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海麗胡光偉馬逸嵐
(1.湖南工業大學城市與環境學院,湖南 株洲 412007;2.湖南工業大學農牧業廢棄物資源化綜合利用湖南省重點實驗室,湖南 株洲 412007)
近年來,在可支配收入方面,城鎮居民遠高于農村居民,該矛盾的成因及解決方案一直是學術界研究的熱點問題。隨著新城鎮化戰略的提出后,城鄉關系發生了很大變化,城鄉一體化發展模式不斷向縱深方向推進[1]。黨的十九大相繼提出“城鄉融合”發展與鄉村振興戰略,成為解決“三農”問題和城鄉矛盾的有力武器,也為克服城鄉發展不平衡這一頑疾指明了方向。新型城鎮化和鄉村振興的相互融合,可促使農村居民的生活環境越來越好,實現三產興旺發達,最終使鄉村振興達到決定性勝利;還可以引導城市產業、資本、人員等流向農村,緩解城市由于快速發展導致的人口壓力、就業壓力等矛盾。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的城市化進程處在高速發展的過程中。調查顯示,2020年我國常住人口城鎮化率約63.89%[2]。然而部分城市的發展質量卻與速度不相匹配,主要表現為“空間城市化”明顯快于“人類城市化”,城市空間布局不合理,人口市民化進程滯后,導致了一系列現代社會問題,如城鄉差距拉大、生態環境破壞、社會階層固化等。兩大戰略的提出是徹底改變城鄉關系不平衡、破解城鄉二元結構的根本性措施。因此,要實現城市與鄉村共建共贏,就必須把鄉村振興和新型城鎮化兩大戰略協調起來發展。
國內外學者研究表明,新型城鎮化和鄉村振興之間存在相互依靠、密不可分、相輔相成和缺一不可的關系[3-5]。新時代城市的發展離不開鄉村振興,城鄉最終能達到平等和諧的前提是必須堅持走城鄉融合發展的道路。新型城鎮化自身的優勢可以向農村進行延伸,同時引導生產資料、生產要素等資源配置有效的向農村流動,以彌補農村發展在當今社會中面臨的不足,從而促使鄉村快速發展;在新型城鎮化進程中,常常會產生“大城市病”和環境惡化問題,鄉村振興戰略為妥善解決此類詬病提供了可行性思路。也有學者認為,當前我國新型城鎮化與鄉村振興發展過程中存在著一定的差異和內在邏輯的關聯性[6,7]。陳國生等[8]指出,鄉村振興對新型城鎮化的推動作用隨時間變化呈單調遞增態勢,然而新型城鎮化對鄉村振興的影響作用隨時間變化呈逐漸遞減的趨勢。顯然,上述研究為鄉村振興與新型城鎮化協調發展奠定了堅實的理論基礎。但是,由于新型城鎮化及鄉村振興的概念出現的時間相對較晚,兩者之間的耦合機理的研究有待進一步強化加深。在參考已有研究成果的基礎上,本文以湖州市為例,針對鄉村振興與新型城鎮化耦合協調發展進行實證研究,探索兩者之間耦合發展的機制并提出合理的耦合途徑。
湖州市(N30°22′~31°11′,E119°14′~120°29′)是浙江省地級市,位于長江三角洲中部,浙江、江蘇和安徽3省交匯處,東接嘉興,南毗杭州,西靠天目山,北連太湖,建成區面積5820km2。湖州市包括吳興、南潯兩區和德清、長興、安吉3縣。截至2020年底,湖州市常住人口336.7萬人,其中城鎮人口221.1萬人,城鎮人口占比為65.6%。湖州市2020年鄉村振興績效考核和鄉村振興綜合評價均排名江蘇省榜首;農林牧漁業增加值149.5億元,同比提高2.8百分點,居江蘇省第1;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約3.72萬元,同比增長了7百分點;2019—2021年持續當選為“縣域農業農村信息化發展水平評價先進縣”。
2.1.1 熵值賦權法
由于選取指標的屬性、單位、能級都不相同,在評價前需要對數據實施無量綱化處理。本文對數據進行預處理基于Z-Score法,借助熵值法確定各個指標的權重。指標的標準差、權重及評價中所起的作用的大小呈正相關,具體計算方法可參照相關文獻[9]。
2.1.2 耦合協調度模型
為了研究湖州鄉村振興和新型城鎮化之間的耦合關系,本文參考叢曉男[10]研究成果,構建2大系統的耦合協調度模型,計算公式:
(1)
(2)
(3)
(4)
(5)
T=αU+βR
(6)
式中,Rj、Uj分別表示鄉村振興與新型城鎮化的各系統指標的評價指數;ai、bi分別為兩系統的子系統中各指標的權重;cj、dj分別為兩系統中各指標的權重;xij、yij為兩系統中各子系統指標數據標準化處理后的值;U為鄉村振興的綜合指數;R為新型城鎮化的綜合指數;C為耦合度;T為綜合發展水平;α和β為待定系數,α+β=1。
鄉村振興和新型城鎮化之間存在互助、共生的作用,故取值α=β=0.5。參照徐維祥等[11]、吳旭曉[12]研究,耦合協調度等級評價標準如表1所示。

表1 耦合協調度等級評價標準
本文研究湖州鄉村和城鎮的耦合關系,數據主要來源于《湖州統計年鑒(2010—2021年)》《浙江統計年鑒(2010—2021年)》《浙江自然資源與環境統計年鑒(2010—2021年)》和2009—2020年湖州2區3縣國民經濟和社會經濟發展統計公報等,由于部分數據缺失,通過多重替代法進行填補。
基于浙江省鄉村振興戰略規劃的指標體系及新型城鎮化的研究成果,建立兩者的評價指標體系,見表2。

表2 湖州鄉村振興與新型城鎮化協調發展評價指標體系
根據耦合協調度模型的公式,利用SPSS軟件計算得,湖州市(2009—2020年)鄉村振興和新型城鎮化耦合協調度結果見表3。

表3 2009—2020年湖州市鄉村振興和新型城鎮化耦合協調度
湖州市各縣區鄉村振興與新型城鎮化耦合協調度的情況見表3,吳興區在2009年的耦合協調度達到0.481,屬于瀕臨失調型,2010—2012年和2014年耦合協調度相近,其平均值達到0.553,屬于勉強協調型,2013年和2015—2017年耦合協調度在0.6以上,位于初級協調狀態,2018—2020年耦合協調度上升到0.7~0.8,屬于中級協調型;南潯區2009年耦合協調度達到0.538,屬于勉強協調型,2010—2015年耦合協調度相近,其平均值達到0.642,屬于初級協調型,2016—2020年升至中級協調型;德清縣2009—2011年的耦合協調度相對最低,呈瀕臨失調態勢,2012—2014年位于勉強協調型,2015—2017年升至初級協調狀態,2018—2020年繼續升至中級協調型;長興縣2009—2010年位于勉強協調狀態,2011—2017年升至初級協調型,2018—2020年繼續上升達到中級協調狀態;安吉縣2009—2012年位于勉強協調狀態,2013—2016年升至初級協調狀態,2017—2019年持續上升達到中級協調型,在2020年首次躍居良好協調型。與2009年相比,2020年吳興區、南潯區、德清縣、長興縣、安吉縣的耦合協調度分別增長了62百分點、46百分點、65百分點、28百分點、59百分點。2009年,吳興區和德清縣的協調狀態明顯落后于南潯區、長興縣和安吉縣,經過10余年的發展與追趕,2020年吳興區和德清縣的協調狀態與南潯區、長興縣、安吉縣的差距已經顯著縮小;從南潯區、長興縣、安吉縣3個縣區來看,2009—2015年,南潯區和長興縣的協調狀態均高于安吉縣,2016年安吉縣首次超越長興縣,2019年安吉縣首次超越南潯區并位居第1,2020年,安吉縣的新型城鎮化和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度率先達到了良好協調狀態。
全局來看,當前湖州的鄉村振興與新型城鎮化耦合協調度已經達到了中級水平,相較于2009年已經有了質的提升。由圖1可以看出,2009—2020年除個別年份外,湖州市各縣區的新型城鎮化和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度隨時間變化總體呈現出上升趨勢,但縣區之間存在著明顯的地區差異特征,并且各縣區的耦合協調度上升趨勢顯著減緩,表明城鄉融合發展處于深度優化階段。

圖1 2009—2020年湖州市鄉村振興和新型城鎮化耦合協調度
為了分析近10余年湖州市各縣區的耦合協調度的變化,選取2009年和2020年的數據用以刻畫湖州市各縣區新型城鎮化與鄉村振興的耦合協調度的改變情況。利用SPSS軟件對耦合協調度進行聚類分析,結果見圖2。

圖2 新型城鎮化與鄉村振興耦合協調度的縣區聚類樹狀圖
由圖2可知,湖州縣區的耦合協調度可以分為3類:由瀕臨失調型過渡到中級協調型;由勉強協調型過渡到中級協調型;由勉強協調型過渡到良好協調型。詳細劃分如表4所示。

表4 湖州縣區的耦合協調度集聚區域劃分
由表4可以看出,吳興區、德清縣呈現明顯的由瀕臨失調型向中級協調型轉型的特征,實現了3級跳;南潯區、長興縣呈現由勉強協調型向中級協調型轉型的特征,實現了2級跳;安吉縣呈現由勉強協調型向良好協調型轉型的特征,實現了3級跳。表明這些縣區城鄉耦合協調關系均處于上升階段,主要是由于近幾年湖州市經濟、文化、產業等方面有較好發展,各縣區在財政支出、產業扶持以及學校和醫療等公共服務設施方面支持力度增大,使得縣區的城鄉融合處于良性發展階段。
由表4還可以看出,南潯區和長興縣耦合協調度發展相對緩慢,表明這2個縣區的城鄉協調關系有待進一步優化和改善,主要是“城市偏向型”的發展方向以及所處區位導致。南潯區和長興縣地理位置分別離蘇州和無錫較近,周邊發達城市對其產生一定的虹吸現象,導致這2個縣區人口外流較嚴重,同時這2個縣的產業發展和公共設施還不夠完善,鄉村特色產業不明顯,進一步導致城鄉貧富出現兩極分化現象,城鄉融合發展協調度提升動力略顯不足。
為了使湖州市鄉村振興與新型城鎮化更好地耦合協調發展,需要從不同的角度來分析影響其的因素,從而找出影響最大的因素,并提出路徑選擇。借鑒已有研究成果[12],從產業結構、信息化、政府推動、技術創新、公共服務、區位交通6方面分析湖州市鄉村振興和新型城鎮化耦合演化發展的成因。經濟城鎮化對產業興旺的作用因素以產業結構和技術創新來刻畫,其中產業結構(%)以第三產業增加值占GDP比重來度量,技術創新(項/萬人)以專利密度來度量,專利密度定義為區域專利申請授權數與常住人口之比;人口城鎮化對治理有效的作用因素以信息化和政府推動來刻畫,其中信息化(%)以互聯網率來度量,政府推動(%)以城鄉社區事務支出占財政支出比重來度量;社會城鎮化對生活富裕的作用以公共服務均等化和區位交通來反映,其中公共服務均等化以農村居民人均醫療保健支出占城鎮居民人均醫療保健比重來度量,區位交通(km·百km-2)以區域公路密度來度量,公路密度定義為每百平方公里或每萬人所擁有的公路總里程數。
3.4.1 分析模型構建
為了分析湖州市鄉村振興與新型城鎮化耦合協調發展的影響因素,構建灰色系統GM(0,N)模型,即用零階微分方程建立N個變量的靜態數學模型來進行定量分析。具體步驟如下。
假設初始數據序列:
對原始數列進行一次累加生成(1-AGO)得到新的數列:

建立驅動方程:
式中,x1是系統特征變量;x2,x3,…,xN是影響因素;e是系統發展系數,體現了系統可持續發展能力;ki(i=2,3,…,N)為影響因素對系統發展的作用系數;ki>0表明影響因素xi對系統起到正向促進作用;ki<0表明影響因素xi對系統發展起到逆向制約作用。
令
則由最小二乘法解得:
3.4.2 實證分析
通過查閱《湖州統計年鑒》收集2009—2020年數據,并運用SPSS軟件對湖州市鄉村振興與新型城鎮化耦合協調發展水平的影響因素進行計算,結果見表5。

表5 湖州市鄉村振興與新型城鎮化耦合發展的影響因素分析表
縱向看,對吳興區新型城鎮化和鄉村振興而言,除了政府推動和區位交通是負向因素,其它都是正向因素,其中公共服務的驅動作用最為突出,影響系數已達到2.792,其次是產業結構,影響系數達到0.070,再次是信息化和技術創新,影響系數分別達到0.022和0.027;對南潯區而言,除了政府推動和技術創新是負向因素,其它都是正向因素,其中公共服務的驅動作用最為突出,影響系數已達到2.085,其次是產業結構,影響系數達到0.045,再次是信息化和區位交通;對德清縣而言,產業結構、信息化和政府推動都是正向因素,其中產業結構的驅動作用最為突出,影響系數已達到0.137,其次是政府推動,影響系數達到0.080,再次是信息化;對長興縣而言,除了技術創新和公共服務是負向因數,其它都是正向因素,其中產業結構的驅動作用最為突出,影響因素已達到0.104,其次是政府推動,影響系數達到0.058,再次是信息化和區位交通;對安吉縣而言,產業結構、信息化和政府推動都是正向因數,其中產業結構的驅動作用最為突出,影響系數已達到0.147,其次是政府推動,影響系數達到0.045,再次是信息化,影響系數達到0.014。
橫向看,產業結構和信息化在各縣區均是正向促進因素,其中產業結構對安吉縣鄉村振興和新型城鎮化的耦合協調發展的作用最為突出,使德清縣鄉村振興和新型城鎮化的耦合協調發展影響作用最為顯著的是信息化,其系數已達到0.042;政府推動對德清縣、長興縣和吉安縣起正向促進作用,但是吳興區和南潯區的政府推動明顯落后,影響系數分別為-0.082和-0.096,政府推動的滯后阻礙了這2個區的發展;技術創新僅對吳興區有積極促進作用,其余4個縣區微弱出現技術創新水平低下等制約狀態;公共服務在吳興區和南潯區的正向作用較突出,影響系數已分別達到2.792和2.085,但是對德清縣的阻礙作用相對較明顯,影響系數達到了-0.088;區位交通對南潯區和長興縣發揮促進作用,對吳興區、德清縣和安吉縣呈現微弱抑制作用。
基于產業結構和信息化對湖州市各縣區的戰略耦合均呈現正向積極促進作用,湖州市應繼續堅持以信息化引領驅動鄉村振興和農業農村現代化,結合電商、網絡直播等電子商務平臺延拓農民銷售方式的空間,推行“互聯網+智慧資源配置”的產業發展模式,以信息化為主導方向,推動產業融合發展和旅游產品消費升級。城市優質的信息化資源可幫助農村培養新型營銷體系和鄉村營銷主體,促進學有所成的各界人才回鄉創業,促進高學歷知識分子回鄉工作,推動城市要素流入鄉村,有助于農村的建設發展;高品質高質量的鄉村產業在改善農村生態環境的基礎上可為城市居民提供優質的綠色農產品和生態旅游服務,為實現綠色城鎮化提供精優的原材料。
鄉村振興與新型城鎮化耦合離不開政府的大力推動與引導。尤其是經濟不發達地區的農村或大城市輻射不到的農村地區,這類地區信息落后、人才缺乏,基礎建設幾乎與現代社會脫軌,自身發展動力嚴重不足,更需要政府提供一定的政策支持與幫扶,推動城市要素下鄉,促進農村建設發展。南潯區和吳興區政府要因地制宜,助力湖潯一體化和潯練一體化的“兩翼一體化”發展,從頂層設計上積極推動南潯中心城區和吳興東部新城、練市協同發展,在產業布局、基礎設施、醫療教育等領域開展合作,共同提升湖州中心城市的競爭力。同時,湖州市政府可適當借助財政、公共資源等對金融、產業進行宏觀調控,科學健全市場經濟體制機制,有效引導和適當干預市場主體的行為,調動多元主體積極性,促進各縣區城鄉耦合協同發展。
城鄉基本公共服務達到均等化不僅能有效進行資源配置,也是建設城鄉一體化的有效途徑,更是推動城鄉協同發展的必由之路。數據顯示,近年來湖州市各縣區政府不斷加大了對農村地區特別是貧困地區基本公共服務投入力度,但各縣區的城鄉基本公共服務水平仍然存在較大差距,公共服務在吳興區和南潯區的鄉村振興與新型城鎮化協同發展中有較明顯的正向積極作用,但是德清縣、長興縣和安吉縣的公共服務相對滯后,阻礙了區域的發展。湖州市要進一步打破城鄉二元結構,調整城鄉關系;要減小區域間差距,施展基本公共服務質量較突出地區長處,使其發揮“火車頭”作用,分批逐梯隊的帶動公共服務均等化;把重心放在人口密度較高的農村地區的基本公共服務建設上,并給予返鄉人員適當補貼,促進更多農村居民享受到城市居民同等優質的公共服務,吸引農村人口回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