疊放的蘋果（組詩）

疾風

荒野，勁草，誰在吹晚鐘

手游里的疾風之刃

又一次沿山脊弓背劈向山頂

鳥是離水之魚，裁剪天空

壓低蒼狗般的暮晚

唯有帶上它，洶涌的海面

平靜的山岙，都是同時抵達之境

舊日的疾風是闖入我內心的訪客

檐馬聲聲，停歇在

白峰之東，時光之外

而我還在雪原，請海風

代我收集片片浪花

風是擋不住的

最難穿越的是謊言的窄門。但它

還是來了：與你相見，與你無關

溪流

在松莊，溪流因鳴唱而彎曲

懷抱明月

它的耳朵正爬進星辰

我沉沉的身子，走過輕盈的石拱橋

不想隨溪水遠行

懷春的小支流

晨間渾濁，午晌清澈

水中夕陽是村婦的涂鴉

連同高高的馬鞍山谷，遙遠的甌江水

編演成松陰溪的連續劇

河堰的落差

是湍急，是回歸的內心

白龍和青龍同時躍出水面

躍進歷史和觀者的瞳仁

它體內有穿石之水，有半個甌江

洄游的魚和我，找不到回家的路

半空之門

終于擺脫原石，奔向天空

不斷升高臺階的音節

幾何線條舞動

一把彎曲銀色提琴懸浮半空奏響天籟之音

每一次抬高都是掘進

又從內心飛離

引來半空之門的浪漫對話，牽動畫面的傾向性

想象和觀照，有限的時空

在遙遠和比鄰之間

從你的暗穴取回古老的門閂

踩踏云彩

又有抵達空曠的缺失

俯瞰蒼茫

街頭行走

街口

行走三角六面，屏幕內外的詫異

一襲靚衣

翻動碧海、麥浪、綠茵

翻動大樓煙灰和白

確信在畫里

一個轉向，你已走入喧鬧街市

確信在街頭行走

一旦入神，你跌進畫面，失落五官

切入新潮和舊時摩登，卷來多重意象的都市動感

重合或分離，你已參與其中

楚巴卡

如果我們用它來命名一部劇

應從楚巴卡身體走出

又折回兒童戲臺

光亮剛剛離開，歌聲已經抵達

楚巴卡，你擺動在都市翠綠之間

魔幻的情節

身上倒映金黃晨星

千萬粉絲簇擁

浪靜，風狂

脆弱軀體一旦傾倒

你折疊的影子終被質疑一切

疊放的蘋果

頭一枚的青澀是你最初的芳華

羞澀的蘋果，因漸紅而疊高

最終被頂端的小鳥啄食

所有的甘甜，都是藍天的許諾

洞開的缺口淋漓

有如風吹空，遠處失去它們而孤獨的空

色彩持續地停留在你的視網膜上

童年般的感受

一串同樣被啄食的透亮徽標

失重的落體和放逐的祖先

成功契機不再是賜予

從米德蘭穿越到上海

空間的活化

被祝福的果實，是鳥類飛翔的新起點

張于榮，浙江溫嶺人。有作品發表于《十月》《詩刊》《星星》《揚子江詩刊》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