碳排放權交易政策對產業轉移的影響

李雨婷

摘? ?要：以碳交易點之一所在的天津市作為主要研究對象，利用2008—2020年省級面板數據，運用合成控制法實證研究碳排放權交易政策對于產業轉移的影響。結果表明，中國碳排放權交易政策能夠抑制電力消費量，還能提高產業結構水平，即推動第二產業向第三產業進行轉移，所以碳排放權交易政策能夠促進產業轉移。基于此，政府要進一步優化碳排放權交易政策和碳交易市場，在全國范圍內實施碳排放權交易政策基礎上推動實施的深度。

關鍵詞：碳排放權交易政策；產業轉移；合成控制法

中圖分類號：F291.1? ? ? ?文獻標志碼：A? ? ? 文章編號：1673-291X（2023）08-0023-03

2020年中國首次提出“雙碳”的目標，此目標的提出促進了國內低碳經濟的發展。其中產業結構的調整是促進低碳經濟發展的手段之一。產業結構的調整能降低傳統能耗，推動產業結構的升級和優化，促進碳減排，最終實現環境和發展共贏。我國七個碳交易點深圳市、北京市、上海市、廣東省、天津市、湖北省和重慶市相繼于2013年至2014年啟動，其中天津市于2013年12月26日開始實行碳排放權。截至2021年，我國這七個碳交易點的碳排放權交易重點排放企業超過4 000家。

一、文獻綜述

目前，部分學者實證研究了環境政策或環境規制對產業結構的影響。例如，原毅軍和謝榮輝（2014）、何慧爽（2015）分別提出環境政策和環境規制對產業結構的優化有促進作用；趙爽（2016）在研究環境規制、政府行為與產業結構演進關系時得出環境規制對產業結構的影響具有時滯性的結論；關帥（2021）通過研究發現環境規制會顯著影響產業結構合理化和高度化，而董文野（2020）基于財政分權視角發現，環境規制會對產業結構高級化和產業結構合理化分別產生先抑后促和先促后抑的作用。

較多學者采用雙重差分法（DID）研究了碳交易試點政策的各種效應。其中，黃少博（2017）和衡鳳姣（2021）都采用雙重差分法研究試點省市的碳排放交易對產業結構的影響，前者表示碳排放交易會促進產業結構優化，后者表示碳排放交易時碳市場運行會顯著促進產業結構高級化和合理化。也有一些學者通過傾向得分匹配-雙重差分法（PSM-DID）來研究。其中，王喜平和王素靜（2021）采用此方法發現，碳交易政策會抑制電力碳排放，且抑制作用隨時間的增長而增強；陳景東和趙沛（2021）基于30個省級面板數據同樣證明了此結論。

本文基于2008—2020年國內30個省市區（除西藏）的面板數據，以碳交易點之一所在的天津市作為主要研究對象，采用合成控制法研究碳排放權交易政策對產業轉移的影響，旨在為全國范圍內進一步建設和完善碳排放權交易政策提供一些理論依據。

二、研究設計

本文對碳排放權交易政策影響產業轉移的情況進行評估。雙重差分法是近年來政策評估較受歡迎的方法，但相比于雙重差分法的主觀性，合成控制法所得結果的可靠性更強。碳交易市場的影響難以直接從政策綜合效應中提取出來進行研究，因此，本文采取合成控制法來評估碳排放權交易政策對產業轉移的影響。

我國七個碳排放權試點地區在2013—2014年開始實施碳排放權交易政策。為了使研究數據統一，本文中廣東省的數據也包括深圳市。以北京市、上海市、廣東省、天津市、湖北省和重慶市作為處理組，將其他24個未實行碳排放權交易政策的省市作為對照組。由于各區域的經濟發展狀況不同且產業也存在區域差異，本文不對實施了碳排放權交易政策的地區進行混合研究，而是選擇天津市進行個體研究，同時排除其他試點地區的干擾。由于天津市的試點時間在2013年末，所以選取2014年作為政策實施的基點。考慮到結果的穩健性以及擬合程度，模型還加入了預測變量一同進行分析。

模型設定如下：Y1it表示地區i在t時期實行碳排放權交易政策的潛在結果，Y0it為地區i在t時期未實行此項政策的潛在結果，因此，區域實行此政策的效應為τit=Y1it-Y0it，其中，i=1，2，…，t；區域i在t期觀測到的產業轉移結果為Yit=DitY1it+（1-Dit）Y0it=Y0it+τitDit，其中，Dit為地區i在t時期受到該政策干預的狀態，如果地區i在t時期實施該政策則取值為1，否則為0。

二、實證檢驗

（一）數據來源和變量說明

1.數據來源

本文選取2008—2020年我國30個省市區（除西藏）的面板數據來實證分析碳排放權交易政策對天津市產業轉移的影響，數據來源于《中國統計數據應用支持系統ACMR》《國泰安數據庫》《中經數據》《EPSdata》和中國國家統計局網站。實證研究將碳排放權交易政策實施城市未實行政策時的產業轉移狀況由其他城市的加權平均進行模擬，同時與實行了此政策后真實的產業轉移狀況對比，來判斷碳排放權交易政策實施對產業轉移的影響作用。

2.變量說明

（1）被解釋變量：產業結構水平（IS），借鑒克拉克定律中的做法，使用第三產業和第二產業的比值來度量。

（2）核心解釋變量：碳排放權交易政策。

（3）解釋變量：電力消費量（實物量）（億千瓦時）。

（4）預測變量：包括人均GDP（元），對外經濟貿易外商投資企業注冊登記投資總額（億美元），外商投資企業貨物進出口總額（千美元），就業率、城鎮人口所占比率、財政支出的一般預算支出（億元）和地方財政環境保護支出（億元）。其中，人均GDP表示省市的經濟發展水平；外商投資企業貨物進出口代表進出口；投資總額用對外經濟貿易外商投資企業注冊登記投資總額表示；就業率、城鎮人口所占比率和財政支出的預算支出分別表示省市的勞動力投入、城鎮化水平和地方財政狀況。

本文對除產業結構外的其他所有變量都做了對數化處理。

（二）實證結果

本文合成控制法所估計的碳排放權交易政策對產業轉移的影響，通過天津市與合成控制天津市的產業結構水平來衡量。天津市碳排放權交易政策的產業轉移效果可以通過天津市和合成天津市在2014年后的產業轉移水平的差值體現。

1.天津市碳排放權交易政策對產業轉移的影響

天津市與相應的合成控制城市的產業結構水平如圖1所示。從圖1可看出，2014年前天津市和其合成控制地區的產業結構十分相近，這表明合成天津市對天津市的產業轉移趨勢有較好的擬合性；2014年之后兩條趨勢線開始逐漸偏移，合成控制對象的產業結構水平低于天津市，說明實行碳排放權交易政策會促進產業結構水平提升，即促進產業轉移。

基于預測的變量數據，通過對控制組省市進行篩選，合成天津市最終能由42.8%的山東省、45%的寧夏回族自治區和12.2%的海南省組成。

表1為2014年碳排放交易政策前合成天津市和真實天津市的對比結果，顯示合成天津市和真實天津市間絕大多數預測變量的差異度小于控制組平均值和真實天津市的差異度，合成天津市和真實天津市的所有預測變量間的平均差異度是11.2%。

2.天津市碳排放權交易政策對電力消費的影響

由圖2可知，在碳排放權交易政策實行之前，天津市與其合成天津市的電力消費量擬合程度較好；在碳排放權交易政策實行之后，合成天津市的電力消費量高于天津市，其差值為碳排放權交易政策對電力行業的政策影響。這表明碳排放權交易政策能減少電力的消費量，促進產業的轉移。

綜合上述結果，天津市的碳排放交易政策能顯著促進天津市的產業結構轉移，也能減緩電力消費量的增長速度，同時該結果是在碳排放交易政策正式實施前合成天津市擬合程度較好的情況下得到的，因此結論具有一定的說服力。

三、穩健性檢驗及進一步分析

（一）穩定性檢驗

為了保證結果的準確性，本文驗證政策發生年前后所產生的差異源于碳排放權交易政策，沒有其他未考慮因素的影響，同時政策結果也具有顯著性。從圖3可看出，在2010—2014年間，天津市的產業結構相對差距保持在0值附近上下浮動；在2014年政策實施后，真實天津市產業結構水平與合成天津市產業結構水平的差距拉大。這說明，碳排放權交易政策的實施，使得天津市產業結構轉移發生了較大的變化。根據合成控制法的定理，圖3中的差值是天津市碳排放權交易政策帶來的產業結構轉移凈效應，且效應值大于0，這說明碳排放權交易政策會促進天津市產業結構的轉移。

（二）政策效果的進一步分析

為了增強結果的有效性，本文還使用雙重差分法（DID）進行檢驗分析，DID的模型設定為：

Sit=α0+α1treati+α2Year+β1treati×Year+γX+δi+？鄣t+ε

式中，S表示產業轉移，treat為碳排放權交易政策變量，其中包括天津市的六個地區取值為1，其他對照組地區為0；Year為年份的虛擬變量，其中2014年之前的年份取值為0，2014年之后的年份取值為1；β1為碳排放權交易政策對產業結構水平影響的凈效應；X為控制變量集，δi和？鄣t分別為個體固定效應和時間固定效應。

根據雙重差分法所得結果，交叉項的系數顯著為正，表示碳排放權交易政策促進了產業結構轉移且具有穩健性。這可以確認天津市產業結構水平增長部分是由碳排放權交易政策所引致的，說明碳排放權交易政策在一定程度上有利于產業結構的優化。

四、結論及政策啟示

本文運用合成控制法實證分析了碳排放權交易政策對天津市產業轉移的影響情況。根據2013年底在天津市實行的碳排放權交易政策事件，基于2008—2020年國內30個地區的面板數據進行研究，研究發現，（1）碳排放權交易政策能夠顯著激勵產業結構水平提高，說明政策的實施能夠促進第二產業向第三產業轉移；（2）碳排放權交易政策能夠降低電力消費量，從而促進產業轉移升級，同時結果通過了穩定性檢驗。

綜合以上分析得到如下政策啟示，（1）要在全國范圍內不斷擴大碳排放權交易政策的廣度和深度，增強市場的活躍度；（2）應完善碳排放權交易制度，使碳排放權的交易體系和定價更為合理，增強制度實施下的碳減排效益。

參考文獻：

[1]? ?原毅軍，謝榮輝.環境規制的產業結構調整效應研究——基于中國省際面板數據的實證檢驗[J].中國工業經濟，2014，（8）：57-69.

[2]? ?何慧爽.環境質量、環境規制與產業結構優化——基于中國東、中、西部面板數據的實證分析[J].地域研究與開發，2015，34（1）：105-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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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關帥.中國環境規制對產業結構轉型升級影響研究[D].長春：吉林大學，2021.

[5]? ?董文野.環境規制對產業結構升級的影響[D].大連：大連理工大學，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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