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韌性對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的影響

郭將 郭紅蘭

摘要：隨著全球化的不斷深入，中國制造業出口過程中面臨更多貿易風險，其所依托的傳統低成本優勢正逐步喪失，粗放式出口增長弊端也日益凸顯。因此，如何有效改善當前貿易現狀以及如何快速推動對外貿易轉型升級的重要因素——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已成為當前理論和實踐部門重視的課題。同時，我國各地區正努力應對來自全球的沖擊與挑戰，而這些阻礙也使地區經濟韌性愈發受到重視。經濟韌性關乎地區經濟系統的穩定運行，但是其對于地區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的影響卻未有定論。本文梳理了經濟韌性影響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的理論機制，基于各省市的面板數據，運用中介效應模型來揭示經濟韌性對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的影響效應和作用機制，并根據結論提出相關政策建議。

關鍵詞：經濟韌性；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創新能力；產業相關多樣性

隨著經濟全球化的發展，各地區面臨外部沖擊的可能性加大，其經濟系統的發展與穩定接連遭受嚴重沖擊甚至破壞。同時，當前國際貿易形勢嚴峻，貿易壁壘與爭端加劇，我國對外貿易發展也深受其害。由于自身存在的“粗放式”出口增長弊端，以及發達國家對出口產品技術升級的限制，導致我國制造業出口產業同時承受來自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的雙重擠壓。“產業鏈低端化”的現狀驅動我國出口貿易結構轉型升級，以及出口商品結構向高新技術產品轉變。然而，短時間我國仍無法改變自身處于全球價值鏈分工體系中低端的事實。

在出口數量持續擴張的同時，如何形成高效率、低成本和可持續的出口貿易發展道路，以及提升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是理論和實踐部門面臨的嚴峻課題。

經濟韌性反映著地區經濟系統的動態演化發展，是各經濟系統在面臨不確定沖擊時所具備的抵抗內外部風險的能力，以及從危機中恢復和更新的能力。經濟韌性提升的過程中，地區經濟系統通過對創新能力、產業結構等方面重新進行適應性組合，達到減輕各方面沖擊對地區經濟造成影響的目的，維持地區的穩定與發展，在這一過程中，各地區能夠通過強化經濟韌性來減少沖擊對制造業出口貿易過程帶來的風險和破壞。因此，研究經濟韌性對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的作用機制在一定意義上能科學地指導地區制造業出口貿易的發展，也對我國處于經濟衰退、轉型和資源枯竭等地區的制造業出口貿易發展進程具有重要的參考價值。

本文旨在深入探究地區經濟韌性如何影響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并對其展開實證研究，證明經濟韌性的提高可以通過改善地區創新能力、增強產業相關多樣性等措施來實現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的提升。相對于以往的研究，本文研究的貢獻在于從經濟韌性的角度出發探討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的影響因素與作用機制，以及探討經濟韌性對創新和產業結構的影響機制，并根據不同地區的異質性提出更有針對性的改進辦法。

一、文獻綜述

經濟韌性可以定義為地區經濟的彈性、恢復力等，當前學者在經濟學領域主要研究經濟韌性的影響因素。Martin（2012）對經濟韌性的涵義做出了相對完整的歸納與總結，經濟韌性主要包括沖擊的抵御能力、適應能力、自我調整恢復能力、自我更新能力，用來分析某一區域遭受不可預見的外部沖擊時造成的經濟波動過程。徐圓（2019）認為多樣化的產業結構有利于城市抵御外部沖擊；胡樹光（2019）認為地區經濟韌性的波動與地區經濟系統內部技術和制度等要素的變化密切相關；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也指出制度的開放性和透明度是影響經濟韌性的核心因素。曾冰（2018）指出一個地區的經濟韌性不僅包括經濟系統的宏觀發展韌性，也包含地區的制度韌性、產業韌性、貿易韌性與微觀的行業韌性、企業韌性等方面；趙家章，杜妍（2022）則說明了經濟開放、出口管制、貿易保護等制度政策都會使地區出口貿易活動變得脆弱和更易遭受外部事件的影響，從而不利于提升地區整體的經濟韌性水平；宗會明等（2021）分析了區域內產業形態多樣性與地區繁榮發展的關系，提出區域內產業形態多樣性不僅可以有效降低交易成本、提高創新的幾率，而且有益于降低地區產業結構僵化，以縮減不確定性對地區產業和經濟造成的沖擊；且產業結構、制度政策與地區的經濟基礎等方面的發展也會提高地方經濟韌性維度中的貿易韌性；此外，鄒永廣等（2023）指出企業應對危機和長期持續發展的能力， 也是實現地區經濟韌性穩態的重要保障。

出口技術復雜度是強調地區不同出口產品之間的技術含量或者復雜度差異。出口技術復雜度可以從不同層面反映一國出口的產品結構、分工地位與技術水平，對出口競爭力的分析和相關政策制定具有重要意義。出口技術復雜度的研究也主要聚焦在影響因素，相關研究主要可以分為兩類：第一類為要素投入對出口技術復雜度的影響，包括基礎設施水平、外商直接投資、中間品進口、金融發展水平等。卓乘風（2018）指出，先進的基礎設施建設是推動各國出口技術復雜度提升的關鍵因素;楊連星（2016）認為地區技術的差異會直接影響到技術復雜度，并指出 OFDI 逆向技術溢出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提升我國的出口技術復雜度；齊俊妍（2016）表示不同技術水平進口中間品對于產品出口貿易中技術復雜度的作用程度不同，并且她認為在出口貿易過程中，如果產品的技術復雜度越高， 不確定性以及逆向選擇的問題越有可能出現在研發和生產過程中;然而，金融發展作為推動技術創新的重要手段，既可以幫助產業更好地應對逆向選擇問題帶來的挑戰，又可以幫助產業加速實現技術創新，從而推動地區專業化地生產高技術復雜度產品，達到提升地區產業整體技術復雜度的目標。第二類為外部因素對出口技術復雜度的影響，如制度環境、市場發展、貿易壁壘、全球價值鏈嵌入等。黃永明（2018）指出，地區的制度質量對出口技術復雜度的促進作用具有門檻效應；而戴魁早（2018）認為技術市場的發展對高技術產品出口技術復雜度具有顯著的正向作用；劉琳、盛斌（2017）的研究則表明，由于進口貿易的自由化，企業的出口技術復雜度得到了極大的改善，而且加大研發投入以及地區良好的商業環境與制度體系也會有利于全球價值鏈對國內地區技術復雜度的偏效應中產生正向作用。

地區的經濟發展、產業發展水平、制度環境等都會對制造業出口貿易過程產生影響，不同地區的初始條件差別共同構成了制造業出口貿易地區差異的基礎。制造業出口技術結構的優化，會受區域應對外部沖擊能力的影響。在不可避免的外部沖擊下，地區強勁的經濟韌性對創新能力和產業結構有優化作用，經濟韌性的優化降低了制造業出口貿易過程中受到沖擊的風險，從而為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的優化創造了條件。在各國經濟發展因全球性公共衛生事件陷入低迷的狀態下，在這樣一個階段，如何保證各區域在順利實現經濟韌性提升的同時，兼顧區域出口貿易的發展，成為一個相當重要的命題。

二、理論分析

相關研究提出通過制造業出口產業結構升級、技術創新等方式來優化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但是其優化升級是缺乏方向性的，并且沒有考慮產業形態與地區異質性等問題。地區經濟強勁的抵御與修復能力不但對創新能力和產業結構的優化非常關鍵，而且對于地區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的發展進程也有一定程度的推進。

本文將經濟韌性對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的影響主要從創新能力、產業結構兩方面進行探討，經濟韌性的提升會將區域的創新水平、產業結構等調整到區域經濟發展的最優狀態，使區域經濟具有更好的適應性和適應能力，進而對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發揮正向作用。經濟韌性對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的影響關系主要概括為以下內容：

（一）地區經濟韌性的提升優化了地區創新能力

現有關于地區創新與經濟韌性的研究中，主要聚焦于地區創新對經濟韌性水平的推動作用，將創新作為地區經濟韌性的關鍵影響因素之一，通過這種固定的視角研究兩者之間的關系，卻忽略了區域經濟韌性對創新也具有促進作用。地區的創新水平與經濟韌性之間并不是單向的影響關系，經濟韌性提升過程中也會促進區域創新發展。經濟韌性的提高意味著地區適應性和適應能力的綜合提升，而創新是適應過程的關鍵驅動力之一。創新能夠有效地打破地區舊的產業結構，推動產業結構的轉型和升級，并提高地區應對外部沖擊的適應性和適應能力。由于激進的、破壞性的創新很少在區域經濟中引入和傳播，經濟韌性提升過程中必須激發地區創新活力，以此來增加地區創新能力提高的可能性。并且，地區經濟韌性提高，地區的適應性和適應能力將得到提升，能夠有效降低外部沖擊造成的經濟波動，從而為地區創新活動提供了一個穩定的環境。經濟韌性的提升過程也是地區產業結構在原先基礎上優化升級的過程。通過改善產業結構，地區可以實現生產要素的有效流動。生產要素從低效率生產部門向高效率生產部門轉移，在這一過程中地區的創新資源必然會發生空間重置，創新水平將趨于向區域經濟發展的最優狀態調整，即向優化技術創新環境和創新產出的方向做出適應性調整，從而提高地區創新能力

（二）地區經濟韌性的提升優化地區產業結構的相關多樣性

為減少外部風險的沖擊，經濟韌性的提高會驅動地區產業知識和技能儲備動態集合構成的網絡逐漸向區域經濟發展的最佳狀態調整。由于地區經濟系統發展過程中需要同時兼具適應性和適應能力，在這一進程中，考慮適應性的專業化穩固地區經濟系統運行效率的同時，也需要思考適應力的多樣化推動經濟系統創造新的發展路徑的潛能。產業相關多樣化結構相比產業專業化和多樣化結構，同時兼顧區域發展所具備的適應性和適應能力。因此，地區產業結構發展的理想狀態為相關多樣化。經濟韌性水平的提升會推動產業結構趨于相關多樣性的方向發展，既可以確保地區產業的多樣化發展進程又可以保證來自不同知識領域的技術能力可以實現相互組合，推動地區知識的產生與技術溢出，從而為地區經濟系統開辟新的發展路徑。因此，經濟韌性的提升為了調整區域適應性和適應能力，加強區域抵御沖擊的能力，對地區產業結構進行適應性調整，促進了相關多樣化產業結構的發展，但同時也在一定程度抑制了地區產業結構的專業性，對地區產業的生產效率與規模經濟造成了一定程度的負面影響。

（三）創新和產業相關多樣化共同推動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發展

創新是產業相關多樣化發展的重要前提。其中，技術創新被認為是使區域不斷地從已有的專業工業部門中分離出來并發展更多樣化經濟的關鍵。技術創新通過提升產品質量影響地區產業的技術復雜度，并且衡量產業間聯系的重要指標包含產業的技術復雜度與技術的關聯度，相關多樣性的產業結構需要一定的技術創新水平才能建立聯系；創新的優化也會進一步激發區域完善相應的知識產權保護制度，從而減少某一產業的研發成果被其他產業盜取的風險，進一步激發產業間的創新活力，促進產業相關多樣化的發展進程。

適度的認知距離（交流雙方有相似的知識背景）是實現有效溝通的關鍵。產業相關多樣化可以支持具有一定技術復雜度的產業在多個具有知識背景交叉的領域里高度相關，拉近了產業間的認知距離，促進了產業間知識的相互理解與有效溝通，以及產業的知識獲取能力，使得產業之間實現充分高效的技術合作與交流，其產生的 Jacobs 外部性溢出效應也能夠進一步促進區域創新水平，從而在一定程度上推動地區出口技術復雜度的發展進程。

中國目前正處于從出口低附加值勞動密集型產品向出口資本及知識密集型的高技術產品的關鍵轉型階段，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作為權衡一國或地區制造業出口貿易中產品技術結構的關鍵指標之一，對于如何提升行業和國家總出口技術含量而言至關重要。本文認為地區創新能力和產業相關多樣化提升過程中優化了產業結構、產品結構以及產業鏈附加值，進而實現地區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的提升。

綜上分析，本文提出假設：

H1：經濟韌性的提升對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發揮正向效應；

H2：地區經濟韌性提升的過程中能夠通過創新能力與產業相關多樣性的優化推動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的發展。

三、實證檢驗

（一）模型構建

根據前文的理論分析，構建如下經濟韌性對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影響的計量模型

manuit =β0+β1resilienceit +β3 Xit +μi +δt +εit （1）

其中，manuit為被解釋變量，表示第i省份 t 年的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resilienceit為解釋變量，表示第i省份 t 年的經濟韌性；Xit為控制變量，分別為地區財政支出占比（gov）、對外開放程度（open）、對外直接投資（invest）；μi、δt 、εit 則是指各省市的固定效應、時間固定效應以及隨機擾動項。

前文理論分析表明經濟韌性有利于推動制造業出口發展，基于理論分析，對經濟韌性促進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發展的內在機制進行檢驗。通過分樣本考察影響渠道，使用中介效應模型檢驗創新能力渠道和產業相關多樣化渠道。具體中介效應模型如下：

manuit =β1（′）+ c?resilienceit +β4 Xit +μi +δt +εit??? （2）

resilienceit =β2（′）+α?Zit +β5 Xit +μi +δt +εit

manuit =β3（′）+ b?Zit + c′?resilienceit +β6 Xit +μi +δt+εit??????????????????????????? ?（4）

其中，Zit 為中介變量，分別代表創新能力（in- nova）和產業相關多樣性（related），其余變量均與模型（1）一致。

（二）變量設定

1.核心變量選取。本文選擇地區經濟韌性（re-silience）作為主要的解釋變量。經濟韌性是地區經濟發展的重要組成部分，主要反映地區經濟系統的運行情況。參考Fingleton（2016）研究中的變量測算，本文以就業增長率作為測算各省市經濟韌性的指標，通過計算各個省市每一時期的就業敏感度指數來反映地區的經濟韌性。

具體測算方法為以各省市及自治區從業人員變化率與全國從業人員變化率的比值測度地區經濟韌性指標。計算公式為：

其中 （E ） R t - ER t - 1 ER t - 1 是地區從業人員變化率； （E ） N t - EN t - 1 EN t - 1 是全國從業人員變化率，并被作為參考基準狀態。

同時，本文的被解釋變量是地區的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manu）。在地區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的指標測算中，通過使用 Hausmann 等學者對出口技術復雜度的測算方法，來研究中國不同地區的出口技術復雜度。將 Hausmann 的測算方法擴展到省際層面，進一步對我國各省市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進行測算。通過使用聯合國國際貿易分類統計數據庫標準的 SITC 及 HS 代碼分類中 239 種出口產品的數據，并通過使用 SITC Rev.2 的三位碼分類實施數據處理，以及以 GDP 價格指數為基礎進行折算得出。計算公式如下：

首先，通過使用公式（6）可以得到 k 行業的技術復雜度指標PRODYkt。在公式（6）中，xikt是 t 年度i地區k 行業的出口總額，Xit是 t 年度i區域各個制造業行業的出口總數，而Yit則表示 t 年度i區域的實際人均國內生產總值（Real GDP per capita）。其次，通過使用公式（7）可以根據不同的制造業行業出口在整個制造業出口中的貢獻率作為權數。對相應行業的技術復雜度指數進行求和后，進一步計算出各省市的出口技術復雜度manuit。

2.中介變量選取。根據經濟韌性對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影響的理論假設分析，本文選取創新能力和產業相關多樣性作為中介變量。

關于地區創新能力的測度，根據2009-2021年《中國區域創新能力評價報告》，本文選取我國各省市及自治區創新能力的綜合效用值來衡量地區的創新能力水平。

在評估產業相關多樣性時，需要將產業部門按三次產業進行分類，在對產業結構相關多樣性的測度中，根據杜志威等人的做法，本文以19類產業作為測算小類部門的標準，并且以三次產業當作大類部門劃分的主要依據。具體劃分依據如表1。

假設 K 個大類產業部門可以進一步細分為 n 個小類產業部門，小類產業部門i都對應著Sk大類產業部門，那么，k=1，2， …，K;n=1，2，3…，i，則有大類產業部門的就業人數比率 Pk 將等同于小類產業部門就業人數比率（ Pi ）的加總，從而計算出：

Pk = k Pi???????????????????? （8）

根據式（8），可以計算出每個大類產業部門下面的各小類產業部門的熵指數Hk ：

Hk = k ln

基于Hk數據的基礎上，可以計算出產業相關多樣性指數 related ，用以反映大類產業部門中與之具有較強相關性的小類產業部門的多樣化程度，其計算方法如下：

related =∑K（K）=1Pk Hk?????????????? （10）

3.控制變量選取。本文從財政、外貿、對外投資等方面進行控制變量的選取。

（1）地區財政支出占比（gov）：在本文研究中，使用地方政府的財政投入與國內生產總值之間的關系作為指標。當區域受到經濟沖擊時，政府可以通過財政支出加強科技創新投入等方式提高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幫助出口產業擺脫困境。

（2）對外開放程度（open）：地區的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也與地區的對外開放程度高度相關。通過衡量區域的進出口總額在當地生產總值中的比例，我們可以評估該地區的對外開放水平。

（3）外商直接投資（invest）：外國直接投資是地區經濟增長的關鍵因素之一，它在一定程度上能夠提高我國制造業出口貿易的國際競爭力，并且能夠提高我國在全球價值鏈中的地位。通過衡量地區對外直接投資的比重，我們可以了解該地區的對外直接投資水平。

4.數據來源。本文主要使用2009—2021年的各省市面板數據，由于部分省份數據缺失較多，囿于數據的可得性，故本文剔除寧夏、新疆以及西藏地區，選取中國28個省市為研究對象。

本文經濟韌性的數據來自國家統計局網站上發布的“分省年度數據”；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的測算數據來自國研網；地區創新能力數據來源于《2009—2021年中國區域創新能力評價報告》，控制變量的數據來源為《中國統計年鑒》等。

（三）實證結果分析

1.基準回歸。經F 檢驗以及Hausman 檢驗發現，檢驗經濟韌性與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之間的因果關系，應當使用固定效應模型進行基準回歸分析。

表3列示了經濟韌性與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間的逐步回歸結果，模型（1）為不加控制變量下的回歸結果，此時經濟韌性對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的正向影響在5%顯著水平上顯著。在逐步加入控制變量并控制省份固定效應以及時間固定效應后，模型（2）-（4）結果顯示，經濟韌性在1%顯著性水平上為正，說明地區的經濟韌性會正向推動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水平，該結果與假設H1相符。

2.穩健性檢驗。考慮到經濟韌性與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存在互為因果的內生性問題，本文采用系統 GMM 予以緩解，結果如下表4所示。表中結果顯示，地區經濟韌性對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均顯著正相關，并且該模型 AR（2）均大于0.1，即不存在序列自相關，Hansen 值均大于0.1，即外生性檢驗通過，該結果說明基準回歸是穩健可靠的。

3.影響機制檢驗。為驗證經濟韌性與制造業出口復雜度的理論機制，本文采用逐步回歸系數法進行檢驗。表5中模型（1）-（3）列示了“經濟韌性－創新能力－制造業出口復雜度”的中介機制鏈條，模型（4）-（6）列示了“經濟韌性－產業相關多樣性－制造業出口復雜度”的中介機制鏈條。其中，模型（1）、（4）驗證了經濟韌性與制造業出口復雜度的因果關系，該結果與基準回歸完全一致，說明經濟韌性會促進制造業出口復雜度的提升。進一步，模型（2）、（5）分別驗證了經濟韌性與中介變量創新能力和產業相關多樣化的關系，結果顯示，二者系數均在10%顯著性水平上顯著為正，說明經濟韌性會提升地區創新能力和產業相關多樣性。模型（3）、（6）驗證了中介變量創新能力和產業相關多樣化與制造業出口復雜度的影響，模型結果顯示，二者系數分別為0.0907和0.0414，且均顯著為正，這表明地區創新能力和產業相關多樣化同樣有利于提升制造業出口復雜度。此外，模型（3）、（6）的經濟韌性系數均顯著，說明該中介模型為部分中介效應，即經濟韌性能夠提升地區創新能力和產業相關多樣性，進而提高制造業出口復雜度外，經濟韌性本身對制造業出口復雜度還存在直接的正向效應。至此，“經濟韌性－創新能力－制造業出口復雜度”和“經濟韌性－產業相關多樣化－制造業出口復雜度”的中介機制鏈條得以驗證。

四、結論與對策建議

（一）結論

目前，我國制造業出口面臨的外部沖擊日益嚴峻，并且制造業出口本身存在產業鏈低端化等弊端，出口技術競爭力的弱勢逐漸凸顯。為了扭轉對外貿易發展趨勢，粗放型經濟增長方式必須讓步于集約型經濟增長方式，通過優化出口創新、產業結構等路徑來提高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

本文選取我國28個省市的面板數據探究了地區經濟韌性對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的影響關系，實證結果表明了經濟韌性可以作為提升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的內在動力。經濟韌性的提高顯著促進了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的提升。其中，影響渠道主要探討了地區創新能力和產業相關多樣化兩方面，地區經濟韌性的提高不僅有利于創新能力和產業相關多樣性的優化，也在一定程度上推動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的進步，并且地區創新能力和產業相關多樣化的共同發展更有益于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的提升，有效實現低成本、高效率、可持續的出口貿易發展道路。

（二）對策建議

基于本文研究結論，對于我國制造業出口優化升級以及國際貿易發展具有以下政策啟示與建議：

1.強化區域經濟韌性，優化出口技術結構。當下中國的制造業出口的確面臨前所未有的貿易風險和競爭壓力，映射了我國制造業出口技術結構存在的不足，但是沖擊又能促使制造業出口本身做出適應性改變。地區經濟發展的韌性，使制造業出口發展面臨外部沖擊時能夠有彈性地調整產業結構、政策等，從而滿足出口發展需求，實現出口技術創新，保持出口發展新態勢。因此，針對制造業出口面臨著嚴峻的國際貿易形勢以及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需迫切提升的要求，應重點推進以經濟韌性為基礎的提升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的合理和可行性政策。地區應該洞察潛在的內外部沖擊，在應對沖擊時必須有效調整制度、經濟與產業結構等，保持經濟韌性的穩定與發展。依托經濟韌性優化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不僅能夠緩沖外部沖擊對地區經濟的影響，更能推動以地區為載體的制造業出口的發展。

2.強化地區創新能力，優化出口技術層次。地區的創新是提升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水平的重要前提，要充分發揮創新能力在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中的決定性作用。第一，為了增強技術制造業的自主創新能力，地區可以從原始創新、集成創新、引進吸收再創新三個方面提高自主創新能力。應該采取多種措施，包括開發新的創新模式、整合現有的技術知識、借鑒先進經驗、開發新的創新成果。第二，為了應對高科技行業的高成本、高風險、長周期發展的特點，地方政府應當加強對當地技術產業的政策扶持。政府應當加大技術產業的研發投入力度，加大地方知識產權保護力度，激發地區創新活力并進一步提升地區創新產出。第三，有效發揮市場對產業發展所需的技術創新資源的支配作用，保證各地區技術創新資源與人才流動渠道的暢通，建設區域間技術資源共享機制與管理平臺，提高地區創新投入產出效率。產業的發展不僅要注重技術創新，也要在管理模式和制度上有所創新，在提高產品質量的同時，也要提高產業的整體效益。此外，在不同地區注重創新發展的同時，也要因地制宜，盲目的創新會導致地區重復投入和資源浪費，因為不同地區的制造業主導產業（勞動密集型產業、資本密集型產業、技術密集型產業）具有異質性。創新效應對當地的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影響也不盡相同；并且知識產權保護制度的增設也要適度，過度的知識產權保護力度會誘發相關行業出現技術壟斷行為，不利于行業間的技術溝通，甚至會增加產業的技術創新成本等。

3.強化產業集群建構，優化出口產品的品類韌性。在地區推動創新發展的同時，進一步發展產業相關多樣化。地區產業發展進程中，倡導地區內部與不同地區間具有相關性差異的產業間建立聯系，促進相關性產業間的人力資源流動，從而強化區域間的互動和知識溢出，并進一步提升地區創新能力以及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水平。此外，相關多樣性產業不僅要注重結構優化，還應加強構建相關多樣性產業創新體系，使產業相關多樣化與創新融合發展，從而優化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

但是在地區產業結構向相關多樣化結構趨近時，也要適度發展，不可忽視專業化和規模經濟給地區經濟帶來的效益。地區產業結構的轉型發展是與制造業主導產業的類型相關聯的，需要明確產業相關多樣化對不同密集型制造業影響的差異性。與此同時，我國各省市的經濟發展狀況各異，產業的技術水平具有差異性，出口結構也有差別，地區創新能力和產業相關多樣化的發展還要因地制宜，避免“一刀切”。促進創新能力和產業相關多樣化的協同發展與地區經濟和產業發展狀況相適應，以求更有效地發揮對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的推動作用，推進我國制造業產業結構轉型發展的進程，使我國制造業向更高附加值的產業鏈邁進。

4.強化相關政策的協調功能，優化出口制造業的經營韌性。面對嚴峻的國際形勢，中國各省市及自治區必須逐步減少對海外市場與資源的依賴性，并推動國內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倡導“國內國際雙循環”政策；有規劃地發展地方經濟，合理加大出口技術研發項目投入；擴大外來投資的制度性開放幅度，引導外資強化出口產業的技術發展。并且單個產業很難預測地區面臨的潛在風險，政府可以成立相應的風險咨詢小組，專門解答地區產業部門提出的相應的風險問題，并給出可行性建議，從而能緩解地區經濟發展不確定性給制造業出口貿易發展等帶來的負面影響，為我國出口貿易創設更為舒適的政策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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