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娥悲劇的一生

李豐

同學們，今天我們來聊聊關漢卿的《感天動地竇娥冤》。它是以東漢民間故事“東海孝婦”為題材撰寫的，其歷史背景是真實的元代社會。女主人公竇娥三歲時母親去世，七歲時因為父親要進京趕考缺少資金，被賣給蔡婆家做童養媳。成婚之后，丈夫病逝，竇娥成了寡婦，和公婆相依為命。后因婆婆索債面臨危難，被張驢兒父子救下，張驢兒見竇娥年輕貌美，心生歹意，要她嫁入張家以報救人之恩。但竇娥是性格剛烈的女子，為保清白之身，不懼張驢兒威脅，結果遭到誣陷。意志堅強的竇娥承受住昏官的嚴刑拷打，卻在婆婆受刑時毅然決然認罪。死后的竇娥化作鬼魂，并向已經當官的父親竇天章述說自己的悲慘遭遇。得知女兒冤死，竇天章悲憤交加，他既心疼女兒的遭遇，又憎恨張驢兒對女兒的誣陷，更氣憤貪官不問對錯、荒唐審判。于是命專人翻查女兒舊案，最后將惡人繩之以法，還竇娥清白。

竇娥這一形象是封建社會千千萬萬婦女悲劇命運的代表，是她們真實生活的寫照，也是男權思想的典型反映。那么，竇娥的人生到底有哪些悲慘經歷呢？最開始她父親因為想進京趕考，將其賣給蔡婆家做童養媳，之后又遭張驢兒逼婚，在嚴刑拷打下含冤而死。父親遺棄她，張驢兒污蔑她，不過竇娥依然堅持本心，孝順、善良、安守本分。但是當時那個男權世界還是拋棄了她，把她推進萬丈深淵。竇娥的悲劇不是她一個人的悲劇，而是整個封建社會婦女群體被迫害的縮影。

一、身份的束縛

竇娥慘案的發生，首先是因為在男權時代有著童養媳這一特殊人群，我們從蔡婆的獨白中可了解到竇天章去年從她那里借了二十兩銀子，利滾利，今年應該還四十兩。但每次竇天章都說自己家境貧困，暫時無法還上債務。他只有一個女兒，已經七歲，生得可愛，討人喜歡，蔡婆讓她來蔡家做兒媳，就可以不要竇天章所欠的四十兩銀子。在元朝，這是非常普遍的社會現象，竇娥只不過是千千萬萬中童養媳的一個。

當時，童養媳也被稱為“綰角兒婚”，是畸形婚姻的一種。當七歲的竇娥被送到蔡婆家里做童養媳時，就注定了她悲劇的一生。童養媳身份導致竇娥必須在蔡婆家長大，無法選擇自己今后的生活和愛人，她和丈夫是兩個陌生人，完全是賭博性質的婚姻。而后丈夫又早早離世，竇娥便從童養媳的身份轉變成寡婦，這也是當時很多女性的生活狀態，此時的竇娥由一個深淵進入另一個深淵。中國古代針對寡婦有非常多的限制，比如元朝中期名臣王結所作《善俗要義》就提到“和夫妻、別男女、正家室、正婚嫁”等，在后期史實記錄中也有專門的《女訓》，對婦女進行這方面的教育。

在這樣的社會大環境下，竇娥的生活處境相當艱難。在蔡婆家里當了十年的童養媳，十七歲時完婚，隨后丈夫病逝，導致年紀輕輕就要和公婆一起居住，一輩子守寡。公公去世后，竇娥和蔡婆兩個寡婦無依無靠，又遇到張驢兒父子強迫結婚和官府誣陷，她們的凄慘命運正是當時男權社會下女性生活悲慘命運的體現。

二、精神上備受摧殘

竇娥嫁入蔡婆家，不僅肉體被束縛，精神上也遭受了重大打擊。從小竇娥就有“三從四德”的思想，這也是當時封建統治的體現。整個封建社會，受封建思想影響，女性所受到的約束越來越多。在《竇娥冤》這部雜劇里，竇娥從小接受竇天章的教育，受儒家倫理綱常的影響，在成長過程中竇娥也將“三從四德”作為做人的原則，將“竇家五世無再婚之女”的事跡作為對自己的約束。竇娥從小就養成了“餓死事小，失節事大”的觀念。面對張驢兒的逼婚，竇娥毅然決然地拒絕，這也是導致竇娥悲劇命運的原因。

竇娥為了自己的貞潔，拒絕了張驢兒，以致被誣陷；加上對婆婆的孝順，竇娥寧愿獻出自己的性命，用以擺脫官府對婆婆的嚴刑拷問，“百善孝為先”這一價值觀也在其身上充分地表現出來。竇娥為了守節而被誣陷，又因守孝丟掉了性命。關漢卿在創作雜劇時，是站在男權立場上對再嫁行為加以批評的，他所歌頌的內容是竇娥的“三從四德”，但這也具有時代的局限性。

元人曾編寫《二十四孝圖》，其中有一個“埋兒奉母”的情節，字里行間對“埋兒”這一舉動非常推崇。不過不少人對其不認可，他們認為郭巨殺兒之舉雖然出自所謂孝心，但也過于殘忍，與人倫常理相悖。顯然，郭巨的行為是殘暴且不明智的，如果不能做出周全的考慮，這個孝道只能稱為愚孝，愚孝并不值得推崇。

三、元朝社會因素

就竇娥悲劇命運進行分析，我們可以做出總結：她的悲劇是從父親欠高利貸開始，隨后是社會對童養媳的殘害，而后又遭遇張驢兒誣陷、官吏的不作為，所有這些因素都是導致竇娥悲劇命運的社會因素。

聊起元朝的社會問題，必須涉及理學，理學是元朝的官方思想。元朝統治者主要是通過軍事入侵來取得政權的，所以具有暴力傾向，導致對整個社會文化風氣產生了暴力性影響。但漢儒提倡理學，希望用理學挽救社會中的不良行為，理學也正是在這種形勢下慢慢在民間流行。竇天章對竇娥的教育正是理學的展示，自幼她便受到“三從四德”的封建熏陶，這才有了后期的守孝守節。

《竇娥冤》在客觀上所反映的是當時現實社會的黑暗因素，但并沒有表現出竇娥被迫害后對于其所處社會制度的批判。《竇娥冤》反抗的是整個陰暗的封建社會，歌頌的是主人公竇娥淳樸的性格和勇于反抗的精神。竇娥這一精神，在中國文學史上一直熠熠閃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