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安大略省保障基礎教育公平路徑探析

巫倩雯 劉超 林斗秀

摘要：加拿大安大略省公立基礎教育系統在保障教育公平方面取得了一定成果，值得進行批判性分析。文章闡述該基礎教育系統下學生學業表現、學生多元化背景、全納教育愿景，分析該省如何促進教育工作者背景多樣化，創設公平、全納校園氛圍，并通過“讀寫算戰略”“學生成功戰略”等改革舉措縮小學生的學業差距，最后論述該省如何在滿足學生與學校發展特殊需求的基礎上，接納、包容來自不同文化的學生，甄別、關照處境不利的學生，實現其公立教育系統保障公平的初衷。

關鍵詞：加拿大安大略省；基礎教育；公平

一、基礎教育公平發展的成果

加拿大安大略省（以下簡稱安省）共有72個地方學區，包括4種公立教育體系：英語公立學校、英語天主教會學校、法語天主教會學校、法語公立學校，其基礎教育的公平性直接體現為學生的學業差距小。

2018年，國際學生評估項目數據表明，不論是學生的社會經濟狀況、移民背景、性別，都未對安省基礎教育成果造成明顯的負面影響。首先，家庭社會經濟狀況對學生教育成果影響較低，意味著盡管這些學生處境不利，安省教育系統仍能支持他們取得學術成就。其次，學生是否具有移民背景對其閱讀成績影響甚微。再次，不同性別學生的學業成績沒有明顯差異。最后，表現最優與最差的學生分數差別不大，表明安省基礎教育在教育成果方面實現較高程度的公平。

安省自行組織的省級學業測試同樣體現其公立基礎教育系統的公平性。小學階段3年級和6年級學生參加閱讀、寫作、數學三科的省級學業測試，中學階段9年級參加省級數學測試，10年級學生參加安省高中英語讀寫測試。2019年省級學業測試結果顯示，中小學階段不同學生的達標率差異均在15%以內，不同移民背景、不同性別學生之間的學業差距較小，與2018年國際學生評估項目報告結論一致。

二、安省基礎教育公平發展的背景

（一）學生背景多元、復雜

安省公立基礎教育系統中學生的背景多元且復雜，但不論來自何種背景的加拿大境內學齡兒童，都有權利接受教育。加拿大統計局數據顯示，安省初等與中等公立學校就讀總人數為217萬，其中12.7%為移民學生，35.4%為少數民族學生，4.4%為母語非英語或法語學生，14.4%為低收入家庭學生。可見，很多學生來自弱勢背景家庭。如何判斷并滿足不同學生的教育需求，如何在保證教育質量的同時縮小學生表現差距，如何讓每一個學生感到教育公平等問題，不斷促使安省教育部門與學校改革發展方案。

（二）確立全納教育系統的愿景

2009年，安省教育廳長頒布《實現多元化的承諾：安省公平與全納教育戰略》，豐富了“多樣性”“公平”和“全納教育”的定義，確定“學生取得高成就，學生成就差距縮小，公眾更加相信公立教育系統”3項核心要務，并提出安大略全納教育系統的愿景——接納、尊重所有學生和家長；為每個學生提供支持，幫助學生取得成功。2014年，安省教育廳發布文件《實現卓越：安省教育新愿景》，將工作重心向識別與幫助處境不利和面臨失敗風險的學生傾斜。文件概述了9項行動，特別關注與支持農村和偏遠社區學生、有特殊教育需求的學生、接受社會服務照料的年輕人、尚在高中階段的成年人學習者和法語社區的學生。

上述政策成功縮小了學生的學業差距，但教育體制上的不公平性仍然存在。2017年，安省教育廳開始實施《安大略教育公平行動計劃》并成立教育公平秘書處，旨在進一步創造公平、包容的校園文化，維護學生、學校工作者、學生家庭的利益和權力。在該行動計劃和秘書處的指導下，安省教育界持續致力于甄別、消除歧視，促進全體學生學習、成長。

三、安省保障基礎教育公平發展的路徑

（一）創設公平而全納的教育系統——保障過程公平

1.促進教育工作者背景多樣化進程

盡管安省在縮小學生學業差異方面取得一定成就，但是體制性障礙與歧視仍持續對學生、教育工作者和社區產生負面影響，且學校管理層社會背景單一，導致學生在學校并未感到自己完全“被包容”或“被關注”。為此，安省教育廳在《安大略教育公平行動計劃》中提出豐富教育工作者背景多樣化的具體辦法。第一，增強對公平和人權保障的問責，將平等和人權指標納入績效評估體系。第二，雇傭和提拔背景多元的教師，將人權和公平相關內容納入新教師入職計劃。第三，打造背景多元的領導層，建立健全校長及其他管理者的領導力發展計劃，保證培訓課程包括公平、包容和人權相關內容。第四，開展關于公平、包容和人權的專業發展項目，定期為地方教育局開展培訓，重點培養負責接收投訴和負有管理職責的人員。第五，地方教育局設立職能部門，查明并整頓地方組織、政策、立法和具體措施中的不公平現象，審查地方教育局政策，保證投訴程序的公平性，確保人權和公平原則得到體現。

2.營造公平、全納的校園氛圍

第一，通過《包容學校法案》，從法律層面制定行為準則。該法案要求地方教育局制定關于管教學生和治理欺凌的政策、指南和行動計劃，擬定學校受理與報告欺凌行為以及地方教育局收集信息的規范，同時要求地方教育局為教職工開設以防治校園欺凌為主題的培訓課程。

第二，提高教師包容意識與能力。安省教師協會明確指出，未來的教師需要以多元化為導向，根據學生個性化需求提供個性化教學與評估。為使職前教師培訓內容體現全納教育性質，該協會提出“關心、尊重、信任、正直”四項教師職業道德標準。教師入職后，繼續接受學校和地方教育局提供的全納教育培訓。2014年安省教育廳發文《安大略學校中的平等與包容性教育》指出，要從“能力建設”“專業學習”和“意識培養”三個方面開展教職工在職培訓，啟動專門項目以指導教育者預防校園欺凌，營造積極的校園氛圍。

第三，學校制訂公平、全納教育的行動計劃，從教學與管理層面保障公平。具體措施包括強化教學、課程、評估、教育資源的全納性和文化適應性，拓寬升學路徑，解決處境不利學生停課和開除率高問題，以及提高家長對公平與全納教育的參與度。2018年，785種校級公平與全納行動在安省開展，主題包括公平和全納教育總規劃、主動自我認知、漸進管教、家長參與等。例如，泰晤士河谷地方教育局組織“自豪小學大會”，鼓勵學生發現個體多樣性，營造全納的校園氛圍。

（二）縮小學生學業差距——保障結果公平

為提高學生讀寫算能力，完善地方教育局和學校領導力，安省教育廳實施了面向小學的“讀寫算戰略”和面向中學的“學生成功戰略”。

1.“讀寫算戰略”

安省省教育廳組織100名專業人員成立“讀寫算秘書處”，與地方教育局和學校密切合作，共同設定發展目標與改進策略。通過審閱安省學生成績與各學區、學校的教育需求，致力于循證研究，利用學業監測數據共享和最佳教育案例培訓來指導教學。

“讀寫算戰略”分為三步：第一，達成共識，即在讀寫算秘書處與各地方教育局之間建立相互信任的工作關系，形成盡快提高學生成績的共同目標。該階段工作重心在于為地方行動提供支持，挖掘和分享成功案例，以及設定目標和制訂改進計劃。第二，能力建設，即通過廣泛關注地方教育局與學校的能力建設，實現學生學習的持續快速改進。該階段工作重點在于分析、改進數據，在安省開展教育者專業能力建設，并確保教育結果的公平性。第三，聚焦重點，即更精準地將工作重心置于完善學校表現并改進表現欠佳學生群體的學業成果之上。該階段主要任務在于使用“數據鄰居項目”分析數據，總結與分享進步學校的經驗，從而甄別與干預表現不佳的領域。

自實施以來，“讀寫算戰略”已惠及安省近4000所小學，成功地將3年級學生省級學業測試閱讀、數學和寫作的平均達線率從2003年的55％提高至2019年的69％。

2.“學生成功戰略”

2003年安省教育調查顯示，高中階段畢業率低至57%，且教育系統內部存在不公平性。為此，安省提出“學生成功戰略”，將教育發展目標設為“提高高中畢業率，讓學生在18歲前持續接受系統性教育，不僅要縮小高中畢業生與輟學生之間的能力差距，還要提高所有在校生的學業表現”。

“學生成功戰略”分為三步：第一，提高地方教育局領導力，設立高級管理職位“學生成功領導者”，以負責制訂行動計劃，如增加讀寫和數學科目的學習時長，規劃高中后階段的多重路徑，在學校內部增強社區意識等。第二，提高學校為學習困難學生提供服務的能力。安省教育廳在2004至2005年度投入大量資金，聘請1300名中學教師和800名“學生成功教師”，這些新增教學人員的核心工作在于甄別學習困難的學生，在選課等方面提供支持。第三，提高學生離校年齡，開辟創新學習模式，拓寬畢業生的學分獲取途徑。安省政府于2005年12月立法，將離校年齡從16歲改為18歲，要求學生在18歲或畢業之前繼續在學校或校企合作培訓項目中學習。此外，教育廳在安省設置“高技能專科文憑”，與公司、社區組織開發合作教育項目，施行雙重學分計劃，使學生通過參加學徒培訓獲取學分，提高學生的學位獲取率。據統計，2017至2018學年末，安省高中畢業率從2005學年的73%提高為2006學年的87.1%。

四、未來的挑戰

盡管安省基礎教育保障公平措施成果顯著，但是也存在一些問題，如人員配置危機、心理健康支援匱乏、線上線下混合學習模型成效差等。獨立教育調查機構 與2020至2021年度對安省的學校調查表明，資源不等直接給學生學業帶來挑戰：低收入地區學校與家庭無力部署設備、網絡、技術員，導致線上線下混合教學對弱勢群體學生的成效低，重新拉開不同社會經濟地位學生之間的學業差距。如何應對上述問題是安省教育系統下一步亟待解決的重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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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安徽省高校人文社科重點研究基地安徽新華學院大學生素質教育研究中心項目“安徽省民辦本科高校通識教育現狀與問題研究——以合肥地區民辦本科院校為例”，項目編號：SK2021A0791；安徽新華學院大學生素質教育研究中心校級科研項目“專業教育與通識教育的融合實踐比較研究——以中美兩所地方應用型大學小學教育專業為例”，項目編號：IFQE202220；安徽新華學院大學生素質教育研究中心校級科研項目“美國《耶魯報告》‘博雅教育理念中的心理學思想研究”，項目編號：IFQE202006。

（作者單位：巫倩雯，林斗秀 安徽新華學院；劉超 北京外國語大學同文教育發展培訓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