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曼鋼琴套曲《蝴蝶》中標題音樂的特征及演奏實踐研究

高詩語 董姝雅

摘要：舒曼是音樂藝術史尤其是鋼琴史上具有代表性的一位偉大藝術家，他的音樂創作為德國的浪漫主義音樂創造了輝煌歷史。他情感豐沛，文學素養極高，將內心的情感融入作品，使作品充滿真情實感，更具抒情性。同時，他還將詩意融入作品，注重作品在文學方面的發展，因此他的創作具有浪漫主義色彩。標題音樂是一種綜合性的音樂類型，這是一種用文字來說明作曲家創作意圖和作品思想內容的器樂曲。舒曼在其作品中對標題性思維的運用及其標題音樂的創作受到了很多文學作品的啟發，較高的文學素養使他對標題音樂有更好、更貼近的理解。文章研究舒曼《蝴蝶》套曲的特征和演奏實踐，闡述標題音樂的發展和標題性思維在《蝴蝶》中的運用，論述作品的文學性與形象性，從八度、和弦、裝飾音、雙音跳音、伴奏織體五個角度，對演奏過程中不同標題下音樂技術實踐問題的發現及解決進行論述。

關鍵詞：標題音樂；舒曼；鋼琴套曲；《蝴蝶》；演奏實踐

中圖分類號：J624.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9436（2023）07-00-03

0 引言

標題音樂是指運用文字形式來說明樂曲主題和創作目的的樂曲，簡單來說，就是有文字做標題的音樂。標題音樂在音樂歷史中占據重要地位，相比無標題音樂，它簡潔明了地概述了樂曲的思想，能夠使聽眾準確理解樂曲，從而帶入情緒，提高欣賞水平。李斯特將標題音樂變成一種創作體裁，這對后來標題音樂的發展產生了深遠的影響。本文以舒曼的著名鋼琴套曲《蝴蝶》為例，分析其演奏實踐和本曲中此體裁的運用，深入探究標題音樂對舒曼的創作風格、藝術風格和演奏風格的影響。

1 標題音樂的思維

1.1 標題音樂的產生和發展

標題音樂最早產生于16、17世紀，維瓦爾第《四季》就運用了標題音樂。到了18世紀，古典主義盛行，音樂家們更注重“理智”，在音樂的表現形式和思想感情間追求共生及平衡。貝多芬是古典時期標題音樂的先導者，標題音樂在貝多芬的交響詩中被頻繁運用，他的《田園交響曲》中，五個樂章都有標題，而且五個標題之間有內在的聯系。18世紀的狂飆運動引發了19世紀的德奧浪漫主義運動，由此，浪漫主義興起。在浪漫主義盛行的年代，標題音樂有了更穩定的發展，作曲家們開始用標題闡述自己作曲時的想法以及要表達的內涵，使大眾能更準確地接受、理解他們的作品。柏遼茲、舒曼就是19世紀浪漫主義標題音樂的代表作曲家，促進了標題音樂的發展。

1.2 舒曼標題音樂的重要意義

舒曼標題音樂的創作受到很多文學作品的啟發，這使他的作品充滿了文學性。深厚的文學底蘊促使他對標題產生更恰當、更貼近的理解。但舒曼的創作技巧大多數都是自發的，因此他的作品在和聲、曲式結構上有自己的獨特風格。舒曼是一個性格復雜、情感豐富的人，比較感性，他的一些作品中每一個小標題都代表他的一種性格或者一種經歷，因此他的作品風格、演奏手法都有自己的特色，受到了大眾的喜愛。標題音樂在他的創作生涯中占據重要的地位，其標題性套曲形式上的創新被載入史冊，為標題音樂日后的發展提供了沃土。

2 標題音樂在《蝴蝶》中的體現

舒曼的《蝴蝶》是根據德國小說《淘氣的年代》改編的，講述的是在一次假面舞會上，一對雙胞胎兄弟同時愛上了舞會上的一個漂亮女孩，于是就有了第一標題“化妝舞會”。“巴爾特”“布爾特”分別是第二、三標題，也就是雙胞胎的名字。維娜是女孩的名字，一對兄弟交換假面，想知道維娜的真愛是誰，最后布爾特走了，把幸福留給了巴爾特。根據標題，可以感受到此曲的內涵以及作者想要表達的思想感情。《蝴蝶》清楚地體現出音樂和文學之間的內在聯系，“蝴蝶”的形象具有兩種不同的寓意。從動態上說，它象征一種真摯的感情，他的內心顫抖著，對女孩的感情真摯而又痛苦，就像蝴蝶的翅膀一樣，不斷在空中飛舞，書中有一句話，可以作為對這一現象的解釋，“人們，我愛你們。愛到痛苦的地步”。從故事情節上說，它意味著布爾特最后越走越遠，就像蝴蝶越飛越遠，最后逐漸消失［1］。

舒曼在創作《蝴蝶》時，將想象和文學作品融為一體，開辟了自己獨特的音樂風格體系，這也是最關鍵的部分。此曲的特征主要展現在個性鮮明的人物形象、富有文學性的標題以及獨特的創作手法三個方面。

2.1 鋼琴套曲《蝴蝶》中藝術特征的體現

2.1.1 文學化突出

舒曼是19世紀的浪漫主義文學家、音樂評論家，他自出生起就受文化的熏陶，他的父親是一名作家，舒曼從幼年時期就對音樂和文學有極大的興趣，因此他的作品往往能夠將文學性和音樂性緊密聯系起來。《蝴蝶》于1832年出版，是舒曼早期的作品，也是從《蝴蝶》起，舒曼獲得了越來越多人的關注。其創作靈感來自小說《淘氣的年代》最后一章《假面舞會》，也被稱作《幼蟲之舞》。舒曼讀后大受感觸，將文字轉為音樂，用一個個音符來展現場景，充分運用了標題音樂。總體來說，只有研究舒曼音樂創作的標題性，才能夠理解其作品的真諦、主旨。

《蝴蝶》全曲一共由12首小品組成，依次是《化裝舞會》《巴爾特》《布爾特》《假面》《維娜》《布爾特之舞》《交換假面》《招供》《憤怒》《卸裝》《匆忙》《終場與踏上歸途的兄弟們》［2］。《蝴蝶》這個套曲更像是一部小說或者戲劇，每一個小標題之間緊密聯系，邏輯嚴謹，兼具音樂價值與文學價值。標題可以更直接地表達作者的意愿，聽眾也能更準確地把握音樂的內容，更好地感受、欣賞音樂。舒曼創作的重點是將文學和音樂更好地結合，他的作品大部分標題都比較活潑生動，聽眾能夠通過看標題、發揮想象快速進入音樂世界。

2.1.2 形象性突出

舒曼套曲《蝴蝶》的藝術特征主要是塑造不同的人物形象，幾乎在舒曼的所有作品中都能“聽”到熟悉的人物形象，這些形象正是對作曲家豐富內心世界的多角度揭示［3］。

《蝴蝶》中的藝術形象主要有巴爾特、布爾特、維娜，舒曼用富有對立性的音樂素材，塑造不同的藝術形象，在展現跌宕起伏的情節的同時，將自己的雙重性格和意識展現出來。

舒曼認為，巴爾特是一個比較冷靜、沉得住氣、優雅莊重的人，這也體現了舒曼本身的性格特征。

2.2 鋼琴套曲《蝴蝶》中創作特征的體現

2.2.1 作品體裁、和聲織體

《蝴蝶》中每一首小品都有不同的曲式結構及和聲織體。比較有代表性的是《假面》《布爾特之舞》。《假面》是3/8拍子的單三部曲式，調性以A大調轉回升f小調再轉回A大調。由八度音程組成主要的旋律，在第三部分里，力量提升，DVII上升5突強后在TSVI上穩定，最后和弦停在了D上，第八小節完滿終止。這樣的和聲使這個部分更加明朗歡快，渲染了舞會的歡樂氣氛。《布爾特之舞》是典型的回旋曲式，3/4的拍子，d-A-d-F-d不斷轉調，整體是舞曲的感覺。第一部分，四分音符強調重音，小調的調性比較暗淡，mf的強度。第二部分以和弦為主，舞會上的青年們邁著靈巧的舞步，與第一部分形成強烈對比。第三部分，sf突出高潮部分，新的音樂動機出現兩個聲部互相貫穿，最后回到d小調完滿終止結束全曲。

2.2.2 旋律化

舒曼套曲《蝴蝶》體現出一定的旋律化特征，將作品中的形象性、標題性、文學性用語言、旋律的方式拉長整個作品的線條，在每一個標題下，用一個相同的、簡單的動機，對這種語言性的東西進行不同的展開，然后通過不同的變化手法在每一個部分穿插，仿佛形成一個新的形象，這都是舒曼創作比較獨特的地方。

3 《蝴蝶》演奏實踐

鋼琴套曲《蝴蝶》將音樂和文學融為一體，舒曼用各種音樂手法刻畫了不同的人物形象，講述了多個故事，展現了不同的場景、氣氛，情節跌宕起伏。在演奏過程中，面對不同的劇情，演奏的技巧和方法不盡相同。《蝴蝶》中主要有五種比較常用的音型，本文截取不同譜例說明《蝴蝶》在不同音型上的演奏

技巧。

3.1 八度的運用

第一部分《化妝舞會》要注意八度的演奏方法。在演奏八度旋律或者雙音旋律時，關鍵是讓音樂能夠流動、連接，因此彈奏需要十分連貫，突出高聲部的旋律，小指顯得尤為重要，應手指貼鍵，掌關節放低，通過4/5指的交替讓音樂平穩進行。

同樣是八度的演奏，由于故事情節發生了變化，所以演奏方法也隨之發生改變。第三首小品《布爾特》，與之前截然不同的是，這里的八度要彈出沉重感、力量感，還要彈出三拍子圓舞曲的感覺。根音和高音及重音都十分重要，掌關節的支撐十分關鍵，力量下沉。

3.2 和弦的運用

第八首小品《招供》是非常明顯的和弦連奏，在演奏這種大和弦時，大臂的力量要沉下去，使聲音更加渾厚、飽滿，手指的力量也不能忽略，在有連線的地方，要跟著音樂旋律的走向，突出與跳音和弦的對比。在ff的強度上，掌關節支撐，手指主動積極地抓鍵，使音樂演奏效果達到最佳。

3.3 裝飾音的演奏

在第五首小品《維娜》中，以一個行板描繪維娜美麗生動溫柔的形象，因此旋律是比較優美的，裝飾音也要演奏得比較靈巧生動、有顆粒性。在第一個音下鍵后，可以稍作等待再彈奏裝飾音，力量順著音樂的走向而變化。

3.4 雙音跳音的演奏

《憤怒》的節選段速度較快，是一個急板，兩條旋律線在四個聲部中不斷交織變換，給人神秘莫測的感覺，營造憤怒的氣氛。作為本曲的一個轉折點，舒曼展現出了標題和音樂、藝術特征的結合，相互呼應。這里要用到雙音跳音的彈奏，在練習時要采用分手的方式，每個聲部的旋律律動、音樂走向都要進行單獨練習，每一次跳動都要彈出短暫、急促的聲音，在保持pp的狀態下，高聲部的旋律要清晰明朗、有穿透力，還要提升演奏的準確性。

3.5 伴奏織體的演奏

《交換假面》中的旋律重拍和《招供》截然相反，重拍在每小節的開頭，末尾兩個音作為輔助，就像蝴蝶一樣輕盈飛舞，也象征著舞會中人們的舞步，為了驗證維娜的心上人到底是誰，兄弟二人在此交換假面，這樣的寫作手法在增強音樂律動性的同時，又能推動故事情節發展，也能使音樂更具有彈性。這里沒有采用完滿終止，給人意猶未盡的感覺，同時給聽眾留下想象空間，發小調帶有一絲悲傷和憂慮，烘托了緊張的情緒以及對未知的恐懼，呼應了標題。在這里，左右手是兩個聲部，每個聲部都有不同的旋律，需要左右手配合默契，這就要求右手旋律歌唱性突出的同時，左手伴奏織體聲音在控制上非常隱晦，但又不能夠彈得很虛，在配合右手的同時，不搶走右手的風頭。

標題音樂在音樂歷史上占據重要地位，是一個方向或者預知，浪漫主義時期更加盛行，這是因為傳統古典主義的運用已經無法使當時的藝術家表達內心的真情實感，他們需要借助除了音樂以外的其他東西，如小說、戲劇等展現音樂以外的感染力，滿足自己情感表達的需要。若要真正做到欣賞，除了要讀懂標題，還要投入自己的感情去聯想，這就是所謂的“審美想象”與作者、演奏者構建心靈深處的橋梁。

從前文分析可知，舒曼的標題音樂充滿浪漫主義色彩，正因為不同于以往的無標題音樂或者傳統音樂，所以舒曼的作品無論是在演奏技巧還是在曲式和聲的運用上都別具一格。《蝴蝶》還具有文學價值，它不僅是一首音樂作品，也是一部文學小品，音樂與文學相融合，二者相輔相成、相互促進，規避了音樂單調的缺點。

4 結語

舒曼的鋼琴套曲《蝴蝶》是一件精雕細琢的工藝品，它情感充沛，也是一篇優美的散文，要想把這部作品彈好，不僅要在技術上下苦功夫，仔細分析譜面，看清楚奏法，認真扎實地練好手指基本功，攻克技術上的難題，而且應該了解每個標題背后的故事以及作者想表達的意圖，反復體會，不斷揣摩，從而更好地表現音樂。加強對這首作品的練習，使手指技術和音樂表現力得到更多的鍛煉和更大的進步。舒曼的《蝴蝶》只是優秀標題音樂中的冰山一角，《童年情景》《夢幻曲》等也是值得探究的優秀作品。

參考文獻：

［1］ 潘潔.從《蝴蝶》看舒曼音樂中的標題性［J］.藝術百家，2005（2）：92-95.

［2］ 代淑敏，劉洋.標題性音樂的含義及其發展歷程［J］.北方音樂，2019，39（15）：255-256.

［3］ 齊楠.舒曼鋼琴套曲《蝴蝶》的演奏技巧分析［J］.黃河之聲，2020（24）：39-41.

作者簡介：高詩語（1999—），女，河北唐山人，碩士在讀，研究方向：鋼琴演奏。

董姝雅（1997—），女，河北石家莊人，碩士在讀，研究方向：鋼琴演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