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當前,影視劇作為一種文化傳播媒介,對中華文化輸出發揮著重要的作用。因此,字幕翻譯作為文化傳播載體,必須做到與時俱進,簡潔凝練。2022年新春賀歲檔《狙擊手》的英文字幕翻譯流暢傳神,從目標語觀眾的角度出發,運用多種翻譯策略充分展現出“冷槍冷戰”運動中川軍沖鋒陷陣的英勇模樣。本文旨在從功能對等視角研究該部影片的字幕翻譯,學習如何從省譯、增譯、歸化等不同角度精準巧妙地傳遞源語信息,更好地為目的語受眾服務。
【關鍵詞】 字幕翻譯;功能對等;翻譯策略;方言翻譯
【中圖分類號】H315 ? ? ?【文獻標識碼】A ? ? ?【文章編號】2096-8264(2023)03-0110-03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3.03.035
一、引言
2022年新春賀歲檔電影《狙擊手》票房突破六億元,成為新春賀歲檔中的一匹黑馬。這部電影選景簡單,一個場景,十多個演員,講述一段真實的抗戰故事。本片以抗美援朝戰爭中“冷槍冷戰”運動為背景,主人公則是“中國死神”劉文武班長率領的“狙擊五班”的狙擊手們。美軍成立了狙擊精英戰隊,以擔架兵亮亮為誘餌,設下埋伏妄圖殘殺五班。“狙擊五班”為救出亮亮,獲得情報,義無反顧走向敵人的槍口,舍身炸堡壘。戰火交鋒,扛鐵板救戰友;垂危之際,用血書傳情報。這部電影用更小的切片,更強的敘事手段,把中國人民解放軍大無畏精神詮釋得淋漓盡致[6]。這樣的電影更應當走向世界,傳遞中國精神。在國外上映時,故事能否引發目標語觀眾的情感共鳴,字幕翻譯舉足輕重。中國影視行業起步較晚,由于影視人才缺乏,發展較緩。近二十年來,中國影視事業發展迅猛,因此大批優秀的影視作品“走出去”“引進來”。然而,中國電影字幕翻譯發展亦是坎坷,它興起于20世紀二三十年代,于世紀末再次逆風翻盤。著名翻譯學家錢紹昌,指出“影視翻譯作為文學翻譯的一部分,影視語言既含有一般文學語言的要素,也具備自身獨特的特色”[4]。不同于傳統的文本翻譯,電影字幕翻譯受時間、空間兩個因素的限制。時間上,字幕翻譯要同電影的畫面、聲音完全同步,也就是要隨對白的開始而開始,對白的結束而結束。空間上,字幕翻譯要盡可能做到簡短凝練,所占空間為一行到兩行,且源語與目的語的長度應該相當[3]。這就要求字幕翻譯要在有限的時空里將源語所包含的信息準確無誤地傳遞出來。為了使字幕翻譯簡潔明了,流暢傳神,更好地滿足目的語觀眾的語言需求,本文旨在從功能對等角度研究《狙擊手》中的翻譯,剖析其翻譯方法及策略。
二、功能對等翻譯理論概述
在《翻譯的科學探索》中,美國翻譯理論家尤金·奈達第一次提出“動態對等”的概念,隨后改為“功能對等”。他指出,“所謂翻譯,就是指從語義到文體在譯語中用最貼切而又最自然的對等語再現源語的信息”[1]。功能對等理論強調讀者的反應,旨在為目的語受眾服務。當翻譯內容與翻譯形式發生沖突時,應更注重內容,形式要退而求其次。由于源語和目的語受文化以及歷史背景等因素影響,源語和目的語無法真正實現對等。因此在翻譯過程中,譯者要根據語言差異靈活翻譯,避免過分關注形式而導致譯文難以理解。奈達表示,“為了實現原文與譯文之間的功能對能,有必要對譯文進行調整”。在功能對等理論指導下,翻譯必須做到表達形式恰當貼切,內容通俗易懂。
功能對等理論明確了譯者在進行字幕翻譯時應當遵循的基本原則與方向,同時譯者不受具體翻譯策略的限制,不必一味追求形式上的對等,可以靈活調整句式,以實現內容上的有效傳遞。譯文翻譯符合目的語觀眾的表達習慣,才能更好地傳遞影片精神,引發情感共鳴。對傳播中國文化,也發揮著重要的作用。
三、《狙擊手》字幕翻譯方法及策略
(一)省譯。影視材料中,時常會出現對劇情發展影響不大或是超出目的語觀眾理解范圍的內容。這個時候,譯者可以采用省譯的翻譯方法,即刪去不符合目的語思維習慣、語言習慣和表達方式的詞,達到最佳理解效果[2]。若一一譯出,譯文則會顯得累贅、冗長。采用省譯的方法,不僅滿足字幕翻譯對于時空的高要求,更能有效傳遞影片的主旨精髓,達到最佳效果。
例1:王忠義,對面是高手。你龜兒莫再動了。
譯文:Yi.These guys are pros.Stop moving.
在該句中,“龜兒”這個詞并沒有翻譯出來。在漢語文化中,“龜兒”一詞屬于巴蜀方言,原指龜城的子孫后代,現多表示“你這臭小子”。電影中,美軍設下埋伏,趁五班營救亮亮,開槍狙擊。王忠義想為孫喜止血,尋求止血包。班長害怕王忠義中槍,勸他老實躲在石頭后面,不要亂動。如果翻譯時,將“龜兒”的詞義解釋出來,譯文就會顯得累贅,有些本末倒置,同時也加大了目的語觀眾的理解難度。因此本句采用省譯的翻譯方法,不僅滿足字幕翻譯的基本要求,更能讓外國觀眾更好地理解。
例2:老子以前能背三百斤的石板,能得行。
譯文:I have lifted rocks heavier than this.No problem.
“三百斤”這個量詞做句中做了定語,去修飾石板。影片中,士兵們用繩子吊著鋼板,掩護胖墩用鋼板做盾牌,擋住敵人的子彈,順勢移到亮亮身邊。從電影畫面中,不難看出鋼板的重量,背著鋼板的胖墩面紅耳赤,舉步維艱。若將“三百斤”直接翻譯出來,反而會對觀眾的理解造成障礙。譯文過長,會引起觀眾的反感。因此,這句話的翻譯巧妙地實現了意義和形式的減譯,向觀眾傳遞出有效信息。因此,從功能對等理論角度分析,字幕翻譯采取省譯的翻譯方法,不僅能使譯文通俗易懂,簡潔凝練,更是最大程度展現出原文風采,符合功能對等理論的三大標準。
(二)增譯。翻譯過程中,由于對白口語或是句法的需求,需要在字幕翻譯中增補一些原文缺失的內容。增譯缺失內容,可以確保觀眾對影片的理解,激發外國觀眾情感上的共鳴,對于傳播中國文化也起到了關鍵作用。
例1:—班長很兇嗎?
—反正沒笑過。
譯文:-Is Sgt.Liu strict?
-I have never seen him smile.
這句是士兵陳大永在接受師里的采訪時所說。被問到有什么愿望時,大永表示希望班長能笑一下,從未見班長笑過。可以看出,為了更好地凸顯這句話的意思,譯者加上了“I have never seen”,表明班長訓練“狙擊五班”時對士兵們要求嚴格,總是板著張臉,這也從側面體現出抗美援朝戰爭的殘酷。若直接譯成“He never smiles”,則不符合英語的表達習慣,同時表述太過絕對。班長并非從未笑過,而是從未對五班戰士們笑過。這句話采取了增譯的方法,確保外國觀眾能夠理解影片的基本內容,領悟其中所包含的情感,實現功能對等。
例2:—綠娃子,老子發的手套都穿洞洞了。你反正又不戴,你給老子算咯。
—這個是保護這個的。
譯文:-Wazi,my gloves have holes in it.Let me have yours.
-They protect the gloves my wife made.
士兵綠娃子有兩副手套,一副是班里發的,一副是妻子織的。胖墩兒向他借手套的時候,他這么說道。顯然,譯文加上了“my wife made”做后置定語的成分,更便于外國觀眾理解。同時,增譯的部分還同影片下面的內容巧妙呼應。妻子做的手套,是家人的牽掛,更展現抗戰英雄不易。這一句的處理十分巧妙,拉近了影片與目的語觀眾之間的距離。
(三)歸化。1995年美國翻譯理論家提出了歸化、異化的翻譯策略。歸化以目的語或是目的語讀者為導向,它采用譯文讀者習慣的表達手段傳達原文信息。在字幕翻譯中,常采用歸化策略來貼近目標語觀眾,為其提供自然流暢的譯文。這可以增強觀眾對本土文化的親和力和認同感,避免文化沖突。在本片中,譯者多采用歸化,將許多中式表達翻譯成解釋性話語。
例1:—他啥子意思?
—啥意思?說你土。
譯文:-What's he saying?
-What do you think? He's calling you uneducated.
“土”為中式表達,字幕對這個詞的處理十分巧妙,恰到好處。在中文里,“土”區別于“洋”,用來形容不合潮流,不開通。“狙擊五班”里都是十七八歲的小戰士,亮亮和大永是班里為數不多接受過教育的高中生。在給胖墩兒即將出生的孩子起名之時,胖墩兒不理解“瑞豐”“瑞祥”的含義,甚至覺得沒有煙火氣息。因此,這里的“土”表達的就是胖墩兒沒接受過教育,難以理解名字中的好兆頭。將“土”譯作“uneducated”便于目的語觀眾理解角色所要表達的含義,實現最佳的交流結果。
例2:我很難受,我接受采訪很難受。
譯文:I feel upset.Upset that I was left behind.
這句話的翻譯靈活采用歸化的翻譯策略,以外國觀眾為導向,對“接受采訪難受”進行了內容上的解釋,最大程度實現內容的傳達。兩個偵察兵遭美軍伏擊,其中一位就是大永小學到高中的同學亮亮。五班接到任務前去營救,卻留下大永接受師里采訪。心系戰友,大永無心接受采訪,只想一同前往后峽谷援救。此處翻譯成“I was left behind”,有助于目的語觀眾理解并非接受采訪難受,而是因不能一同前往。譯者對原文進行了解釋,采用“重創”的方法,實現源語和目的語意義上的對等,體現了功能對等理論。
四、電影《狙擊手》字幕英譯中的難點
(一)方言翻譯范疇轉換。電影《狙擊手》中,為了凸顯抗美援朝戰爭中戰士們的英雄氣概,選用巴蜀方言展示人物性格,還原最真實的戰場。句中大量的方言給譯者的翻譯工作帶來了困難,同時譯者還要根據字幕翻譯的要求,調整句式,解釋內容[5]。因此,本章篩選影片中包含巴蜀方言的臺詞,進行方言翻譯范疇轉換分析。
例1:把對面射擊點看清楚。記得我教你的,用勺勺瞄。
譯文:Look for the muzzle flashes.Use that spoon trick I taught you.
劇中的這句話,運用類別轉換中的動詞變名詞。“用勺勺瞄”即是班長所教的鐵勺技巧,即聲東擊西,從而在軍事上使敵方產生錯覺。此處,譯者將動詞譯作名詞短語,加上“trick”一詞,足以體現戰略技巧,處理十分恰當。既符合英文表達習慣,又很好地傳遞信息,與影片的對抗主題相呼應。此處的轉換達到了很好的效果。除此之外,在戰爭中受距離問題限制,無法準確定位敵方的射擊點。此句中的“射擊點”譯為“muzzle flashes”,即槍口火焰。槍口火焰的位置就是敵方狙擊的位置,這樣的譯法貼合戰爭實際,便于外國觀眾理解。
例2:你個屁孩,哪個喊你丟的急救包。
譯文:Your little bastard.Why did you throw the first-aid kit?
原文中,“屁孩”屬于口語的范疇,常常表示輕視,指對象的不成熟、幼稚、不懂事。大永給王忠義丟急救包,美軍趁其不備,開槍狙殺王忠義,班長對大永自作主張的行為表示埋怨。然而,在英文中無法找到對應的詞,卻可以找到含義相似的詞語。“bastard”意為“討厭鬼,混蛋”,放在這里更能表現班長的氣憤。戰場上最忌諱的就是不聽命令,致使五班損失一位戰士。該句的處理體現了戰爭的殘酷,也能讓目的語觀眾領悟其中所包含的情感。
例3:說你個屁話。簡單還叫五班來做啥?
譯文:Obviously.We wouldn't be here if it was simple.
這句的翻譯靈活地進行了結構轉換,用否定句來替代疑問句。該句的語境是,荒廢許久的戰場,亮亮不該在此,因此事情并沒有想象的這么簡單,也就是說戰爭并不是發生在此地。很顯然是美軍設下的圈套,以亮亮為誘餌。因此,將此句譯作“We wouldn't be here”,詮釋出原句的含義,也從側面說明“狙擊五班”是一支精良的戰隊。
(二)文化負載詞的譯法。文化負載詞又稱文化特詞、文化內涵詞,具有某一語言社會的地域和時代特色,表示某一種文化所特有的事物和概念的詞。由于文化負載詞只存在于一種文化之中,因此在目的語中很難找到對等詞,文化負載詞的翻譯也就成了難點[2]。
例1:四海龍王在水中。
譯文:The four king dragons are in the water.
胖墩兒背起鐵板去救亮亮的時候唱的那首“拉纖歌”——《江南牡丹朵朵紅》,中國觀眾對這首歌很熟悉,理解起來自然不難。歌中唱到“四海龍王在水中”,四海龍王是中國民間所敬之神,即管理海洋和人間氣候風雨的龍神,屬于文化負載詞的范疇。“四海龍王”譯作“the four king dragons”。由于“四海龍王”是四條龍,所以譯作“king dragons”而不是“dragon kings”。并且字幕翻譯具有特殊性和瞬時性,譯者無法將這一文化特詞的背景解釋清楚,難以向目的語觀眾傳遞文化內涵,但不影響對這部影片內容的理解。
例2:三人結拜情意重。
“三人結拜情意重”這句話同樣出自《江南牡丹朵朵紅》這首歌。三人指的是《三國演義》中劉備、關羽、張飛三人。這三人在桃園結義,并立誓“同心協力,救困扶危;上報國家,下安黎庶”。因此,將此句譯作“Three men enter brotherhood”,不僅闡釋了三人結拜的故事,更能展現出抗美援朝戰場上戰士們的兄弟情誼以及他們視死如歸、報效祖國的豪情壯志。
例3:這個孩子說,是鬼子讓他給亮亮打針的。
譯文:Later on the kid told me, the enemy made him inject Liang.
這句獨白中“鬼子”一詞屬于文化負載詞,反映出特殊年代的特色。鬼子,從前對外國人的鄙稱。陳康祺《燕下鄉脞錄》卷九:“若鬼使,則出使外洋之員;以西人初入中國,人皆呼為鬼子也。”隨后,“鬼子”一詞用作對外國人的蔑稱。但是,西方語言文化中沒有“鬼子”的對應詞譯法,“the enemy”難以原汁原味地向觀眾傳遞影片中的文化內涵,故而情感共鳴會大大降低。但是由于這一文化負載詞并未對劇情發展起到關鍵作用,所以在翻譯時可以對文化信息進行適當刪減。
五、結語
隨著中國電影走出去的步伐越來越快,華語電影的字幕電影質量影響了外國觀眾對中國電影的認可程度。優秀的中國影視作品作為中國招牌,向世界展示中國文化,彰顯文化底蘊。對于電影《狙擊手》字幕翻譯的分析,可以發現功能對等理論在字幕翻譯中發揮著關鍵作用,通過省譯、增譯、歸化等翻譯策略能夠有效傳遞影片信息,消除中外文化間的理解偏差。當然,我國字幕翻譯水平并非十全十美,仍需翻譯界專家進一步研究,相信字幕翻譯這個新興行業一定會有光明的前景。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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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陳瑤,女,江蘇鹽城人,揚州大學外國語學院英語筆譯專業2021級在讀碩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翻譯理論與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