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沐陽 (武漢科技大學 法學與經濟學院,湖北 武漢 430065)
20世紀70年代以來,我國經濟迅猛發展,取得了偉大成就。1978年國內生產總值為3 678.7億元,2020年增長至1 008 782.5億元,GDP擴張270倍。基于40多年的高速增長,我國已經成為全球第二大經濟體,但是隨之而來的是創新能力不足、發展不協調、環境污染嚴重、開放程度不足、共享程度不高等問題。如何由高速增長轉為高質量發展已經成為我國經濟發展的重要課題[1]。物流業作為生產要素流動與配置的重要載體,以高效化的物流活動助推、提升國民經濟各產業部門的發展進程和發展水平,優化信息傳播方式、加速產業升級,助推國內、國際雙循環。物流業對區域經濟發展的推動作用已經得到人們的普遍認同[2-3],但是鮮有文獻探究物流業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提升作用。資源配置效率是用于衡量產業發展的重要指標。物流業資源配置效率能否助力我國經濟高質量發展?其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推動作用是否存在非線性?
本文使用2011—2020年我國31個省市層面的數據,通過動態GMM 模型和門檻效應模型檢驗了物流業資源配置效率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本文可能的貢獻有:將物流業資源配置效率作為門檻變量納入模型,考察其對于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非線性影響,豐富了二者之間的影響機制;考慮到解釋變量的滯后性影響,本文使用動態面板數據構建兩階段系統GMM模型并進行分析,避免了內生性問題的干擾,結果科學、準確。
物流業資源配置效率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作用主要體現在以下三個方面:第一,物流業屬于我國經濟的組成部分之一,物流業資源配置的完善可以直接帶動我國經濟發展的效率,實現經濟的高質量發展。第二,物流業可以降低經濟運行成本,改善經濟發展方式,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物流業是我國信息傳播和物資流通的重要途徑,被稱為“降低成本的最后邊界”、經濟增長的“黑暗大陸”,是企業繼提高勞動生產率、降低資源消耗之后的“第三利潤源”[4]。物流業資源配置效率是促進我國經濟發展方式由粗放型向集約型轉變的重要因素。第三,物流業可以促進產業合理化和產業高級化。物流業的快速發展可以促進三大產業相互融合、協調發展,同時作為第三產業的物流業還可以加速高投入、高污染的第一產業和第二產業向綠色服務業的轉型進程,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在此基礎上,本文提出以下假說。
H1:物流業資源配置效率可以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
物流業資源配置效率處于較低水平時,會在一定程度上制約經濟的高質量發展進程。隨著物流業資源配置效率的提高,其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牽制作用減弱,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得到提升。但是隨著物流業資源的有效配置,其制約影響逐漸減小;當物流業資源配置效率發展到一定水平時,其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制約作用消失,物流業資源配置效率的提高不再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在全面考察物流業資源配置效率對經濟高質量發展促進作用的基礎上,進一步考察不同水平的物流業資源配置效率是否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提升作用存在差異性。
H2:物流業資源配置效率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促進作用具有門檻效應。
首先,物流設施和技術的投入需要大量的資金和技術支持,對一些資源較為匱乏的地區和企業而言,提高物流資源配置效率可能面臨較大的資金和技術門檻。其次,物流行業監管和管理的不完善也可能影響物流資源配置效率的提升,例如物流行業的市場準入門檻、行業標準和政府政策等,都可能對物流業資源配置效率的提高產生制約。
本文利用2011—2020年31個省市數據,采用熵值法測算經濟高質量發展狀況,數據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和各省份統計年鑒,缺失的數據采用線性插值法進行補充,借鑒了孫豪(2020)的相關文獻,構建如下經濟高質量發展指標體系[5]。如表1所示。
表1 經濟高質量發展指標體系
本文采用2011—2020年物流業的勞動生產率(物流業增加值與物流業從業人員比值)進行衡量,數據來源于Wind數據庫。
參考劉濤、潘雅茹、李勇剛的研究[1,6-7],選取以下控制變量:第一,政府干預(Gov)。用地方政府財政支出占地區生產總值的比重來衡量。一方面,政府對市場的正確引導可以有效促進市場資源的配置效率,實現經濟的高質量發展;另一方面,政府對市場的過度干預會導致資源錯配,在一定程度上抑制經濟的高質量發展[8]。第二,基礎設施狀況(Inf)。本文采用城市人均鋪裝道路面積衡量基礎設施狀況。基礎設施越完善,越有利于要素流動和成本降低,從而促進經濟的高質量發展。第三,金融深化程度(Fdl)。本文采用年末金融機構人民幣各項貸款余額與GDP的比值衡量各個城市金融的深化程度。目前,我國處于傳統貨幣經濟向金融經濟轉型的階段,金融深化程度的不同會導致經濟增長速度的差異。
在理論分析基礎上,本文圍繞物流業資源配置效率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進行實證分析,設定如下計量模型:
其中,i代表省區,t代表年份。本文的被解釋變量是經濟高質量發展,用Qua表示。Xit代表一系列控制變量,θi表示地區固定效應,εit表示隨機擾動項。
根據上文的分析可知,作為影響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變量,物流業資源配置效率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可能存在門檻效應。借鑒門檻回歸方法,建立面板門檻效應回歸模型:
表2報告了主要變量的基本統計特征。經濟高質量發展均值為0.251,未達到有效水平的一半,說明我國經濟高質量發展還較為薄弱;物流業資源配置效率的最大值和最小值的差異較大,說明我國物流業發展存在不協調、不均衡現象。
表2 變量的描述性統計
4.2.1 基本模型回歸分析
從表3 可以看到,AR(1)檢驗拒絕了原假設,AR(2)檢驗通過了原假設,說明擾動項存在一階自相關、不存在二階自相關。Hansen檢驗中P值大于10%,說明不存在過度識別問題,工具變量和模型選取具有科學性。在回歸結果中,物流業資源配置效率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顯著為正,說明物流業資源配置效率可以提高經濟的發展水平。隨著物流業高速發展的持續推進、物流業生產要素配置可以得到一定優化,物流業經濟剩余得到釋放,經濟發展質量得以提升,假設H2得到驗證。
表3 系統GMM 估計基本模型回歸結果
4.2.2 門檻模型檢驗
為了確保門檻估計的精密度,研究物流業資源配置下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門檻特征,檢驗結果如表4所示。從表4可以看到,單一門檻效應通過了顯著性檢驗,這說明物流業資源配置效率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具有非線性。
表4 物流業資源配置效率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門檻估計結果
對物流業資源配置效率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門檻模型進行回歸分析。由表5 可知,隨著物流業資源配置效率的增大,其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出現相應變化。當物流業資源配置效率水平低于門檻值16.290 3時,其系數估計值是0.005,在1%的置信水平上正相關,表示物流業資源配置效率會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提升;當物流業資源配置效率的水平高于門檻值16.290 3時,其系數估計值由0.005下降到0.001,顯著性消失,這意味著當物流業資源配置效率處于較低水平時,能更好地發揮其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促進作用。其可能原因是:在物流業資源配置效率處于較低水平時,其效率每提升一單位都可以在較大程度上直接和間接地帶動經濟高質量發展,但是物流業資源配置效率的不斷提升將不再制約經濟的高質量發展,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受到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的局限,此時物流業資源配置效率水平的提高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并不能得到很好的發揮。
表5 物流業資源配置效率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面板門檻效應回歸結果
針對實證結果,為了驗證其穩健性,本文縮短樣本時間以驗證結果的穩健性。本文采用2011—2020年間31個省市的數據進行驗證,穩健性檢驗結果如表6 所示。從表6可以看到,解釋變量系數的正負和顯著性均與前文基本保持一致。
表6 穩健性回歸結果
本文在構建經濟高質量發展指標測算體系的基礎上,運用動態GMM模型和門檻模型系統地分析了2011—2020年物流業資源配置效率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研究結論表明:物流業資源配置效率能顯著提升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且該提升效果具有非線性。
基于本文研究結果提出如下政策啟示:第一,促進各省份物流業的均衡發展。我國各省份物流業的發展差距較大,政府應該因地制宜地制定相關物流政策,減少物流業發展不平衡、不協調現象,推動各地物流業的共同發展。第二,利用物流業發展的紅利實現國內、國際雙循環。物流業具有很強的要素配置效應、產業關聯效應和就業帶動效應,應充分發揮物流業在經濟發展中的“潤滑劑”和“推動劑”作用,全面推動國內、國際雙循環。第三,鞏固我國經濟高質量發展成果。第十九次全國代表大會提出經濟高質量發展這一觀念后,我國經濟發展質量得到明顯提升,但是由于發展起步較晚、壁壘較多等原因,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仍未達到有效水平的一半。因此,我國要繼續堅持經濟綠色發展、高質量發展。第四,針對不同地區制定差異化政策。物流業資源配置效率較低的地區,應加大物流業的資源投入,發揮其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促進作用;物流業資源配置效率較高的地區,應避免過度資源投入導致經濟剩余擴大等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