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玫
摘? ?要:偉大建黨精神是在創建中國共產黨的偉大實踐中形成的,它建構起了中國共產黨歷史的文化記憶。文化記憶傳承偉大建黨精神表現為兩種形態,即中國共產黨團結帶領人民在革命、建設、改革的歷史進程中所體現出來的內在精神力量以及中國共產黨人的行為規范,其具有滿足個人需求、構筑集體記憶、強化國家認同的功能價值。應該通過文化記憶載體的融合、環節的優化不斷加強偉大建黨精神的感染力、影響力,更好地繼承和弘揚偉大建黨精神。
關鍵詞:文化記憶;偉大建黨精神;價值;路徑
中圖分類號:D642? ? ? ? 文獻標識碼:A? ? ? ? doi:10.3969/j.issn.1009-6922.2023.03.014
文章編號:1009-6922(2023)03-107-06
2021年7月1日,習近平總書記在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100周年大會上提出了“偉大建黨精神”[1]8這一重要命題。黨的二十大報告也強調了“弘揚以偉大建黨精神為源頭的中國共產黨人精神譜系”[2],偉大建黨精神作為中國共產黨人精神譜系的源頭和記憶源泉,體現了中國共產黨團結帶領中華民族在艱苦卓絕的歷史實踐中淬煉而成的精神文化與價值精髓。傳承偉大建黨精神意義重大,因此本文從文化記憶的角度就偉大建黨精神的傳承進行闡釋。
一、文化記憶與偉大建黨精神
記憶是聯結與解釋過去、認識與理解現在、預測與展望未來的紐帶和橋梁。記憶雖然是主觀性的建構,但其總是基于真實的歷史事件,偉大建黨精神的文化記憶關乎著中國共產黨的過去、現在與未來,彰顯著中國共產黨的精神形象,內蘊著中國共產黨的價值追求。只有傳承偉大建黨精神的文化記憶,才能牢記中國共產黨從哪兒來、到哪兒去的初心使命。關于記憶,以往學界更注重個人記憶的研究,二十世紀二十年代法國社會學家哈布瓦赫開始轉向研究記憶的外在維度,即強調記憶的社會框架,如家庭、宗教、社會階層如何影響個體記憶,提出“一個特定社會群體之成員共享往事的過程和結果”[3],即集體記憶的概念。此后,揚·阿斯曼在集體記憶理論的基礎上,將集體回憶的形式分為交往記憶與文化記憶[4]41。交往記憶形成于個體與他人的日常互動和交往中,通過語言維持記憶的傳承;文化記憶產生于過度膨脹的社會交往所需的外部儲存器,是對意義的傳承。“文化記憶中儲存著傳統和社會交往,但它并不僅限于此……這些內容所涉及的,是與被現時化的意義相對的那些意義、被遺忘內容的重新提及、對傳統的重建和被壓抑內容的回歸。”[4]14可見,文化記憶更能體現具有歷史意義的集體記憶,被賦予“現時化意義”的文化記憶是一個群體所積累和凝結的精神文化、價值信仰、行為規范的意義集合體,彰顯著集體共同行動的力量和信仰。文化記憶的傳承在于對過去記憶的喚起、重塑與刻寫,核心在于通過對記憶的周期性重復與現時化意義的賦予,從而實現群體的身份認同、社會的凝聚整合與未來的發展建設,即“文化記憶對象的文本能夠為不同時期的人們提供確定身份的立足點和走向未來所需的坐標系”[5]38。文化記憶雖然是集體性的精神文化與價值信仰記憶,但是并不把個體排斥在集體記憶之外。恰恰是文化記憶搭建了個體和國家的橋梁,促進了個體的社會化。共同的文化記憶能喚起個體對國家同一性、身份同源性的認知,塑造個體與國家休戚與共的情懷。
習近平總書記在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100周年大會上的重要講話,將偉大建黨精神概括為“堅持真理、堅守理想,踐行初心、擔當使命,不怕犧牲、英勇斗爭,對黨忠誠、不負人民”[1]8。從時間來看,中國共產黨人在百年的實踐中形成了一系列的精神,偉大建黨精神是一系列精神的根本源頭,集中反映的是中國共產黨人在革命、建設、改革的不同歷史時期堅持將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同中國具體實際相結合、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相結合,不斷被賦予“現時化意義”的文化記憶。從功能來看,偉大建黨精神是中華民族歷久彌新的寶貴精神文化記憶,是維護和增強國家認同的文化資源,是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強大精神支柱、精神動力,發揮著思想引領與價值導向的重要功能。總而言之,偉大建黨精神是文化記憶的靈魂,文化記憶是偉大建黨精神傳承的重要形式和路徑方法。
二、文化記憶傳承偉大建黨精神的二維形態
文化記憶在傳承偉大建黨精神的過程中表現為兩種形態:一是中國共產黨領導人民在革命、建設和改革歷史進程中所體現出來的內在精神力量,具有激勵人們戰勝困難、勇往直前、爭取勝利的作用;二是中國共產黨人外在的行為規范,具有引導群眾和約束自我的倫理價值。精神力量是文化記憶傳承偉大建黨精神的核心,行為規范是文化記憶傳承偉大建黨精神的外在形式,兩者在繼承和弘揚偉大建黨精神中缺一不可,共同發揮作用。
(一)精神力量是文化記憶傳承偉大建黨精神的核心
文化記憶傳承的核心在于精神的傳承。偉大建黨精神不是空洞的回憶,而是具有載體的,存在于以偉大建黨精神為源頭的中國共產黨人精神譜系的記憶內容中。中國共產黨人精神譜系既承載了偉大建黨精神文化記憶的符號,如英雄模范、典型地域、歷史事件;又承載了偉大建黨精神文化記憶的價值意義,如堅持真理、堅守理想,踐行初心、擔當使命,不怕犧牲、英勇斗爭,對黨忠誠、不負人民。二者共同構成了符號與意義的有機統一整體。人不僅生活在客觀物質世界,同時也生活在由符號和意義共同建造的記憶世界。文化記憶具有超越時空、構筑當下記憶場域的特性。中國共產黨在領導人民進行革命、建設、改革的偉大歷史進程中所形成的具有代表性的共同文化記憶凝聚于當下的時空場域,一段段生動的、鮮活的文化記憶共同編織了以偉大建黨精神為源頭的中國共產黨人精神譜系。中國共產黨人精神譜系是一根貫穿過去、當下、未來的紅線,不同歷史時期具象化的英雄模范、典型地域、歷史事件構筑成了不同時期的精神符號,從過去的時空匯聚到了當下的現代社會。借助于文化記憶,個人與國家之間的紐帶得以聯結,偉大建黨精神蘊含的精神文化與價值理念得以代代流傳。“文化記憶形成的關鍵性環節,在于文本和儀式的經典化(Kanonisierung)。所謂經典化,就是普通的文本和儀式,經過具有權威性的機構或人士的整理之后,被確定為典范的過程。”[6]2021年9月29日,黨中央批準了中央宣傳部梳理的第一批納入中國共產黨人精神譜系的偉大精神,形成了官方化、經典化的中國共產黨人精神譜系。經過權威人士與機構對其進行意義的闡釋與宣傳教育,將其構筑成中華兒女共同的文化記憶。具體而言,在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中國共產黨在探索救亡圖存的道路上,淬煉而成井岡山精神、蘇區精神等;在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時期,中國共產黨領導全國各族人民艱苦奮斗,錘煉而成抗美援朝精神、雷鋒精神等;在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新時期,中國共產黨領導人民解放思想,進行社會主義現代化的探索,鑄就而成改革開放精神等;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面對突如其來的疫情,繼續發揚斗爭精神,凝練而成抗疫精神等。
(二)行為規范是文化記憶傳承偉大建黨精神的外在形式
存在于人們頭腦中的文化記憶是看不見的、無形的、內隱的,而行為規范是文化記憶看得見的、外顯的重要形式。社會成員共同的行為規范源于價值是什么、什么是有價值的共同性道德認知與價值判斷的一致遵循,即文化記憶“包含了一個群體所尊重的規范性和定型性價值,也即‘真理”[4]93,共同體的行為規范表達了我們應該記住什么樣的文化記憶,傳承什么樣的文化記憶,實踐什么樣的文化記憶。偉大建黨精神文化記憶產生于歷史實踐,作用于群體的意識情感,指導著群體的實踐行為。可以說,文化記憶從實踐中來,經過對記憶的有意識塑造和選擇性建構,成為指引群體進行實踐活動的行為規范。有意識的塑造和建構就是將中國共產黨倡導的行為選擇塑造為行為模范,從行為模范到行為規范彰顯的是共同體所尊重的、認可的、一致的、遵循的行為準則,體現的是文化記憶凝聚價值共識、提供行為規范、實現身份認同、維護政權合法性的社會功能。
中國共產黨人在百年奮斗歷程中的行為選擇塑造著社會成員對中國共產黨的文化記憶的政治認知與價值認同,引導著社會成員在日常生活中踐行什么樣的行為,約束著中國共產黨人的行為。中國共產黨人在偉大建黨精神的思想指引與精神激勵下,在百年歷史實踐中展現出來的外在行為選擇是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的倫理文化的當代踐行,中華兒女在體會蘊含其中的內在道德認知與價值判斷后,由此知覺到中國共產黨的精神形象和價值理念,從而形成了關乎中國共產黨的文化記憶。比如在面對艱難險阻時,中國共產黨自覺擔當起歷史賦予的使命責任,勇于斗爭、忠于人民、無私奉獻的道德品格和行為選擇,構筑起中國共產黨為中國人民謀幸福、為中華民族謀復興的文化記憶。基于文化記憶的偉大建黨精神通過權威機構和人員,如學校教育;通過承載文化記憶的非物質載體,如語言文本、節日慶典、紀念儀式等,全方位多層次逐漸滲透到人們的日常生活和社會實踐中,并逐漸內化為人們的道德品格和行為規范,為日常實踐交往中的人們提供共同體行為規范的價值框架,激勵個人將內在的道德品格向對國家的責任擔當轉化。中國共產黨人在過去的歷史實踐中展現出來的優良傳統和行為作風通過文化記憶得以保留,形成的政治信仰和行為規范通過文化記憶得以代代傳承,培育了中國共產黨人的黨性修養,規范著中國共產黨人的實踐行為。
三、文化記憶傳承偉大建黨精神的重要功能
在探討文化記憶傳承偉大建黨精神的內涵和形態的基礎上,還需要進一步探討文化記憶傳承偉大建黨精神的具體功能。
(一)滿足個人需求
中國現代化的過程中充滿著不確定的因素,由于西方意識形態的滲透、消費主義的盛行,逐漸物質化的世界正解構著人們的精神家園與價值觀念,消解著人的本真性,現代化進程中社會成員“我是誰”的身份歸屬感問題逐漸凸顯。身份危機正成為當代危機之一,“國民身份、國家特性問題上的辯論是我們時代的一個常有的特點。幾乎每個地方的人們都在詢問、重新考慮和重新界定他們自己有何共性以及他們與別人的區別何在。……國家特性/國民身份危機成了一個全球的現象”[7]。身份危機的核心問題指向國民身份歸屬感的確認。“無論他們多么珍愛自己的個體自主性,也無論他們對捍衛這種個體自主性有效地利用個人力量多么有信心,全球精英成員偶爾也會感到需要歸屬感。”[8]生活在現代社會的個體都需要共同體的歸屬感來確認自我的國民身份,在現代性負面效應對個體的沖擊下,個體安身立命的精神意義共同體的世界逐漸被摧毀,共同體歸屬的缺失催生了人們的焦慮感、孤獨感、歸屬感。中國共產黨百年奮斗歷程為塑造社會成員的文化記憶提供了一個重要契機,偉大建黨精神蘊含的豐富歷史素材彰顯了中華民族共同體的精神文化與價值追求。“堅持真理、堅守理想”彰顯出追求理想信念的文化記憶;“踐行初心、擔當使命”彰顯出追求責任擔當的文化記憶;“不怕犧牲、英勇斗爭”彰顯出追求艱苦奮斗的文化記憶;“對黨忠誠、不負人民”彰顯出追求忠誠誠信的文化記憶。這些一方面從精神的維度回答了中國共產黨是什么的問題,同時共同的文化記憶寄托了個體對國家的熱愛感、依戀感、忠誠感。另一方面從價值的維度回答了身為中華民族共同體一員應該如何做的問題,共同的行為規范和價值選擇成為了社會成員進行國民身份識別與共識凝聚的基礎。偉大建黨精神的文化記憶是中華民族共同體歸屬感的來源,滿足了個體對國民身份歸屬感的需要。
(二)構筑集體記憶
文化記憶是超越個人的集體記憶。金壽福認為在文化記憶層面上,“集體記憶并非個體記憶的疊加。只有那些與整個集體的身份和命運相關的東西才構成該集體文化記憶的對象”[5]38。文化記憶不是碎片化、冗雜的個體記憶,而是經過整理歸納、簡化重構,以超時空的方式匯聚而成的與中華民族同根同源、命運息息相關,彰顯時代精神的集體記憶。
中國共產黨人的精神譜系貫穿于革命、建設、改革和新時代不同的歷史時期,呈現出不同的表現形式,不同的歷史時期又對應不同的代際集體。比如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的脫貧攻堅精神與偉大抗疫精神更多關乎“90后”與“00后”的集體記憶;改革開放時期的特區精神、抗擊“非典”精神更多關乎“70后”和“80后”的集體記憶。每一個時期的集體記憶形成了與每一個時代相符合的文化記憶符號與意義,中國共產黨人的精神譜系在不同時期的文化記憶構筑起了不同時代下的集體記憶。
(三)強化國家認同
在如今的現代化進程中,國家與國家之間的較量從外顯的軍事轉移到內隱的文化較量之中,“是文化,而不是社群,提供了內部的約束力”[9]。在面對和抵御資本主義意識形態和錯誤思潮的滲透時,必須要發揮文化記憶強化國家認同的重要功能。所謂國家認同,是指人們能夠知覺到國民身份同根同源的歷史背景,在心理上形成相近的民族情感,并在國家重大事項和原則上保持一致的態度與行為。國家認同的核心是政治認同,政治認同的基礎是政治合法性問題的確認。從生成邏輯上,政治合法性主要有兩種途徑,一種是統治階級自上而下地推行國家的公民教育,另一種則是公民自下而上的情感生成,兩種不同的方式涉及到政治權力的建構和意識形態的隱性教育。偉大建黨精神的傳承關乎國民的政治認同,文化記憶規范和塑造了偉大建黨精神傳承的記憶框架,為社會成員提供了共同的、一致的關于國家想象的記憶框架,即自上而下地規范了應該記憶偉大建黨精神的什么內容,在回憶偉大建黨精神具體內容的過程中,自下而上地生成情感,引導社會成員從內心深處強化對政治權威的正當性與正義性的信念感,從而增強社會成員的國家認同。
四、文化記憶傳承偉大建黨精神的路徑探析
文化記憶如何更好地傳承偉大建黨精神,關鍵是尋找更好的路徑來增強偉大建黨精神對國民的感染力和對社會的影響力。
(一)融合文化記憶載體來強化偉大建黨精神的傳承
偉大建黨精神的傳承離不開文化記憶載體的融合,偉大建黨精神依托符號、儀式、空間來構建文化記憶,可以從三個方面入手強化偉大建黨精神的文化記憶傳承。
1.突出偉大建黨精神的符號象征。人們對紛繁復雜世界的理解建立在對符號的解碼上,“符號是用來代表事物的。每個符號都有‘用什么來代表和‘代表的是什么兩個方面,這叫做符號的形式和內容,也叫符號具和符號義,符號學中稱為‘能指和‘所指”[10]。能指代表的是象征,而所指承載的是信息,能指和所指構成了人們對世界的理解。從廣義來講,能指包含著文字、語言、建筑場館、歷史遺跡、規章制度、節日、紀念日、紀念物等象征符號。為了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100周年,推出了重點黨史著作和教材,首次頒授“七一勛章”等。這些能指的象征符號展現著中國共產黨百年崢嶸歲月,承載著中國共產黨人的精神信仰,折射出人們對國家和政黨的強烈情感。象征符號將個人的情感與國家的歷史記憶相聯結,以符號象征的能指規范與激發社會成員對所指的記憶的想象框架和情感,在想象、情感與文化記憶的交織中傳承偉大建黨精神。
2.強化偉大建黨精神的儀式記憶。儀式是一種規范化、形式化、程序化的實踐語言,是延續文化記憶、彰顯政治權力合法性、整合社會凝聚力的一種方式。大衛·科澤在《儀式、政治與權力》中寫道:“儀式能夠在缺乏共同信仰的情況下為政治組織提供團結的紐帶。”[11]儀式將過去的記憶通過慶典活動聯結到當下的時空場域,在權威機構的組織下進行程序化的操演,通過儀式中凝結的象征符號,將歷史文化記憶滲透進當下人們的內心深處。儀式發揮著構建與延續集體共同的文化記憶,增強國家認同的功能。2021年7月1日,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100周年大會在北京天安門廣場隆重舉行,高7.1米、寬7.1米的黨徽和“1921”“2021”的字標,100面紅旗,鐘擺、國歌、71架戰機,10萬只和平鴿與彩色氣球等一系列的象征物構筑起中國共產黨百年征程的歷史記憶,在紅色歌曲、致獻詞、慶祝表演等規范化和程序化的儀式中喚起人們對歷史文化的記憶,在重復性操演的儀式中傳承偉大建黨精神。
3.拓展偉大建黨精神記憶空間。互聯網拓寬了人們文化記憶的空間。偉大建黨精神的文化記憶通過媒介的融合提高社會成員的覆蓋面,實現傳播方式的多向互動。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100周年大會、“七一勛章”頒授儀式采用了現場直播的形式,首輪相關報道跨媒體總觸達人次超112億[12]。直播使得傳統構建記憶之場的方式突破了時空的限制,實現了線上線下的實時互動,拓展了文化記憶的功能場域。此外,為了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100周年,還創作了一系列的紅色文藝作品。比如,紀錄片《山河歲月》、微紀錄片《百煉成鋼:中國共產黨的100年》、舞劇《永不消逝的電波》、電視劇《覺醒年代》、電影《長津湖》等,在網絡記憶空間和文化記憶作品的結合中傳承偉大建黨精神。
(二)優化文化記憶環節來助力偉大建黨精神的傳承
偉大建黨精神的傳承離不開文化記憶環節的優化,文化記憶的傳承包含喚起、重塑、刻寫三個環節,可以從三個環節入手助力偉大建黨精神文化記憶的傳承。
1.以記憶之場的營造促進偉大建黨精神的喚起。喚起表現為記憶的提取與情感的共鳴。法國歷史學家皮埃爾·諾拉提出了記憶之場,記憶之場是記憶與空間場域的聯結,是過去在空間場域的還原與再現。存在于過去的抽象的無法觸摸的歷史凝結、重現于某一當下的場域,使之變得形象化、視覺化、可感可知。記憶主體在代際的更替下,由歷史的親歷者、見證者走向歷史的回憶者,偉大建黨實踐活動中逐漸模糊的歷史通過超時空的記憶之場構建在場的、體驗的歷史,營造出休戚與共的情感氛圍,深化中華兒女同根同源的共通感,喚起了人們愛黨、愛國與愛社會主義的情感,以記憶維系情感,以情感促進偉大建黨精神的傳承。
2.以時代內容的融入助力偉大建黨精神的重塑。記憶不是對過去的完整性重復,而是有意識的選擇,重塑是有意識地對記憶內容進行選擇的過程。偉大建黨精神的記憶內容具有權威性和開放性,中國共產黨人精神譜系是經過歷史的檢驗、時間的沉淀、學理的支撐,而后按照政治與現實的需要進行的選擇與提煉概括。同時伴隨著時代發展中涌現出的英雄模范人物和先進事跡彰顯著時代價值與民族風貌,具有典型性和代表性的,被納入到文化記憶內容之中。比如在新時代,面對突如其來的新冠疫情,涌現出的一批批鞠躬盡瘁的醫護工作人員、基層黨員干部、抗疫志愿者等,彰顯了毫不動搖的堅定信念,展示了甘于奉獻的品格風貌,淬煉而成的偉大抗疫精神豐富了偉大建黨精神的文化記憶內容。
3.以周期儀式的開展保障偉大建黨精神的刻寫。刻寫是記憶傳承的保障。保羅·康納頓強調身體實踐和重復性紀念儀式在記憶延續上的重要性,記憶傳承的目的是國家認同的穩固。在揚·阿斯曼看來,認同源于“共同的語言、共同的知識和共同的回憶編碼形成的‘文化意義……共同擁有的文化意義的循環促生了一種‘共識”[4]146,在場的身體實踐通過面對面的意義共享保證了文化意義的循環與再生產。周期性、重復性的儀式展演解碼為社會的“象征意義體系”和世界觀,社會習俗、社會規范、精神文化、價值觀念得以通過記憶的實踐而傳承。文化記憶規范了偉大建黨精神傳承的記憶框架,其中以紀念日的設立開展定期性的紀念儀式,如中國人民抗日戰爭勝利紀念日、中國烈士紀念日、南京大屠殺死難者國家公祭日等。慶典與紀念活動將社會成員分散的認知與情感的表達統一為凝聚性、持久性的價值共識,從而傳承偉大建黨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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