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民營企業家敢闖敢言
——浙江日報《十問十答》為民營經濟強信心

每個時代都有每個時代的使命。

“我們始終把民營企業和民營企業家當作自己人。”今年全國兩會上，習近平總書記在參加以經濟界人士為主的民建、工商聯界委員聯組會時表示，要讓民企消除顧慮，放下包袱，大膽發展。

自2018年召開民營企業座談會后，總書記再次提起“自己人”，既是堅持不變的政策導向，更是新形勢下的戰略取向。鑒于此，作為地方黨報如何去觸碰時代的命題，為民營經濟鼓與呼，如何讓“自己人”名副其實，讓民營企業家吃下“定心丸”，如何直面民企發展中的煩惱，破解信心不足這個最大難題？

從去年開始，經濟形勢變得極為復雜，“三重壓力”疊加“兩大變量”，民營企業的日子尤為艱難。怎么看？怎么辦？把當下的困難問清楚、搞明白，才有可能找到解決方法。對此，浙江日報策劃了一組《十問十答》民企訪談，把企業和群眾能感受得到、有高度認同感的問題問出來，讓民營企業家敞開心扉談困境、道不足、聊信心、從敢言邁向敢闖。

一、敢想：在對話間放下包袱

一段時間以來，民營企業家信心不足，社會也是議論紛紛。

作為民營經濟大省，浙江的民營經濟增加值占全省生產總值的比重上升至67%，中國民營企業500強榜單中，浙江企業總數連續24年位居全國首位。這意味著，民營企業家心頭的“涼意”，浙江有著更深刻的感受。

影響信心的因素之一，就是輿論。在日常采訪中，很多企業家和學者都談到過這類負面聲音，從“民營企業退場論”到“民營企業清算論”，種種論調不僅失實，更是別有用心。

如何不讓這些言論在社會層面發酵？最關鍵的不是言論本身，而是我們對于這些言論的態度，是不是積極、主動、鮮明地，用正面聲音來回應雜音、噪音。

輿論引導，這是黨報職責所在，也是時代挑戰。過去，黨報以獨有的“媒體地位”，迅速形成輿論攻勢，有效凝聚社會共識。然而，隨著移動互聯網的發展，微信、微博、抖音等帶來了信息多元化的體驗。

非常之時，需要有非常之舉措。很多時候，縱有千言萬語，不如一句我懂你，民營企業家的“心病”，需要尋找相應的意見領袖來化解。去年9月，針對民營經濟經營困難較多、發展預期偏若、信心普遍不足等現象，浙江日報策劃了一組《十問十答》民企訪談，在省域范圍內尋找各領域的浙商大咖，以對話的方式，看當前經濟趨勢、尋找破解之道、搶抓市場機遇。

穩住經濟大盤，民營企業家在做什么？謀什么？盼什么？答題人中，有浙商前輩娃哈哈集團董事長宗慶后，近40年始終置身于離消費者最近的行業，練就了極其敏銳的市場嗅覺；有造車新勢力零跑汽車創始人朱江明，在當下最火爆也最殘酷的賽道中一路闖關；有浙商總會現任會長南存輝，從傳統電氣制造起家，歷經全球能源電力行業的大浪淘沙；有隱退江湖的開元旅業集團創始人陳妙林，如何在疫情之下撐過“寒冬”……

為什么是他們？不僅僅是他們名氣夠大，在業內有著各自的“私域流量”，更關鍵是他們扎根浙江，對浙江發展環境更為了解，能把目前經濟運行中碰到的難題解精準、解到位。

既然是對話，就要盡可能避免“正確的廢話”，也不要講“聽不懂的大話”。這一聽似平常的要求，約采訪對象時卻遇到了不小阻礙：

“現在困難這么多，我們想要低調一點。”

“等我們做出成績之后，再來報道行不行？”

“槍打出頭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

去年7月的中共中央政治局會議提出，讓國企敢干、民企敢闖、外企敢投。要讓敢干、敢闖、敢投落到實處，就是要發揮企業和企業家的能動性，這種能動性與政策、制度、輿論環境形成正向互動關系。鼓勵民企敢說敢言敢擔當，正是敢闖的“題中之義”。

“當前的經濟形勢怎么看？”“怎么理解民企敢闖？”“產業鏈供應鏈受沖擊怎么應對？”“旅游業遭受了怎樣沖擊？”“外貿訂單轉移是真的嗎？”“房地產還有戲嗎？”“影視業處于行業低谷嗎？”……針對不同行業，很多問題讓民營企業家聽得“冒冷汗”，答得“戰戰兢兢”，但在敞開心扉之后更是講得“暢快淋漓”。

每一場歷時多個小時的訪談，既要保留浙商口述中的原汁原味，讓人準確理解其原意，又要提煉長篇大論中的鮮明觀點，體現其思想精髓，最終以兩三千字的篇幅在《浙江日報》頭版連續刊出。

在浙江全省上下為穩經濟拼一把的時候，《十問十答》讓不少人看到了機遇和信心！

二、敢問：于困難中尋找答案

作為經濟大省的主流媒體，怎么做好經濟類報道，尤其是企業報道？關鍵還是要突出問題意識，善于發現問題、提出問題、直面問題、研究問題、回答問題。

自改革開放以來，浙江長期致力于民營經濟的發展，出臺了一系列支持和鼓舞民營經濟發展的政策。但不可否認的是，做法和經驗的先發，意味著風險和問題的先發。

歷經三年疫情，全國拼經濟的當下，浙江民營經濟在探路中遇到的新困難、遭遇的新瓶頸并不在少數，可能比其他省更早遭遇新的成長煩惱。作為地方黨報，我們有必要、有能力發揮出媒體擔當，主動挖掘問題、剖析問題、化解問題，而不是一味地點贊，提升報紙的公信力和影響力。

《十問十答》民企訪談的最大亮點在于兩字：敢問。在采訪中通快遞集團董事長賴梅松時，記者拋出的第一個問題就是，怎么看待疫情之下的“封”“堵”“返”“斷”？

賴梅松一邊回憶，一邊苦笑。他說，疫情之下，物流行業確實遇到前所未有的困難和挑戰，有些地方疫情管控“一刀切”，快遞場地封控，人員和車輛無法正常流動。上海疫情期間，我在桐廬老家辦公了很長一段時間，當時真有種有心無力的感覺。

前所未有、“一刀切”、有心無力，這些用詞道盡了一位民營企業家的無奈。作為國內最大的民營快遞企業之一，中通面臨的困難都是如此，更何況其他物流快遞企業，這是引起行業共鳴的開始。

決定一個企業走多遠的重要因素是企業家的眼光。正因為一度經營困難，讓賴梅松意識到，疫情讓全社會認識到物流對保供保暢的重要性，這個行業將處于最佳的發展機遇期，這讓人意料之外。

有人從苦難中找到希望，也有人從順境中看到危險。面對如何看待當前外貿形勢的提問，中基寧波集團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周巨樂現場潑了一盆“冷水”。他說，去年我們的營收破千億元，盡管今年數據也很好，我仍然認為未來3年甚至10年內都非常困難，公司要思考怎么活下去。

“訂單真的轉移了嗎？”面對浙江外貿企業最焦慮的問題，經歷過許多次全球經濟大風浪的周巨樂冷靜分析說，許多企業訂單減少，甚至經營不下去了，信心受到了很大的打擊，訂單轉移的現象被放大了，其實是擔憂被放大了。

每一個提問，不是一家企業的獨家困境，而是眾多企業的共性難題。這意味著，在每一場對話之前，記者需要通過大量走訪企業、行業協會或相關部門，梳理出公眾內心的疑問，從小處切入，從大處著眼，既讓受訪民營企業家“有話可說”，又讓更多民企能“感同身受”且“受益良多”。

提出問題只是釋放民企焦慮，解決問題才能提振民企信心。從怎么看到怎么辦，借助民營企業家意見領袖的力量，積極尋找問題的解決方案，這是報道的最終目的。

面對房地產不景氣，綠城中國董事會主席張亞東提到了自己的打法：不追求規模和排名的增長，聚焦核心城市、核心地段、核心項目；看著酒店不斷倒閉，開元旅業集團創始人陳妙林建議，把能賣的全部賣掉，抵抗風險的彈藥庫才會充實。

《十問十答》，民營企業家道實情、抒心聲、諫諍言，用自身闖關商海的成功經驗，為同行解疑答惑，向政府建言獻策。這種形式，不僅為優化營商環境做好意識引領，更主動搭建了政府與企業之間的溝通橋梁。

三、敢做：打開企業報道空間

民營企業是經濟社會中最活躍的因子。做好經濟報道，尤需打開企業報道的更大空間。

實事求是地講，對于地方黨報而言，傳統企業報道的“靚作”不多，尤其能影響全國輿論的報道更少。如何打破企業報道怪圈？有新聞前輩說，只有入得千企萬戶、用腳步丈量大地，并且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善于洞見、敢于預見，能言人所未言、見人所未見，作品才能立得住。任何企業報道，看到的不僅僅是冰冷的數據、空洞的產品，還有背后火熱的創新、深邃的意義，需要有“大經濟”的視野和格局。

《十問十答》，不是簡單地給民營企業家做了一次專訪，而是在經濟充滿不確定性之時，鼓勵企業家說真話，以此來沖破不確定的迷霧，讓信心成為前方那盞燈。有本省經濟職能部門負責人評論：“關鍵時刻黨報發聲，令人耳目一新，給人啟迪。”

光有形式還不夠，還要有文風之變。持續提升主流媒體傳播力，讓正能量抵達人心，很重要的一點就是保持良好的文風。

《十問十答》，努力做到易讀、可讀、好讀，不穿靴戴帽、不繞圈子、不說廢話，力爭讓人人都看得懂；在觀點呈現上，追求接地氣但不失專業度，既講問題講困難，更講怎么看怎么辦，讓經濟報道既好看又有價值。

比如談到經濟形勢，觀點明確——企業家要以積極心態，保持定力、危中抓機，不抱怨、不躺平，扎實辦好自己的事；我們只有堅持才能穿越行業周期。

談到當前困難，誠懇直白——隨時準備接收壞消息，“九死一生”是創業的常態；如果再不加把勁把內需拉起來，市場流通就更慢了，企業會更難受，更沒有信心；如果一遇到困難就想著少做一點，甚至躺平，精氣神沒了，公司可能早沒了。

談到企業闖勁，充滿信心——面臨著更強的競爭對手，這些都激勵我們必須闖，并且一往無前；民企本身就是闖出來的，不闖沒天地；企業逢山開路的闖勁不能丟，干勁還要更足。

談到行業經驗，老練周到——做制造業就要耐得住寂寞、經得起誘惑，心無旁騖才能篤定前行；逆境中長能力，順境中長實力；疫情對企業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我們要時刻知道自己有什么、要什么、做什么、不做什么。

此外，對于黨報來說，“寫得出”與“傳得開”是一體兩面。很多時候，我們對于前者的完成度更高，對于后者還缺乏有效手段。《十問十答》在“可視化”“可讀化”上下足功夫，每篇訪談精心制作了海報，附以民營企業家金句，便于朋友圈單獨傳播，此舉在移動端上收獲了不少流量。

十問十答，一頭連著輿論場上的熱議話題，一頭緊緊扣住黨中央、國務院和省委、省政府穩經濟的決策部署，把“黨心”和“民心”連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