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工作介入脫貧攻堅與鄉村振興有效銜接的路徑分析

趙洋

摘要：新的征程上，深入貫徹落實黨中央決策部署，進一步鞏固拓展脫貧攻堅成果，促進脫貧攻堅與鄉村振興有效銜接，防止返貧致貧，持續推動脫貧地區發展和鄉村全面振興，讓包括脫貧群眾在內的廣大人民過上更加美好的生活，是社會工作助力鄉村振興的應有之義。本文從社會工作介入脫貧攻堅與鄉村振興有效銜接的可行性出發，論述什寒村脫貧攻堅成果和存在的問題，針對性地提出專業人才培養、提升農民參與積極性和推動鄉村文化建設三條路徑，在后扶貧時期探索一條本土化的振興道路。

關鍵詞：社會工作；脫貧攻堅；鄉村振興

一、研究背景

（一）概念梳理

由《人類減貧的中國實踐》白皮書梳理中國扶貧近8年的時間線，2013年“精準扶貧” 概念首次被提出，2014年中共中央、國務院在發布的《關于印發〈建立精準扶貧工作機制實施方案〉的通知》和《關于創新機制扎實推進農村扶貧開發工作的意見的通知》中，為中國的脫貧工作從頂層設計、戰略布局、工作機制、保障措施等方面進行了總體的謀劃和指導。2020年底，現行標準下9 899萬農村貧困人口全部脫貧，832個貧困縣全部摘帽。農村貧困人口不愁吃、不愁穿的“兩不愁” 質量水平得到了大幅度提升，農村貧困人口義務教育、基本醫療和住房安全的“三保障” 突出問題也得到了徹底解決。

2017年黨的十九大做出了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重大決策部署。“產業興旺、生態宜居、鄉風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 是鄉村振興戰略的總要求，是新時代“三農” 工作的總抓手，關系到農業、農村的現代化建設。習近平總書記在2020年12月的中央農村會議上強調：脫貧攻堅目標任務完成后，“三農” 工作重心將轉向全面推進鄉村振興。2022年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最艱巨最繁重的任務仍然在農村。

（二）內在邏輯

2021年3月，中共中央、國務院發布《關于實現鞏固拓展脫貧攻堅成果同鄉村振興有效銜接的意見》，對五年銜接過渡期的領導體制、工作體系、發展規劃、政策舉措、考核機制的要求進行了進一步的闡述，為貧困地區的持續發展提供了明確的方向。在消除絕對貧困及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背景下，建設和美鄉村，實現以鄉村產業、人才、文化、生態、組織振興為特征的鄉村振興，關鍵在于推動脫貧攻堅與鄉村振興耦合銜接。沒有農村的脫貧，就無法實現鄉村振興，而鄉村振興的關鍵在于解決農村貧困問題，二者具有內在聯系和承接關系。

（三）問題的提出

什寒村坐落于瓊中縣內黎母山和鸚哥嶺之間的高山盆地中，是海南島上海拔最高的村莊。全村人口總數為522人，戶數108戶，其中苗族61戶327人，黎族47戶195人。由于海拔高，氣候寒冷，加上地理位置偏遠，交通不便，什寒村在國家扶貧開發工作重點縣名單中排名居后，屬于“貧困中的貧困”。隨著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推進，海南省開展全域鄉村旅游扶貧開發，什寒村依托黎苗特色文化，實現了從貧困村向原生態休閑旅游村的轉變。本文以海南省瓊中縣什寒村為例，探索社會工作介入農村地區脫貧攻堅與鄉村振興有效銜接的路徑。

二、社會工作介入的可行性

（一）政策支持

國家近幾年出臺了多項政策，支持、引導社會工作參與鄉村振興。《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意見》對實施鄉村振興戰略進行了全面部署，對鄉村社會工作發展提供頂層設計和制度保障。2018年，中共中央、國務院正式印發《鄉村振興戰略規劃（2018—2022年）》，提出“大力培育農村社會組織，積極發展農村社會工作和志愿服務”“推動各地通過政府購買服務、設置社會服務崗位、引入社會工作專業人才和志愿者”“為農村留守兒童和婦女、老年人以及困境兒童提供關愛服務。”2021年2月，國務院辦公廳印發《關于加快推進鄉村人才振興的意見》，提出“加強農村社會工作人才隊伍建設”。這些重要文件為社會工作介入脫貧攻堅和鄉村振興有效銜接提供了政策依據、行動指南和發展方向。

（二）社會工作的專業優勢

在專業價值層面上，社會工作以利他主義為導向，以社會公平公正為追求，以助人自助為目標，社會工作價值觀包括接納、尊重、非評判、案主自決和保密等，這與鄉村振興的著力點相契合，具有極強的共通性。

在專業方法層面上，社工專業的工作方法如個案、小組、社區等，在解決鄉村發展過程中出現的“三留守”、失學、貧困等問題上很有幫助，而鄉村振興戰略也與社會工作中的優勢視角理論等極為相似。地區發展模式強調居民的需求和當地的資源、環境和人口等協調、可持續發展，也強調居民合作，利用社區資源、解決社區問題、滿足社區福利需求，增強社區凝聚力。[1]優勢視角認為人天生就具有能力與優勢，社工能積極推動個體潛能發揮，激活鄉村的內生動力，在發展模式上從輸血式的外部扶持轉變為造血式的內源發展，[2]從而真正達到“助人自助” 的目標，為促進鄉村振興增添動力。

三、什寒村銜接現狀

（一）什寒村脫貧攻堅成果

2012年底，瓊中政府結合什寒村的生態環境、資源稟賦、民族風情等獨特優勢，將什寒村打造成瓊中“奔格內”（黎語：來這里）鄉村旅游的扶貧示范點，依托“黨員驛站” 黨建服務品牌，推行旅游扶貧新模式。

1.鄉村旅游扶貧“什寒模式”

在“政府+公司+農民合作社+農戶+品牌+基地” 的鄉村旅游發展模式下，創新建設經營模式，改造經營驛站、客棧、民宿、露營地、茶吧，確立“經營收入60 %歸農戶、35 %歸投資公司、5 %歸村集體” 的利益共享機制，實現多方共贏。這一模式成功將什寒村從一個極度貧困山村打造成為一個原生態休閑農業旅游村、產業融合示范村、基層黨建模范村。

2.農業產業結構優化升級

由于高海拔的地理位置和特殊的氣候條件，橡膠、檳榔等傳統產業不適合在什寒村發展，農民經濟收入主要依靠種植水稻、益智（一味中藥材）和養蜂。精準扶貧政策實施以來，瓊中政府通過走扶貧開發、基層黨建和鄉村旅游深度融合的科學發展新路子，因地制宜，引導農戶大力發展經濟附加值高的特色農產品，鼓勵農戶組團發展，并通過政府的渠道為農產品宣傳，擴大農產品銷路，夯實農戶增收根基。

3.農民收入增加

瓊中政府通過幫思想、幫資金、幫技術、幫門路的幫扶方式，幫助農民改變思想意識、提供產業發展資金和技術支持。什寒村貧困戶40戶188人現已全部脫貧，貧困發生率0 %。村莊旅游從業人員達300人，占全村人口的57.6 %。2009年，什寒村全村人均純收入僅為946元，2020年，全村人均收入達到1.8萬余元，短短11年，增長了近20倍。

（二）存在的問題

1.部分農民缺乏主體性意識

部分農民對什寒模式的認識不夠充分，對政府的依賴性較強，缺乏主人翁意識。究其原因，首先，什寒村地理位置偏僻，教育資源匱乏，農民的文化水平普遍較低；其次，由于基礎設施發展不完備，農民與外界交流過少，思想陳舊，觀念落后；最后，由于當地農民收入過低，缺乏必要資金進行旅游相關產業的創業。

2.旅游產品文化特色挖掘不足

什寒村是海南典型的黎苗同胞同居鄉村，居住黎、苗同胞500余人，民族民俗文化開發潛力巨大。目前開展的鄉村旅游活動大多圍繞自然觀光或者農家樂等活動展開，更多集中在自然資源的開發上，對民族民俗文化挖掘力度和深度不夠，創新性和趣味性不足，不能展示出原汁原味的黎苗傳統文化和民俗特色。

3.專業人才缺乏，經營管理落后

什寒村的鄉村旅游產業正處于發展初期，當地農民在自家民宿當服務員，存在服務意識低下和管理水平不足的問題。究其原因，部分青壯年村民選擇進入城市務工，而不是留在村里種植農產品或參與旅游產業，因此什寒村除了缺少旅游人才，還缺少經營管理方面的專業人才，出現了文化素質相對較高的青壯年勞動力流向城市、勞動力短缺的“空心化” 現象。社會工作助力鄉村振興，需要發揮資源鏈接者和協調者的作用，對內激活，挖掘農民的資源與能力；對外拓展，實現中外部力量的結合，實現人力資源的持續輸送。

四、社會工作介入的路徑

（一）加強專業人才培養

1.大力培育新型職業農民

首先，地方高校、職業院校對專業（方向）進行靈活設置，對人才培養方式進行創新，為鄉村振興提供專業化人才；其次，實施新型職業農民培養計劃，對新型農民進行培訓，對有潛質的農民進行精準挖掘，為地方政府培養一支能勝任鄉村振興工作的后備力量；再次，創新培訓機制，支持農民專業合作社等主體承擔培訓，強化鄉村振興的人才支撐；最后，全面建立職業農民制度，開展職業農民職稱評定試點，同時完善配套政策體系。通過培育新興職業農民，不斷發掘鄉村的內生動力，從內部破局，強化本村發展的“造血功能”。

2.加強農村專業社工人才隊伍建設

首先，發揮黨員社工的先鋒模范作用，培養一支專業農村社會工作人才隊伍；其次，積極引導社工力量加入脫貧攻堅隊伍，研制人才發展中長期規劃，建立社會工作專業崗位開發與人才激勵保障機制，進一步加強專業人才隊伍能力建設；再次，推動鄉村“社工站” 建設，將社工站發展成為鄉鎮基層社會治理和助力鄉村振興的重要平臺；最后，創新鄉村社區治理模式，形成多元共治、資源共享、優勢互補、合作共贏的“三社聯動” 治理體系，加快推進鄉村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

（二）提升農民參與積極性

1.積極培育主體意識

張和清、古學斌等學者從云南綠寨的農村社會工作實踐中總結出一種優勢視角下的農村社會工作實踐模式，以能力建設和資產建立為核心，發掘農村當地社區和民眾所擁有的資產和能力，從而使得當地社區和民眾成為農村發展的真正主體。[3]社會工作者需通過典型引領等方式，引導農民改變觀念，提高其主體意識，將其長期存在的“等靠要” 觀念轉化為主動為自己謀發展的自覺和創造性。此外，在鄉村產業發展的計劃、實施等階段，都應打通群眾交流通道，搭建群眾參與平臺，讓農民能夠真正參與其中。

2.激發農民內生動力

廣東的綠耕模式是建立村民生產合作社，在生產合作社的基礎上，將鄉村生計發展與城鄉合作相結合，以公平貿易提升鄉村生計發展的內生動力，促進鄉村社區的可持續發展和內源性發展。[4]“雙百” 社工采取的是社工入駐基層的方式，突破政策執行“最后一米” 的障礙，在基層工作中深入了解鄉村和農民的現實問題，及時回應需求、幫助解決問題。要求社工運用優勢視角和增能理論，發掘農民的優勢與潛能，通過專業的方法提升農民自身的抗逆力，實現農民的自我增能，進而激發農民參與鄉村振興的主動性和積極性。

（三）推動鄉村文化建設

1.社工助推鄉村公共文化建設

社會工作者發揮政策影響人的作用，開展鄉村文化需求調查，在調查基礎上，提出鄉村公共文化建設的方案。同時，協助政府及其他參與主體根據鄉村現實情況及需求落實文化服務設施建設，利用小組和社區等方法組織農民開展文化活動。社會工作者也可以借助短視頻平臺等方式宣傳鄉村特色文化，通過持續有效的鄉村文化供給來豐富人們的精神生活，滿足農民日益增長的精神文化需求，增加人們對于鄉村公共文化的滿意度與認可度。

2.社工助推鄉村優秀傳統文化繼承

2022年“中央一號文件” 提出，要在傳承保護與科學開發的基礎上，挖掘整理和合理利用傳統文化資源，傳承發展提升農村優秀傳統文化。社會工作者發揮資源鏈接者的作用，引入企業、社會組織等的資金，把保護傳承和開發利用結合起來。深入挖掘鄉村文化旅游資源，增加其知名度，同時將鄉村文化的獨特元素轉化為旅游產品品牌，以文化促進經濟發展，增加鄉村經濟收入，實現經濟與文化相促進的良性循環。

五、結束語

當前我國正處于脫貧攻堅成果鞏固與鄉村振興有效銜接關鍵時期，如何進一步推進兩大發展戰略的有效銜接，是當前面臨的重大任務。在推進鄉村振興戰略的過程中，社會工作者應秉持助人自助的理念，運用科學有效的方法，從專業人才培養，激發農民內生動力和鄉村文化建設三個方面著手，有針對性地解決脫貧攻堅存在的問題，在后扶貧時期探索一條本土化的振興道路。

參考文獻：

[1] 蔡松濤.實現脫貧攻堅與鄉村振興有效銜接的探索與啟示：以蘭考縣為例[J].中州學刊，2020（11）：47-51.

[2] 翟福利，李涵，林志誠.社會工作專業力量在鞏固拓展脫貧攻堅成果同鄉村振興有效銜接中的作用[J].中國社會工作， 2022（13）：22-24.

[3] 張和清，楊錫聰，古學斌.優勢視角下的農村社會工作：以能力建設和資產建立為核心的農村社會工作實踐模式[J].社會學研究，2008（6）：174-193，246.

[4] 張和清，閆紅紅.鄉村振興背景下社區經濟的鄉村減貧實務模式研究：以西南少數民族村落反貧困社會工作項目為例[J].社會工作，2020（06）：14-22+1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