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再起，“大角星”來襲

李威君

2023年4月10日，印度孟買，一家醫院的醫護人員參加新冠疫情模擬演習

近來，XBB.1.16新冠病毒肆虐印度，包括馬來西亞、新加坡、泰國在內的亞洲等國都觀察到了新冠疫情升溫，在美國，確診數也在持續增加。

2023年4月21日，中國國家疾控局發文稱，XBB.1.16是新冠病毒奧密克戎重組毒株的一種，屬于XBB家族，民間取名“大角星（Arcturus）”。它是目前全球正在流行的600多種變異株之一，也是137種XBB亞分支之一。

“大角星”從ACE2處突破

2022年12月27日，在生物學預印本平臺bioRxiv上，有研究者上傳了論文，闡明了XBB的病毒學特征。

論文通過對該病毒的系統進化分析表明，XBB是由BA.2譜系BJ.1和BM.1.1.1于2022年夏天在印度或其附近重組而產生的。新冠病毒奧密克戎變種，是2021年底以來，在全球流行最廣、最為持續的變種。

2022年11月以來，美國疾控中心首次發現XBB.1.5毒株。短短一周內，感染比例從20%驟增至40%以上，其取代了BQ.1和BQ.1.1，成為美國頭號流行毒株；而XBB.1.16于2023年1月首次被發現，隨后在印度、美國、新加坡和澳大利亞等國家和地區流行，2023年3月5日被正式命名。

XBB.1.16的S蛋白上的新增突變位點，易與ACE2（血管緊張素II）受體結合，使其比父代XBB.1更容易傳播，且免疫逃逸能力與XBB.1.5相當。

對ACE2的激活，成了多種神經系統疾病的治療靶標。

ACE2受體目前廣泛存在于肺、肝、心臟、腎、睪丸、結腸、腦、胰腺等臟器中。它的生理機制主要是：ACE2蛋白可以水解Ang II，以形成Ang 1-7；Ang 1-7作用于與G蛋白偶聯的受體Mas，起到舒張血管、抗纖維化、抗增生和抗炎的血管保護作用。

當新冠病毒與ACE2受體結合，會導致該組織的細胞產生炎癥、水腫變性、壞死、纖維化增生甚至癌變。新冠病毒引發的一系列疾病，均與ACE2有關聯。

這其中，呼吸系統疾病便是典型癥狀。這主要體現在咽痛、發熱、咳嗽、鼻塞等方面，嚴重者還伴有呼吸困難。曾經在2003年，非典型肺炎給我們帶來了巨大傷痛—而如今SARS-CoV-2肆虐人間，主要損傷的器官是人類肺部，這與ACE2在肺部的分布密不可分。

ACE2受體是主要的作用因子，但在冠狀病毒進入宿主細胞這個過程中，并不只是ACE2單一因子發揮功能。可以切割ACE2的蛋白酶ADAM17，和曾經參與ACE2與SARS-CoV-2膜融合過程的TMPRSS2，很有可能也參與了新型冠狀病毒進入宿主細胞的過程。因此，對于肺部疾病如肺炎、肺纖維化甚至肺癌，都應將ACE2作為關注的基因進行研究。

同時，除了明顯的呼吸系統癥狀外，新冠患者會出現發熱癥狀，容易引起腦血管擴張，血壓升高，刺激末梢神經，導致頭痛。并且，由于新冠病毒可通過接觸眼結膜引起感染，患者經常出現眼睛干澀、眼睛瘙癢、流淚等癥狀。

還需注意的是，由于新冠病毒感染而可能出現的并發癥，包括腎臟疾病（如慢性腎病、性功能障礙）、中樞神經系統疾?。ㄈ缋先税V呆）、心血管疾病（高血壓、冠心?。┖吞悄虿?。

腎臟損傷很大程度上，是通過Ang II介導的。有研究表明，ACE2含量下降，會導致糖尿病小鼠的血壓升高、腎小球損傷和腎纖維化。高血壓性腎病是高血壓的常見并發癥，其主要表現之一是與Ang II相關的炎癥，如氧化應激和腎組織纖維化。

3D渲染的新冠病毒變異毒株

研究發現，在轉基因小鼠模型中，對全腦或者下丘腦中ACE2過表達或者敲除/敲低的研究，有助于揭示ACE2在中樞神經系統中的主要功能：可以觀察到，ACE2在血液、心臟、壓力反應、焦慮、認知、腦損傷和神經發生中，有著明顯的調控作用，因此對ACE2的激活，成了多種神經系統疾病的治療靶標。

中年高血壓和腦血管功能障礙，與以后罹患老年癡呆癥（包括阿爾茨海默?。┑娘L險增加有關。

ACE2在心肌細胞、心肌成纖維細胞和冠狀動脈內皮細胞中廣泛表達。RAS（腎素-血管張力素）系統調節體液、血壓平衡并維持血管張力，而ACE2是RAS系統中重要的調節蛋白，RAS過度激活（血管收縮增加）或者耗盡（血管舒張減少），會導致血管功能障礙—血管功能障礙是動脈粥樣硬化和心血管疾病的主要原因。

導致“粘眼”

根據中國疾控部門近期發布的數據，自2022年12月9日以來，各省份報告人群新冠病毒核酸檢測陽性數及陽性率，呈現先增加后降低趨勢。從數據上分析，近期新冠的發病率確實較前有所增高，說明新冠感染人數較前有所上升，但總體來看，目前仍處于低水平流行的階段。

4月7日至4月13日，中國首次監測到15例XBB.1.16和2例XBB.1.16.1，表明“大角星”這一變種病毒也已經進入我國。

4月26日，在國務院聯防聯控機制新聞發布會上，中國疾控中心病毒病所研究員陳操介紹，世衛組織認為，根據目前證據顯示，XBB.1.16的全球流行風險低于XBB.1.5。

同時，在XBB.1.16主要流行的國家和人群中，世衛組織發現，XBB.1.16具備了一定的傳播優勢，也觀察到XBB.1.16與XBB.1.5具有相當的免疫逃逸能力，但沒有發現因感染XBB.1.16而導致重癥入院和死亡增加的報道。

盡管如此，目前在印度和其他國家有報道指出，XBB.1.16可引起兒童眼睛發癢、發紅（結膜炎），導致患者出現“粘眼”的癥狀。其中，結膜炎癥狀在此前流行的新冠毒株感染病例中，也有過類似的報道。

那么，結膜炎的癥狀是什么？結膜為襯貼于眼瞼內面和眼球表面的一層柔軟、光滑而透明的薄膜，它有保護和便于眼球運動的作用。結膜在正常情況下呈透明狀，但一旦發生病毒感染，我們的眼睛就會可能變紅。

患者切忌自行購買眼藥水擅自用藥，延誤最佳的治療時機。

結膜炎病因很多，主要為微生物感染、免疫病變（過敏）、物理和化學刺激（如風沙、煙塵）、繼發性全身性疾?。ㄈ绶谓Y核）等，而新冠病毒感染后出現的結膜炎，為病毒性結膜炎。

感染新冠后，病毒主要侵襲的是口腔（黏膜組織）、眼睛（結膜）。眼部感染后比較常見的，就是結膜炎癥狀，其主要表現為眼睛干澀、酸痛、紅腫、流淚等。

新冠變異病毒株一旦侵襲眼睛結膜，可單眼先發病，也可雙眼同時發病，癥狀輕的，只累及眼睛結膜，不累及角膜，不影響視力；癥狀嚴重的，刺激明顯，變異病毒株會累及角膜，造成角膜表層的脫落、變性，以及角膜基質層病理性改變，臨床表現為結膜充血、有異物感、流淚、畏光，以及分泌物增多，從而影響視力。

保持手部清潔

當我們的眼睛感染了新冠變異病毒XBB.1.16，該怎么做？患者一旦出現眼睛紅、分泌物增多等不適癥狀，建議及時去醫院就診。醫生會進行全面的檢查，除了進行核酸檢測新冠是否陽性外，還會進一步全面檢查眼部情況，其中包括視力測試、裂隙燈檢查角膜，及對眼前節情況和眼底檢查。

雖然目前，針對新冠變異病毒引起的結膜炎尚沒有特效藥物，但是病毒感染具有自限性，患者可以在醫生指導下，進行常規的抗病毒治療，癥狀嚴重必要時可聯合使用糖皮質激素、非甾體激素消炎藥、免疫抑制劑、抗組胺/肥大細胞穩定劑等眼科藥物，防止眼部并發癥發生甚至失明。

必須注意的是，患者切忌自行購買眼藥水擅自用藥，延誤最佳的治療時機，造成病情加重、傳播甚至視力喪失。

XBB.1.16可能引起的病毒性結膜炎，主要是雙眼通過接觸新冠變異病毒株感染，而變異病毒存活于新冠患者眼睛或上呼吸道的分泌物、感染者咳嗽或打噴嚏時產生的飛沫、受污染的手指、共用的眼部化妝用品、外用眼科藥物和受污染的水源等。

因此，眼部的傳染途徑包括了飛濺物—飛沫傳播、接觸傳播、鼻—眼傳播、口—眼傳播、手—眼傳播、眼分泌物和淚液傳播等，這也是很多人感染XBB.1.16后，出現眼睛癢、腫等情況的原因。不能掉以輕心，病毒性結膜炎傳染性較強，日常生活中，我們要特別注意手部清潔，避免傳染。

（作者系主治中醫師）

責任編輯吳陽煜 wyy@nfcma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