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非書面家庭作業的價值意蘊與優化路徑

屈文月 李雪平

摘 ? ? ?要 為落實“雙減”政策，各學校將探索優質有效的家庭作業作為切入點。非書面家庭作業是作業系統中不可或缺的構成部分，具有多重育人功能。非書面家庭作業的實施不但是學生全面發展的時代訴求，而且是教師獲得專業成長的可行之路，同時是學校開展文化建設的實踐支點。在教學實踐中，應優化非書面家庭作業的實施路徑，使其走上回歸人文之路、指導明確之路、多方整合之路、形式多樣之路，以此來構建完善的作業系統，加速學生減負進程，促進學生全面發展。

關 鍵 詞 “雙減”政策 ?小學教育 ?非書面家庭作業 ?新課標

引用格式 屈文月，李雪平.小學非書面家庭作業的價值意蘊與優化路徑[J].教學與管理，2023（21）：100-103.

我國正處在邁進第二個一百年新征程之際，要堅守人才是實現民族振興、贏得國際競爭主動的戰略資源的主張，培養多方面人才。人才的培養靠教育，小學教育作為教育的奠基工程，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家庭作業是小學教學中重要且必要的一步，影響學生知識的習得和自身發展，從而間接關聯人才培養的質量。但在應試思想的負面影響下，“題海戰術”“超額作業”等使得家庭作業愈來愈脫離教育本質，導致學生負擔重、創造能力差，培養的人才質量不佳。介于此，國家不斷尋求減負的破冰之路。2021年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關于進一步減輕義務教育階段作業負擔和校外培訓負擔的意見》（簡稱《意見》），其中明確提出：“一、二年級不布置家庭書面作業”“小學三至六年級書面作業平均完成時間不超過60分鐘”等。這一政策旨在通過以“家庭作業”為抓手，減輕學生負擔，促進學生全面發展，奠定好人才的基礎。在“雙減”政策的指導下，教育者重新關注家庭作業的設計與實施，逐漸將目光轉移到非書面家庭作業上來。非書面家庭作業作為作業系統的重要構成元素，在小學教學領域具有多方面的價值和意義，不可替代。但目前關于非書面作業的研究多集中于經驗匯總，專門論述其在小學教育中的獨特價值并上升到理論意義的較少，應該從內涵構成出發明晰其育人本質，從多主體澄清其特殊價值，從多角度豐富其實施路徑。

一、非書面家庭作業的內涵溯源

國外實用主義代表人物杜威在其著作中寫道：“作業的方式也很多，除了無數種的游戲和競技以外，還有戶外短途旅行、園藝、烹飪、縫紉、印刷、書籍裝訂、紡織、油漆、繪畫、唱歌、演劇、講故事、閱讀、書寫等具有社會目的（不是僅作為練習，以獲得為將來應用的技能）的主動作業。”[1]杜威突出了作業方式的多樣化、實用性、不局限，認為凡是能促進學生發展的都可以作為作業，其中的大多數形式是不必手寫的。在我國，按照作業的完成形式可以分為兩類：“書面家庭作業”和“非書面家庭作業”[2]。非書面家庭作業并非舶來品。在春秋時期，儒家學派就已經強調了知識與實踐的關系，如：“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這里的“習”訓為“踐習”，來凸顯實踐性[3]。心學代表王陽明同樣也堅持“知行合一”的主張，教育家顏元告誡世人“躬行而實踐之”。歸根結底，這些思想都強調作業并非書寫這一種形式，突出知識的獲得依靠知識與身體之間的動力耦合作用，強調認知對行為的依賴，這恰恰奠定了我國非書面家庭作業實踐的經驗基礎。

總之，雖然國內外研究者對于“非書面家庭作業”的界定表述不一，但都突出“非書面家庭作業”具有以下內涵：一是由教師向學生布置的有目的、有計劃、有組織的學習活動及內容[4]；二是需要學生在課外完成的學習任務；三是無需學生手寫完成的作業形式。為方便研究，本文嘗試對其下一個操作性定義，即非書面家庭作業就是教師向學生實施的不完全依靠手寫完成的各類課外任務。

二、小學非書面家庭作業的價值意蘊

家庭作業是教師和學生交流互動的中介之一，同時也是學校進行教師隊伍建設的一個方面，涉及多方主體，因此，其有效實施對多主體發展也具有一定內在價值。

1.學生全面發展的時代訴求

習近平總書記在2021年中央人才工作會議上指出：國家發展靠人才，民族振興靠人才。我國一直重視人才的建設與培養，小學教育作為我國國民接受教育的首要階段，應體現出國家育人的基本素質需求，在總導向下創設出有效育才的教育模式。全面發展作為學生成為國家所需人才的重要一步，非書面家庭作業能驅動其在小學實踐中的落實。

（1）有利于學生角色及學習情境雙重轉變，促進認知建構

非書面家庭作業是由教師布置的需要學生獨立或合作完成的學習任務。在非書面作業過程中，學生身份和學習情境發生了雙重轉變。首先，“學生”角色轉變為“探究者”角色。學生接收到教師的任務后，先在思維層面上進行計劃擇優，并主動在直接經驗和間接經驗間建立聯結，然后進行主動積極的探究過程，學生自主進行認知監控、調節、操縱，成為一個合格的自我探究者，因此增強了學生的成功體驗，促進了元認知的發展。其次，從“學校情境”轉變為“校外情境”。非書面家庭作業的實施多為與現實世界的直接互動，因此學生完成作業的情境也就不在局限于校內，拓展了更多校外教育情境，只要是能促進學生發展的都可以成為作業情境。學生也能感悟到知識來源于生活并反饋于現實生活的真諦，增強對知識的理解和挖掘的熱情。

（2）有利于學生良好思維品質的養成，提升創造力

思維品質是人的個性思維特征[5]。良好思維品質的養成離不開教育教學工作，學生在完成非書面家庭作業的過程中需要形成手腦統一體，不斷尋找最優的解決方法，進而發展高階思維，提升透過表象看本質的能力，增強思維的深刻性、批判性和敏捷性等。思維的創造性是人類所特有的一種特性，是助推人類社會前進的動力，已有學者證明非書面家庭作業對于實驗對象的創造性有利[6]。非書面家庭作業目標的達成因人而異，成果的呈現也不具有唯一性，有利于學生大膽發揮主動創造性，幫助學生打破消極思維定勢，利于學生良好思維品質的養成和創造力的提升。

（3）有利于學生負擔減輕，發展核心素養

“雙減”以作業為減負的落腳點，但僅對書面作業進行量化難以完成減負提質的進程，需要形式多樣的非書面家庭作業的加持。通過有趣有效的非書面家庭作業，發揮學科知識的人文價值，可以激發小學生探究的興趣。由于小學生心智發展不成熟，能力發展不完善，又處在多種能力發展的關鍵期，過早進行單調的題目訓練，會限制其思維及心智發展，不利于能力及核心素養的培養。且已有研究證實，小學低年級采用非書面形式的數學作業能夠促進學生學習能力的提升[7]。在小學中高年級，可以構建“書面”＋“非書面”的作業模式，通過實施適時適量的、符合最近發展區的非書面家庭作業，避免枯燥的“題海”帶來的乏味，也能達到減輕學生作業負擔、發展多方面興趣和才能的作用，學生才會主動謀求自身的發展，積極主動地提升自身素養，不斷提升實踐創新的激情，并深化作為祖國新生代的責任意識。

（4）有利于學生獲得全面評價，完善自我認知

一直以來，學生的家庭作業是教師進行評價的重要依據，但書面作業僅僅是知識與技能單一方面的反饋，無法獲得學生素養發展的全面情況。通過非書面家庭作業的實施，教師洞悉學生素養發展實況的路徑豐富，能獲得學生發展的多面指標，構建出多維度的評價體系，促進教育公平的落實。學生在教師處得到公平客觀且全面的評價，不僅能增強學生對核心自我價值的認知，還有利于學生達成主客觀評價統一，促進自我認知和自我效能的完善與發展。

2.教師專業成長的必行之路

教師的專業成熟程度關乎國家培育人才的質量和國家未來的發展。非書面家庭作業是一個設計—實施—反饋—再設計的復雜過程。教師要深入學習和領悟課程標準的內涵，《義務教育課程方案和課程標準（2022年版）》確立了以學科實踐為中心的新型育人方式[8]，并著重凸顯出“有理想，有本領，有擔當”的培養目標[9]，突出了實踐性和培養目標，需要教師深入把握。

（1）有利于提升教師創新能力，鍛煉教育機智

2022年習近平總書記到中國人民大學考察調研時強調：“對于教師來說，想把學生培養成什么樣的人，自己首先就應該成為什么樣的人。”這不僅是對于大學教師的寄托，小學教師更應如此。想要培養具有創造性的學生，教師首先要具有創造性和創新能力。傳統的書面家庭作業往往是教師對習題、字詞、閱讀等方面量的設定，不利于教師創造性的發揮，而非書面家庭作業的實施需要教師針對班級學生的不同情況進行個性化設計，動態調節作業總量，給予了教師發揮創造性的空間。學生在完成非書面家庭作業的過程中會出現未知的情況，這也是豐富的教育資源，將促進教師專業能力提升、教育機智得到鍛煉，使得教師不斷向著新時代創新性教師方向進步，國家的高質量教師隊伍也會愈發壯大。

（2）有利于引導教師樹立科學的學生觀，堅持作業育人導向

傳統的書面作業使教師的注意力放在了學生的書面成績上，使得學生的壓力大，培養過程與國家育人目標相悖。新時代教育觀強調轉變教師過于功利化的教學觀念，樹立以學生個性發展和全面發展為主的學生培養觀，突出立德樹人的根本任務，重視非書面家庭作業的價值。目前眾多中小學開設了教研室，探究有效的非書面家庭作業，引導教師樹立科學的學生觀和作業觀，使教師客觀看待教師影響的延時特性，正確行使教師權利。教師一旦認識到作業的實施是為了促使學生知識發生實質性轉變的本質，教師在獨立設計或共同設計的過程中更能以學生為本，力促教育科學化發展。

（3）有利于構建健康友好的師生關系，提升教師職業幸福感

教師是作業的設計者和工程師。教師若著眼于學生的全面發展設計非書面家庭作業，并加強與學生心靈上的互通，學生就能夠意識到教師對自身發展的重要引導作用，進而主動構建和諧的師生關系，教師和學生之間交流就不僅限于“傳道授業解惑”了。相對于書面家庭作業，非書面家庭作業的完成過程壓力小且更具有活力，學生自主性強。教師僅需要對實施情況進行驗收和評價，減輕了批改書面作業的工作，教師有更多的時間發展自我。這種和諧平等的師生關系能夠提升教師的職業幸福感，使得教師保持教育初心。

3.學校文化建設的實踐支點

學校既是一個需要依靠外部指令得以形成并發展的他組織，也是由各要素按照某種規則構成的一個協調有序的自組織，有其發展的目標和利益追求[10]。學校有義務有條件發揮主動性，在國家總導向的指引下，探索適合本校前進道路，研究更有針對性的育人方式，實現自身和國家的目標。

（1）有利于營造和諧校園氛圍，激發探究活力

非書面家庭作業不僅能構建和諧平等的師生關系，也利于構建互幫互助的同伴關系。在完成小組或集體作業中，學生之間能進行正向的情感交流和互動，打破學生之間的惡性競爭，主動構建積極向上的同伴關系。學校也會從成績論中脫離出來，發生質的轉變，形成全校園樂于發現、樂于思考、樂于探究的校園氛圍，展現出小學生所特有的活力。浙江金華市賓虹小學依托非書面家庭作業形成了“解放、發現、發展學生”的育人文化，呈現出活躍的學習探究氛圍[11]，這給眾多小學校提供了可效仿的育人方式。

（2）有利于加強學校特色建設，完善治理體系

自新課程改革開始，我國改變課程管理過去集中的狀況，實行三級課程管理模式，學校有了相對寬松的自主權進行本校特色建設。非書面家庭作業的實施能幫助學校多角度開發特色校園文化欄目，普遍性的非書面家庭作業可以開發成校本系列，體現學校的辦學特色。河南省濮陽市實驗小學積極落實“雙減”，全年級取消書面作業，創意設計非書面家庭作業，開創了“循環日記”“每日一贊”等學校特色作業，開啟了新的教學管理視野[12]，把非書面家庭作業正式納入學校治理體系中，學校統籌管理。

三、小學非書面家庭作業實施的優化路徑

“雙減”政策中蘊含著減負提質的思想，非書面家庭作業的實施可以有效助推思想的深化及目標的完成。但目前小學非書面家庭作業的實踐仍存在著脫離本質、指導不明、來源單調、形式單一的問題，優化其路徑是必然之勢。

1.重過程、強體驗，回歸人文之路

長期以來，作業的機械繁重使得教育愈發脫離其本質，向著功利化的方向發展，盲目追求“教育高質量”。而教育高質量訴求并不關心教育的內在價值，而是要求其外在標準的實現，應把對教育質量的追求上升為追求好教育的實踐[13]。好教育理應首先關注內在育人本質，非書面作業要著力凸顯以人為本的精神內核。教師在實施非書面家庭作業時，應將重點置于學生經歷和體驗的過程，把著眼點落在促進發展上，強調心靈的觸動。例如，充分利用超市里的數學知識，讓學生經歷親自購物計算的環節，復習人民幣或小數的運算等知識。這不僅可以使學生快速地在抽象知識和實際生活建立起聯系，增強數感和對數字的敏感性，同時，經歷購買計算的過程能培養學生嚴謹的做事習慣，體現出數學學科的關懷價值。

2.前預學、后鞏固，指導明確之路

非書面家庭作業可以是教學前的前置性作業，也可以是教學后的鞏固性作業，需要教師見機而行，適時設計非書面家庭作業，使學生做到有效預習，合理復習。目前非書面家庭作業存在教師指導不明確和學生概念不清晰的問題，導致學生產生“非書面家庭作業不是作業”的錯誤認識。這需要教師把握好作業育人的導向，深入了解知識，針對學生的心理特點做出明確的指導闡述。通過明確的前置性作業，使學習任務具體化，發揮出師生雙方的主動性，達成有效預習，提高課堂時間的利用效率，減輕學生思想負擔。通過明確的課后鞏固性作業，要能使學生明晰自己對于已學知識的把握情況，協助復習，并擺正對于非書面作業的認知，提升重視程度。

3.融學科、跨情境，多方整合之路

這里的整合具有雙重意味，一方面，指的是學科知識之間的相互交融。目前加強學科整合也成為各個國家進行課程改革的重點。通過非書面家庭作業呈現不同學科之間的交叉，整合各個學科更簡單有效。例如， HPM （History ?and ?Pedagogy ?of ?Mathe-

matics）視域下，學習“圓的周長”之后，可以通過搜集資料并編制圓周率發展的數學小故事或組織數學小劇場。由此讓學生能感悟到知識的發展是在曲折中前進的，把語文、數學及歷史學科整合起來，凸顯不同知識間的內在邏輯，并滲透國家榮譽情懷，體現多學科之間的交叉統一性。

另一方面，指的是校內校外資源聯動。這種聯動體現的是對教育資源的充分利用和規劃。作業的完成需要帶領學生貼進校園，走進生活，走入社會，充分挖掘不同情景下的教育資源，增強學科的思想性。2022版的數學課程標準中也首次提出了在“真實情境”中進行課程實施[14]，可以依托非書面的形式進行。

4.少而精、精而趣，形式多樣之路

要發揮好非書面作業的輔助作用，不僅要堅持內容為本質、形式為依托的原則，更要滿足各個年級最近發展區的個性要求，真正地促進學生實質性進展并產生良好的情緒體驗。非書面家庭作業的形式大致有表達式、閱讀式、研究式、操作式、游戲式等。但不同學科還有獨特形式，如數學學科的數字日記型，語文學科的角色扮演型，英語學科的繪本閱讀型等。教師應根據學情和學科差異增設開發不同的類型優化實施，可以采用“作業菜單”的形式，供學生自主選擇。但是要注意的是學科教師要破除陳舊思想的壁壘，如破除認為閱讀是人文學科的專屬的思想，自然科學的學習仍離不開閱讀，數學閱讀能力也視為數學教育的關鍵之一[15]。

總之，非書面家庭作業欲在小學教學中充分發揮育人作用，有效地減輕學生負擔，需要教師在育人導向和吃透教材和課標的基礎上，重視非書面家庭作業的獨特價值，發揮個人機智，探索多樣路徑，實施利于學生發展并貼合時代要求的非書面家庭作業，改善學生的心理狀況，促進“雙減”政策的有效落實，助力我國立德樹人根本任務的完成。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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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屈文月（1998-），女，山東濱州人，西華師范大學學前與初等教育學院，碩士生；李雪平（1967-），男，四川通江人，西華師范大學學前與初等教育學院，教授，碩士。]

【責任編輯 ?陳國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