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物的亂世悲歌

丁麗紅

★《義務(wù)教育語文課程標(biāo)準(zhǔn)（2022年版）》中新增了6個語文學(xué)習(xí)任務(wù)群，其中拓展型學(xué)習(xí)任務(wù)群中包含了整本書閱讀。而整本書導(dǎo)讀的意義，就是引領(lǐng)學(xué)生在整本書閱讀中學(xué)會閱讀整本書，成為終身的閱讀者。今天我們一起來整本書式閱讀老舍的《駱駝祥子》。

一、寫作緣由——“緣”來如此，祥子真有其人乎

1936年春，某一天，山東大學(xué)的一位教授到老舍家里聊天，說起北平有個洋車夫，一輩子都想拉上自己的車，三起三落，末了還是受窮；還說有車夫被兵痞抓了去，結(jié)果偷出來了三匹駱駝。老舍聽了以后，笑著說，這可以寫一篇小說。于是，老舍開始搜集有關(guān)車夫生活的資料，最后《駱駝祥子》誕生了。

同學(xué)們在閱讀整本書前，可以首先對這本書的作者寫作緣由、創(chuàng)作背景、前言、小序等進行資料的收集和閱讀，你會發(fā)現(xiàn)這背后的有趣故事，希望這能吸引你的目光，為你與這本書的初次相遇創(chuàng)建一個難忘的回憶。

二、圈點批注——烈日暴雨，亂世北漂苦追夢

在整本書閱讀的過程中，希望同學(xué)們能使用“圈點批注法”。“圈點批注法”符號示例：

第一幕：奮斗！夢想自己有輛車

【第一次流淚】“祥子落了淚！他不但恨那些兵，而且恨世上的一切了。憑什么把人欺負到這個地步呢？憑什么？‘憑什么？他喊了出來。”

【尋源】閱讀第二章，你認為祥子為什么落淚？發(fā)生了什么事？

（祥子買車后）“兩塊錢吧，我去！”一個年輕光頭的矮子看別人不出聲，開玩笑似的答應(yīng)了這么一句。“拉過來！再找一輛！”……他一眼看中了祥子：“大個子，你怎樣？”

“大個子”三個字把祥子招笑了，這是一種贊美。他心中打開了轉(zhuǎn)兒：憑這樣的贊美，似乎也應(yīng)當(dāng)捧那身矮膽大的光頭一場。

（選自第二章）

【揭秘】“還沒拉到便道上，祥子和光頭矮子連車帶人都被十來個兵捉了去！”

祥子來到北平當(dāng)人力車夫，苦干三年，湊足一百塊錢，買了輛新車。（一起）

這次連人帶車被憲兵抓去當(dāng)壯丁。理想第一次破滅了，他落下了不甘的眼淚。（一落）

【歸因】祥子——虛榮好面、年輕氣盛；社會——混亂

此處同學(xué)們可以重點分析祥子的心理：“大個子”的贊美甚至比“兩塊錢”的誘惑起到了更重要的助推作用。“憑這樣的贊美，似乎也應(yīng)當(dāng)捧那身矮膽大的光頭一場”，祥子的虛榮好面、年輕氣盛，就通過這樣的心理細節(jié)，淋漓盡致地表現(xiàn)出來了。

第二幕：再來！夢想沒人能阻擋

【第二次流淚】“‘我招誰惹誰了？！祥子帶著哭腔，說完又坐在床沿上。”

【尋源】閱讀第十一章，你認為這是祥子對誰說的話？后來發(fā)生了什么？

（祥子在曹先生家拉包月）更使他不痛快的是由西城起，他就覺得后面有輛自行車兒跟著他。……祥子故意的磨煩，等自行車走出老遠才抄起車把來，罵了句：“討厭！”

……曹先生也注意到這輛自行車，等祥子罵完，他低聲的說：“要是他老跟著，到家門口別停住，上黃化門左先生那里去：別慌！”

（選自第十一章）

【揭秘】“就是這點？”祥子沒出聲，只剩了哆嗦。“算了吧！我不趕盡殺絕，這些錢兒買一條命，便宜事兒！”

祥子賣駱駝，拼命拉車，省吃儉用攢錢準(zhǔn)備買新車。（二起）

祥子辛苦攢的錢被孫偵探勒索殆盡。（二落）

【歸因】祥子——軟弱怯懦；社會——黑暗

此處，同學(xué)們可以重點分析祥子視之如命的買車錢被搶時候的表現(xiàn)：

陰險狠毒的孫偵探讓他拿錢買命，他確實沒有辦法。所以只好“手哆嗦著”，把錢罐“掏”了出來。“掏”既顯示出藏得嚴實，又可看出拿得不情愿，這個動詞用得十分精彩。錢被搶祥子心都“要裂開”了，可是他的選擇是“沒出聲”“還沒出聲”“只剩了哆嗦”。好不容易“眼瞪得發(fā)了火”，被孫偵探一句話又嚇得“咽了口氣，咬了咬嘴唇，推門走出來”，出門之后也是“低著頭走”，我們分明感受到祥子的怯懦。

最后的“大黑腳印”，老舍用意頗深。腳印大，足見祥子身體的壯實，要是真和孫偵探硬碰硬，結(jié)果還不一定是什么樣子。而祥子卻是軟弱可欺的，腳印的“黑”既是社會之黑暗，也是祥子的軟弱給自己帶來的不幸。

第三幕：算了，夢想也會有捷徑

【第三次流淚】“忽然淚一串串的流下來，不但想起虎妞，也想起一切。到城里來了幾年，這是他努力的結(jié)果，就是這樣，就是這樣！”

【尋源】閱讀材料，祥子為什么會娶虎妞？他最后流淚可能因為什么事？

（初見老馬爺孫倆）他要靜靜的獨自想一想。那一老一少似把他的最大希望給打破——老者的車是自己的呀！……況且她還許帶過幾輛車來呢，干嗎不享幾天現(xiàn)成的福！看透了自己，便無須小看別人，虎妞就是虎妞吧，什么也甭說了！

（選自第十章）

【揭秘】“虎妞在半夜十二點，帶著個死孩子，斷了氣。”

祥子內(nèi)心想過逃走，但是懾于虎妞的威壓，他不敢走；而由于對北平城的熱愛，他不舍得走。孫偵探的狠毒又將祥子推向了虎妞。虎妞以低價給祥子買了鄰居二強子的車，祥子又有車了。靠著虎妞，祥子似乎在追求夢想的道路上走了捷徑，殊不知，這卻是祥子命運中的另一個深淵。（三起）

祥子為了置辦虎妞的喪事，又把車賣掉了。（三落）

【歸因】祥子——麻木愚昧；社會——迷信

此處同學(xué)們可以重點分析祥子在虎妞難產(chǎn)過程中的具體表現(xiàn)：迷信愚昧的虎妞請來了蛤蟆大仙，卻葬送了自己和孩子的性命。沒有錢請醫(yī)生的祥子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虎妞咽氣。“愚昧和殘忍在這里上演，而愚昧和殘忍背后的原因，卻引人深思。”

第四幕：為何？夢想就是夢一場

【第四次流淚】“幾乎每次喝醉，他必到樹林里去落淚；……他后悔當(dāng)初他干嗎那么要強，那么謹慎，那么老實。該后悔的全過去了，現(xiàn)在沒有可悔的事。”

【尋源】閱讀材料，分析壓倒祥子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什么。

（小福子向祥子表白）在他的眼里，她是個最美的女子，美在骨頭，就是她滿身都長了瘡，把皮肉都爛掉，在他心中她依然很美。她美，她年輕，她要強，她勤儉。假若祥子想再娶，她是個理想的人。

（選自第二十章）

【揭秘】“他的淚一串一串地往下落。什么也沒有了，連小福子也入了土！他是要強的，小福子是要強的，他只剩下些沒有作用的淚……這就是努力一世的下場！”

什么都沒有了的時候，他看到了小福子，“他真想過去抱住她，痛痛快快地哭一場，把委屈都哭凈，而后與她努力同心的再往下苦奔”，似乎有了小福子，他又有了往下奔的希望和情感的寄托。可是小福子的兩個弟弟和一個醉鬼爸爸，讓祥子望而卻步。所以，真正打倒祥子的，是希望的破滅和情感的無所依托；而讓祥子希望破滅、情感落空的，卻是社會的不公和自己內(nèi)心趨利避害的自私啊！

【歸因】祥子——現(xiàn)實、無奈；社會——悲哀

此處同學(xué)們可以重點分析“人把自己從野獸中提拔出，可是在現(xiàn)在人還把自己的同類驅(qū)逐到野獸里去”。祥子的悲劇很好地印證了“舊社會把人變成鬼”的黑暗現(xiàn)實。

總結(jié)：同學(xué)們可以抓住“祥子的四次眼淚”來探究祥子人生悲劇的原因，一點突破，以點帶面，抓住重點，輻射整本書。希望你也能在閱讀其他書時，給自己提一個綱領(lǐng)性的問題，然后帶著這個問題，在閱讀時圈點勾畫，逐漸撥開云霧見天明。

三、對比閱讀——世事無常，初心何以覓歸處

他很像一棵樹，上下沒有一個地方不挺脫的。他的腿長步大，腰里非常的穩(wěn)，跑起來沒有多少響聲……就是在拉包車的里面，這也得算很名貴。

他低著頭，彎著背，口中叼著個由路上拾來的煙卷頭兒，有氣無力的慢慢的蹭。……他留神的在地上找，看有沒有值得拾起來的煙頭兒。

以上兩段文字，分別摘自本書的開頭和結(jié)尾部分，這里寫的是同一個人嗎？是的。但是短短幾年，祥子竟產(chǎn)生了如此大的變化。希望這樣的對比閱讀，由此產(chǎn)生的對祥子人生悲劇原因的探究能成為你持續(xù)閱讀的動力。這其中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呢？我們可以通過閱讀尋找整本書中祥子的四次眼淚，這四次眼淚緩緩拉開了祥子的人生序幕，讓我們一起來探究祥子人生悲劇的原因。

四、妙筆生花——筆底煙云，匠人心意怎如愿

老舍說：“使我自己最不滿意的是收尾收得太慌了一點。”

如果給我們一個機會，能不能改寫一下結(jié)尾，給祥子一個美好的未來？

五、專題研究——精彩紛呈，好書還需深入讀

同學(xué)們可采用以上用到的同類信息整合法，進行專題探究，以下專題可作參考：

專題一：給祥子寫小傳。

專題二：話說“洋車夫”。

專題三：獨特的“京味兒”。

朱永新曾說過，一個人的精神發(fā)育史，就是一個人的閱讀史；一個民族的精神境界，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全民族的閱讀水平。希望我們的閱讀回歸整本書閱讀的原初價值，同學(xué)們能成為優(yōu)秀的小讀者，讓閱讀成為一件美好的事情，讓閱讀提升全民族的精神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