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河對岸的燈火（組詩）

托什干河

砂石里穿過，古老的托什干河

奔騰而過的脈絡，去追溯

泥土里寫滿故事的村莊

綿延，曲折流經沒有綠意的石山

伴隨時常不告而來的雨和風

從鞭策它們的云層開始

空氣慢慢變得潮濕，風清冽

渾濁過處的草木蒼翠，頂穗金黃

須趕在托木爾峰還未更冷時采收

讓這個傍晚的村莊熱鬧起來

我愿固守同心一樣荒涼的戈壁

只要一股股細弱的水流匯聚

便停止糾葛

讓大地去包容渺小的沙塵和嗚咽

我便生動起來

塔河對岸的燈火

黑夜如幕，我們猜測河岸的光

是熟悉的哪一棟建筑

由此，確定我們的渺小

我們相擁

用靜來傾聽對岸的歌聲和繁華

是的，漲潮了——

和田河，阿克蘇河，葉爾羌河匯聚而成的塔里木河滾滾而來

把我們的對話淹沒

打著旋的水聲抵達石岸，把葦草收割

這個季節多好啊，水量充沛

撒歡的奔向棉田、稻田、果園

一座座塔河橋來作為與你和平相處的見證

如果有充足的時間

橋墩下落款的人和今天的日期

淚到無痕

總有和我一樣喜歡這樣做的人

一定要有你帶著，我穿越這幾十年的風雨

不留只言片語

只默默勞作

更多的時候，需要換個方向

把握隔岸的燈火，夢圓塔里木河橋

貝殼化石

海拔1482米，燕泉山頂

行色匆匆的不止有人群

林間唱和的鳥雀和爬蟲一樣熱鬧

這地處邊境的小城

與托木爾峰山脈遙望

烽煙聚集它漢唐的溫度

再久遠一點，也許和東海一樣波濤洶涌

山頂的巖石，斑斑駁駁

有著貝殼般細密的線條陰模

層層疊疊，坑坑洼洼

彈奏出清晰的音調

堅挺、尋覓、撼動、剝離一同交織

利器必失了顏色

走走停停

有石頭的地方，就有一份給你的預備

心念回響，石緣歸位，

撿拾，我人生的第一塊化石

它小到誰都會忽略

才留予我觸手可及的崖邊

翻轉這殘缺貝殼

右下角的陽模愈加刺眼

還有，五年前就想第一次登燕山頂的光陰

陳金鳳，室內軟裝設計師，志愿者。愛好閱讀和寫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