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楊賢江教師素養觀的“四有”好老師養成路徑探索

【摘" "要】 我國堅定的共產主義戰士、杰出的青年運動領導人、馬克思主義教育理論家楊賢江在一生教育實踐基礎上形成了系統的教師素養觀。文章分析了楊賢江教師素養觀形成的文化背景，并分別從政治素養觀、職業道德素養觀、知識素養觀、科學的教育理念等四個維度解讀其教師素養觀的內涵意蘊。同時，基于楊賢江教師素養觀，結合時代訴求，探索“四有”好老師的養成路徑：堅定理想信念，明確政治使命；培養道德情操，扎根教育事業；擁有扎實的學識，善使教授之術；保持仁愛之心，關注生命成長。

【關鍵詞】 楊賢江；教師素養觀；“四有”好老師；養成

中圖分類號：G40-09" " " 文獻標志碼：A" " " 文章編號：1673-8004（2023）01-0129-12

2014年9月，習近平總書記視察北京師范大學同師生座談時指出，全國廣大教師要做有理想信念、有道德情操、有扎實學識、有仁愛之心的“四有”好老師［1］。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指出，要辦好人民滿意的教育，培養德智體美全面發展的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要加強師德師風建設，培養高素質教師隊伍［2］。2018年，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關于全面深化新時代教師隊伍建設改革的意見》，引導廣大教師爭做“四有”好老師的示范標桿。然而，在教育實然樣態中，我們依然清醒地認識到，教師隊伍建設還不能完全適應時代要求，“有的教師素質能力難以適應新時代人才培養需要，思想政治素質和師德水平需要提升，專業化水平需要提高”［3］。爭做“四有”好老師是當代教師孜孜不倦追求的目標，也是建設高素質專業化創新型教師隊伍、提升教育質量、實現教育現代化的必然要求。

我國教育發展歷史進程中，涌現出眾多優秀的教育家或教師典范，他們用一生的教育實踐，回答了如何做一個好教師的時代命題，給予后人深刻的思想啟迪。我國堅定的共產主義戰士、杰出的青年運動領導人、馬克思主義教育理論家楊賢江（1895—1931）便是其中一位極具代表性的人物典范。在其短暫絢麗的一生中，留給了后人很多寶貴的教育財富，他在多年教育實踐基礎上形成的教師素養觀，更是對當今“四有”好老師的養成提供了重要啟示。

稽考文獻，目前關于楊賢江教育思想的研究多集中于原創性貢獻、“全人生指導”青年教育、教育思想比較、職業教育等方面，而針對楊賢江教師觀尤其是教師素養觀的研究較少，且文獻年份較早。一是關于楊賢江教師職業素養觀的形成研究，陳淑維闡述了楊賢江的教師職業素養觀產生的實踐基礎［4］，葉存洪重點分析了楊賢江從教經歷［5］。二是關于楊賢江教師職業素質觀的內涵研究，吳洪成、秦俊巧將其概括為政治素質、道德素質、文化素質、藝術素質、身體素質［6］，陳淑維將其解讀為職業道德素質和專業知識素質兩個維度［4］，葉存洪則闡述為掌握教育藝術、為人師表、擁有健全體魄三個方面［5］。三是關于楊賢江教師素養觀的現實意蘊研究，吳洪成、秦俊巧結合黨的十七大時代背景，分析了楊賢江教師觀的時代價值和現實意義［6］，陳桃蘭、阮紅芳重點從政治使命、培養人才、準備自己等方面闡述了楊賢江的教師責任思想及其現實意義［7］。關于習近平總書記“四有”好老師的研究，主要集中于標準構建、基于哲學和儒學等思想的意蘊解讀、路徑探索等方面，如林崇德、黃四林在解讀《中小學教師培訓課程指導標準（師德修養）》的研制理念、框架內容、三級研修主題的基礎上，以培養“四有”好老師為目標，提出了高尚師德的涵養路徑［8］，王儉、夏文斌等重點探索了 “四有”好老師的實踐路徑［9-10］。這些研究取得了很多有價值的成果。本文的研究重點是基于新時代背景，分析楊賢江教師素養觀形成的文化背景、內涵要義及其對“四有”好老師的養成啟示，對進一步挖掘楊賢江教師素養觀的價值、踐行 “四有”好老師要求具有一定的理論及現實意義。

一、楊賢江教師素養觀形成的文化背景

（一）理論背景

楊賢江教師素養觀的形成，是汲取了諸多中外思想精華。

首先，植根于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熏陶。楊賢江諳讀《四書》《五經》《幼學》《墨子》《莊子精華》等經典名著，這為他后期教師素養觀的形成提供了廣博的知識源泉。

其次，深受中外教育家的思想啟迪。楊賢江就讀于浙江省立第一師范學校時，校園學術氛圍濃厚，經亨頤任校長，李叔同、夏丏尊、陳望道等都曾在學校任教。學校嚴謹的治學氛圍對楊賢江產生了潛移默化的影響。1913年，受王安石、英國的洛克和斯賓塞、日本的湯原元一等人的實利主義思想影響，楊賢江提出學校教育采用實用主義十分必要。1915年，楊賢江讀康德《人心能力論》，認為哲人之言要細讀精思。楊賢江在南京高等師范學校任教期間，時常向時任教育科主任的陶行知請教解惑。留學日本期間，開始研究小原國芳的“全人教育”理論并將其最早介紹到我國學界。同時，他堅持廣泛閱讀教育學、心理學、生理學、美學等領域的書籍、報紙或雜志，這為他教師素養觀的形成打下了扎實的專業基礎。

最后，源于馬克思主義理論的科學指引。楊賢江擔任《學生雜志》編輯期間，陳獨秀主編的《新青年》、李達主編的《共產黨》、陳望道翻譯的《共產黨宣言》為他提供了強大的精神動力。他曾反復研讀英文版《共產黨宣言》《國家與革命》等馬列名著，翻譯出版恩格斯的《家庭、私有制和國家的起源》。1922年5月，楊賢江光榮加入中國共產黨。通過孜孜不倦的學習研究，他快速成長為一名堅定的共產主義戰士。他在積極投身革命實踐的同時，也認真研究馬克思主義教育理論［7］，這為他研究教育與政治經濟的關系、教師的職業性質、教師素養等提供了思想指導。

（二）教育實踐歷程

楊賢江教師素養觀的形成，同樣有著豐富的教育實踐基礎。

首先，在和諧重教的家庭氛圍中接受初步教育。1895年，楊賢江出生于浙江省余姚縣下墊橋七甲村。父親以裁縫為業，母親料理家務、經營園田。楊賢江從3歲開始陸續接受識字教育、道德行為規范教育和身體養護教育。良好的家庭教育使楊賢江“養成了良好的思想道德、奠定了一定的科學文化基礎知識、養成了較好的行為習慣”［11］。和諧重教的家庭氛圍為楊賢江成長和教育思想形成提供了奠基教育。

其次，在勤奮善思的求學生涯中迅速成長。1903年起，楊賢江先后在本族祠堂設立的村塾及附近私塾讀書。1907年起，開始進入鄭巷溪山學堂、誠意高等小學堂、浙江省立第一師范學校接受正規學校教育。他勤奮求學，樂于鉆研，樹立了為教育事業獻身的奮斗目標。在浙江省立第一師范學校本科學習期間，開始演講或發表文章，積累了很多關于教育、學校、教師的知識，為教師素養觀的形成奠定了系統而堅實的知識基礎。

最后，在豐富多樣的從教經歷中凝練思想。楊賢江始終懷揣一顆奉獻和革命的愛心，與學生為友，同青年書信交流。他邊思邊行，邊學邊研，樂此不疲地發表文章，出版專著和譯著，這為教師素養觀的形成打下了堅實的實踐基礎。楊賢江的從教經歷可分為三個階段。

第一階段是初為人師階段（1912年）。1912年3月，楊賢江在余姚誠意高等小學堂擔任初年級國文助教。他十分注重師生間的互動交往，始終用一顆友善公平之心對待教育和學生。他雖未接受過系統的師范教育，卻用實踐行動“詮釋著沒有愛就沒有教育的教師觀”［4］。但他深感從教知識匱乏，便于當年8月辭職繼續求學。

第二階段是邊工邊學階段（1917—1920年）。楊賢江先后擔任余姚縣暑期教育研究會講師、南京高等師范學校學監處事務員、學監及教育科助理、廣東肇慶市高要縣“國民師范補習所”教務主任。他常同學生交流，遇到有抵觸情緒的學生，他依舊懷著愛心，耐心教導。工作之余，他主動旁聽大學課程，以拓展知識廣度。1920年6月，他已在我國教育界知名雜志發表超過60篇文章和譯文。

第三階段是多崗錘煉階段（1921—1931年）。楊賢江先后擔任《學生雜志》編輯、浙江春暉中學教務主任、上?！稌r報》“教育周刊”編輯、上海市教育局局長等職務，重視教師品性的培養和專業知識的學習。在此期間發表《教育之命脈》《教育職業的重要》《教學相長》《教育者之政治的使命》等文章，完成《教育史ABC》《新教育大綱》兩部專著。其中，《新教育大綱》是第一本運用馬克思主義觀點系統闡述教育理論的專著，楊賢江在書中對教育與政治、教師責任、教師結社等作了詳細論述，該書出版，標志著楊賢江教師素養觀的全面形成。

二、楊賢江教師素養觀的內涵意蘊

（一）政治素養觀

1.關心社會時事，徹悟教育與政治的關系

楊賢江在《教育者之政治的使命》一文中談及改變“教育獨立政治莫問”的習氣是教師從事教育事業、履行教育任務的第一步，教師具備雙重身份，他們既是國民，又擔當培養國民的職責和任務，因此，教師應盡的政治責任既包括“如何準備他們自己”，又包括“如何訓練一般國民”［12］879。

教育與政治相互作用，作為施教者，教師要深刻領悟教育與政治之間的關系。楊賢江在《新教育大綱》“教育的概觀”一章專門闡述了教育與政治的關系，指出教育和政治 “雖同為上層建筑之一”，但教育是“更較為第二義的”［13］424-437：一方面，教育隸屬于政治，政治支配教育力量。他以教育史上的不同歷史形態、不同國家為例，對持有教育可以超越政治、辦教育可以不問政治的見解進行了批判。另一方面，教育是促進政治變革的加速器，是對人們實施政治教育、促進社會建設的推進劑。革命前，教育是動員大眾參與政治變革的媒介和武器。革命后，要通過教育教導民眾擁護鞏固政權、促進社會建設。這一科學論斷為當今教師指明了工作方向，即“要促進社會主義事業能更迅速更正確地向前進行”［14］，為開啟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新征程、向第二個一百年奮斗目標邁進努力奮斗。

2.順應時代潮流，擔當政治使命

教育服務于政治，教師要勇擔時代賦予的政治使命。楊賢江在《教育者之政治的使命》一文中提出了自己的建議。首先，教師要供給學生所需要的政治教育，教他們明白當地處于怎樣的政治環境，了解政治環境同學生本身生活的關系，隨時隨地指導他們去接近政治，使政治成為他們日常生活的要素。其次，教師的人生觀和教育觀不能局限于個人，不能幽禁于校門之內，局限于教學和學術，而應“從講壇上解放，向著社會民眾進去，參加社會民眾運動”。楊賢江預言未來的教師會成為“國民文化的宣導者”，而學校也會成為“國民文化的燈塔”［12］881。最后，教師要為學生提供順應時代潮流、具備革新精神、指導青年正確發展的教育。在《要怎樣一種人做我們的教師》中指出教師只有非凡熱心，但是思想見識、生活態度都違背了時代潮流，可謂“先生之心誠苦，先生之術則疏”［12］61-62。因此，好教師要做到兩點，一是真希望學生好，二是具有現代知識和現代思想、合乎進步人生的要求。

（二）職業道德素養觀

1.認清職業性質，專心堅毅從教

教師職業具備怎樣的階級屬性？楊賢江站在唯物史觀的立場，從所處時代教師的社會地位和經濟地位出發，明確揭示教師屬于被支配階級的范疇。在《新教育大綱》 “教育的概觀”一章中，楊賢江認為教師是支領薪水而非提供薪水、受人支配而生存的人，他們雖具有知識特權，但所得薪水“許多還不及熟練工人之所得，甚至連汽車夫或包車夫都不如”［13］443。教師與一般勞動者相似，兩者都沒有生產手段，單靠出賣勞動力維持生活。楊賢江對教師的定位“既符合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也是歷史事實的準確反映”［6］。同時，楊賢江也深刻認識到教育的特殊性，在《教師職業底重要》一文中強調教育的對象并非冷冰冰的產品而是活潑潑的人，他提醒廣大教師要“認清楚這一種職業底關系，而有以盡自己做人的義務”［15］375 。

教師何以對待自己的職業？首先，專心堅毅地對待教師職業。楊賢江告誡擇業之人，一旦選擇了某種職業，就要專心對待，這樣方能有所成就。十年樹木，百年樹人。學生的身心發展需要久遠時日，不能一日成就。因此，教師切不可有急躁之心。如遇一時的困難挫折，不能灰心氣餒、喪失斗志，要深信事情最后的效果，反而愈能堅定改進的勇氣。其次，能盡到教師責任。楊賢江在《教師職業底重要》一文中指出積極的教師是應當培養有改造能力的人： “有革命精神的教師，不為利勢所動，不為部章所拘，不為成例舊習所迷蒙；乃是向著更善、更美、更適宜、更光明的路上走?！保?5］375引導學生體察社會的不良現象，培育學生主動擔當的精神和砥礪奮斗的勇氣，使他們具備改造社會的能力。最后，樂觀地融入學校生活。他在《教師的效率》中指出，生活在學校這個集體環境中，要“對于學校生活具有深切的興味”，體會到個人與學校休戚相關的關系。遇到不盡如人意的地方，不能心懷抱怨，而應努力適應環境，變弊為利，“愉快地從事改造” ［12］190-191。

2.涵養高尚品格，做到率先垂范

教師要教化學生，首先應率先垂范。在《我之學校生活》中，楊賢江提醒教師，“對于兒童之品性行為，有示范之必要”［15］47。教師作為學生的指導者，應將自身造就成全面發展的人。學生時代的楊賢江也一直致力于追求全面發展。在師范學校學習時，他遵循生活的秩序，制定與課程表相得益彰的日程表，有規律地攝取知識，不待教師督責而奮勵自進，自備或借閱教科書以外的參考書以學習日新月異的知識，親執箕帚灑掃拂拭，每日運動散步強健體魄，隨分量守時飲食，勞逸結合充足睡眠，主動加入學生團體鍛煉才干，投稿應征獲取報酬以自食其力，誠心服從學校的制度規范，簡約樸素且慎言慎行，每日彈風琴消煩舒郁，游西湖涵養愉悅精神，力求事事不失禮儀，假日不囿于校內欲求更多實踐機會，這些做法均是他日后立志耕耘于教育界、勉力自己成為完人的親身實踐。他的嚴于律己、以身作則為教師成長發展樹立了典范和標桿。

教師為學生作表率和示范，就要具備高尚的品格。在《我之學校生活》中，他將學生與教師的關系形象地比作水與源、木與根，“欲流清，須浚其源；欲葉茂，須固其根；欲感化生徒……大半在教員之品格之高尚也”［15］37。他提醒廣大師范生要在平常生活中注重培養品格和道德情操，呼吁教師淡泊名利、開拓創新，在利益和權勢面前不動搖，不為條條框框所束縛、牽絆甚至蒙蔽，而應該朝著美、善、光明之路前進。他在《教師的效率》一文中還告誡教師要具有“莊重的態度” “和諧的品性” “冷靜的頭腦”［12］190-191。

3.開展教師結社，實行師生合作

匯聚集體智慧，開展教師結社。友人寫信向楊賢江傾訴身為小學教師生活并不愉快，卻又被迫強扮人師的態度，暮氣沉沉，不知何為。楊賢江剖析這一現象形成原因在于小學教育界不良的風氣及小學教師所受的經濟壓迫，預言自己所處的社會必如風前殘燭，經不起微風一吹。在《新教育大綱》 “教育的概觀”一章中，他主張教師結社集會，以“便得集思廣益，便得努力實行”［13］449，掃除不正確的思想，增強改造社會的信念和力量［7］。

師生緊密合作，共同開展救國運動。在帝國主義鐵蹄踐踏和賣國軍閥戈甲摧殘的時代，楊賢江深刻體悟到師生合作在挽救國家和教育前途命運中的重要作用，《論“師生合作”》一文主張實行師生合作來消除“風潮之發生”的惡現象，并倡導師生合作要做到洞察隱情，諒解學生，援助學生開展學術研究、從事實際運動或解決當地某個重大問題［12］657。

（三）知識素養觀

1.廣泛涉獵學科知識，培育多方情趣

教師不能僅僅掌握所教學科的專業知識，更應廣博地汲取其他學科的知識。楊賢江在《吾人平均修習各學科之故》一文中闡述了人應當涉獵各科知識的緣由，特別是教師，“若非略涉門徑，窺見全豹，必有自相沖突之處；而偏見之弊，必不能免矣。故須具普通之智能，方能措舉自如也”［15］33。博學能培養人多方趣味的涵養，同時也能使人受到潛移默化的滋潤。楊賢江認為各科知識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它們在人的全面發展中相互作用，不可被替代或被割裂。他拿武士學文藝、賈人學歌曲舉例，認為這些事情可以慰心養神、培養情趣，如學習幾何雖對學生來說是件苦差，且從業后往往忘記書中題旨，但從自古明哲的親身實例來看，幾何的確會令人的思想更有條理。

2.運用知識科學施教，創新運用多種教法

教師不僅要有淵博的學識，更要懂得科學施教。在楊賢江看來，教師傳道、授業、解惑，不僅要學習規定學科，更要訓練教學技巧和教學方法，善用教授之術。

大膽探索新教法，激發學生學習熱情。最優秀的教師也不能將其淵博的知識直接贈送給學生［6］。智慧的教師善于探索靈活的教法，使學生愉悅自主地在知識的海洋中暢游。楊賢江在《對初中同學們談談》一文中描繪了心中理想的教育畫面，他尤其重視教學方法，提倡教師要靈活運用多種教法，以提高課堂效率［12］617-620。在《我之學校生活》一文中指出教師要“通曉教育原則、兒童心理，利用其熏陶之法”［15］37，做到潤物細無聲；勇于研究新教法，多采用戲劇、瀏覽等形式教學，善于啟發誘導；組織學生多參加實踐活動，以驗證知識、增長知識、發展能力；注重共同討論，打破師生截然分立兩邊的形式；創造豐富的美術環境，培養學生審美情趣；活用學校大會堂，使全體學生施展才藝。

學會善用教科書，指導學生學會學習。教科書是教師教學的直接依據。由于教科書教學法的盛行，教師在教科書使用上，往往出現過于依賴教科書教學、認為教科書是最后的真理、開展失敗的背誦復述實驗教學法等問題［16］。楊賢江在《教科書教授的利弊與采用補充教材之研究》一文中總結了善用教科書的八點事項［12］674-676：一是指導學生很自然地使用教科書；二是指導學生利用目錄判斷書的價值，辨別主要句子，記錄心得體會；三是教學生利用索引查找并組織學習材料；四是將教科書內容作為學習討論的基礎，教師的責任在于提出問題、對重點內容進行講解；五是從教科書中提出問題，指定學生課前預習并在上課時當眾報告；六是應用型教材要注重理論聯系實際教學；七是對于年長的學生，可將教科書作為補充材料；八是在第一次閱讀基礎上，依據內容的重要度、已有教學經驗、學生反饋情況，將課文分析為某種問題，做成學習指導，供學生詳細預習。楊賢江的建議對教師改善教學方法、培養學生自主學習習慣、提高教學效率具有重要參考價值。

善于捕捉“活教材”，豐富創新教學內容。楊賢江提出教師不能拘泥于固定教材，要善于捕捉“活教材”開展教學。他在《時事的教學》一文中指出教師可借助孫中山逝世的時機，為學生講解孫中山創造民國的功績、革命方略、政治主張等，引導學生研究孫中山逝世對民族前途產生的影響，幫助學生樹立正確的人生觀、價值觀。再如五卅慘案發生后，教師可為學生分析其產生原因、意義，研究應對策略，幫助學生分清敵友?！盎罱滩摹奔磳W生身邊的故事、案例或時事，運用“活教材”開展理論聯系實際的教學，對培養學生解決現實問題的實踐能力大有裨益［12］335-336。

實施多樣化評價，促進學生健康發展。不恰當的考試方法會對學生的精神和肉體造成雙重傷害。楊賢江在《考試制度》一文中批評了視考試為學習本位的錯誤思想，認為其“大有害于個性的發揮”［15］211。如果考試不能廢除，就必須對其加以改良，將不損害個人身心及社會發展放在首位。他建議教師樹立正確的育人觀和考試觀，防止學生陷入被動的機械練習，要依據不同的學習內容、學習目的、學生個體，實施筆試、口試、論文等相結合的多樣化考試。楊賢江的教學評價觀是對教育領域唯分數、唯升學、唯文憑錯誤評價導向的有力批判，也是對發展性評價的生動詮釋。

（四）科學的教育理念

1.“以生為本”理念

楊賢江的“以生為本”理念，主張將學生視為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教育要遵循學生身心發展規律，為學生著想，對學生施以全面的教育和全方位的指導，以學生的全面發展作為教育的出發點和最終歸宿。教師不能只對學生的一時一事負責，而要對他們的一生全面負責。

教育目標在于培養德智體知情意諸方面全面發展的“完人”。楊賢江在《我之學校生活》一文中指出：“若培植己材而偏于體育，賁獲而已；偏于德育，程朱而已；偏于智育，儀秦而已?！保?5］38“完人”教育是對工具式教育的否定，深刻揭示了教育的本質。楊賢江批評有人將訓育誤以為只是道德的作用，或覺得道德只是個人的修身養性。他分析這些錯誤見解的形成，在于教育把整個人生分割，將德智體分離。他強調訓育要從學生本身著想，而并非束縛學生個性的專制教育。

楊賢江的核心教育思想觀念為“全人生指導”思想［17］，即教師不僅要對青年的德智體知情意進行全面教育，而且也要對青年的求學、擇業、交友、戀愛、家庭以及為人處世、興趣愛好進行全面指導。處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的20世紀二三十年代，青年面臨諸多的困惑與苦痛。有的青年在險惡的社會環境中彷徨迷茫、偷安茍活，有的青年在不幸罹患口吃后悲觀沉論、意欲自殺，有的青年在勤奮自學時不得其法、忽視健康。楊賢江痛斥教育者不為學生著想、對學生的要求和苦痛不加考慮過問是錯誤的、背離“全人生指導”理念的行為。

2.生命教育理念

楊賢江的生命教育理念，提出將學生看作活生生、有生命自覺的存在，要充分激發他們學習的自覺意識和內在驅動力，指引他們主動、自主的學習和探索。

教育要“喚醒人的生命自覺”［18］。人與動物的區別在于人“具有有意識的生命活動”［19］。楊賢江充分意識到學生自主性發揮的重要性。在《學生自動之必要及其事業》一文中，他認為“自動之力，實為成功之基”［15］8。若學生被動學習且不能活用知識，那么教育就變成了阻礙學生身心發展的桎梏和枷鎖。因此，教師要多啟發學生，多鍛煉學生的處事能力和社會適應能力，使學生舉一反三，積極自我學習、合作學習、投身實踐。同時，他指出教學相長的另一獨特見解，即要以學生的多勤學、多提問，來促使教師多研究、多思考，從而間接達成良好師資的培養目標。

3.公平教育及因材施教理念

楊賢江的公平教育理念，指的是教師要尊重學生的個體差異，公平對待每個學生。因材施教理念則指出教師應依據學生的個體差異，對其實施個性化的教育。

楊賢江認為，對才力優秀的學生，教師要將他們從同等教材、同等進度的班級教學深坑中解放出來，為他們補充讀物。對最笨拙的兒童也要有足夠的耐心，做到循循善誘，直到他們能懂得教師講的話。在同青年的書信往來中，他對不同思想狀態、不同境況的學生給予了針對性指導。對自學勤奮卻忽視體育的學生，提醒他們要抽出時間進行體育鍛煉；對悲觀厭世、彷徨頹唐的學生，鼓勵他們要克服阻礙、堅決勇猛，樹立正確的人生觀；對家庭貧困、未能入學的青年，提出“無產者不必定要入學校讀書”［20］177；對家庭富裕、重視學業的青年，建議他們在正課學習之外學習新興社會學科……在教學管理中，他建議對學生進行能力分組，施以適合的教學。因材施教離不開對學生的精微洞察。在教育中，他提倡通過談話、測驗、師生同樂會、郊游旅行、茶會等途徑，考察每個學生的生理狀況、特殊習慣、家庭環境，找準每個學生的問題、缺點與需求，然后有針對性地謀求解決方法。

三、楊賢江教師素養觀對“四有”好老師養成路徑的啟示

（一）堅定理想信念，明確政治使命

理想是立足現實又高于現實、基于實踐又指向未來的美好期望，信念被認為是事實或成為事實的一種對事物的觀點和看法，是激勵人們對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持續付諸行動的強大精神動力。理想信念是教師從事教育事業的精神價值體現和實踐指針，是“四有”好老師的首要要求，“正確的理想信念是教書育人、播種未來的指路明燈”［1］。

楊賢江運用馬克思主義的立場、觀點和方法，科學論斷教育與政治間的互動關系，指出教育必須為鞏固政權、促進社會建設服務，學校應成為文化傳承和創新的重要陣地，教師應成為文化的宣傳者和創新者，要勇擔時代賦予的政治使命。教師既要為“經師”，更要為“人師”；既要“授業”“解惑”，更要將“傳道”放于育人首位。在半封建半殖民社會，楊賢江呼吁廣大教師絕不作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教書匠，要走出講壇參與政治變革，樹立舊社會必亡、革命必勝的決心和信念。今天，中華民族實現了站起來、富起來到強起來的偉大飛躍，我國開啟了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新征程。在價值取向日益多元的時代，“教師尤其要以理想信念為基”［21］，要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堅定教育的社會主義方向，不斷增強社會主義道路自信、理論自信、制度自信、文化自信，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革命文化和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的傳播者，培養“為人民服務、為中國共產黨治國理政服務、為鞏固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服務、為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服務”的新人［22］，“為發展中國特色、世界水平的現代教育作出貢獻”［23］。

楊賢江深刻認識到教師是推動國家和民族發展的重要力量。他關心國家前途，關注人民疾苦［20］3，用畢生的行動踐行著教師的政治使命，書寫著教師使命的光榮和偉大。一位好教師當知肩上沉甸甸的政治使命，心中要永遠裝著國家、民族和人民。當前，我們身邊不乏這樣的教師，如心有大我、至誠報國的黃大年，將太行山區生態治理和群眾脫貧奔小康作為畢生追求的李保國，艱苦援藏16年、率領團隊在青藏高原為國家種子庫收集數千萬顆植物種子的鐘揚，立志改變女孩命運、創辦全國第一所全免費女子高中的張桂梅等等。身為新時代教師，要自覺向楊賢江學習，向這些時代楷模學習，將自己的教育夢想有機融入到創新型國家夢想、經濟強國夢想、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之中，要聚焦教育短板，“捧起學生靈魂上路”［24］，在引導學生樹立正確的民族觀、國家觀和文化觀上下工夫，在培養高技能創新型人才和大國工匠上下工夫，以更優的教育質量助力人民幸福、民族振興和國家發展。

（二）培養道德情操，扎根教育事業

道德是人們共同生活及其行為的準則和規范，情操是由感情和思想信念綜合形成的比較穩定的心理狀態。良好的道德情操，能彰顯出榜樣的力量，引領教師直面至臻向善的人生境界。

在內憂外患的半封建半殖民地社會，楊賢江將教師定位為薪水低的被支配階級。即便如此，當教師因社會風氣、生活壓力所迫對自身職業產生質疑時，他仍然鼓勵教師要樹立自信，越挫越勇，以培養學生的責任擔當精神和社會改造能力為己任，尋求教師結社、師生合作等多種途徑的革命之路?！扒トf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笨梢钥闯觯瑮钯t江始終深刻意識到教師耕耘的事業極具特殊性，培育的是活生生的人。選擇做教師，就不能僅僅將其看作維持生計的職業，更要拿出專心和恒心來干?！昂美蠋煹牡赖虑椴僮罱K要體現到對所從事職業的忠誠和熱愛上來。”［25］當下教師的社會地位、經濟待遇已發生了質的變化，廣大教師更應從內心深處形成強烈的職業認同感，珍惜這個光榮神圣的崗位，發揚“捧著一顆心來、不帶半根草去”的職業奉獻精神，如同楊賢江所言，要淡泊名利，專心耐心、積極樂觀、持之以恒地從教，以連綿不竭的甘甜雨露，滋潤學子心田，以樂觀奮進的積極心態，克服每個艱難險阻，以集體的主人翁意識，共建和諧的學校生活，以靜待花開的平和心態，引導學子全面成才。

楊賢江認為，教師職業具有很強的示范性，教師的職業特性決定了教師必須成為道德情操高尚的群體。教師要教化學生，首先要以身作則，具備高尚的品格，正所謂“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26］。他認為師范教育是學生形成良好品質的重要階段，且他在做師范生時，也在力求德智體美勞諸方面的均衡發展。楊賢江教師素養觀啟示廣大教師要充分認識全面育人任務的長期性和艱巨性，在教書育人的過程中，嚴格修煉高尚的品格，謙虛謹慎，遵守規范，以身作則，率先垂范。

“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痹凇督處煹男省芬晃闹?，楊賢江指出：“對于學校的計劃，對于同事，能忠誠，能協作，務求他們的工作達到成功?！保?2］190教師使命擔當與作用發揮絕非僅憑一己之力可以完成。教師需要在教育系統內部尋求多方支持，通過合作來實現優勢互補［27］。因此，教師要同學生民主共處、教學相長，同家長平等溝通、攜手合作，同領導融洽相處、獻言獻策，與同事忠誠協作、共謀發展，同其他社會人士開放交流、共促教育。教師一面要保持團結協作的精神，一面要教育學生互幫互助，積極運用合作學習、小組討論等教學方式幫助學生取長補短、共同提高。

（三）擁有扎實的學識，善使教授之術

扎實的學識不僅是對教師擁有學識的狀態描述，體現出教師知識的廣度、深度和高度，而且也包括教師對豐富學識的靈活和創新運用。

楊賢江認為，學科知識之間存在著內在聯系，對人的發展起著不同的作用。學習廣博知識是促進人全面發展的有效途徑，更是促進教師游刃有余地教書育人的利器。當今時代，科學知識分化加劇，新陳代謝加速。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因此，教師要廣泛地學習，構建本體性知識、條件性知識、實踐性知識“三位一體”的知識結構，體現知識的廣度；要聚焦學科專業，以問題為導向，深入探究每個知識點，體現知識的深度；要繼承和發揚中華民族優秀傳統文化，多讀經典，啟迪智慧，體現知識的高度。

教學既是科學，又是藝術。楊賢江啟示我們，教師教學要尊重教育規律和學生身心發展的規律，儲備淵博學識，更要發揮教師個性和教學智慧。今天個別教師學識不豐富，教學效果不理想，上課滿堂灌，一本教科書教到底，考評方式機械，片面追求升學成績，這些現象與知識時代培養創新素質人才的目標背道而馳，與素質教育追求人全面發展的終極目標格格不入。面對這些問題，楊賢江為教師提供了很多有價值的解決方案。如“將‘教本位’變為‘學本位’”［28］，探索靈活多樣的教學方法，告別教師主宰的“獨角戲”，演繹教師為指揮、學生為主體的“大合唱”，引導學生自主、探究、合作學習；教師教學不僅要基于教材、解讀教材，還要 “基于自身對知識的洞見、對生命的感悟和對智慧的探究”來引導學生［29］，將教科書的使用上升到師生共同演繹生命精彩的至高境界；學會“就地取材”，如以中國抗擊新冠疫情、神州十四號載人飛船發射、重慶山火救援為例，向學生講述社會主義制度的優越性，展現中國共產黨的堅強領導和中國人民的團結協作，增強學生的愛國熱情和團結意識；樹立以人為本的評價觀，實施多元化評價。

扎實學識需要終身學習的不懈心態。在《要怎樣一種人做我們的教師》一文中，楊賢江要求教師與時俱進，順應時代潮流，要“有現代知識和現代思想”，否則將“不免為一個頭腦頑固的老先生”［12］62。“未來教育最大的變革，是從教師的‘教’轉變為學生的‘學’，人機互動創造出新的教育模式、新的學習方式”［30］。為適應教育未來發展，不斷滿足人民對“更好教育”的期盼，教師必須迎接挑戰，秉持終身學習的心態，不斷“增強內生發展動力”［31］。為促進教師終身發展，國家出臺了一系列政策文件，保障教師培訓的權利，提出各級各類教師參加繼續教育的要求。2010年教育部財政部啟動實施“中小學教師國家級培訓計劃”，為全國中小學教師特別是農村教師提供學習支持。沐浴于良好的政策環境，教師更應抓住時機，在實踐中學，互動地學，開放地學，跨界地學，持續地學，為適應未來教育的發展充電賦能。

（四）保持仁愛之心，關注生命成長

仁愛是一種人文主義的道德追求和價值理想，是一種生命的意境和情懷，是中華民族固有的文化根基，是中華文明的主旨和內核［32］。楊賢江教師素養觀中包含的以生為本、生命教育、公平教育、因材施教教育理念，都生動闡釋出教師仁愛之心的核心要義。

仁愛之心要追求對個體和生命的熱愛?！墩f文解字》將“育”解釋為養子使作善。教育的美好狀態應該直接指向學生個體的全面發展，指向對學生生命自覺性的喚醒和激發。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好老師一定要平等對待每一個學生，尊重學生的個性，理解學術的情感，包容學生的缺點和不足?！保?］楊賢江教師素養觀啟示我們，學生的人生是不可分割的完整的生命體，不可對學生一味壓制，恣意縱容或冷淡漠視，而應立足于學生發展需求，為他們提供無微不至的關愛。這種關愛既是人人平等的關愛，也是尊重差異的因材施教的關愛。

在楊賢江短暫的一生中，他憑借高度的責任感和深切的使命感，樂此不疲地著書立說、撰寫論文短評和通訊答問，其在教育實踐基礎上形成的教師素養觀，飽含著革命先驅者、馬克思主義教育理論家對后人的諄諄教誨，也凝聚著對后人的殷切期盼。深入挖掘、不懈研究楊賢江教師教育思想，必將為教師不忘初心、不辱使命從事教育教學提供重要啟迪，為踐行“四有”好老師標準提供現實指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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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楊" "釗；校對：吳" "強

Exploring the Path of Cultivating Excellent Teachers of “Four-haves” Based on Yang Xianjiang’s Concept of Teacher Literacy

SHANG Chunya1，2

（1.Department of Education， Southwest University， Beibei Chongqing 400700， China；

2.Development Planning Division， Chongqing College of Arts and Sciences， Yongchuan Chongqing 402160， China）

Abstract： Yang Xianjiang， a firm communist soldier， an outstanding youth movement leader and a Marxist education theorist in China， has built a systematic concept of teacher literacy on the basis of lifelong education practice. In the paper an analysis was made on the cultural background of the building of Yang Xianjiang’s teachers’ literacy outlook， and an interpretation was made on the connotation of his teachers’ literacy outlook from four dimensions， namely， political literacy outlook， professional ethics literacy outlook， knowledge literacy outlook， and scientific education concept. At the same time， based on Yang Xianjiang’s view of teachers’ quality， combined with the demands of the times， the cultivation path of “four-haves” good teachers was explored： insisting on firm ideals and beliefs， clear political mission， cultivating moral sentiments and taking root in education， having solid knowledge and being good at teaching， keeping the heart of benevolence and paying attention to life growth.

Key words： Yang Xianjiang; the concept of teacher literacy; “four-haves” good teachers; cultivation

收稿日期：2022-08-08

基金項目：重慶市教育綜合改革試點項目“應用型本科高?！p師雙能型’教師關鍵能力提升改革試點”（22JGS48）。

作者簡介：尚春雅（1982— ），女，河北深州人，講師，博士研究生，主要從事教育領導與管理、教師教育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