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芮 高林 姚雯翊



摘 ?要:后疫情時代,無論升學還是就業都讓即將步入社會的應屆畢業生備感焦慮。本研究通過對1153名在校大學生的問卷調查,基于C?té提出的身份資本模型考察了處于就業轉銜過程中的青年人的階段性特征,并探討了社會資本、能動性、身份資本與目標導向之間的影響機制。研究發現身份資本對目標導向有顯著的正向預測作用,且在社會資本、能動性與目標導向的關系中發揮了顯著的中介效應。本研究為整合內外資源以提升青年人的身份資本與目標導向提供了實證依據,為完善我國大學生的就業轉銜服務提出了建議。
關鍵詞:就業轉銜 ?身份資本 ?目標導向 ?社會資本 ?能動性
一、引言
就業轉銜 (school-to-work transition) 是指青少年逐漸從學校過渡到職場、從學生身份轉變為勞動者身份、成年人身份的動態發展過程。它的內涵在于轉變和銜接,即身份的轉變,以及相應的銜接過程。就業轉銜歷來是青年研究的重要議題,受到國內外廣泛關注與重視。據國際勞工組織的統計數據,全球現時約有21%的適齡青年處于“無工無學無培訓”的“三無”狀態。[1]在我國,青年勞動參與率低于總勞動參與率,且總體呈下降趨勢。其中,高校畢業生的就業問題尤為突出。國家統計局數據顯示,16-24歲青年失業率持續上升,2022年6月達到為19.3%,約為全國調查失業率的3.5倍。[2]后疫情時代,青年失業風險較高,就業轉銜的難度更大。
就業是個體獲得經濟與人格獨立、從家庭和學校邁向社會的重要起點,通常也被視為“長大成人”的標志性事件。在教育水平類似的前提下,以父母社會資源為代表的家庭背景因素往往對大學生的初職施加顯著影響,令就業轉銜過程呈現兩極化態勢,那么青年自身應當如何動員社會資源并將其轉化成有益機會以實現個人目標?此外,面對日益開放的市場機會,處于轉銜期的大學生需要具備怎樣的判斷能力才能夠擇善而從?基于此,本研究以身份資本模型為研究框架,以目標導向為結果變量,重點考察社會資本與個體能動性是如何經由身份資本的轉化共同影響青年在就業轉銜過程中的目標導向。
二、文獻綜述與研究假設
(一)就業轉銜與目標導向
就業轉銜橫跨青少年與成年兩個人生階段,涉及青年人的身份認同,是諸多學科領域的核心研究主題。就業轉銜失利往往表現為失業、就業不足、多向變動等。研究表明,這些負面的早年經驗不僅會加劇經濟弱勢與社會邊緣化[3],而且有損情緒與認知功能[4],甚至誘發犯罪風險。[5]就業轉銜失利從經濟、心理、行為等多方面影響著青年的全人發展,亦不利于社會整體的繁榮穩定。另一方面,順利實現就業轉銜則意味著結束學校生活并正式步入社會,而初職的獲得又將進一步影響職業流動與社會分層。因此,就業轉銜研究十分關注作為轉銜起點的目標選擇與動機過程,即目標導向 (goal engagement),它包含目標設定與投入程度兩個層面的內容。目標導向性反映出個人對結構性難題的掌控能力,影響著努力的方向與成果。目標導向明確的個體在就業轉銜過程中往往表現出較強的自我效能感和執行力,能夠合理制定目標并對目標進行動態管理,也更有可能實現既定目標與就業轉銜。[6][7][8]
從年齡上看,在校大學生正處于成年初顯期(18-25歲),擁有大量的試錯機會與選擇空間,主動尋求身份認同和積極關注自我生存狀態[9],但相應地也承擔了更多的風險與不確定性,尤其是在求職過程中。近年來,就業市場風險加劇,勞動市場彈性化增強,多變性與兩極化正取代標準化與統一化,成為青年就業轉銜的新特征。大學生極易處于失業及不穩定就業狀態,缺乏經濟安全感。高風險的就業轉銜期持續挑戰著大學生的心理調適能力。新近實證研究揭示了許多值得深究的現象。李蔓莉和李穎通過對大樣本的量化分析發現,成年初顯期持續時間越長,青年人選擇行業類別的能力越強,成年期收入也會越高。[10][11]而蔡玲采用質性訪談發現了日益顯著的“悠悠球”現象,即青年就業存在非標準化、多向變動甚至反轉;其中,薄弱的家庭支持能力又將求職青年置于更加弱勢的地位。[12]那么,面對持續時間更長、狀態更復雜的成年初顯期,青年人應當如何充分利用這一階段并發揮自身優勢抵御風險呢?
(二)身份資本模型:一個整合性的分析框架
如前所述,目標導向可使青年免于隨波逐流,而這離不開身份意識的覺醒。依照發展心理學的觀點,建構自我身份是成年初顯期的核心發展任務,身份意識包括個體擁有的全部關于自己“是其所是”的意識,是生物、心理、社會等因素組成的統一體。[13]在此基礎之上,加拿大學者James C?té提出了身份資本模型。[14]身份資本(identity capital)指個體在與制度的交互過程中形成的自我身份。它強調個體可以憑借對身份資本的投資,來應對社會提出的各種要求。C?té與Allahar認為,伴隨著后現代社會的到來,科技發展取代人力勞作帶來巨大生產力,產能的過剩迫使消費空間被不斷挖掘,創造出一個價值環境多元化的社會,父輩權威逐步瓦解,個體面對選擇而產生的困惑也隨之增加。[15]對此,青年人采取的個體化策略大致可分為消極與積極兩種。前者被動接受預設的身份,而后者則借由自我建構與自我發現探索身份的內在含義。[16]
身份資本模型為成年初顯期身份意識形成的具體機制提供了復合型解釋。它的出現整合了社會學與心理學對身份的理解:從社會學角度看,整體的經濟政治變化、環境中的支持性因素無不形塑著個體的身份意識;從心理學角度看,個體可支配的內在資源(特別是與環境因素相關的資源)同樣不可或缺。[17]相應地,幫助個體獲取身份資本的主要來源有兩種,一種是有形資源(如個體所掌握的社會資源),另一種是無形資源(如人格特征或心理特質)。這兩種資源在本研究中被進一步操作化為社會資本與能動性。
社會資本是指嵌入在社會網絡當中的資源的集合。在以家庭、社區、組織為代表的社會網絡中,人們基于血緣、地緣、業緣等紐帶,形成信任與規范,共享價值與信息,通過合作實現互利互惠。按照個人或團體之間網絡的強弱以及不同層級間的互動關系,社會資本通常被歸納為兩種類型,即粘合型社會資本(bonding social capital)與橋接型社會資本(bridging social capital)。[18]前者指網絡關系較為緊密的同質者之間的聯結(例如家庭成員、朋友),它以強烈的認同感和共同的目標為主要特征,能夠促進成員間的承諾與互惠,并強化團體內部的聯系;而后者意指網絡關系較為疏遠、但彼此擁有共同利益的聯結機制,它有助于銜接外部資源并保持資訊暢通,促進異質性相對較高的人群或團體間的聯系與互動,進而協助人們超越既有層次之限制,從正式體制或其它外部體制中獲得信息和資源。
能動性(personal agency)指的是個體識別機遇、面對挫折、迎接挑戰的能力。[19]本研究選用抗逆力、自我效能感和自尊感三個測量變量代表能動性的不同維度。抗逆力反映青年應對壓力事件的適應能力和復原能力。自我效能感反映青年對運用個人能力實現目標的自信程度。自尊感或稱自我肯定,反映青年對自我價值的主觀評價。
(三)目前研究不足與研究假設的提出
現有文獻存在以下不足。第一,大多聚焦在職業選擇,而較少考察個人設定轉型目標并付諸實踐的過程。第二,將青年視作父母社會資本的被動接受者,低估其自主求索與開拓創新的能動性。第三,對社會資本的考察重結構輕功能,重數量輕質量;同時,還忽略統觀不同類別社會資本的合力。因此,厘清影響青年就業轉銜的主要因素及其作用機制,將有助于我們深入理解這一階段的特點并進行全過程干預。
本研究關注的基本問題包括:第一,就業轉銜期大學生群體的身份資本、目標導向具備何種特征;第二,社會資本如何與能動性共同影響身份資本,進而影響目標導向。本研究提出三項基本假設:
1.粘合型社會資本越多,青年身份資本的水平越高,則目標導向性越強(H1);
2.橋接型社會資本越多,青年身份資本的水平越高,則目標導向性越強(H2);
3.能動性越強,青年身份資本的水平越高,則目標導向性越強(H3)。
三、研究方法
(一)研究對象與方式
本研究采用多階段整群抽樣,選取上海市6所高校的本科在校生,以院系為單位集體作答。具體實施過程:首先,將高校按照綜合排名分為高、中、低3層,每層抽取2所高校;其次,從各校隨機抽取10個院系;再次,從各院系隨機抽取20-30名學生。通過大樣本的分層隨機抽樣,有效控制了抽樣誤差。共發放問卷1300份,回收有效問卷1153份,回收率88.7%。其中,男性533名,占46.3%。農村戶籍241名,占21.1%。大一244名,占21.2%;大二273名,占23.8%;大三420名,占36.6%;大四212名,占18.4%。父母最高學歷為高中及以上的分別占 73.7%、67.9%。家庭月收入中位數約為¥4000-6999。
(二)研究工具
本研究選用自評量表,邀請參與者根據自身實際情況,分別對每道題目的表述從“非常不同意/從不”到“非常同意/經常”作1-5點計分。每個量表的得分即所有題目得分的均值。得分越高,則表示該參與者在該量表上的表現越好。所有量表的信度良好,Cronbachs α 介于.77至.93之間。
1.目標導向。采用Haase等人編制的《最優控制量表》(8題)[20],測查大學生在就業轉銜期對目標的投入程度。該量表分為行動策略與意志策略2個子量表。信度系數Cronbachs α 為.88。
2.社會資本。粘合型社會資本的測量選用《親子紐帶量表》(8題)[21]、《親子溝通量表》(4題)[22]、《麥吉爾友情問卷之友情功能子量表》(12題)。[23]前兩者用于測量家庭社會資本的4個維度,即認同度、親密感、可溝通性、關懷度。后者用于測量朋友社會資本的6個維度,即有益陪伴、有效幫助、親密關系、可靠同盟、牢固情感、自我肯定。全量表信度良好,信度系數Cronbachs α 達.91。橋接型社會資本的測量改編自《個人社會資本量表》(4題)[24],考察參與者與異質人群或團體間的聯系與互動。信度系數Cronbachs α 為.93。
3.能動性。能動性的測量涉及3個維度,分別選用《青少年正向成長量表》[25]中的抗逆力子量表(6題)和自我效能感子量表(7題),以及《羅森伯格自尊量表》(10題)。全量表信度系數Cronbachs α 為.88。
4.身份資本。采用《身份階段統合量表》(6題)[26],包括成人身份統合與社群身份統合2個維度。總量表信度系數Cronbachs α 系數為.77。
5.控制變量。包括性別(男、女)、年級(低年級、高年級)、成長環境(農村、非農村)、家庭社會經濟地位(父母受教育程度、父母職業聲望、家庭月收入)。
(三)數據分析
本研究采用SPSS 21.0和Amos 21.0軟件進行統計分析。首先,對身份資本和目標導向的特征進行描述性分析、差異性分析和相關性分析。然后,以目標導向為因變量,社會資本、能動性為自變量,身份資本為中介變量,使用結構方程模型和最大似然法展開統計推論,結合多項模型擬合指數,先后檢驗測量模型與結構模型,并運用Bootstrap方法對中介效應進行估計。
四、研究發現
(一)描述性分析、差異性分析和相關性分析
描述性分析的結果顯示,就業轉銜期大學生群體的身份資本和目標導向處于較高水平,均值在1-5的量綱上介于3.26至3.73之間,標準差介于.62至.77之間(見表1)。這意味著,填答群體傾向于逐步認同自己的成年人身份,開始探索適合自己的職業規劃,不斷尋找樂意長期生活下去的圈子;同時,初步明確畢業去向,制定并落實就業、升學規劃。
為了考察身份資本和目標導向在社會人口學變量上的特點,以性別、年級和成長環境作為自變量,以目標投入作為因變量,進行2(性別)×2(年級)×2(成長環境)的多元方差分析(MANOVA),結果見表2。數據顯示:(1)在身份資本總分上,高年級學生的得分顯著高于低年級學生[F (1, 1138)=22.739, p<.001],農村學生的得分顯著低于非農村學生[F (1, 1138)=10.319, p<.01],性別與年級的交互作用達到顯著水平[F (1, 1138)=8.483, p<.01],性別、年級與成長環境的交互作用亦達到顯著水平[F (1, 1138)=10.452, p<.01]。(2)在成人身份統合上,男生得分顯著高于女生[F (1, 1139)=4.427, p<.05],高年級學生的得分顯著高于低年級學生[F (1, 1139)=11.857, p<.01],性別與年級的交互作用達到顯著水平[F (1, 1139)=5.500, p<.05],性別、年級與成長環境的交互作用亦達到顯著水平[F (1, 1139)=4.573, p<.05]。(3)在社群身份統合上,高年級學生的得分顯著高于低年級學生[F (1, 1139)=20.402, p<.001],農村學生的得分顯著低于非農村學生[F (1, 1139)=21.230, p<.001],性別與年級的交互作用達到顯著水平[F (1, 1139)=6.402, p<.05],性別、年級與成長環境的交互作用亦達到顯著水平[F (1, 1139)=10.766, p<.01]。(4)在目標導向總分上,女生得分顯著高于男生[F (1, 1138)=5.725, p<.05]。(5)在行動策略上,高年級學生的得分顯著高于低年級學生[F (1, 1139)=14.543, p<.001]。(6)在意志策略上,女生的得分顯著高于男生[F (1, 1139)=5.926, p<.05],性別與年級的交互作用達到顯著水平[F (1, 1139)=4.813, p<.05],性別、年級與成長環境的交互作用亦達到顯著水平[F (1, 1139)=5.304, p<.05]。
相關性分析結果顯示,所有相關系數均達到顯著水平(見表3)。即兩個社會資本變量之間呈顯著正相關,與能動性、身份資本及目標導向呈顯著正相關;能動性、身份資本及目標導向亦呈顯著正相關。
(二)結構方程模型分析
整個測量模型擬合良好(χ2=395.907, df=89, χ2/df=4.448, p<.001, NFI=.949, IFI=.960, CFI=.960, RMSEA=.055),其中NFI、IFI和CFI值均大于.90,且RMSEA值小于.08。標準化因子負荷介于.60至.88之間,顯示所選指標能夠在統計意義上合理而可靠地代表潛在變量(見表4)。
1. 社會資本與能動性對目標導向的直接效應檢驗
結構模型同樣擬合良好(χ2=439.738, df=94, χ2/df=4.678, p<.001,NFI=.944,IFI=.955,CFI=.955,RMSEA=.056)。其中NFI、IFI和CFI值均大于.90,且RMSEA值小于.08。因變量被模型解釋的方差為47%。如圖1所示,粘合型社會資本、橋接型社會資本、能動性都與目標導向呈顯著正相關。擁有較高水平的粘合型社會資本(β=.330, p<.001)、橋接型社會資本(β=.100, p<.01)、以及能動性(β=.397, p<.001)的個體,其目標導向性也會更強。
2. 身份資本的中介作用檢驗
結果顯示,中介模型擬合良好(χ2=510.702, df=119, χ2/df=4.292, p<.001),此外,NFI(.941)、IFI(.954)、CFI(.954)大于.90且RMSEA(.053)小于.08。因變量被模型解釋的方差為58%,較直接作用模型有所提高。如圖2所示,身份資本對目標導向有顯著的正向預測作用(β=.506, p<.001)。與直接作用模型相比,粘合型社會資本、橋接型社會資本對目標導向的作用不再顯著,說明身份資本在社會資本與目標導向的關系中起完全中介作用(complete mediation);另一方面,能動性對目標導向的預測作用有所降低,但仍達到顯著水平(β=.221, p<.001),說明身份資本在能動性與目標導向的關系中起部分中介作用(partial mediation)。因此,能動性被證明是社會資本變量與身份資本之間的中介變量,間接效應分別是.227,.047,和.172(p<.01)。此外,所有控制變量對目標導向均無顯著影響。綜上所述,三項研究假設均被證實。
五、結論與建議
本研究聚焦處于就業轉銜期的大學生群體的身份資本與目標導向。運用身份資本模型,結合社會資本與能動性兩個構念,通過大樣本概率抽樣,具體勾勒了有形資源與無形資源共同塑造個體身份資本和目標導向的作用機制。研究結果顯示,不同類別的社會資本能夠直接地影響青年的目標導向,亦能夠經由身份資本間接發揮作用;同時,能動性也對目標導向產生直接或間接的影響。換言之,本研究有效驗證了該理論模型的跨文化適用性,超越了單一解釋因素的限制,整合性地考察了個人與環境等多種因素在促進青年轉型過程中的共同作用。對社會資本的合理運用與動員有助于增強個人能力,以家庭資源、朋輩支持為代表的粘合型社會資本在這一轉化過程中表現得尤為突出。
研究貢獻體現在以下兩個層面。理論上,通過系統梳理目標導向的建構要素,為身份資本模型在推動青年就業轉銜過程中的重要性提供了實證支持。區分了有形資源(社會資本)和無形資源(能動性)作用于目標導向的不同路徑,探索了提升青年就業轉銜過程中目標導向性的理論方案。實踐上,倡導能力建設,重視增權賦能,關注全人、全程的可持續發展,明晰了以培育身份資本為核心的青年就業轉銜服務的發展方向。
就業轉銜并不只是一個單獨的事件,而是一個動態的過程。培育青年的目標導向性可以作為促進就業轉銜的重要抓手,通過協助青年制定和執行人生轉型的目標,促進他們長大成人并獨立承擔生命責任。身份資本模型啟示我們,當代青年應該通過積累社會資本和提高自身能動性,深化自我認知與主體意識,建立系統化的身份資本,在此基礎上圍繞職業目標與生涯目標持續努力,實現從學校到職場的順利轉銜。首先,鑒于粘合型社會資本對身份資本有效的預測作用,研究建議優先發揮粘合型社會資本的效用,重視家人和朋輩群體的力量。例如,在設計就業轉銜服務時,充分利用家庭的情感支持功能、朋輩的信息共享功能,強化家庭紐帶,發展朋輩互助小組,搭建網絡交流平臺,提高青年人對網絡資源的利用效率,增強就業能力,擴展就業信息的獲取途徑,更好地應對就業困境。其次,遵循畢生發展的理念,提高青年的能動性,為成長成才奠定心智基礎。激發內在驅動力,培養信息甄別能力、自決能力和行動能力。再次,就業轉銜服務應以職業需求或生涯需求為中心,在充分考慮青年人的個別需要、興趣愛好和優勢特長的基礎上,擬定個別化的轉銜計劃,開展生涯輔導、職業能力訓練、職業輔導評估、就業服務等內容,并強調生活技能的培養與人際關系網絡的建立。在服務的過程中,鼓勵多方合作,加強學校、家庭和社會服務機構的交流與協作,重視實踐并盡早樹立青年的職業生涯觀和培養其目標導向性,順利實現就業轉銜。
成年初顯期大學生的就業轉銜與我國復雜的制度和社會結構深刻相連,因此為了促進就業轉銜,除了從微觀層面入手設計服務,還需要政策制定者從社會制度與社會政策的宏觀結構層次做出調試。例如,深入落實《中長期青年發展規劃(2016-2025年)》,建設青年友好型城市,不斷優化城市青年人才新政框架。注重青年優先發展,營造青年活力場景,引領青年先鋒價值,優化青年就業環境,保障青年的實習就業、教育培訓、創新創業等基本需求,健全青年就業公共服務體系,為青年提供高質量的就業機會。尊重青年主體性,為青年賦權,拓展其表達、參與、對話的渠道,助其樹立積極、科學的勞動者身份、成年人身份。出臺相關政策措施,為大學生增加就業機會,實現就業資源的供需平衡,搭建綜合的政策框架和迅速響應市場的培訓體系;在疫情特殊時期,創新推進網上就業服務,拓寬畢業生就業和升學渠道,完善畢業生與招聘方的線上溝通環境,關愛和幫扶重點群體,提升就業管理服務水平等。
本研究存在以下兩點局限。第一,橫剖數據難以確定因果關系,因此有必要運用縱貫數據來檢定模型中關鍵變量的因果關系。第二,自填問卷法受社會期許誤差影響,可能缺乏足夠的準確性。因此,未來研究可以考慮從高校就業指導中心、輔導員、人力資源管理部門等多個來源收集信息,實現數據間的三角驗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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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Goal Orientation in the Process of Youth Employment Transition
——Explanation based on Identity Capital Model
Yuan Rui ? Gao Lin ? Yao Wenyi
Abstract: In the post-epidemic era, both enrollment and employment make fresh graduates who are about to enter the society feel anxious. Based on the questionnaire survey of 1153 university students and the identity capital model proposed by C?té, this study examines the stage characteristics of young people in the process of employment transition, and discusses the influence mechanism between social capital, initiative, identity capital and goal orientation. The study found that identity capital has a significant positive predictive effect on goal orientation, and plays a significant mediating role i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social capital, initiative and goal orientation. This study provides an empirical basis for integrating internal and external resources to enhance the identity capital and goal orientation of young people, and puts forward suggestions for improving the employment transfer service of college students in China.
Keywords: employment transfer; identity capital; goal orientation; social capital; initiative
責任編輯 ?張靖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