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公示語的創譯提升城市軟實力
——基于文本分類學的思考

張晰綪

一直以來，公示語翻譯過多停留在對“對等”的追求上，從“語言對等”到“功能對等”，再到“讀者反應對等”，卻較少與建設城市軟實力相結合。公示語作為城市語言景觀，其翻譯研究不僅具備語言價值，還有服務于城市軟實力提升的重要作用。2021年北京開展“外語標識全民糾錯月”活動，集高校與民眾之合力，對全市范圍內的公示語翻譯做了一次“大體檢”。2022 年北京冬奧會令學界再次掀起一波公示語翻譯的研究熱潮。的確，舉辦國際盛會，需要一個城市具備強大的軟實力，而公示語作為隨處可見的公共標識，是城市最重要的語言景觀，是城市釋放文化影響力的直接手段。如此，對公示語翻譯應提出新的要求，即以更多的創造性寫譯服務于城市軟實力的建設。

一、公示語翻譯的局限性及其面臨的新需求

我國公示語翻譯研究已經走過二十多個年頭，對其的討論從最初的“糾錯—改錯”到“建立規范、搭建理論”，再到“語料庫建設”，實現了極大的豐富。呂和發（2017）指出：“我國的公示語翻譯研究起步急、需求猛、歷史短、無先例，公示語翻譯研究與規范建設齊頭并進，在服務社會發展進程中相互支撐、探索發展。”遺憾的是，迄今為止，對于公示語翻譯的討論仍停留在文本層面，較少關注公示語除“公示”之外的功能，不得不說是一種局限。

這種局限的實質在于人們對公示語本身的認識沒有實現突破。這一點從公示語的定義可觀一二。呂和發（2005）將公示語定義為“公開和面對公眾，告示、指示、提示、顯示、警示、標示與其生活、生產、生命、生態、生業休戚相關的文字及圖形信息”；羅選民、黎土旺（2006）認為“公示語指在公共場所展示的文字，具有特殊交際功能，以及提供信息和完成指令的作用”；何自然、李冬梅、莫愛屏（2020）則將公示語定義為“在公共場合公開出示給大眾閱讀和了解的文字語言”。

以上定義均停留在公示語的語言功能上。然而，我國已經進入全面國際化的大發展時代，對于公示語的認識亟待突破這種“語”的表層，要看到其作為城市語言景觀這一新功能。在新時代，城市發展已從規范化建設演變為對個性化、創新化的追求，公示語翻譯亦須如此。作為城市與人對話的直接“橋梁”，公示語及其翻譯是城市氣質的重要表現形式。例如，西安某高速公路沿途增設一批笑臉指示牌，意在讓駕駛員長途駕駛心情愉悅。相比其他地區公路指示牌的規范化與嚴肅性，這樣富有創意的公示牌可以讓外來旅者感受到城市的人文關懷，從而提升城市魅力。此例雖然不涉及翻譯，但是足以彰顯公示語對提升城市軟實力的重要作用。

城市軟實力指“城市在生存和發展中逐漸積累起來的各種精神力量、文化力量和對外影響力”（馬志強2001）。建設城市軟實力的核心在于提升人文品質，以文化為媒釋放城市影響力。“城市語言景觀既是城市軟實力的標志，又是形成相應軟實力的手段。”（盧德平、艾宇琦2021）公示語作為城市重要的語言景觀，無疑是建設城市軟實力極為重要的可用資源，而這一點卻屢遭忽視。千篇一律的公示語難以凸顯城市活力，因此需要突破“規范化”的桎梏，進行創造性寫譯，從而發揮公示語對城市形象的構建作用。這正是新時代對公示語翻譯提出的新要求。

二、公示語與文本分類學

目前對公示語文本的分類大多基于其內容，如早期研究將公示語分為“指示性、提示性、限制性、強制性”（北竹、單愛民2002）；按照內容分為“提示性、指示性、告示性、警告性”（丁衡祁2006）；按屬性分為“規約性與非規約性”（呂和發2017）。張美芳（2006）率先突破，以賴斯（Reiss）的文本分類學為基礎，將我國澳門的公示牌細分為具有“信息功能、表情功能、感染功能、兼具信息和感染功能、兼具表情和感染功能五種類型”。將公示語翻譯與文本分類學相結合是“一種全新的嘗試”（舒微2013）。

文本分類學應成為新時代下發展公示語創造性寫譯的理論基礎。“只有對公示語進行準確的文本功能分類，譯者才能根據不同的公示語類型確定正確的翻譯原則和策略，才能達到預期的翻譯效果和交際目的。”（劉迎春、王海燕2012）20 世紀70年代德國翻譯學者賴斯從譯者視角出發，將原文文本分為三種類型：

第二類，以形式為重的文本（form-focused text）。這類文本側重語言形式上“美學與藝術創造的實質……對其譯文的評判標準側重美學”（Reiss 2004）。

第三類，以訴情為重的文本（appeal-focused text）。這類文本超脫語言層面，意在召喚受眾的反應與行為，其譯文要“比其他文本類型更多地脫離原文的內容與形式”（Reiss 2004）。

基于“功能”這個核心概念，公示語文本的分類不宜堅持“以內容獨斷”的模式，而應結合其所處的生態環境具體確定。文本的“生態環境”是融合政治、社會、經濟、文化等元素的綜合環境。公示語文本的功能分類要結合其所處的具體環境、場合來判斷。

以“請佩戴口罩”為例：

如果該公示牌處于一些強制佩戴口罩場所，則其確為“以內容為重”，翻譯需言簡意賅，傳達指令，如“Mask Required”或“Keep Covered”等。

如果該公示牌處于廣場、公園等非強制佩戴口罩場所，則變成“以形式為重”，旨在宣傳，或“以訴情為重”，旨在號召行動，那么，就可摒棄教導式、規范式的譯文，譯為“Masks Save Lives”，既符合英語表達習慣，又避免口氣生硬，更能夠凸顯城市的人文關懷。

國外相關的創意公示語還有許多，如英國街頭的“Keep Calm &Wear Masks”與該國“二戰”時期著名口號“Keep Calm &Carry on”形成互文，為公示語注入了國民情感。如此，同樣的公示語內容，在不同環境下具備不同功能，從而表達也不相同。尤其是處于廣場、公園、旅游景點等休閑場所中的公示牌，是城市與人親切對話的媒介，也是內容、形式、訴情三種功能的高度融合體。基于環境訴求劃分文本功能，有利于直觀分析哪些公示語僅需做到語言準確，哪些公示語需加入美學因素，以更強的表現力感染受眾。這樣，公示語作為城市語言景觀對城市軟實力的提升才能真正落到細節處。

泛舟靜靜流淌的江水中，欣賞兩岸錯落有致而鱗次櫛比的吊腳樓，人們心里都會自然產生出莫名的感動——這是人類與大自然和諧共處的佳作，而時光則讓它的內涵變得更加豐富。在這里，你忘記了時間匆匆流逝，忘卻了思考過后的傷口，身心極其愉悅。

三、以創造性寫譯提升城市軟實力

以內容為重的公示語文本，其翻譯基于語言層面，在此不多討論。更多目光應放在處于城市開放、休閑場所環境中的公示語，它們兼顧“形式”與“訴情”兩大功能，兩者有機統一，不必分割開。正如賴斯（2004）所言：“一個文本并不獨屬一個文本類型。在實操中，不同功能總有重合。”

針對這兩種公示語文本，要鼓勵創造性寫譯。林克難提出的“看易寫”原則與丁衡祁提出的ABC模式均倡導這一點。“看易寫”原則中的“寫”指“放手地讓譯者根據掌握的相關文體的格式自己去寫”（林克難、籍明文2003），這是“實用英語發展的最高境界”（林克難2007）；而ABC 模式中的C 代表Create，即“創造性的翻譯”（丁衡祁2006）。

丁衡祁曾列舉一系列關于“勿踩踏草坪”的譯例，頗為亮眼。針對“小草微微笑，請您走便道”這一原文本，丁衡祁（2006）提出“要把原文中的‘文學色彩’表現出來”，并提供了“I greet you with a smile and you behave with a style.”“If you stay off my ground，I’ll be all the year round.”等創造性寫譯，將內容、形式、訴情三個功能進行高度統一，既準確又活潑，值得城市推介。下面的例子則與此對比鮮明（見圖1 和圖2）：

圖1

圖2

兩張照片均拍攝于天津民園體育場，該地是天津重要的休閑場所和旅游景點。圖1 拍攝于2018年，圖2 拍攝于2019 年。圖1 中的“中式英語”被市民反饋至屬地管委會，得到了響應與修改。然而，從形式與訴情的功能出發，僅在語言層面做到準確表達是遠遠不夠的。下面看看美國關于文明養犬的平行公示牌（見圖3 和圖4）：

圖3

圖4

圖3 不僅提醒寵物主人，還不忘與小狗對話，親切且幽默；圖4 不僅互文了美國經典的Tooth Fairy 童話傳說，還列出了寵物糞便對環境的危害，以解釋性的文字支撐了警示信息。針對這一問題，林克難（2018）將警示性公示語后面的解釋性文字稱作“尾巴”，而這個“尾巴”實際代表英語國家的“認知環境（cognitive environment）”。類似天津民園體育場的“No Pets Allowed”這樣拘泥于“規范化”的譯文，林克難（2018）指出：“缺了這條‘尾巴’，恐怕就會讓視犬類如家庭成員的英語國家訪客迷惑不解。”中、美兩國截然不同的公示語風格應帶給我們一種全新的思路。試想，若天津民園體育場模仿以上兩例，將公告改譯為“TO DOG OWNERS：Please do not bring dogs into the park.Dog waste harms the environment & possible bites may cause injuries./ TO DOGS：Grrrr，Ruff，Ruff，Woof.Good dog!”，不僅會讓外國友人在驚訝之余覺得幽默、親切，而且會對這座城市的國際化水平刮目相看。

自我國開展“廁所革命”至今，不僅公廁環境顯著改善，里面的公示語翻譯也有所革新。比如，我國首都國際機場廁所內“向前一小步，文明一大步”的公示牌上，直接借用美國常見的“We aim to please；you aim too，please.”，讓廣大英語國家的旅客會心一笑。這樣巧用諧音、雙關的生動表達，為北京的城市形象加分不少。

同樣，針對“來也匆匆，去也沖沖”，也可進行創造性寫譯。目前我國公廁內使用較多的譯法是“Please flush after use”或“Flush，please”，其中前者仍存在“中式表達”，后者雖無誤，但未走出規范化的單一性的模式。與王永泰的“Come with a rush?Go with a flush!”（吳偉雄2006）的巧妙、活潑相比，實在缺乏語言的表現力。下面再看看美國公廁內的公示牌（見圖5）：

圖5

為警示人們勿將雜物扔進馬桶，圖5 幽默地列舉了一系列物品，從日常物品逐漸過渡到hopes 和dreams，構成軛式搭配（Zeugma），轉而又以goldfish 結尾，構成突降（anticlimax），兩處修辭手法盡顯幽默，令人忍俊不禁。賴斯（2004）指出：“以內容為重的文本，只要內容準確無誤，文字游戲往往可以忽略。若是以形式為重的文本，則有必要選擇合適的方式，以體現文本的文學性與美學功能。”那么，如果把我國公廁內的公示語改譯為“Don’t forget to flush your bad mood down the toilet!”，必然能夠大大增強城市的親和力。

“公示語翻譯要做到讀者反應一致，做到‘動態對等’，有兩個不同層次的標準，一個是語言層次的，另一個是認知層次的。”（林克難2018）上述幾個例子均展示了在公示語的表達方面，我國與英語國家在認知層面的不同。以往公示語翻譯之所以固守規范化執念，實質原因是跳不出我國的認知環境。要想真正實現公示語與國際無縫接軌，若從語言層面“看”國外，只能做到傳遞城市的聲音；若更進一步，從認知層面“看”國外，就能彰顯城市的開放氣質與人文魅力。類似的例子還有許多（見圖6—9）：

圖6

圖7

圖8

圖9

上頁圖6 警告動物園游客勿依靠或攀爬欄桿，起到警示作用，又補充說明了“可能會被動物吃掉”的潛在危險，在認知層面作了信息補充，更以sick一詞雙關（生病/反胃）的幽默方式結尾，為園區營造出輕松的游覽氣氛。上頁圖7 不僅警告游客“請勿挑逗動物”，還補充提示“馬以為手指是胡蘿卜”，詼諧生動。這些均是英語國家認知層面所期待的內容信息與表達方式。我國的公示語翻譯通常止步于前半部分。同樣，相比千篇一律的24h Video Surveillance 或No Smoking，上頁圖8、圖9 的表達則非常輕松、詼諧，仿佛城市在與人對話。相比冷冰冰的警示語，這樣的公示牌更容易激發人們遵守公共秩序。基于這種啟發，不妨將我國商場中的防盜公示牌譯為“You pick pockets，and we pick you into prison.”，將餐廳、酒吧等休閑場所的“請勿吸煙”譯為“If you want to pollute the air&make people hate you，just smoke here!”，等等。換新的思路，符合不同的認知，會讓城市更顯人文活力。談及至此，想到天津地鐵候車區玻璃隔墻上一句常見的公示語（見圖10）：

圖10

圖10 拍攝于天津地鐵某站內。這樣不自然的英語會讓外國乘客摸不著頭腦：車還沒來，何來的this full car？所謂下一個開放空間又在哪里？明明是地下，哪里有開放空間？建議改譯為：“This car may be more crowded due to its location near the escalator.We suggest moving on for a less crowded one.”在作出提示的同時，補充說明原因，讓外國乘客可以自愿采納建議。若進一步從提升城市軟實力的角度出發，更加強調文本的形式、訴情功能，則可以大膽進行創譯，突破“對等”的框架，改寫成：“Whoops! Finding this car already full? Stop squeezing yourself in & move on for a less crowded one!”模擬進站的瞬間與候車乘客的對話，仿佛揣測到乘客的心思，生動、活潑，更易拉近城市與人的距離。“語言景觀不僅僅是呈現詞語本身的含義，而是以獨特的可視化魅力，直接影響著城市活力的呈現。這是建設新時代城市的有益思路。”（盧德平、艾宇琦2021）。

四、要“創譯”，還是要“對等”

一直以來，公示語翻譯研究幾乎離不開“平行文本”這個重要概念。參照平行文本、達成規范化，已成為公示語翻譯的基本操作模式。“要做到服務領域翻譯地道準確、讀者愿意接受，充分使用英語國家現有的平行文本是許多學者的共識。”（林克難2018）2004—2015 年，《漢英公示語詞典》第一、第二版先后出版發行，以英美國家實地收錄的萬余條平行文本謀求公示語翻譯最大限度的規范化。2017 年由國家質量監督檢驗檢疫總局、國家標準化管理委員會聯合發布的《公共服務領域英文譯寫規范》，同樣海量參照國外平行文本，出臺國家標準，對我國公示語翻譯進行約束與規范。

在用平行文本追求“規范”的基礎上，前文提到的ABC 模式與“看易寫”原則實現了突破，兩者均強調在規范之外還要有所“創”。需要注意的是，同樣是有所“創”，本文中的創造性寫譯是不同的。ABC 與“看易寫”是“對等”基礎上的“創”和“寫”，而本文中的創造性寫譯突破了對“對等”的追求，在此稍加討論。

首先，丁衡祁（2006）對ABC 模式分別進行了定義：Adapt 指“參照英語中類似的表達”，Borrow指“直接照搬英語中現成的對應的表達”，Create 則指“如果前兩種情況都不存在，就按照英語的習慣和思路進行創譯”。由此可見，“A”“B”“C”三者均是基于“對等”的方法論研究。

以丁衡祁（2006）在《努力完善城市公示語，逐步確定參照性譯文》一文中的舉例來看，“禁止吸煙”直接借用平行文本“No Smoking”，屬于B；“領養綠地”無直接可用的平行文本，則可參照英語中的“animal attendant volunteer”稍加修改，譯為“green plot attendant volunteer”，屬于A；“司機一滴酒，親人兩行淚”無平行文本，則可采取C（創譯），譯為“When a man mixes drink and drive，he is likely to bring tears to his wife.”，這里的創譯仍參考了英語中mix drink with drive 的既有說法。正如丁衡祁（2006）所強調的：“對于公示語的英譯，有一條十分重要的原則必須遵循，那就是要充分考慮英語的表達習慣。”

如此，在ABC 模式中，A 追求的是語言表達對等，B 追求的是功能對等，C 則是在無平行文本的支撐下自行創造語言或功能的對等。三個字母所代表的目標均是追求語言表達的準確性與信息傳遞的有效性，實質上仍是基于語言層面的討論。

其次，“看易寫”在此基礎上有了重大突破。如果大量地“看”國外平行文本，再仿照其文本特點去“易”，均是在追求功能對等，“寫”則超脫了語言層面，追求認知層面的對等。“要做到讀者反應一致，僅僅靠改變語言形式是不夠的，翻譯還必須考慮讀者在認知上的差異。”（林克難2018）正如前文所引用的例子，在禁止性公示語信息后面添加補充性信息作為“尾巴”，正是要努力符合英語國家受眾的認知習慣，這正是追求認知對等的體現。

最后，不難看出，本文中的“創造性寫譯”與前兩者是不同的。基于提升城市軟實力的新要求，對公示語翻譯的討論不應一味停留在“對等”的基礎上。前文所舉案例無論是“文明養犬”還是“沖廁所”，抑或“天津地鐵”，均并非討論如何“糾錯”，更非如何達到“規范”，而是提倡譯者仿擬英語國家的思維認知來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與其說“譯”，不如說“寫”，以寫促譯。以原文為信息來源，按照英語國家的思維習慣、幽默方式創作譯文。城市的軟實力與親和力、文化感染力息息相關，而公示語作為重要的語言景觀，如果對其翻譯仍停留在“對等”層面，無一例外地強調對于平行文本的依賴，就很難對提升城市軟實力起到推進作用。

行文至此，或許引人發問：我們還需要平行文本嗎？答案是肯定的。平行文本對于公示語翻譯能夠在語言層面給予正確指導，輔助意義毋庸置疑。但是，對于平行文本是借鑒還是脫離，仍取決于公示語的文本功能。基于前文所論進行粗略分類：（1）針對以內容為重的文本類型，如嚴肅場合表示指示、警告、禁止的公示語，應依靠平行文本，追求語言、功能上的對等。（2）針對以形式、訴情為重的文本類型（兩者兼有的文本類型），可脫離平行文本，酌情采取“創造性寫譯”的手法。因為在這種文本類型中，語言已不再是第一位的，譯者要考慮的是有功能、有環境、有認知，更有城市的親和力、感召力及人文魅力，遠比單純的語言要多。

結語

時代進步、城市發展賦予公示語翻譯全新的使命，公示語不再只是負責廣而告之的平面喇叭，而是城市重要的語言景觀，更是提升城市軟實力的待開發資源。對公示語文本的分類，傳統的按照內容劃分已無法滿足公示語翻譯研究與實踐所面臨的新需求。賴斯的文本分類學以功能為界，為公示語文本的分類提供了新的理論框架。結合文本所處的具體生態環境，將公示語文本劃分為以內容、形式、訴情三大功能為重的不同類型，可為公示語翻譯打開新的研究思路。針對以形式與訴情為重的兩大文本類型，亟須突破傳統意義上對“對等”的追求，要參考、尊重英語國家的認知環境，運用富有表現力的語言藝術創作出符合這種認知的譯文，即創造性寫譯。只有實現從“規范”到“創造”的跨越，公示語翻譯才能真正兼顧語言和認知雙層面的“原汁原味”，才能真正幫助營造雙語化、國際化的城市環境，提升城市軟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