出了一條“生態得保護、林農得利益”、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發展之路。

（三）推進金融機制創新，解決“錢從哪里來”問題

林業生產周期長、投入大，林農普遍存在融資難、融資貴問題。在林改早期，習近平就提出，“一定要考慮如何打通農民和銀行之間融資渠道”［7］18。2008年中央10號文件及2018年《農村土地承包法》均賦予了林權抵押擔保權能。國家林業和草原局與相關部門印發了《銀監會 林業局關于林權抵押貸款的實施意見》（銀監發〔2013〕32號）、《中國銀監會 國家林業局 國土資源部關于推進林權抵押貸款有關工作的通知》（銀監發〔2017〕57號）等文件，為激活林權抵押貸款打通了機制體制障礙。福建省實行1.6%的林權收儲擔保補助政策，浙江省實行3%的林權抵押貸款貼息政策（2）。截至2021年底，全國林權抵押貸款余額883億元，累計林權抵押貸款6 000多億元（1），有效緩解了林業貸款老大難的問題。把金融活水引到山上，是解決“錢從哪里來”問題的“牛鼻子”。

（四）發展適度規模經營，解決“單家獨戶怎么辦”問題

國辦發〔2016〕83號文件明確要求，引導集體林適度規模經營，培育壯大規模經營主體。國家林業和草原局先后印發了《國家林業局關于加快培育新型林業經營主體的指導意見》（林改發〔2017〕77號）、《國家林業和草原局關于進一步放活集體林經營權的意見》（林改發〔2018〕47號）等文件，引導社會資本積極參與林業建設。江西省對林地適度規模經營主體按上年凈增的流轉面積60元/畝的標準予以獎補，林業專業大戶、家庭林場每個最高獎補5萬元，林業農民專業合作社、林業企業每個最高獎補10萬元（2）。截至2021年底，全國家庭林場等新型林業經營主體約28.39萬個，規模經營面積2.67億畝（1）。實踐證明，通過適度規模經營，構建現代化的林業經營管理模式，不僅解決了“單家獨戶怎么辦”問題，還提高了林業生產率和林地產出率。

三、習近平關于集體林權制度改革重要論述的深刻內涵

集體林權制度改革是習近平生態文明思想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成果之一，我們要深刻領悟其中蘊含的思想內涵，為新時代深化集體林權制度改革提供思想指引和強大動力。

（一）堅持正確改革方向

方向決定命運，方向事關改革事業成敗。習近平總書記推動集體林權制度改革的實踐，科學回答了改革為了誰、改革依靠誰、改革成果由誰共享等根本問題。集體林權制度改革的動因是群眾的期盼，出發點和落腳點是維護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新時代深化集體林權制度改革，要在嚴守不破壞生態、不改變林地集體所有制、不損害農民利益三條底線之上，堅持正確改革方向，進一步深化改革，著力破解深層次體制機制障礙，不斷增強現代化林業建設的動力和活力，做大林業“蛋糕”，推動林業高質量發展。

（二）堅持尊重群眾首創精神

人民群眾的首創精神是推動集體林權制度改革的動力源泉。正因為集體林權制度改革始終堅持人民至上，把實現人民的根本利益作為改革的出發點和落腳點，讓廣大人民群眾成為集體林改的支持者、參與者和受益者，才能取得成功。站在新的歷史起點上，全面深化集體林權制度改革要進一步樹立尊重群眾首創精神的寬廣胸懷，做到一切為了群眾，一切依靠群眾，真正讓廣大人民群眾成為推進改革的主體。

（三）堅持“生態美、百姓富”有機統一

“生態美、百姓富”是推動集體林權制度改革的根本遵循和實現目標。“生態美、百姓富”是習近平總書記“兩山”理論的應有之義，它豐富了馬克思恩格斯“自然生產力”學說的內涵，闡明了生態保護與綠色發展的辯證關系，揭示了保護生態環境就是保護生產力、改善生態環境就是發展生產力的硬道理。深化集體林權制度改革要把生態保護與綠色發展有機結合起來，推進生態產業化、產業生態化，既要做強資源存量，讓人民共享美好生態環境，又要做大產業增量，培育更多經濟增長點，創造更多生態產品價值，實現“生態美、百姓富”有機統一。

（四）堅持問題導向

問題是時代的聲音，回答并指導解決問題是理論的根本任務。習近平在福建推進集體林權制度改革一開始就圍繞“山要怎么分”“錢從哪里來”“樹要怎么砍”“單家獨戶怎么辦”等問題深入調研論證，進行一攬子制度設計，切實走出了一條林業高質量發展之路。新時代深化集體林權制度改革要堅持問題導向這個法寶，干工作、定方案、出政策要對癥下藥，深入剖析研究實際問題，要針對問題反復調研論證，不斷提出真正解決問題的新理念新思路新辦法，將林權制度改革向縱深推進。

（五）堅持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理念

尊重自然、順應自然、保護自然，是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內在要求。森林是“綠水青山”的重要載體，是“山水林田湖草沙”生態系統的核心要素。集體林權制度改革始終以“兩山”理論的唯物辯證法思想為指引，從可持續發展、代際公平、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態環境需求的角度出發，既挖掘生態環境優勢帶來的經濟增長優勢，又通過經濟激勵增強保護生態環境的積極性，有效實現森林資源永續利用和發展的目標。正是因為集體林權制度改革理順了人與自然關系中最基本的人與森林關系，從而在應對如何實現“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歷史性挑戰中取得了保護與發展的雙贏。全面深化集體林權制度改革要堅定不移恪守這一價值取向，加快推進發展方式綠色轉型，推動形成綠色低碳的生產方式和生活方式，全面建設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中國式現代化。

注 釋：

（1） 基于國家林業和草原局2021年集體林權制度改革監測數據。

（2） 基于國家林業和草原局2021年實地調研數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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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習近平.共謀綠色生活，共建美麗家園——在2019年中國北京世界園藝博覽會開幕式上的講話［J］.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務院公報，2019（13）：13-14.

［14］ 習近平談林改［J］.海峽通訊，2022（6）：11.

［15］ 全社會都做生態文明建設的實踐者推動者 讓祖國天更藍山更綠水更清生態環境更美好［N］.人民日報，2022-03-31（01）.

Xi Jinping's Important Discourse on the Reform of Collective Forest Rights System

WANG Wenqi1， MEI Yuntian2，3

（1. School of History， University of Chinese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s， Beijing 102488， China；

2. National Forestry and Grassland Administration，Beijing 100714，China；

3. School of Philosophy and Society， Jilin University，changchun 130012，China）

Abstract： The reform of collective forest rights system is a great reform practice that planned and promoted by comrade Xi Jinping. This paper systematically studies comrade Xi Jinping's series of important discourses on the reform of collective forest rights system， and deeply analyzes the train of thought and innovative practice of the reform of collective forest rights system. Meanwhile， this paper attempts to summarize the five profound connotations of adhering to the correct direction of reform， adhering to respect for the initiative of the masses， adhering to the organic unity of \"ecological beauty and people's wealth\"， adhering to the problem orientation， and adhering to the harmonious development between man and nature， with a view to providing useful references for deepening the reform of collective forest rights system in the new era and building a Chinese path to modernization collective forest management system.

Key words： Xi Jinping Thought on Eco-civilization; reform of collective forest rights system; \"ecological beauty and people's wealth\"

［責任編輯：王 磊］

收稿日期：2023-01-15

基金項目：國家林業和草原局“集體林權制度改革全面調研評估”項目

作者簡介：王文奇（1993—），女，浙江杭州人，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林業史；

梅運田（1990—），男，湖北黃岡人，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林業經濟政策，發展社會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