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戶體驗視角下工業遺產繼承與活化策略研究

肖 飛 王采蓮 張大藩

工業遺產繼承與活化已逐漸發展成為一種新型創意產業，受到商業、旅游業的廣泛關注[1]。由于人們審美觀念的改變，傳統意義上的旅游資源已不能滿足現代人對旅游的需求[2]。以工業遺址為基礎改造的工業類博物館，雖然一定程度上保留了工業遺存，但是從用戶體驗的視角來思考工業遺產的繼承與活化較為欠缺[3]。

1 工業遺產繼承與活化的意義

工業遺產是人類社會發展的重要歷史文化遺產。進入21 世紀，隨著城市化進程的加快，我國的產業結構發生變化，加強工業遺產的繼承與活化成為老工業城市產業升級的共識。截至2021 年底，《中國工業遺產名錄》中有近1540 項工業遺產，約59%得到保護和利用。

針對不同的工業遺產類型，工業遺產的繼承與活化呈現出了不同的模式，例如工業旅游、博物館、文化創意產業園區等，對保存人類文明具有深遠的影響[4]。

1.1 在國家層面上

工業遺產是聯系社會與國家的紐帶，是國家工業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繼承和活化工業遺產需深挖工業遺產文化內涵、梳理文化脈絡，構建與世界工業大國相匹配的工業文化，增強國家的文化自信和認同感[5]。

1.2 在精神層面上

工業遺產是人類文明發展中的直接表現，參觀工業遺址能喚起人們對社會、家國情懷、宗教及文化認同等方面的思考，感受工業時代的魅力。

1.3 在經濟層面上

工業遺產的繼承和活化可以帶動相關企業發展、轉型和升級，帶動周邊產業尤其是旅游業的發展，從而促進城市和地區的經濟發展。很多國家已經利用工業遺產進行了成功的城市更新和經濟轉型，使其成為新的經濟增長點。

2 工業遺產的價值特征

2.1 厚重的歷史載體特征

工業遺產是人類社會的寶貴財富，見證了歷史的發展，也傳承了精神文化與價值觀。工業遺產作為歷史的一部分，是城市文脈的重要組成部分，是由人創造并留下的遺存，記錄了工業的進步與發展。例如，承載了城市工業發展歷史的馬鞍山鋼鐵股份有限公司，保留了大量的鋼鐵廠建筑元素，開設了專業的工業旅游線路，能夠全方位展示鋼鐵工業發展與技術進步歷史。

2.2 獨特的藝術美學特征

特有的工業建筑是工業遺產中具有代表性的時代記憶，體現了近現代獨特的藝術性和美感。以北京798 藝術區為例，破舊生銹的鐵門、鋼管道以及包豪斯風格的建筑等，在藝術家和藝術機構的努力下，形成了特有的“LOFT”生活方式，既保留了工業建筑遺存，又融入了現代的審美趨向，實現了傳統與現代的結合。

2.3 特定的科技時代特征

工業遺產是工業時代的遺存，機器、工廠和大規模生產成為其主要特征。工業遺產中包含了許多先進的機器、設備和工藝等，這些都在科技支持下得以實現。

以青島啤酒博物館為例，館內根據真實工作環境和場所記載，設置了釀造啤酒工藝展區，利用多媒體影像技術展示工藝流程，同時，官網設有數字體驗中心，用戶在網上可了解相關設備、工藝、操作等信息。

2.4 工業的集體記憶特征

工業生產中留存下來的工業精神、企業文化及勞動群眾形成的集體認同感和歸屬感，是工業遺產社會價值的表現，也是工業遺產寶貴的精神財富。以沈陽鑄造博物館為例，館內保存了原沈陽鋼鐵廠的大量設備，同時采取真實的影像、文字、物品以及鑄造的工藝流程來模擬當時工人的工作場景，是工人尋求集體認同感和歸屬感的場所。

因此，繼承和活化工業遺產，應在保留其原有價值特征基礎上，以可持續性發展為原則，以用戶體驗為中心，為用戶創造價值，進而激發用戶自身的能動性，主動進行工業文化的傳承與傳播。

3 工業遺產用戶體驗5 個維度

營銷專家貝恩特·施密特1999 年提出了體驗營銷的觀念，并將用戶體驗分為感官、情感、思考、行為及關聯5 大體驗維度[6]。工業遺產繼承與活化的過程中應關注該5大體驗維度。

感官體驗是用戶體驗中最直接的感受，也是用戶體驗的最關鍵環節。工業遺產可利用科技手段為參觀者提供更豐富的感官體驗。例如，可以利用虛擬現實、增強現實等技術，打造沉浸式參觀體驗，讓參觀者深入了解工業遺產歷史和文化價值。

情感體驗利用工業遺產特有的形式表達工業美學和工業文化價值觀，是用戶在心理層面的感受。思考體驗是用戶在參觀教育或解說過程中，對工業遺產活化的展現形式進行了解和思考的體驗過程。行為體驗是指在工業遺產的活化場景中通過創造用戶參與體驗，使用戶對工業遺產中的人、故事、場景等有更深認識。關聯體驗是通過社交、公益、文化等活動為用戶創建工業文化認同感、社會歸屬感。

4 基于用戶體驗的工業遺產繼承與活化策略

體驗經濟時代背景下，傳統的工業遺產繼承與活化方式已不能完全滿足用戶需求。基于用戶體驗的工業遺產繼承與活化形式更趨向多樣化、個性化。每一項工業遺產的繼承與活化不應局限于一種，體驗方式間有“聯覺”現象，應以一種體驗方式為主導，其他體驗方式為輔助的方式對工業遺產進行針對性繼承與活化。工業遺產繼承與活化策略如圖1 所示。

圖1 工業遺產繼承與活化策略（來源：作者自繪）

4.1 五感沖擊型策略

五感沖擊型策略以“感官體驗”為主，旨在為用戶帶來愉悅、興奮與滿足的感官體驗。視覺上，以宏大的建筑形態、遺留的機床器械等工業遺產特色為開發主體，通過與藝術結合的創意表達方式為用戶帶來視覺沖擊體驗；聽覺上，可探尋工業遺址發生過的生產事件，復原場景聲音，例如模擬工廠機床、器械工作的聲音；嗅覺和味覺上，可根據工業遺址特色進行提煉；觸覺上，可以還原當時的工藝，并移植到立體裝置表面。

以舊金山吉拉德里巧克力工廠為例，用戶在游覽過程中，聽覺上有巧克力機器運行的轟鳴聲，視覺上有紅磚、拱門等建筑元素，嗅覺與味覺上有巧克力制作過程的香味與巧克力果醬的香甜，在觸覺上有粗糙紅磚的肌理。五感體驗的綜合作用為參觀者帶來獨特的感受。

4.2 情懷記憶型策略

情懷記憶型策略以“情感體驗”為主，引導用戶產生情緒與互動行為，拉近工業遺產與人的距離，觸發人的記憶點。情懷可以牽動人的心緒，記憶可以觸發人的回憶。

工業化在前人記憶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喚起前人記憶的同時，也應當引導后人認識工業化進程。以煤礦為主題的蘇格蘭國家礦業博物館，以多種形式為游客展示工業遺址故事，將運煤車廂和大批采礦設備放置室外展示（圖2）。

圖2 設備展示（來源：網絡）

4.3 文化內涵型策略

文化內涵型策略以“思考體驗”為主，通過創意性、驚奇性的方式激發用戶興趣。此類策略應深挖其文化價值，并與主流文化相結合進行文化傳播與創新。以首鋼工業遺址“科幻世”科技藝術概念展為例，首鋼一號高爐在2010 年熄滅，標志著首鋼一段歷史的結束，也標志著首鋼新歷史的開始。

4.4 文娛游戲型策略

文娛游戲型策略以“行為體驗”為主，通過設計參與者身體行為模式為用戶帶來良好的體驗。由于我國長期處于工業主導模式，對文化的傳播過于生硬與刻板，導致當代年輕人接受度欠佳。文娛游戲型倡導情景體驗與歷史文化相結合，使人“身臨其境”，對上一代人的工作場景“感同身受”。

該策略可以從工業遺產特色入手，開創其獨有的文化傳播方式。例如，上海制皂廠的“皂夢空間”展示體驗館中，有一款視覺藝術裝置—“源泉”（圖3），以制皂的反應池為創意來源，游客可以通過裝置在四周管道吹氣，帶有香味的多媒體泡泡在棱鏡的反射下，構建出夢幻的泡泡世界。英國的麥格納科學探險中心，其原址為坦普爾伯勒鋼鐵廠，根據鋼鐵煉成過程將博物館分為大地、水、空氣、火4 大展廳。大地展廳中有一款挖掘機游戲，游客可以通過模擬控制臺操作挖掘機，體驗工人開鑿礦產的過程。

圖3 皂夢空間“源泉”（來源：網絡）

4.5 社會識別型策略

社會識別型策略以“關聯體驗”為主，包含其余4 個方面的綜合體驗，側重社會群體歸屬感，在繼承和活化工業遺產的過程中側重建立當地特有文化社群，成為一個獨特的社會識別符號。例如，青啤博物館向外界展示了青啤文化的發展歷程、制作工藝等，成為青島居民重要的懷舊場所，為慕名而來的游客展示了青島城市的故事，促進了青島啤酒文化的傳播。

5 結語

工業遺產是人類工業化進程中存續的文明，其繼承與活化不僅可以推動人類文明進程與傳承，同時也可對人類工業文化的傳播與發展起著至關重要的促進作用。

體驗經濟背景下，工業遺產的繼承與活化也應緊跟時代的步伐，進行轉型和升級，基于用戶體驗的視角有效繼承與活化工業遺產。

本文提出五感沖擊型、情懷記憶型、文化內涵型、文娛游戲型及社會識別型不同用戶體驗視角的工業遺產繼承與活化策略，為工業遺產的繼承與活化提供借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