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在推進數字經濟發展戰略中,數字金融正在融入各行業產業鏈生態,研究數字金融對實體經濟的影響,既是實現經濟高質量發展的現實需要,又是推動實體經濟復蘇的必要途徑與應有之義。本文運用2011—2020年我國30個省級城市的面板數據構建雙向固定效應模型,實證檢驗了數字金融對實體經濟資本回報率的影響。結果顯示:數字金融對實體經濟資本回報率具有明顯的促進作用,且該作用具有延續性;從分維度來看,數字金融的促進效應在覆蓋廣度、使用深度和數字化程度三個層面均顯著;從地區來看,數字金融的促進作用具有明顯的區域異質性,在東部地區的影響顯著高于中部和西部。同時,本文針對實證結果提出對策建議,以期有效推動數字金融與實體經濟的健康發展。
關鍵詞:數字金融;實體經濟;資本回報率;面板數據;雙向固定效應模型
本文索引:尤含香.<變量 2>[J].中國商論,2023(08):-081.
中圖分類號:F83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0298(2023)04(b)--04
隨著新一輪科技革命的蓬勃發展,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各領域深度融合的新形態深刻影響著經濟社會的行為方式,為實體經濟高質量發展指明了方向。習近平總書記多次發表重要論述,要不斷做強做優做大我國數字經濟。在此背景下,以人工智能、大數據等為代表的新興科技元素帶來傳統金融的加速轉型,以螞蟻金服、阿里巴巴為代表的數字金融體系也得以重構,在現代金融體系中發揮著舉足輕重的作用[1]。實體經濟是一國經濟的立身之本,在數字化浪潮中,“數實融合”成為業界熱議的話題,增強數字金融服務實體經濟的能力,既是實體經濟復蘇的關鍵,又是整個社會要持續努力的方向[2]。
隨著實體經濟規模的不斷擴張,金融與實體經濟開始走向融合,金融通過聚集實體經濟的積累資本,并對這些資本進行優化配置來促進實體經濟發展。因此,實體經濟是金融的基礎,金融是實體經濟發展的工具(邱兆祥、安世友,2012)[3]。隨著金融業的不斷深化與實體經濟融合發展,研究觀點也趨于多樣化。陸遠權和夏月(2014)[4]運用VAR模型,以2000—2013年的季度數據為樣本,驗證了金融業對實體經濟發展的促進作用并不明顯,兩者相互促進的動態發展機制尚未形成。值得注意的是,現階段我國金融與實體經濟關系失調,促進金融與實體經濟協調發展,要著力推動實體經濟產業結構優化升級,提升金融服務實體經濟的能力和水平(邱兆祥、王樹云 ,2017)[5]。
隨著互聯網數字技術的普及、人工智能行業的興起,數字金融蓬勃發展。數字金融對企業發展的影響效應主要從兩個路徑推導:第一,數字金融發展激勵企業創新,其中機制在于數字金融首要通過緩解企業的融資約束與信息約束,減少企業創新收益風險,進而有益于企業技術創新,同時激勵各類企業特別是中小企業配備數字金融資源(周振江等,2021)[6]。數字金融通過互聯網新興技術正持續推進傳統金融進行創新探索,逐步嵌入中小企業創新能力提高的動態效應中(楊先明、楊娟,2021)[7]。第二,數字金融發展提高企業績效。數字金融的普惠特性使中小微企業更容易獲得金融支持,為其融資提供了新的渠道,有效解決“融資難”“融資貴”問題,成為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和提高經營績效的重要推動力量(張正平、王龍,2021)[8]。
既有研究為數字金融與實體經濟之間的關系提供了較多參考,同時存在值得商榷及進一步研究的問題。與現有文獻相比,本文可能的創新與貢獻在于:現有研究主要集中于數字金融與企業績效、創新之間的關系,在研究實體經濟時,一般采用第二產業占GDP的比重作為代理指標[9]。本文創新性地引入實體經濟資本回報率,基于我國30個省級城市樣本數據,深入研究數字金融對實體經濟資本回報率的影響。研究結果發現,數字金融對實體經濟資本回報率有著顯著的促進作用,進一步佐證了發展數字金融對實體經濟高質量發展的現實意義,并對相關研究作出了有意義的補充。
1 實證設計
1.1 計量模型設定
為了進一步研究數字金融與實體經濟資本回報率之間的關系,構建雙向固定效應模型如下:
式(1)中,變量下標i、t分別表示省份和樣本年份。被解釋變量REit表示i城市在t年的實體經濟資本回報率;DF為解釋變量,用來衡量數字金融發展指數,包括總指數、覆蓋廣度指數、使用深度指數與數字化程度指數。controlit表示可能對實體經濟資本回報率產生影響的控制變量集合。λi為個體固定效應;ηt為時間固定效應;εit為隨機擾動項。
1.2 變量說明
1.2.1 被解釋變量
實體經濟資本回報率。本文采用省級規模以上工業企業利潤總額與固定資產凈值的比值度量實體經濟資本回報率[10]。
1.2.2 核心解釋變量
數字金融發展指數。北京大學數字金融研究中心編制的數字普惠金融指數能夠較為全面地反映各地區數字金融發展水平,目前已廣泛運用于相關議題研究,因此本文采用該指數衡量我國各省級城市數字金融發展水平[11]。
1.2.3 控制變量
在實體經濟發展中,實體經濟資本回報率受到諸多因素的影響,因此本文選取以下變量作為控制變量。
(1)環境規制,用工業污染治理投資占工業增加值的比重表示。環境治理投入對實體經濟增長的影響尚存在爭議[12-13],但在城市化水平不斷提高的背景下,兩者之間的關系不可忽視。
(2)基礎設施,用單位國土面積的交通密度表示。交通基礎設施是行業良好發展的重要基礎、區域貿易溝通的橋梁,為實體經濟發展提供了必不可少的基礎支撐。
(3)城鎮化率,用城鎮人口占總人口的比重表示。城鎮化驅動消費增長、擴大投資規模,為實體經濟發展提供了成長的沃土,蘊含著推動經濟增長的巨大潛力[14]。
(4)技術因素,用各省級城市國內有效專利數(件)取對數衡量。科技創新是現代經濟發展的重要支撐,能夠有效提高實體經濟的經營效率。
1.3 數據說明
本文的研究時期為 2011—2020年,樣本中剔除了西藏自治區及港澳臺地區,核心指標數字金融來源于北京大學數字金融研究中心發布的《中國數字普惠金融發展指數》,其他數據來源于EPS數據庫整理,個別缺失值用歷年的《中國統計年鑒》進行補充(見表1)。

2 實證分析
2.1 全樣本回歸
本文首先對數字金融發展總指數與實體經濟資本回報率進行了全樣本回歸,所有回歸結果均控制了省份和年份的雙重固定效應,下文不再做贅述。表2列(2)展示了數字金融發展總指數對實體經濟資本回報率的影響,列(3)-(6)采用逐步回歸法,依次加入控制變量,得到的估計系數均在1%水平上顯著。具體看其經濟含義,數字金融發展總指數每增加一個數值,將使實體經濟資本回報率提高0.121個百分點,表明數字金融顯著促進實體經濟回報率。

2.2 分維度檢驗
鑒于數字金融發展具有多維特征,本文進一步對數字金融的三個分維度數字金融覆蓋廣度指數、使用深度指數和數字化程度指數進行回歸。表3第(2)~(4) 列結果顯示,覆蓋廣度指數、使用深度指數的估計系數均在1%水平上顯著為正,但數字化程度指數的估計系數僅在5%水平上顯著。這說明相較數字金融覆蓋廣度、使用深度,數字化程度發展對實體經濟資本回報率作用不突出,其原因可能是目前我國數字金融覆蓋廣度發展和使用深度發展,尤其是覆蓋廣度趨于成熟,為實體經濟發展提供了較好的數字生態,但是數字化普及度還未完全匹配實體經濟發展,對實體經濟的影響效應較弱。

2.3 分地區檢驗
考慮到不同區域金融開放和經濟金融化對實體經濟發展的影響存在差異[15],本文按照傳統的地理劃分方法,把全樣本劃分為東部、中部和西部。結果顯示,東部地區估計系數在1%水平上顯著為正,而中部和西部地區結果均不顯著。原因可能是目前我國仍存在一定程度的數字鴻溝,東部地區數字金融發展水平優于中部和西部地區,而中部和西部地區經濟相對欠發達,尚存在對實體經濟發展不利的因素(見表4)。

2.4 穩健性檢驗
為了檢驗核心結果的穩健性,本文采取以下幾種方法進行穩健性檢驗:
首先,將數字金融發展總指數滯后,與實體經濟資本回報率進行回歸,表5列(2)結果顯示,滯后一期后,數字金融對實體經濟的促進作用仍然顯著。其次,考慮到模型可能存在內生性問題,本文采取數字金融發展總指數滯后一期作為數字金融發展指數的工具變量。表5列(3)結果顯示,在考慮了內生性問題后,數字金融對實體經濟資本回報率的促進作用十分明顯。最后,考慮到北京、天津、上海和重慶四個直轄市的特殊行政中心和區域地位,在排除其干擾后,對其他26個省份數據進行回歸。表5列(4)結果顯示,數字金融對實體經濟資本回報率存在十分顯著的正向促進作用,本文的核心結果依然成立。

3 結語
3.1 主要結論
隨著新一代信息技術的創新發展及普及應用,數字金融借助新興技術降低交易成本,提供監管服務,為實體經濟的良性發展注入了新動能。本文基于2011—2020我國30個省級城市的面板數據構建雙向固定效應模型。實證結果顯示:第一,數字金融對實體經濟資本回報率有著顯著的推動作用,數字普惠金融發展指數的三個子維度中覆蓋廣度對實體經濟資本回報率的作用更大,使用深度和數字化程度次之。第二,數字金融對實體經濟的影響在不同地區表現出明顯的差異,對經濟發達的東部地區的實體經濟促進效應更突出。第三,經過多種穩健性檢驗后,結果依然顯著,有效說明了數字金融的發展對實體經濟資本回報率存在正向影響。
3.2 政策啟示
首先,鑒于數字金融對實體經濟資本回報率的顯著作用,我國應大力完善金融體系建設,推進數字金融創新發展,為實體經濟發展提供更完善、高效的支持。同時,著力于數字化程度普及,促進數據高效流動,為實體經濟發展賦能。其次,目前針對諸如數據產權歸屬、數據安全保護等仍缺少完善的政策與法律法規,因此在加強數字金融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過程中,要加強政策、法規的有效保障,助力“數實融合”穩步發展,促進傳統產業轉型升級。最后,由于數字金融發展存在區域異質性,數字金融與實體經濟的雙向發展要因地制宜地推進區域均衡。東部地區應抓住既有環境優勢,進一步培育數字金融創新新動能,注重區域間的平衡發展。中西部應增加對創新型數字經濟人才資源的投入和政策支持,積極采用數字化技術改造和驅動傳統產業綠色低碳轉型。同時,努力完善地方金融服務體系,滿足實體經濟多樣化的金融需求,進一步挖掘數字金融在平衡區域發展、逐步縮小區域發展差距方面的潛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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