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舒
摘要:數字時代,數字技術正以信息均質化流動和資源開放性共享激活鄉村生命力,推動鄉村治理數字化加速轉型。數字時代鄉村文化治理在發揮鄉村文化的自我“造血”功能、推進鄉村文化治理決策轉型以及促進鄉村文化治理與創新等方面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當然,也不可避免地存在著鄉村文化治理主體的越位與缺位、鄉村文化治理客體的變異與消解以及鄉村文化治理環境的解構與重構等現實困境。從不斷推進鄉村文化治理多元主體建設、精準挖掘鄉村文化治理的鄉土資源和著力優化鄉村文化數字化治理環境等方面著手,可使數字技術的數字性與鄉村文化的鄉土性在相互調適與契合中互嵌共生,促進鄉村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
關鍵詞:數字時代 鄉村文化治理 實踐路徑
*基金項目:2020年國家社科基金一般項目“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自信的哲學基礎及方法論創新研究”[20BKS030]的階段性成果。
新發展階段,以大數據、物聯網、區塊鏈、人工智能等為代表的新一代數字技術深刻形塑影響著社會生活各領域。數字技術以其既有的普惠性、溢出性和滲透性為社會生活發展提質增效。數字技術運用到鄉村社會場域中,將推進鄉村數字化改革,促進鄉村社會整體實現智治,進而實現鄉村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關于加強和改進鄉村治理的指導意見》中指出,堅持和加強黨對鄉村治理的集中統一領導,堅持把夯實基層基礎作為固本之策,堅持把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建設作為主攻方向,以自治增活力、以法治強保障、以德治揚正氣,健全黨組織領導的自治、法治、德治相結合的鄉村治理體系,構建共建共治共享的社會治理格局。黨的二十大報告進一步指出,完善網格化管理、精細化服務、信息化支撐的基層治理平臺,健全城鄉社區治理體系,及時把矛盾糾紛化解在基層、化解在萌芽狀態。數字時代,在數字技術的賦能下,推進鄉村文化治理,有利于借由數字化平臺實現虛擬空間中多元主體共治局面,提升鄉村治理效能。同時,在數字技術的技術理性和鄉村文化的價值理性二者結合過程中,推進基層治理精準化和智慧化,實現鄉村善治。那么,數字時代推進鄉村文化治理有哪些重要意義?數字時代鄉村文化治理又將面臨哪些現實困境?數字時代鄉村文化治理的實踐路徑又該如何展開?圍繞這些重大問題進行探索,將有利于充分實現鄉村文化治理資源數字化、智慧化,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
數字時代,數字技術以其穿透性、清晰性和敏捷性不斷塑造著新的社會治理模式。但是,鄉村文化治理主體的缺位與越位、鄉村文化治理客體的變異與消解以及鄉村文化治理環境的結構與重構等方面使當前鄉村文化治理面臨一系列現實困境,制約著鄉村社會的良善發展。
(一)鄉村文化治理主體的越位與缺位
1.鄉鎮文化行政部門的越位導致鄉村文化治理未能打通“最后一公里”。鄉鎮文化行政部門作為連接國家和基層的關鍵樞紐,其“上通下達”功能的發揮至關重要。我國原有行政邏輯是一種自上而下的單軌式管理制度。文化行政部門包攬了文化的生產、建設、發展、治理等各個環節,一定程度上制約了鄉村文化治理的活力和積極性。鄉村公共文化服務的供給和文化政策的執行往往未能充分考慮鄉村社會的實際需求,因而導致對于鄉村文化的治理缺少人文關懷和現實變通。同時,在市場經濟的裹挾下,重視鄉村的經濟效益而忽視文化效益導致鄉村文化活動和產品逐漸商業化。同時,鄉鎮文化行政部門的缺位導致鄉村文化治理過程中還存在諸多薄弱環節,不能及時有效地收集鄉民的真實文化訴求,制約著其功能的有效發揮和鄉村文化治理效能的提升。
2.鄉村居民的缺位造成鄉村文化治理內生動力不足。鄉村文化治理就是要不斷地回應最廣大農民群眾的文化需求,抑制市場化對農民日常生活的侵襲和擾亂,重塑鄉村秩序。農民是鄉村文化治理的主體,既應該是受益者也應該是參與者。數字技術的廣泛介入,使脫域化的村民異地在場的同時,迫使鄉村文化倫理價值觀念離散,村民處于失語和無序化等狀態,造成鄉村文化治理主體動力匱乏。在歲月的長久變遷中,傳統鄉村文化以封閉、保守、趨同等特質內化了村民“人云亦云”、安貧樂道的文化性格。“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心理認知模式的形成,使得鄉民在鄉村社會中人情冷漠,活動參與度不高。另外,在市場經濟的驅使下,享樂主義、金錢至上等思想觀念湮沒了安土重遷、純厚質樸的道德情感,鄉村傳統道德日益碎片化和邊緣化。在城鎮化的不斷推進過程中,村落逐漸消失在人們的視野中,作為鄉村文化治理主體的農民也在隨之縮減。基于此,鄉村文化治理面臨著“誰來治理”的內生性問題。
(二)鄉村文化治理客體的變異與消解
鄉村文化在日用而不覺的生活中凝結著村民的生活習慣、道德情感和社會心理等,成為村民即使離家也無法割舍的情感寄托。傳統鄉村文化中耕讀傳家、鄰里相助、敬畏自然、修身齊家等智慧俯仰之間已內化為中華民族的獨特性格和氣質。然而,鄉村文化治理客體的變異與消解在一定程度上顯現出鄉村文化資源作為治理對象的匱乏與缺位。
1.鄉村傳統文化資源面臨著變異的風險。“我國農耕文明源遠流長、博大精深,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根。我國村莊有幾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歷史,至今保存完整。很多風俗習慣、村規民約等具有深厚的優秀傳統文化基因,至今仍然發揮著重要作用。”在農村的世代變遷中,為謀求生計和實現更進一步的發展,大批農民離土又離鄉在城市里定居。在市場化、城鎮化浪潮沖擊下,鄉村傳統倫理道德觀念和價值認同發生很大轉變。傳統鄉村以鄉規民約和道德規范來約束個人言行舉止,實現鄉村自洽。但如今,在陌生的鄉村中,傳統禮俗觀念的道德約束功能逐漸在弱化,鄉村的傳統文化資源的隱性規范也逐漸失去作用。鄉村傳統文化資源在外部力量的強勢侵入下,已失去了原有鄉村的道德秩序和活力,鄉村社會陷于無序化的困境中。
2.鄉村文化治理處于消解的困境之中。現代都市文化以各種形式和方式傳播城市理念,造成鄉村文化內容的日漸式微。城市化不斷擴張,鄉村文化空間不斷凋敝、萎縮,村莊社會失去了原有的煙火氣。鄉村雖然存在,但它已經缺失了鄉村文化的滋養和浸潤,成了“空殼”。數字技術所帶來的經濟理性無形中重塑了人們的價值觀念,重經濟效益而輕文化效益使農民在鄉村文化日益消解的環境中,陷入了精神荒漠化。與此同時,對于傳統村落的無序和盲目開發,造成鄉土文化生態的斷裂與破壞。盲目同質化開發的鄉村資源開發既破壞了原有的鄉土文化資源,也無法滿足村民的文化需求。村民的道德約束機制正在慢慢消解,傳統鄉村文化治理資源的功能也無法得到有效發揮和最大化利用,鄉村文化治理處于失控狀態。
(三)鄉村文化治理環境的解構與重構
傳統鄉村社會中以血緣、地緣關系而凝結形成的人際關系孕育了鄉村熟人社會。村莊社會中的宗族以其權威性力量維持家族秩序和睦、孝親愛鄰,從而構成了鄉村自治的重要道德性力量。但是,數字技術在給村民帶來更多便利的同時,也進一步異化了鄉村文化治理的環境。
1.市場經濟沖擊了鄉村社會的治理秩序,造成鄉村文化治理環境解構。改革開放后,市場經濟所帶來的經濟理性在一定程度上給鄉村的共同體意識造成沖擊。村民在經濟利益驅使下,價值觀日益多元且復雜,傳統鄉村共同體意識以及鄉規民約的約束性功能日漸式微。同時,大批鄉民背井離鄉,謀求生計,傳統熟人社會日益空心化。留守在鄉村的大多為老人、婦女和兒童,鄉村文化治理的主體動力缺失,鄉村文化治理的環境在一定程度上被解構。此外,伴隨著城鎮化的推進,鄉村公共文化空間萎縮,村民寄托鄉愁、鄉情的物理空間不斷被擠壓和侵占。現如今,鄉村文化空間的價值凝聚以及情感認同功能也不斷衰弱,由此,鄉村文化治理秩序混亂,鄉村私性文化叢生,鄉村文化的公共性價值正在隨鄉村文化空間的萎縮而失去特有功能。
2.數字技術的缺乏監管使鄉村淪為陌生人的社會,鄉村文化治理環境面臨重構的困境。數字時代,數字技術日益成為重要的戰略性基礎資源。數字技術可傳統信息傳輸渠道,促進信息縱向聯通和橫向共享,也可精準繪制鄉村社會事務的虛擬畫像,智慧識別與滿足村民的多元價值需求。但是數字技術在給鄉村社會帶來各方面便利的同時,也因為缺乏監管而運用不當使鄉村社會治理環境面臨一些潛在的風險。相比于鄉村傳統道德規范,數字技術不具備道德性和神圣性,在監管不當的同時可能還會在弱化村莊社會中人的存在價值基礎上而排擠鄉村文化特質。數字技術的運用,能夠有效簡化村務、政務辦事流程和時間,村民足不出戶就可以參與村務討論、享受公共文化服務供給。但對于一些農村地區,即使在數字技術上投入甚多,但效果甚微,從而無形中陷入了內卷化的困境,鄉村文化治理的村莊氛圍和環境缺乏足夠的支持和動力。
市場化和城鎮化的沖擊使得數字時代鄉村文化治理不可避免地面臨多方面的困境。因此,為破解困境,從不斷推進鄉村文化治理多元主體建設、精準挖掘鄉村文化治理的鄉土資源以及著力優化鄉村文化數字化治理環境等方面入手,能夠推動鄉村文化治理在數字時代煥發生機,進而實現鄉村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
(一)不斷推進鄉村文化治理多元主體建設
1.黨建引領為鄉村文化治理錨定框架。“加強和改進鄉村治理,要以保障和改善農村民生為優先方向,圍繞讓農民得到更好的組織引領、社會服務、民主參與,加快構建黨組織領導的鄉村治理體系。”數字時代,黨建引領可使政策、資金、技術等支持嵌入到鄉村治理中,為鄉村文化治理注入源源不斷的動力支持。數字技術可促進資源的流通與共享,從而使村民由事不關己的旁觀者角色轉化為積極建言獻策的參與者。政府從資源、權力的主導者轉化為利益協調者,調動多元主體參與治理過程,提高治理效能。除此之外,基層黨組織是鄉村善治的重要力量。通過發展“黨建+互聯網”模式,促進鄉村政務服務實現便捷化和透明化。
2.鄉村社會組織介入暢通治理渠道。在村莊動員中,鄉村社會組織通過開展豐富多樣的群眾性文化活動,塑造鄉民們共同的公共文化場景。在數字技術的嵌入下,鄉民即使不在場也可異地同構鄉村文化治理場景。在虛擬空間中參與村莊事務,聯絡人際感情,促成信息交換與共享。鄉村文化“自組織”以較高的自發性、自覺性通過一系列活動喚醒脫域化村民的共識,在團結感與認同感的相互凝結中找到情感歸屬地。紅白理事會、民主評議會等群眾性組織可將鄉村社會治理主體的碎片化參與轉變為整體性協同。鄉村社會組織可利用數字技術的跨域式、互動式和協作式,以鄉村儀式性等活動促進鄉村政治聯結,以鄉規民約進行柔性治理,提升鄉村治理技術和水平。
3.村民主動參與激發鄉村治理活力。隨著數字技術的廣泛普及與應用,村民的數字素養能力正成為推進鄉村治理的重要因素。2021年3月,中國社會科學院信息化研究中心發布的《鄉村振興戰略背景下中國鄉村數字素養調查分析報告》顯示,城鄉居民數字素養平均得分差距高達21.2分,農村居民比城市居民低了37.5%,新時代城鄉數字鴻溝問題主要矛盾,正從基礎設施差距轉向數字素養差距。鄉民數字素養水平的提升是一個漫長持久的過程。一是提升本土村民的數字技能和數字素養。通過線上線下結合的形式,邀請村民參與講座培訓,促使其轉變思想觀念,積極學習新興技術。二是發揮鄉賢群體的領頭雁效應。鄉賢群體憑借自身在村莊社會中的威望和地位,帶動、感化鄉民,提振其自信心和認同感。三是吸引優秀專業人才回歸鄉村。以政策鼓勵和支持引導高校和科研機構的專業化人才主動回到家鄉,在鄉村社會中施展才華。
(二)精準挖掘鄉村文化治理的鄉土資源
1.促進鄉村文化治理資源的數字化轉化。鄉村社會是我國傳統文化的濫觴之地,對禮俗秩序以及家國一體的推崇使人們在潛移默化的教化中形成個人敬畏感,使人服膺,因而構成了鄉村文化治理資源的重要組成部分。“從來中國社會秩序所賴以維持者,不在武力統治而寧在教化;不在國家法律而寧在社會秩序。”鄉村文化治理資源蘊涵著深厚的為人處世的道德智慧,推動鄉村社會實現自治、德治和法治的有機統一。數字技術以特有的彌漫性、滲透性等特點,將鄉村內生的禮俗規范進行廣泛傳播和宣傳,促進鄉民自治意識的崛起與重構。數字技術以視頻、音頻等的精彩片段能夠重現鄉村社會的淳樸與自然,在宣傳禮治和法治的規約中重構鄉民的文化認同。
2.推動數字技術精準對接村民文化需求。鄉村文化治理需“向里用力”,立足于人性。鄉民作為鄉村文化治理的主體,一切數字技術的融入與運用都應密切結合村民的文化訴求。在傳統行政權力的權威性嵌入中,村民的利益表達與文化訴求往往被忽視,得不到紓解。建立數字化資源免費共享體系和平臺,能夠促進鄉村文化內生資源的淬煉提取。數字化平臺以集約、高效化的方式“傾聽”村民的心聲,并為之提供海量的資源,實現數據資源的共享共用。數字農家書屋以自上而下的技術性治理和自下而上的訴求反饋與表達,打造高質量的農家書屋媒體生態和應用場景。鄉村社會多元主體在虛擬空間中異地同構,充分實現線上線下協調、互聯移動同步、多形態并聯互嵌,精準對接村民文化訴求。
3.推進鄉土文化治理智慧化服務。數字技術為鄉村文化治理構建了全新的數字陣地。鄉村的線下實況經過技術加工處理而形成數據信息,并以數據形式進行儲存、發送、接受,可突破傳統鄉村社會信息傳遞的金字塔結構。村莊社會中面對面的人際關系轉變為扁平化和多中心性的信息網絡互動關系。同時,數字技術推動鄉村公共服務便捷化、法制化和規范化。數字技術的精細化管理以“縱向到底、橫向到邊”的責任分配體制,促進鄉村治理的智慧化和整體性。鄉村社會在數字技術彈性化治理的基礎上,構建起積極正向的輿論導向和數字技術為民造福的服務理念。征集意見虛擬平臺、政務服務“網上辦”等方式將重構干群信任關系,促進鄉村社會信息資源的整合與共享。
(三)著力優化鄉村文化數字化治理環境
1.擴展鄉村文化公共空間。鄉村公共文化空間的革新與延展觸發了鄉村治理的內在規制,促使鄉民在共同的生活場景中實現集體在場和公共探討。隨著城鎮化的推進,鄉村傳統公共空間不斷萎縮,而數字化虛擬空間能夠實現跨域、跨時空共同在場。數字空間的虛擬性、符號性等特點,實現了由傳統空間向數字空間的轉向,從而凸顯了鄉村社會的自治邏輯。村莊微信群在基于問題與解決模式的基礎上,將鄉民的自治思維與數字空間的虛擬性有機結合起來,助力鄉村實現智慧化治理。在村莊事務微信群中,村干部將政府的政策和指示在虛擬空間中傳達給村民,村民在微信群中表達個人訴求。村干部與村民在數字虛擬空間中有序參與鄉村公共事務,在線上互動中將本土村民和脫域化村民進行情感聯結和精神凝聚,延展了鄉村公共文化空間。
2.提高數字技術在鄉村文化治理場域的嵌合度。現代數字技術作為鄉村社會治理的擴聲器,能夠實現配置性資源和權威性資源的統一。數字技術融入鄉村場域中,難免會對鄉村文化的價值理性造成沖擊,因而要警惕數字資本的裹挾。技術崇拜并不可取,將數字工具作為實現鄉村治理有效的救命稻草,終究會導致鄉村治理陷入舍本逐末的老路。隨后,技術壟斷趁虛而入,結果造成無極限的增長、無責任的權利和無代價的技術。鄉村網絡介入、移動終端普及以及村務信息公共服務平臺建設,可為鄉村治理提供數字引擎。全景可視的鄉村治理技術能夠釋放鄉村基層組織的人力簡約,簡化村務辦理流程,為民服務。數字技術的普惠性和連通性可將脫域化的村民重新組織起來,增強鄉村文化的情感聯結和價值認同。
3.促進鄉村文化治理生態轉型升級。數字規則體系和數字監管規范,可推動數字生態健康、有序、可持續發展。在數字治理生態中,數字治理主體與數字治理資源二者共同推動鄉村社會實現數字化轉型和變革。政府以組織引導、協調資源者的身份實現政府職能的轉化,為民服務。科技企業不斷更新算法技術和提供智慧化解決方案為鄉村社會治理提供技術支撐。村民通過利用數字技術提升自身數字素養和數字技能,提升幸福感和獲得感。當然,鄉村社會治理生態的轉型升級還需發揮鄉土文化的本色,以豐富的鄉土文化資源為實現鄉村善治提供豐厚養分和精神動力。在支持技術理性的同時,將鄉村的制度理性和價值理性融入鄉村生產、生活和治理中,尊崇科技向善的倫理向度,增強鄉村數字治理的包容性和協同性,共建鄉村命運共同體。
總而言之,數字時代,數字技術以其特有的穿透力和便捷性為實現鄉村善治提供技術“硬”支撐,在與鄉村文化“軟”治理的相得益彰過程中,給予鄉村以蓬勃活力。數字技術與鄉村文化治理的相互嵌合,將有助于發揮鄉村文化的自我“造血”功能、推進鄉村文化治理的決策轉型進而促進鄉村文化治理創新與變革。但同時也要看到,鄉村文化治理主體的越位與缺位、鄉村文化治理客體的變異與消解以及鄉村文化治理環境的解構與重構等一系列困境還在制約著鄉村文化治理的現代化轉型。數字技術與鄉村文化的有機融入是一個久久為功的過程。只有在推崇鄉村道德倫理的同時進一步敬畏數字技術的倫理向度,才能使數字時代的鄉村文化治理具有更高的包容性與協同性。換言之,鄉村場域是較為復雜且多元的空間場域,鄉土文化作為內生于鄉村的價值理性,長期以來正一直以其強大的道德約束能力規范鄉民的言行舉止。而數字技術的強勢、盲目侵入勢必會打破鄉村文化治理的原有生態,故而在因地制宜基礎上,將鄉民的切實利益放在首位才是良久之策。面對當前的現實困境,從不斷推進鄉村文化治理多元主體建設、精準挖掘鄉村文化治理的鄉土資源以及著力優化鄉村文化數字化治理環境等路徑入手,能夠推動破解困境。當然,推進鄉村文化治理還需要在不斷進行理論探索的過程中,進一步結合鄉村實際而做出動態調整。數字技術進入鄉村復雜多元的治理環境還將遇到諸多難題,但正要以“咬定青山不放松”的精神韌勁才能“守得云開見月明”。在與鄉村治理主體、客體以及環境的不斷調適契合中,實現鄉村治理有效,進而實現鄉村善治,推進鄉村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
參考文獻:
[1]張婧.從“輸血”到“造血”:網絡直播為文化傳承注入新活力[N].中國文化報,2017-10-20(007).
[2]傅瑤.鄉村振興戰略下鄉村文化空間建設路徑研究[J].農業經濟, 2021,No.408(04):59-61.
[3]秦暉.傳統十論:本土社會的制度、文化及其變革[M].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2003.
[4]陳潭.治理的變革:網絡空間的意義世界與行動邏輯[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
[5]費孝通.鄉土中國生育制度[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20.
[6]余宏.數字媒介視域下的文化記憶研究[J].安徽理工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21,23(01):103-108.
[7]杜鵬.轉型期鄉村文化治理的行動邏輯[J].求實,2021,No.460(02):79-97+112.
[8]中共中央黨史和文獻研究院編.習近平關于“三農”工作論述摘編[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19.
[9]習近平.論“三農”工作[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22.
[10]任貴州,曹海林.鄉村文化治理:能動空間與實踐路向[J].云南民族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21,38(05):98-106.
[11] [美]尼爾·波斯曼.技術壟斷:文化向技術投降[M].何道寬譯,北京:中信出版社,2019.
[12]莊榮文.營造良好數字生態[N].人民日報,2021-11-05(009).
(作者單位:西北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
責任編輯:李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