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渝筱



摘要:數字經濟正逐步滲透到經濟體系的各個領域中,與各產業深度融合并助力產業轉型升級。因此,文章采用2013-2020年各省份的面板數據,實證考察了數字經濟與區域經濟產業升級之間的作用機制,基于中介效應模型,檢驗數字經濟與區域經濟產業升級之間的傳導路徑,并設立實證模型來對該經濟現象做出合理解釋與檢驗。因此,應關注數字經濟的發展環境,實施靶向構建完善驅動數字化轉型長效機制。
關鍵詞:數字經濟;區域經濟;區域經濟產業升級;轉型路徑
一、引言
當前我國已是全球第二大數字經濟體,我國數字經濟發展穩步向前,成為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引擎。《中國數字經濟發展報告(2022年)》指出:2021年我國數字經濟發展取得新突破,數字經濟規模達到45.5萬億元,同比名義增長16.2%,比同期GDP名義增速高出3.4%,占GDP比重達到39.8%,表明數字經濟在國民經濟中的地位更加穩固、支撐作用更加明顯。
區域經濟產業升級的本質是產業從高技術、高生產率狀態逐漸替代低技術、低生產率狀態的過程,是資源的優化再配置和技術進步。目前,中國已建立全球先進的數字基礎設施,為區域經濟數字化與產業化的結合提供了動力。因此,通過數字經濟對區域經濟產業升級影響的研究,挖掘兩者之間的內在機理,匯聚合力賦能區域經濟產業升級。據不完全統計,全國已有20個省市出臺數字經濟相關的法規條例,我國區域發展差異較大,各地依據當地實際情況針對數字經濟有不同的立法標準,產業的數字化水平、基礎設施等產生了區域性差異。
二、理論機制與研究假設
數字經濟已成為中國經濟發展的重要基石,在深入推進數字技術在數字經濟領域的應用與創新的同時,新的產業模式也應運而生,對區域經濟的區域經濟產業升級產生了深刻的影響。基于此,本文針對數字經濟對區域經濟產業升級產生的影響作出理論分析并提出有關研究假設。
(一)數字經濟影響區域經濟產業升級的機理分析
數字經濟改進生產要素,提高了產品的附加值。經濟可持續發展的關鍵在于增加生產要素、提高生產效率。企業借助數字平臺,利用數字要素捕捉用戶的需求以此加快企業組織模式的變革,為用戶提供更為便捷的個性化服務。同時在云端構造了完整的商業體系,利用數字媒體提高產品的核心競爭力,高附加值的產品占比不斷上升。在云經濟與大數據背景下,數字經濟逐步滲透到產業領域,加快培育新產品,提高產品附加值。
數字技術的運用推動了區域經濟產業結構高度化與合理化。新常態下,數字經濟有產業數字化與數字產業化兩種發展路徑。產業數字化是利用大數據、人工智能等數字技術,為傳統產業轉型升級賦能,在農業、工業及第三產業都賦予了數字經濟的應用,通過整合要素資源,提高要素的資源配置效率,但相比較第一、二產業,數字經濟對第三產業的滲透率略高一些。數字產業化是在數字技術下催生出來的新產業,這些新興產業隨著技術的不斷創新,加快傳統產業向中高端產業邁進,推動產業結構的高度化與合理化。基于以上的理論分析,本文提出研究假設1。
假設1:數字經濟能夠有效的推動區域經濟產業升級。
(二)地方政府中介角色的理論分析
地方政府應針對當地產業發展的需求提供靶向政策,調整改革思路助推區域經濟產業轉型升級。在國際環境因素的影響下,企業所處的外部環境變得嚴峻和復雜,而且受到路徑依賴的影響,企業主動轉型意識不強及復合型人才資源儲備短缺等問題嚴重,各地區政府應積極落實相應的制度保障,以幫助企業緩解內外部環境壓力,營造良好的發展環境。各地區產業在數字化轉型過程中,地方政府的鼓勵支持政策及激勵措施能夠更好地引導社會資源進入數字經濟領域,促進資源的優化配置,以此來打造數字化網絡平臺,在加大新型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力度的基礎上,給予企業在稅收補貼等方面更多的優惠,通過構建驅動數字化轉型長效機制,保障產業鏈安全穩定。基于以上的理論分析,本文提出研究假設2。
假設2:地方政府作為中介機制,能夠有效調節數字經濟對區域經濟產業升級的影響。
三、模型構建與變量說明
(一)模型構建
1. 基本模型
本文結合上述理論分析,為進一步探究與檢驗數字經濟對區域經濟產業升級的直接影響,構建基本模型如下:
ISit=α0+β0digit_ecoit+δXit+εit(1)
其中,ISit表示第i省第t年的區域經濟產業升級指標,digit_ecoit表示第i省第t年的數字經濟發展水平,Xit表示控制變量,包括人力資本水平(edu)、對外開放水平(fdi)、城鎮化水平(urb)、技術創新程度(inn)、環境規制(er)。α0視為截距項,εit為隨機誤差項。
2. 中介效應模型
數字經濟不僅對區域經濟的區域經濟產業升級有直接作用,還可以通過財政分權產生間接影響,來檢驗財政分權的中介效應,參照溫忠麟與葉寶娟的中介效應檢驗方法,構建回歸方程,即數字經濟、財政分權與區域經濟產業升級之間的傳導模型:
fdit=α1+β1digit_ecoit+δXit+εit(2)
ISit=α2+β2digit_ecoit+γfdit+δXit+εit(3)
其中,fdit表示第i省第t年的財政分權程度;β2表示數字經濟的直接效應;β1×γ表示中介效應。
(二)變量選取
1. 被解釋變量
產業結構升級是區域經濟產業升級從量變到質變的結果,因此本文借鑒徐德云的做法,通過分別對第一、二、三產業賦予不同的權重的方式,以此構建產業結構升級指數(is):
is=∑■■yi×i=y1×1+y2×2+y3×3,(1≤is≤3)(4)
其中,yi表示第i產業的增加值占GDP的比重,賦予第一、二、三產業的權重為1~3,is的取值范圍是1≤is≤3,is越大,表明產業結構升級的程度越高。
同時,本文借鑒萬倫來和李浩的研究,用地區第三產業增加值與第二產業增加值的比值來衡量區域經濟產業升級,以此進行穩定性檢驗。
2. 核心解釋變量
解釋變量為數字經濟(de)。數字經濟利用新型網絡基礎設施,推動實體經濟發展模式生產方式深刻變革,將經濟形態逐步向信息經濟形態轉化,并與實體產業相融合,達到資源的最優配置。本文將從三個方面構建數字經濟的測度指標:數字基礎設施、數字產業化、產業數字化。本文將運用stata17軟件,采取主成分分析的方法計算得出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的綜合值。數字經濟指標評價體系見表1。
為了更加直觀地體現數字經濟的發展變化情況,將數字經濟綜合值分為全國、東部、中部、西部四個部分,通過比較分析來闡釋數字經濟在不同地區的發展水平與趨勢,各區域數字經濟的發展態勢如圖1所示。
由圖1可知,數字經濟的發展變化情況在全國及不同地區均呈現逐年增長的趨勢及穩中向好的態勢,從發展水平來看,東部地區的數字經濟發展水平最高,高于全國發展水平,中部次之,位居最末的是西部地區,符合經驗理論與預期。此現象表明數字經濟自2013年以來發展勢頭強勁,但由于地理位置、環境、基礎設施等因素的影響,東部地區的數字經濟起步較早,發展水平較高,而中西部地區相對較為落后。
3. 中介變量
本文的中介變量為財政分權(fd),采用各個省份與中央的預算內人均本級財政支出之比來衡量財政分權的程度。
fdit=■(5)
其中,fd表示財政分權,x表示各省預算內人均本級財政支出,y表示中央預算內人均本級財政支出。
4. 控制變量
本文選取人力資本水平(edu)、對外開放水平(fdi)、城鎮化水平(urb)、技術創新程度(inn)、環境規制(er)作為控制變量(見表2)。
本文所有變量的總體描述性統計結果如表3所示。
(三)數據來源
本文所選用的2013-2020年我國31個省份的數據,主要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部分數據來自《中國信息產業年鑒》《中國工業統計年鑒》及各省歷年的統計年鑒。
四、實證結果與分析
(一)基本影響
針對所收集的樣本數據,本文運用stata17軟件,基于豪斯曼檢驗結論及考慮到每個省份之間不同的差異特征,使用固定效應模型(FE)采取逐步增添控制變量的方式,對數字經濟與區域經濟產業升級進行基本回歸,基本回歸結果(見表4)。
在基本回歸的結果中,第(1)列表明在沒有控制變量的基礎上,數字經濟能夠有效的拉動區域經濟產業升級,且顯著性水平為1%。在逐步增添控制變量過程中,數字經濟對區域經濟產業升級的估計系數均為正,且均通過了顯著性檢驗,回歸結果較為穩定,從第(6)列控制變量全部列入來看,數字經濟的系數為0.024,對區域經濟產業升級的促進效果是顯著的。究其原因,數字融合改變了傳統產業中的投入與產出結構,大大提升了產業間與產業內的資源配置效率與生產率,以智能化、信息化、個性化的方式為產業帶來效率的變革。此結果驗證了本文提出的假設1,數字經濟能夠有效推動區域經濟產業升級。
(二)作用機制分析
為檢驗數字經濟、財政分權與區域經濟產業升級之間的作用機制,本文在基本回歸的研究基礎上加入了財政分權的中介效應。回歸結果見表5。
從回歸結果來看,從(2)列中可以看出,數字經濟能夠顯著強化財政分權。第(3)列中de的系數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正,說明存在積極的中介效應,在加入財政分權的作用下,數字經濟對區域經濟產業升級的推動作用依舊顯著,而且數字經濟對區域經濟產業升級的估計系數的絕對值有所增大,這表明政府的靶向政策及激勵機制為企業的數字化轉型創造了條件,促使企業加大研發投入力度,制定合理有效的產業發展戰略,由此該結果驗證了本文的第2個假設。
(三)異質性分析
1. 區域異質性
我國疆域遼闊,各地區所具有的自然資源稟賦條件和經濟發展水平不同,數字經濟發展對區域經濟產業結構轉型的影響可能存在顯著差異。本文根據地理位置及經濟發展水平將樣本數據分為東、中、西三個地區,深入探討不同區域之間數字經濟、財政分權對區域經濟產業升級影響的異質性分析,回歸結果見表6。
根據回歸結果顯示,在東部地區,數字經濟對區域經濟產業升級影響在5%的水平下顯著為正,系數為0.015,而西部地區數字經濟的估計系數在10%的水平上顯著為正,系數為0.051。該原因可能是東部地區數字經濟發展較早,一些高精端的試點與應用率先在東部地區發展,并且新型基礎設施建設、5G信息體系較完備,具有較強的發展優勢,而西部地區的各類配套條件相對落后,數字經濟發展起步較晚。因此,東部地區比西部地區數字化水平及財政投入效率高,東部地區數字經濟對區域經濟產業升級的影響已經進入了新階段,但西部地區尚處于初級階段。中部地區所得到的數值顯示數字經濟對區域經濟產業升級的影響為負數,可能是由于中部地區數字經濟發展水平及財政分權體制給當地政府帶來的增收壓力導致區域經濟產業升級向反方向發展。因此,通過異質性檢驗分析,發現各地區在數字經濟與財政分權對區域經濟產業升級的影響效果是有差異的。
2. 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異質性
為檢驗數字經濟的不同發展程度對區域經濟產業升級的差異化影響,本文以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的平均值為標準,將樣本數據分為較高發展水平與較低發展水平兩組。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異質性的回歸結果見表7。
從上述結果來看,無論數字經濟發展水平較高還是較低的地區,對區域經濟產業升級都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同時,數字經濟發展水平低的地區相對比發展高水平的地區來說,數字經濟與財政分權二者相結合對區域經濟產業升級能夠發揮更好的引領作用,這是由于數字經濟存在邊際貢獻效用遞減規律,在發展初期時,東部地區的區域經濟產業升級受到數字經濟的影響會更加明顯,但隨著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的提高,數字經濟在促進方面的作用也在逐漸減弱,因此較低發展水平的數字經濟邊際貢獻效用更大,對區域經濟產業升級影響的系數也略大些。
(四)穩健性檢驗
為了考察回歸結果的穩健性,本文采用三種方法進行穩定性檢驗:一是替換被解釋變量指標的方式。線性回歸中首先采用賦予三個產業不同的權重方法,在穩健性檢驗中,區域經濟產業升級指標用第三產業增加值除以第二產業增加值來表示;二是用隨機效應模型(RE)對原樣本數據重新進行分析檢驗;三是剔除部分年份。考慮到數字經濟是從2016年開始得到廣泛關注的,因此采用2016-2020年的樣本數據進行回歸。穩健性檢驗回歸結果見表8。
估計結果表明,替換被解釋變量指標與更改模型后所得到的結論與回歸結果相符,在財政分權的影響下,數字經濟對區域經濟產業升級的促進作用均超過了1%的顯著性水平。而在剔除部分年份的基礎上,數字經濟的估計系數為正且顯著性水平為5%,因此通過以上三種方法均驗證了本文基本回歸結論的穩健性,說明前文的研究結果是穩健可靠的。
五、結語
本文在理論分析的基礎上,利用2013-2020年各省份的面板數據,實證研究了數字經濟與區域經濟產業升級的關系及在財政分權的中介機制影響下數字經濟與區域經濟產業升級之間的作用機制和異質性影響。研究結果表明:數字經濟的發展能夠助力提高全要素生產率、增加產品附加值,并且使產業結構趨向高度化、合理化,直接正向推動區域經濟產業升級;從中介效應來看,財政適度分權在數字經濟與區域經濟產業升級之間發揮了有效的調節作用,能夠增強數字經濟對區域經濟產業升級的正向影響程度;通過異質性檢驗,發現存在區域不平衡特征,東部與西部的數字經濟發展水平與財政分權對區域經濟產業升級影響顯著,而中部卻顯示出抑制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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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山東科技大學財經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