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DI規模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研究

［摘 要］為研究外商直接投資與經濟高質量發展之間的關系，選取2008-2020年31個省份為研究對象，從“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五大新發展理念構建經濟高質量衡量體系，分析FDI規模是否促進了經濟高質量發展，并為中國高質量引入外資提供相應的建議。研究表明：FDI規模對區域經濟高質量發展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對不同區域的促進作用不同，并且對經濟高質量發展不同維度的促進作用也各不相同。

［關鍵詞］FDI； 經濟高質量發展；熵權法 ；新發展理念

［中圖分類號］ F125；F832.6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1008－4649（2023）01－0074－09

Research on the Impact of FDI Scale on High-Quality Economic Development

Wang Zhiqiang

（Anhui University， Hefei 230000）

Abstract：In order to study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and high-quality economic development， this paper selects 31 provinces from 2008 to 2020 as the research object， constructs an economic high-quality measurement system from the five new development concepts of "innovation"， "coordination"， "green"， "opening" and "sharing"， and analyzes whether FDI promotes the economy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and provide corresponding suggestions for China's high-quality introduction of foreign capital. The research results show that： FDI has a significant role in promoting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the regional economy， and it has different promoting effects on regions with different levels of economic development， and has different promoting effects on different dimensions of high-quality economic development.

Key words： FDI; High-quality economic development; Entropy method; New development concept

一、引 言

（一）研究背景

經過“十三五”時期的發展，中國各方面的實力都有所上升，經濟運行總體平穩，經濟結構持續優化。在新時代背景下，如何進一步擴大對外開放以及高質量引進外資是近些年來關注的熱點話題。FDI能否促進中國經濟高質量發展，在不同經濟發展水平的區域引進外商投資對高質量發展的影響是否相同，FDI通過哪些途徑促進高質量發展以及如何更好的引進外資來促進中國經濟高質量發展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二）文獻綜述

1.關于FDI的研究。王志強.FDI規模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研究［J］.陜西開放大學學報，2023，（1）.

關于FDI方面的研究，主要涉及FDI質量、對技術進步、綠色全要素生產率以及對外貿的影響。如李佳霖[1]（2020）從多方面構建衡量FDI質量的指標體系，實證分析了FDI對全要素能源生產率的影響，研究結果表明FDI質量能夠顯著促進全要素能源生產率的提升；魏瑋[2]等（2018）利用省級面板數據研究了制度環境對FDI質量的影響；高壽華[3]等（2021）研究了FDI以及OFDI對技術創新的影響，研究結果表明雙向FDI能夠有效促進技術創新，并且技術創新效果存在區域異質性；Antonietti R[4]（2015）用專利數量作為技術創新的代理變量，研究結果表明FDI能夠促進專利數量的增長；Binyam Afewerk Demena[5]等研究了外國直接投資與污染物排放之間的關系；李健[6]等（2022）研究了FDI與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關系，發現FDI在促進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方面具有調節作用；馮嚴超[7]等（2021）運用空間杜賓模型研究了FDI與OFDI對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關系，發現FDI在對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促進作用并不明顯；譚宓[8]等（2022）利用雙重差分法研究了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的成立對外商直接投資的影響，研究結果發現自貿區的建立能夠促進成員國之間的外商投資；姜松[9]等（2021）以“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為研究對象，分析了營商環境與FDI的動態關系。

2.關于經濟高質量發展的研究。

在經濟高質量發展方面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產業結構、技術變遷以及經濟高質量發展的社會評價和機制分析。如梁會君[10]（2022）以技術進步為中介研究產業集群和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關系；陳惠中[11]等（2022）利用半參數模型研究了產業結構優化能夠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產生正向的作用；師榮蓉[12]等（2021）利用微博關鍵詞搜索分析了社會公眾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評價，從微博收集的數據分析得到社會公眾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態度比較積極；張超[13]等（2021）從制度、要素等方面研究了經濟高質量發展的作用路徑，研究結果發現實現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關鍵是制度保障。在經濟高質量發展指標構建方面，鄒志明[14]等（2022）用全要素生產率來衡量經濟高質量發展；朱于珂[15]等（2021）從供給與需求的角度來構建經濟高質量發展指標，研究創新、產業結構與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關系；冉征[16]等（2021）采用全要素生產率的部分指標即技術變化率作為經濟高質量發展的衡量指標來研究創新能力與區域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關系；也有學者從多個維度構建經濟高質量發展的衡量指標，如陳惠中[11]等（2022）從經濟社會發展成果、發展質量以及發展潛力三個維度構建經濟高質量發展體系；李福平[17]等（2021）從基本面分析和社會發展成果兩個方面構建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指標。

3.FDI與經濟高質量發展關系的研究。

關于FDI與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關系方面，不同的學者持有不同的觀點。周忠寶[18]等（2020）在不同分位數下FDI對經濟高質量的影響效果不同，并且FDI在中、東、西不同的區域發揮的作用也各不相同；劉慧娟[19]等（2021）在研究江蘇省經濟發展的過程中發現在FDI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過程中，隨著FDI的增加，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促進作用會從最初的正向促進轉化成負向促進，對FDI的引進應該在適度的范圍內；李娜娜[20]等（2019）運用省級面板數據實證分析了FDI對區域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正向促進作用；趙宏中[21]等（2021）認為在不同類型的環境規制作用下，FDI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促進作用不同；胡雪萍[22]等（2020）把FDI質量分為五種不同的類型，研究不同類型的FDI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促進作用。

綜上所述，目前對FDI、經濟高質量發展以及兩者之間的關系研究已經成為近些年來研究的熱點話題，相比于FDI與經濟增長關系上的研究，相關學者在FDI對經濟發展的質量方面研究較少，其次在對兩者之間關系進行研究時構建的經濟高質量發展衡量指標相對單一。因此，本文在之前學者研究的基礎上進行了歸納總結與深入探討，主要從以下三個方面對兩者之間的相互關系進行研究：第一，從影響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因素中構建多維度的高質量發展指標體系；第二，從理論上對FDI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機制進行定性分析；第三，構建省級面板數據，對FDI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進行定量分析。因此，本文有如下改進：①界定高質量發展，從“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五大新發展理念出發，從多個維度來衡量經濟高質量發展，盡可能的把影響經濟發展的因素全部納入指標體系中，使得研究結果更加精確可靠；②不同于以往學者對FDI或者FDI與技術進步交互項與高質量發展的研究，本文構建2008-2020年全國省級面板數據，實證分析了FDI與經濟高質量發展之間的關系，并且研究了對不同經濟發展水平的區域以及不同地理位置分布區域的FDI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

二、FDI影響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機制分析

（一）FDI對“創新”的影響

創新是一個國家或地區經濟發展的核心驅動力，科技創新是國家發展的戰略支撐。FDI推動創新可以分為技術渠道和非技術渠道，FDI推動創新的技術渠道又分為技術轉移與技術溢出。

其中技術渠道，跨國公司在中國投資直接或者間接地促進東道國技術進步，內部化是跨國公司在中國投資開辦獨資企業，雖然在一定程度上能夠壟斷其先進的科學技術，但是能夠在一定程度上通過市場競爭倒逼東道國國內企業技術創新；外部化是跨國公司合資、合作或者技術援助等方式在東道國投資，通過這些方式可以將技術直接轉移擴散給東道國。

非技術渠道是跨國公司對東道國管理、制度以及政策環境的影響。引進FDI能夠彌補我國技術研發的資金缺口，通過吸引外資加強我國科研投入從而促進我國創新發展。

（二）FDI對“協調”的影響

協調發展注重的是解決比如產業結構協調、城鄉差距、地區差距以及需求結構協調等問題。第一，FDI的引進能夠促進國內產業的運行效率，加速產業間的競爭，帶動產業鏈之間技術水平的提升，從而促進產業結構的優化與升級，使得產業結構更加協調；第二，FDI的引入能夠增加勞動力的需求，使勞動力從農村向城鎮轉移，有利于縮小城鄉差距以及提升城鎮化率，從而促進城鄉結構更加協調；第三，經濟欠發達地區引入FDI能夠使該地區吸引更多人才，導致該地區人口質量提升，從而增加人均可支配收入，對吸引外商投資產生良性循環，進而縮小經濟欠發達地區和經濟發達地區之間的差距，使地區之間的發展更加協調；最后，FDI的引入能夠增加居民收入，社會消費品的需求會進一步增加，進而改善需求結構。

（三）FDI對“綠色”的影響

綠色發展注重的是解決比如資源消耗、環境污染以及環境治理與經濟發展之間的關系。一方面，FDI的引入解決了國內資金緊缺的問題，能夠有更多資金用來解決環境污染帶來的問題，環保投資和環境治理將得到很大的發展。其次，企業將有更多的資金用來研發綠色能源以及綠色創新，減少能源的消耗；另一方面，隨著FDI的引入，不僅僅是增加國內競爭、生產和消費，還可以通過跨境轉讓綠色技術來減少環境污染，國內生產企業能夠學到更多先進的生產經驗以及管理經驗，提高企業以及個人的環保意識，加強環境規制，實現經濟的綠色發展。

（四）FDI對“開放”的影響

隨著外商投資的引入，將會改變國內的開放深度以及開放結構。一方面，FDI的引入能夠增加國內企業與外商投資企業的貿易總額，進出口占國內GDP的比重將會增加，從而增加中國與其他國家的外貿依存度。隨著引入外資程度的提高，要素等其他資源的跨國流動性將會提高，要素市場的發育也就越完善；另一方面，外商投資增加外資流入國內金融市場，金融機構的存貸款比重將會增加，從而促進金融業的市場競爭，金融市場趨向發達。

（五）FDI對“共享”的影響

隨著外商投資的引入，一方面會通過示范效應、學習效應提高勞動者的素質，從而提高勞動者報酬，居民可支配收入增加，縮小城鄉差距與地區差距。另一方面，外商投資企業在中國的基礎設施建設投資會改善國內基建水平，通過教育、醫療、社會保障等改善民生發展，增加民生財政性支出，有利于加快推動社會公平正義，改善國民的民生福祉，使經濟發展成果人人共享。

三、研究設計

（一）模型設定

Inquait=β0+β1Infdiit+β2Inconrolit+μi+ρt+εit （1）

其中，qua表示經濟高質量發展，fdi為引進外資，control為控制變量，i和t代表省份和時間，εit是隨機誤差項，β0和β1、β2分別為常數項和系數。

（二）變量說明

1.被解釋變量。經濟高質量發展為被解釋變量，用熵值法計算得到。本文借鑒以往的研究經驗（楊新洪[23]（2017）和孫豪[24]（2020）），從“新發展”理念入手，構建經濟高質量發展指標，如表1

2.解釋變量。fdi為解釋變量，用外商投資企業投資總額來表示。

3.控制變量。①經濟發展（gdp）：用GDP增長率表示。②研發投入強度（rd）：用規模以上R&D經費占GDP的比重來表示。③人力資本（hr）：用每萬人在校生人數來表示。④金融市場發展水平（fin）：用金融機構存貸款總額占GDP的比重來表示。⑤市場化程度（mkt）：用地區市場化指數來表示。⑥產業結構（stru）：用第一產業占比來表示。

（三）數據來源

表2列出了解釋變量、被解釋變量以及控制變量的描述和數據來源。

四、實證分析

（一）描述性統計

（二）FDI對高質量發展的基準回歸

表4基準回歸結果。為了提高模型估計精度、緩解內生性問題，本文選擇固定效應?？梢钥闯觯?FDI對經濟高質量發展指數的回歸結果都顯著為正，并且回歸結果最少在5%的水平上顯著，可以說明FDI的引入對經濟高質量發展有促進作用。在不加入控制變量的情況下，FDI每增加1%，經濟高質量發展會增加0.0521%。在加入控制變量之后，回歸系數的正負性沒有改變，并且回歸系數的大小差別不大。

分析控制變量的回歸結果可以看出，經濟發展水平、人力資本、金融市場發展水平以及產業結構回歸系數都顯著，說明一個地區的GDP增速越快、人口質量越高、金融市場越發達、產業結果越協調，該地區的經濟發展質量就會越高。而研發投入強度和市場化程度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不顯著，這可能與數據的處理有關。因此，一個地區或國家在引入FDI的同時，還要注重該地區的人口素質，提升金融市場的發展水平以及加快產業結構的優化升級。

（三）穩健性檢驗

1.替換解釋變量指標：用外商投資企業進出口總額替代外商投資總額進行回歸。

2.縮尾處理：消除數據異常的影響，對各個變量進行1%的縮尾處理。

3.分位數檢驗：對FDI分別在25%、50%和75%分位點處進行回歸。

表5為模型穩健性檢驗結果，其中第（1）列為替換FDI指標的回歸結果，第（2）列為各變量縮尾1%處理之后的回歸結果，第（3）、（4）、（5）列分別為25%分位點、50%分位點和75%分位點處的回歸結果。

（三）進一步分析

1.分區域回歸。為了研究FDI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是否會因區域分布不同而異，本文將全國31個省份按照區域分布劃分為東、中、西三個部分分別進行回歸，回歸結果如表6。

由表6回歸結果可以看出，東部地區和西部地區引入FDI均能提高經濟質量，結論與全樣本回歸結果保持一致。而中部地區引入FDI的促進作用不顯著。原因是東部地區具有地理位置優勢，基礎設施建設比較完善，因而吸引外資的能力比其他區域強，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產生正向的良性循環。而西部地區雖然經濟相比較東部地區經濟不夠發達，但是西部地區擁有豐富的自然資源，改革開放以后，西部地區吸引外資總額逐年上升，特別是國家政策的傾斜比如西部大開發。FDI的引入能夠改善當地的基建水平，并且能夠給當地帶去先進的技術和管理經驗，有助于提高當地居民的收入水平與教育、醫療等民生發展水平，因而對當地經濟高質量發展具有正向的促進作用；而中部不顯著，可能原因是地理位置導致的地緣差距、自然資源差距、勞動力資源差距以及技術資源差距等因素作用的結果。

2.經濟高質量發展指數分解回歸。為了研究外商直接投資對這5個維度的影響，以便于合理引入外資，因此將高質量發展拆分為5個方面進行回歸，結果如表7。

表7為FDI對經濟高質量發展指數各項拆分進行回歸的結果。由回歸結果可以看出，引入FDI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創新”、“協調”、“開放”三個方面的促進作用顯著為正，表明FDI能夠通過促進技術創新、產業結構協調、城鄉結構協調、消費結構協調以及促進對外開放進而促進經濟的高質量發展。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綠色”和“共享”方面的正向促進作用不顯著。

五、研究結論與對策建議

（一）研究結論

（1）通過對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評價指標的構建結果發現，整體而言全國經濟高質量發展指數從2008年-2020年呈上升趨勢，并且東部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最高，其次是西部地區，最后是中部地區；（2）通過FDI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回歸結果分析，得出引入FDI能夠對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產生正向的促進作用，并且經過多種穩健性分析之后結論仍然可靠；（3）通過對東、中、西不同區域的經濟高質量發展指數進行回歸發現東部地區和西部地區引進FDI對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的影響比較顯著，而中部地區引進FDI對經濟高質量水平的促進作用不顯著；（4）引進FDI可以通過技術創新、產業結構、消費結構、城鄉結構以及對外開放等途徑促進經濟高質量。

（二）對策建議

1.積極引入外資。從全國31個省份的回歸結果可知FDI的引入能夠明顯促進區域經濟的高質量發展，外商直接投資能給當地帶來先進的技術，使當地的科學技術能夠對接國際技術標準以及帶來豐富的管理經驗、提高人員素質等各種途徑來影響經濟高質量發展，因此當地政府要加大外資引入力度，拓展引入外資領域。鼓勵相關跨國公司和研發中心入駐，鼓勵本地企業進行技術研發并給予資金支持，并加強知識產權保護體系建設。同時，加大對研發和技術型、技能型人才的引進和培養，提升人才動力。

2.合理引入外資。從中、東、西分區域回歸結果可知，不同區域引進FDI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促進作用不同，不同省份經濟發展水平不同對FDI的吸收能力也各不相同，因此要通過營造良好的市場環境有針對性的引入外資，提高引入外資的質量，根據地區經濟發展水平、產業結構、人口結構、基礎設施建設水平以及資金利用形式等多方面來有針對性的引進高質量FDI。

3.增進產貿聯動。結合“一帶一路”、RCEP等政策實施，圍繞數字貿易、高端制造業等行業，引育產業鏈“鏈主”企業，優化產業鏈、供應鏈布局，促進產業鏈優勢互補。鼓勵企業結合自身優勢和特點，向技術密集型企業發展，推動制造業和高端服務業融合發展。針對日本、韓國、新加坡的特色產業，比如汽車、新材料、電子信息、新能源等特色產業鏈招商，引進位于產業鏈上游的企業，對處于前端的龍頭企業給予幫扶。

4.制度保障。加快政府職能轉變，實現政府服務線上線下聯合辦理，提高政府效率。完善市場準入與負面清單管理機制，加快國內對標國際高標準投資規則。為鼓勵外商投資，政府應落實其他國家投資國民待遇，給予外商投資企業稅收等方面的優惠政策，提高貿易和投資便利化，完善外商投資相關法律法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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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2-10-17

[作者簡介]王志強（1998— ），安徽省阜陽市人，安徽大學經濟學院碩士研究生。

*[基金項目] 安徽大學世界經濟團隊建設項目；安徽大學留學人員科技活動擇優資助項目（項目編號：Z010118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