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 杜凱
《醫者仁心》是由加泰林·羅塔魯和加比·弗吉尼亞·薩爾加共同執導的電影,取材于2016年羅馬尼亞消毒劑丑聞事件。兩位導演將對羅馬尼亞當代社會的洞察埋入現實主義的敘事中,講述了兒科醫生克里斯蒂安決心揭露醫療系統的黑暗內幕,卻在接二連三的打擊中陷于困境的故事。作為現實主義風格的影片,導演通過設置雙重“死亡”的敘事空間——患者肉體的死亡和克里斯蒂安職業道德的“死亡”,討論了由個體利益與集團利益矛盾造成的道德沖突。本文旨在通過分析克里斯蒂安所面對的道德沖突,揭示道德沖突的實質是人與社會沖突造就的人性悖論,并指出解決人性悖論的關鍵在于建立馬克思所言的“真實集體”。只有當個人利益和社會利益協調一致、社會尺度和人性尺度在更高的基礎上達到完全統一時,這部電影的主人公所遭遇的悲劇才不會重演。
一、電影中呈現的道德沖突
道德沖突是指道德主體在行為的可能性選擇中,處于一種兩難的境地中。在道德實踐中,人們會經常遇到道德沖突所呈現的復雜情形,正如德馬科指出,“當人們開始反思自己的道德實踐,詢問行為的正當性或判斷的理由時,自然就產生了道德哲學問題……他們常常訴諸個人準則或社會公認規則。然而,此類規則也可能受到質疑,例如當對規則的可接受性有歧見時,或者當公認規則之間似有沖突之時。某個公認規則看起來也可能不適用于某特定情況,或者這種情況看起來可能是個例外,還可能這條規則所要求的判斷不清楚。”[1]該段話描繪了道德沖突的實質,即當人們選擇某一行為符合某種道德原則和規范的準則時,卻又違反了自己道德價值的另一種道德原則和規范準則,而這兩種原則和規范之間是存在沖突的。這就要求道德行為的主體在相互沖突的道德價值之間進行選擇,選取其中一個最有道德價值的行為來實現自己所追求的道德目的。道德沖突之所以會使道德主體在履行自己的道德義務時面對一種兩難的境況,其原因在于,道德主體根據某種道德原則和規范準則對行為進行選擇時,同時會導致妨礙自己按照另一種道德原則和規范準則要求去履行道德義務,而這兩種選擇卻恰恰都是自己想履行的道德義務,這樣道德主體的選擇就會處于一個令人尷尬而又不知所措的境地。
一般來講,有兩種類型的道德沖突,其一是在不同道德體系之間發生的沖突:當人們按照某種道德原則和道德規范去進行選擇時,遇到另一種道德體系準則的挑戰,由此導致道德行為選擇中的沖突發生;其二是同一個道德體系內部發生的沖突:由于諸多具體條件的限制,同一個道德體系內的不同道德準則之間發生了矛盾,導致主體不能同時進行兩種行為,例如當“忠”“孝”不能兩全時,是盡忠還是盡孝的問題。這兩種道德沖突在性質上是不同的,因此,人們在對待和解決這兩類沖突的方式上也不盡相同。對于不同道德體系之間的沖突,發生沖突的雙方往往是相互排斥的,人們必須以拋棄和排除某一方道德要求而采取二擇一的方式來解決;但對于同一體系內的道德沖突來說,情況則要復雜得多。人們所說的道德沖突,其中數量最多、最難處理的是同一道德體系內的沖突。這是因為在這里發生沖突的道德準則雙方,它們處于同一道德體系內并且基本認可和接受這些道德準則。但是,在某種特殊情況下,對于形成的義務與義務之間、正義與正義之間的“善善沖突”,人們在道德行為選擇中必須忍痛割愛,只能以通過暫時犧牲某一方,保留另一方的方式來協調解決。面對這種“道德兩難”的選擇,有時是一種非常痛苦的事情,大多數人會經歷種種思考、猶豫和動搖。
在《醫者仁心》這部電影中,體現的是不同道德體系之間發生的沖突。首先,當克里斯蒂安質疑醫院使用的消毒劑未達標而導致手術失敗,并要求展開調查時,科室主任意味深長地告訴他不要這樣做,否則會對他的職業生涯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其次,當克里斯蒂安拿著關于檢測消毒劑濃度未達標的書面證據,再次向科室主任反映時,科室主任選擇了讓克里斯蒂安離職。后來,克里斯蒂安又向衛生部門反映醫院的沉默與不作為,卻遭到了衛生部門的對“消毒水事件”的推諉。接下來,克里斯蒂安決定向媒體揭發這件事,但是關于他的整版采訪卻遲遲未見刊,當他向主編質詢時,主編最終告知克里斯蒂安,這件事是不能進行報道的;最后,仍然沒有放棄的克里斯蒂安想通過公訴機關檢舉此事,但是他不得不對著三個不同的檢察官反復陳述同一件事。當他見到第一個檢察官時,他流暢而快速地講述了醫院“消毒水事件”的緣由以及過程,但還未待他講完,這位檢察官感到事態之嚴重便叫停了他的陳述,隨后這位檢察官叫了另一間辦公室的同事來提供參考意見。接下來,克里斯蒂安又再次從頭開始陳述,在這次陳述的過程中,克里斯蒂安的語氣開始變得焦灼與急躁,并頻頻出現磕巴與重復的語病現象,在他的第二遍陳述進行到一半時,這位檢察官又建議叫來他們的領導一起聽,于是克里斯蒂安不得已又重新進行第三次陳述,但過度緊張的精神狀態與反復的陳述令他發揮失常,他忘記了自己的陳述內容,他的肩膀劇烈聳動,分不清是在笑還是在哭,此時的他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來,最終被請出了辦公室。
影片最開始就干凈利落地展現了主人公選取了一個他認為最有道德價值的行為,并為實現自己所追求的道德目的付出了一番努力,但是隨之而來的是他的道德選擇與整個醫療系統乃至政治體系形成了對抗性沖突,它們是屬于在不同道德體系之間發生的沖突,由于發生沖突的道德準則雙方是相互排斥的,人們必須以拋棄和排除某一方道德要求而采取二擇一的方式來解決這類沖突。
影片還有另一條隱匿的線索體現了同一道德體系內的沖突。首先,他挪用了與妻子共同儲存的購房資金用于檢測醫院的消毒水,面對妻子的質問“以后的生活該如何過下去?”時,他選擇了沉默與逃避;其次,當他把母親的養老金也作為經費拿走后,在母親的淚水面前,他同樣選擇了沉默與逃避。影片將克里斯蒂安“軟弱”的人性置于同一道德體系內的沖突中加以挖掘。一方面,在面對對抗性的道德沖突時,克里斯蒂安始終是果斷和決絕的,但是在面對妻子與母親的質詢面前,他卻呈現出一種無能為力的狀態,他沒能肩負起一個丈夫對妻子的責任和一個孩子對母親應盡的孝心,另一方面,也正是由于他的這份“軟弱”,導致他在面對三個檢察官的崩潰與失敗后,最終選擇了妥協。在影片最后,主人公對醫院“消毒水事件”采取了緘默的態度,并重新回到了醫院工作,以換取微薄的薪酬來彌補自己對家庭的虧欠。當他再次站在妻子面前時,他依然是沉默的,但是他選擇牽起妻子的雙手,最后兩人雙雙朝著家的方向沉重地走去。
綜上可以看出,當主人公面對道德沖突時,他以二擇一的方式來面對這個沖突,在他的道德抉擇與醫院利益的沖突中,在主人公進行行為選擇時就會產生出“我該走哪條路,我該怎么辦?”的困惑。在這種情況下,主人公即使選擇錯誤,或所作出的選擇缺乏合理性,也不能簡單地認為他的道德品質是低劣的。并且通過上述對影片中不同道德沖突的呈現和解決方式的描述與分析,可以看出道德沖突在社會生活中是不可避免的。之所以是不可避免的,其原因主要有兩個:其一,衡量善惡的尺度不是唯一的。只要存在兩個以上的尺度,就必然會出現在行為選擇中選取哪一個的問題,這是沖突的表層原因;其二,行為的選擇是人的生存方式的體現,而人的生存又是悖論性的,包含著種種矛盾,所以,沖突的存在是在所難免的。這是沖突的深層原因。道德沖突實質上根源于人類悖論性的生存方式之中,根源于個人利益與社會(包括他人)利益的區別、對立和沖突之中。而個人利益與社會利益的這種區別、對立和沖突又隨著生產實踐和社會的發展不斷地變換自己的形式。因此,要想解決道德沖突就必須從人的生存狀態中尋求解決的途徑,因為“道德是為人而設的,而不是人為了道德”[2]。但是,由于人的生存又是一種悖論性的存在,因此,應從人的生存的悖論性出發,在尋求解決悖論性存在的途徑中尋求解決沖突的方法。
二、道德沖突的實質:人性悖論
人生活在世界上,就是一個充滿矛盾的運動過程。這一過程主要表現為人既要依賴于現實世界,又要力圖超越這個世界,由此形成了“二律背反”的矛盾運動。人性與獸性、靈魂與肉體、無限與有限、理想與現實、被動與主動、崇高與卑微等對立統一構成人的悖論性存在。影片所揭示出的道德沖突,實際上也是“二律背反”矛盾運動中的一種,其實質可以歸結為人的生存悖論,主要表現為三個方面:
首先,人作為具有肉體的生物受到自然界的制約,但同時又是具有自由意識活動的存在物。正如馬克思言:“動物不把自己同自己的生命活動區別開來。它就是自己的生命活動。人則把自己的生命活動本身變成自己意志和意識的對象。他是具有意識的活動。這不是人與之直接融為一體的那種規定性。正是由于這一點,人才是類的存在物。或者說,正是因為人是類的存在物,他才是有意識的存在物,就是說,他自己的生活對他來說是對象。僅僅由于這一點,他的活動才是自由的活動。”[3]這段話揭示出在自然面前,動物是被動的、渺小的;而人卻把自己的生命活動發展成為確證自己生命存在的對象,這就意味著人是具有自由意識的存在物。但是,人在自然面前的主體性不是絕對的,作為自然界的一部分,人本身不得不順從自然界的規律而受到自然環境的影響。人活動于與他相外在的自然界之中,自然界構成對他對象性本質力量展開的束縛,人主體性的發揮受到外部對象的制約而陷入不自由狀態,由此產生人與自然的悖論。
其次,人既是個體存在物又是社會存在物。馬克思說:“個體是社會的存在物。因此,它的生命表現,即使不采取共同的、同他人一起完成的生命表現這種直接形式,也是社會生活的表現和確證。”[4]這句話揭示出個體本質是在與他人發生關聯中一同構成人現實的類本質的。因此,他人也是構成類本質總體的一個部分,只有與他人一起,個體才能實現自身的價值。為此,馬克思、恩格斯指出,生產一開始就表現為雙重關系:“一方面是自然關系,另一方面是社會關系;社會關系的含義是指許多個人的合作。”[5]這種社會關系制約著個人的實踐活動,規定著個人實踐活動的方式。我們可以看到,作為社會存在物,人從一出生就處在特定的人群、團體之中,人只有也只能在與他人的交往中創造物質生活。然而,“各個人的出發點總是他們自己”[6],“個人總是也不可能不是從自己出發的”[7]。因此,人一方面必須依靠他人而生存,另一方面又經常只顧眼前利益放棄長遠利益、只顧局部利益舍棄全局利益、只顧個人利益忽視他人和社會的整體利益,進而陷入個人利益和社會利益的矛盾沖突之中。
最后,人自身的存在與他的本質之間具有一種張力,這種張力造就個體自身的內部沖突。馬克思曾說:“人作為對象性的、感性的存在物,是一個受動的存在物;因為它感到自己是受動的,所以是一個有激情的存在物。激情、熱情是人強烈追求自己的對象的本質力量。”[8]但是,由于人與自然關系以及人與社會關系的沖突,導致人的個體生命本質不能得以確證。換言之,他的生命活動不再是他的本質確證,他的存在和他的本質之間未能達成統一。人所具有的那些感性的、天然的生命力和自然力,他的欲望、激情和天賦才能等,一方面使人成為具有主體性的存在者,推動著人進行生命活動;但另一方面,由于它們是對象性的,是需要外部對象和指向著外部對象,并只能在外部對象上得到確證的,當它們無法在外部對象中確證自己的時候,人的存在與本質之間就是不協調的。這種不協調構成了個體內在的一種悖論。
以上關于生存悖論的三個方面,實際上就是人對包括自身在內的現存對象世界的“依賴”和對這個對象世界的“超越”之間的矛盾。[9]也就是人的對象性活動的自相矛盾,即對象化和非對象化的矛盾。影片中的主人公作為醫生,卻沒能確證自己職責的價值,由此這種不被確證的生命活動的痛苦就緊緊地纏繞著他的每一次選擇。對于人與自然和人與人之間的對立,進而人的存在和本質、對象化和自我確立、自由和必然、個體和族類之間抗爭的解決,既不是人的單純的主觀愿望,也不是人與生俱來的自然命定,而是需要人自己加以認識、為之努力,并通過實踐的方式給予走出困境的可能性。
三、走出生存悖論——建立“真實的集體”
“真實的集體”是相對于“虛構的集體”而言的,馬克思所說的“真實的集體”,是一種“自由人聯合體”:“它是個人的這樣一種聯合(自然是以當時已經發達的生產力為基礎的),這種聯合把個人的自由發展和運動的條件置于他們的控制之下。”[10]在這種集體所組成的社會中,個人不是以階級成員的身份出現的,而是以個人的身份出現的。這種集體不是個人發展的桎梏,而是他們獲得自由的前提條件。只有在這樣的條件下,個人才能擺脫其他階級的壓迫和本階級的束縛。在“真實的集體”中,人的二重性需要或利益內在地結合在一起:個人利益和社會共同利益是統一的。第一,從個人利益對社會共同利益的關系來看,正如沒有眾多的個人聯合就不可能組成社會一樣,沒有組成社會的各個成員的個人利益,就無所謂社會共同利益;第二,從社會共同利益對個人利益的關系來看,社會共同利益是指社會生產力的發展、社會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進步的需求,因此它是各社會成員獲得其個人利益的必要條件。
在現實世界中生活的人們,不僅要按照生命的本然樣態去延續自己的存在,而且還要根據自己的“理想預設”創造自己獨有的生存樣式,這種“理想預設”是人們對“應有”生存狀態的期盼。在《醫者仁心》這部電影里,克里斯蒂安被導演設置了理想化的行為動機,他決心以一人之力對抗整個醫療系統乃至政治體系,這個過程中他不只要應對行政體系不負責任和推諉的態度,也要忍受同事和親人的誤解。這樣的對立與沖突,實際上就是人的生存悖論,尤其是個體與社會之間矛盾的體現。實際上,馬克思關于“真實集體”的思考不僅深刻剖析了這一困境,還提供了走出這一困境的道路。
馬克思創立了歷史唯物主義學說,也找到了制度倫理的現實基礎。在《德意志意識形態》中,馬克思和恩格斯指出:“每一個時代的個人的享樂同階級關系以及產生這些關系的、這些個人所處的生產條件和交往條件的聯系,迄今為止還和人們的現實生活內容相矛盾的享樂形式的局限性,任何一種享樂哲學同呈現于它之前的享樂形式的聯系,這種不加區別地面向一切個人的哲學的虛偽性,——所有這一切當然都只有在可能對現存制度的生產條件和交往條件進行批判的時候,也就是在資產階級和無產階級之間的對立產生了共產主義觀點和社會主義觀點的時候,才被揭露。這就對任何一種道德,無論是禁欲主義的道德或者享樂道德,宣判死刑。”[11]這段話揭示出,馬克思和恩格斯把倫理原則建立在現實的生存條件基礎之上;現實的生存條件就是當時滿足人們最基本生存需要的物質條件。只有把當時滿足人們生存的最基本物質條件作為對社會制度進行道德評價的現實基礎,才可能真正找到倫理學最始源的根據。為此,馬克思把人“作為在歷史中行動的人去考察”[12],從而實現了從傳統哲學中抽象的人向現實的人的轉變。在馬克思看來,人“不是單個人所固有的抽象物”[13],人的存在具有二重性:一方面,任何人作為一個自然機體都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存在物;另一方面,任何人又不可能是絕對孤立的個人,他只有在社會中才能存在,所以人同時又是一定社會的成員,是一種社會的存在物。因此,人既是“個人的存在”,“同時又是社會存在物”。[14]人的二重性表明了這樣一個事實:社會是由人組成的,沒有個人就無所謂社會;而社會又是各個個人之間的社會關系構成的有機整體。人的存在的二重性決定了人的需要或利益的二重性。作為一種個體的存在物,每個人都有維持自己生存和發展的需要,這就是個人利益。同時,作為一個社會的存在物,每個人又有維持社會共同體存在和發展的需要,這就是社會共同利益。這樣,人的需要或利益總是呈現為個體性和整體性的雙重特點。正是這種特點決定了任何人都有一個如何處理他的需要或利益的個體性和整體性的相互關系問題。
在私有制社會里,由于階級之間的對立,所謂社會整體利益只不過是少數剝削者的利益,根本就不是廣大勞動者的利益。馬克思、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識形態》一書中指出:“在過去的種種冒充的集體中,如在國家等等中,個人自由只是對那些在統治階級范圍內發展的個人來說是存在的,他們之所以有個人自由,只是因為他們是這一階級的個人。從前各個個人所結成的那種虛構的集體,總是作為某種獨立的東西而使自己與各個個人對立起來;由于這種集體是一個階級反對另一個階級的聯合,因此對被支配的階級說來,它不僅是完全虛假的集體,而且是新的桎梏。在真實的集體條件下,各個個人都在自己的聯合中并通過這種聯合獲得自由。”[15]馬克思、恩格斯這里講的“虛假的集體”指的就是剝削階級的“集體”。對剝削階級來說,他們的整個階級的唯有處于整個社會關系之中才是可能的,但這個階級卻背離于社會整體,與社會整體利益尤其是廣大人民群眾的利益相沖突。因此,剝削階級是“虛假的集體”。剝削階級中的每個個體又是處于這一狹隘的社會階級中的,所以這些個人是背離社會整體的,他們的發展缺失了社會整體的依托,因而也是極其有限而片面的。
綜上,在“真實的集體”中,社會共同利益是由無數個在社會中的個體利益所集中展現的,個人利益的增長和擴大必然最終表現為社會共同利益的客觀條件的改善;而對社會共同利益的任何破壞,結果都會這樣或那樣地轉化為作為社會成員的個人利益的喪失。因此,社會共同利益與個人利益在“真實的社會”中是一體兩面的。只有在“真實的集體”中,才能使個人利益與社會利益之間的對抗性矛盾從根本上得到解決,從而合理地解決了人的生存悖論中個人與社會之間的二律背反,使善惡的人性尺度和社會尺度真正統一起來。而這也正是馬克思創立唯物史觀,在倫理道德理論領域進行革命性變革所必然產生的結果。
結語
在階級社會中,正如恩格斯所言,每一種道德都是當時經濟的產物。因此,它主要是維護在經濟上占優勢地位的統治階級的利益,必定會在個人利益在與社會利益發生沖突時,造成個人利益的犧牲。只有在未來的共產主義社會中,人與人之間構成馬克思所言的“真實的集體”,人與人之間達到真正的平等,類似于《醫者仁心》影片中的悲劇才不會重演。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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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4卷)[M].中共中央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著作編譯局,編譯.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241.
【作者簡介】? 周 玄,女,湖北隨州人,貴州大學中國共產黨人“心學”與推進黨的建設新的偉大工程高端智庫研究員,主要從事馬克思主義文化哲學研究; 杜 凱,男,湖北荊門人,貴州醫科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院長、教授,博士,主要從事思想政治教育研究。
【基金項目】? 本文系貴州省中國共產黨人“心學”與推進黨的建設新的偉大工程高端智庫專項研究課題(編號:GDXXZK2023008)階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