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津湖》：主旋律電影的敘事創新與價值探賾

李姍姍　郝儒杰

《長津湖》是中國國內主旋律電影的成功范本，其聚焦與眾不同的敘事策略以及孕育時代精神的價值書寫。影片以獨特的紀實性全景視角、鮮活生動的人物形象塑造、藝術辯證法的巧妙運用打造了一場非凡的視聽盛宴，其在充分考慮市場經濟效益的同時，擺脫了傳統主旋律電影的僵硬灌輸手法；在滿足民眾精神消費需求的同時實現了思想導向、價值引領的功能，澄清了當前輿論界對抗美援朝戰爭的歷史認識誤區，不僅反對歷史虛無主義，而且具有強烈的家國認同感，彰顯了愛國主義精神的價值內核。其中所展現的高超的電影工業藝術，在完美詮釋抗美援朝精神的同時也在無形中增強了文化軟實力，從而實現了向世界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的目標。

一、《長津湖》的敘事創新

《長津湖》的敘事創新集中表現在它微觀基層官兵、宏觀高層決策、他者美軍視角“三線并置”式的敘事結構上，在劇情推進中徐徐刻畫豐滿、立體生動的人物形象，并巧妙運用了藝術辯證法，使藝術風格和大眾審美相結合，從而打造了一場具有強烈沖擊力的視覺盛宴。

（一）全景視野：三線并置全景整體化紀實視角

電影敘事創新是電影研究的重要內容。《長津湖》是迄今為止上映的首部全景敘事文獻性抗美援朝戰爭電影，其以一種客觀的、理性的方式再現了整體歷史框架和歷史視野，是對文獻性規范敘事模式電影的一種延續和發展，類似的還有《西安事變》《大決戰》《建國大業》等影片，都是極為嚴謹的規范敘事模式的典型代表，而《長津湖》的敘事風格代表了“正史化”敘事的規范要求。[1]這種文獻性的類型敘事模式在遵循文獻敘事范式的同時，也體現了作為勝利者的敘事文化自信。

《長津湖》的敘事范式在遵循情理交融、視聽共賞的戰爭片創作基礎上，采用“三線并置”式全景鏡像完整呈現了長津湖戰役的來龍去脈，這是相較于之前抗美援朝戰爭片經典之作的獨特之處。《長津湖》以微觀基層官兵、宏觀高層決策、他者美軍視角“三線并置”式的敘事結構，讓觀眾從國家整體層面和頂層設計觀摩整場戰役，從基層官兵的視角體會這場血與火的戰役，又從美軍的敘事視野商酌戰爭的推進，從毛澤東主席的視點、伍千里的視點、美軍的視點等三條敘事線并置的高度整體呈現，完整再現了長津湖戰役從決策到勝利的全過程。高層宏觀敘事線著眼于抗美援朝正義戰的決策、部署及實施，包括重要臺詞均經過文獻考證。美軍敘事線也與以往的抗美援朝戰爭片有所不同，在貫穿影片始終的同時也對角色人物進行了深入刻畫，較之于以往群體模糊性視角不同，此次影片中完整地、紀實性地再現了美軍陸戰隊不愿提起的戰役。微觀基層官兵的視點主要以伍家兄弟以及七連作為主體人物，在整體塑造中拉近了與觀眾的距離感和親近感，其人性高光及價值傳播引發了觀眾的共情共鳴。《長津湖》三線并置全景整體化紀實視角是對類型化敘事的創新，也將中國戰爭片的發展推向了一個新的高峰。

（二）主體塑造：人物形象鮮活立體

主旋律電影是傳播社會主義意識形態和主流價值觀的一種藝術實踐形態，是引領社會思潮、繁榮社會主義文化藝術事業的重要影片類型。以往的主旋律電影選題內容固化、情節模式簡單、敘事視角單一、人物形象臉譜化，這些典型特點與觀眾的審美趣味、藝術風尚、觀影感受大相徑庭，在失去受眾吸引力的同時也失去了市場和票房。新的主旋律電影中的人物形象臉譜化傾向得到突破，英雄人物的塑造更接地氣、生動形象，合情合理且貼近民眾生活。

《長津湖》這部主旋律電影的敘事主體形象塑造得鮮活、生動、立體，不同于以往主旋律電影從國家民族、人民解放等宏大敘事的制高點出發，該片是從伍家兄弟特殊的人生片段開始，伍千里乘著一葉輕舟，抱著哥哥的骨灰回家，他給父母磕頭，埋葬了兄長，想著明年要給父母蓋新房、給弟弟說親事，從此開荒、種地過太平日子。伍千里的人物形象塑造與我們生活中的哥哥大同小異，一個孝敬父母、負責擔當的兄長形象瞬間刻畫進觀眾的腦海中。而弟弟伍萬里的人物形象塑造更貼近生活，影片清晰地展現了一個稚嫩的少年如何成長為一名真正的英雄，他不是固有的模式化的“高大全”形象，而是和成長中的我們一樣，會搗蛋、不服輸，強烈希望家人看得起，面對生死考驗會害怕、逃避，但最終選擇了像哥哥一樣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英雄。伍萬里從軍后的首要問題是如何在戰場上存活下來，一個懵懂的少年面對戰爭的慘烈，對死亡產生了極大的恐懼，但其最終在這場殘酷的戰爭中蛻變成為一名真正的戰士。《長津湖》在人物形象塑造中著眼于鮮活的、立體的伍家兄弟等人物形象，讓觀眾認識并喜歡上角色，并隨著影片敘事的發展自覺地被“帶入”，進而關注跟蹤他們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悲歡離合、愛恨情仇、生離死別、奮斗犧牲。《長津湖》影片對美軍的描摹也非常立體，尤其是其對美軍飛行員希爾的塑造具備了戰士應有的集體榮譽感和情感歸屬，對生命的渴求、國家的奉獻、和平的希冀等人性的共通之處都有了新的詮釋。狂妄自大不可一世的麥克阿瑟、盲目自信的阿爾蒙德、謹慎小心的史密斯等都紀實性地重現了美軍面對長津湖戰役時的種種生動表現。《長津湖》在劇情推進中徐徐展開人物形象的刻畫，豐滿、立體、鮮活的藝術表達，走出了獨特又成功的道路。

（三）影像表達：藝術辯證法的巧妙應用

《長津湖》的影像表達巧妙運用了藝術辯證法，使藝術風格和大眾審美相結合，打造了一場具有強烈沖擊力的視覺盛宴，展現了張弛有度、節奏明快的電影藝術，類型化敘事、插科打諢的情節設置、極具代表性的影像表達、超震撼的戰爭場面，不僅在敘事基調上增加了吸引力，也強化了年輕受眾的藝術審美。

一是“情與理”藝術手法的有機融合。《長津湖》多處以藝術化的語言呈現了深刻的理性認知，以情感表達凸顯了民族大義、鋼鐵意志、不畏赴死的犧牲精神。比如當雷公問伍萬里為什么參軍時，桀驁不馴的伍萬里表示是“為了讓我哥瞧得起我”，雷公說“讓你的敵人瞧得起你那才叫硬氣”，這句話在告訴伍萬里戰場殘酷的同時，也告訴觀眾一個客觀存在的道理，戰爭背景下的中美兩國綜合國力差距巨大，無論在經濟總量、生產能力、武器裝備及后勤補給上都相差懸殊的兩個國家，從美軍將領到普通士兵，都對這場戰爭勢在必得。但最終，志愿軍戰士憑借“鋼少氣多”不畏犧牲的英雄主義打敗了美國侵略者。對戰爭的殘酷及革命英雄主義的表達并不是以口號、標簽等方式生硬的融入，而是以上級對下級的鼓勵關心，以戰友情、兄弟誼來闡述這些深刻的道理，從而使其更加鮮活生動，極富感染力。

二是“大與小”藝術對立的有機統一。在《長津湖》中，傳遞的是一種家國情懷的宏大敘事基調，但是影片也圍繞伍家兄弟的深厚情感進行了深入刻畫，其在情節設置、人物微表情變化及相關人物對白等微觀方面都展現了豐富而充沛的兄弟情義。同時，“大與小”的有效結合還體現在場景設置及道具使用上，《長津湖》是一部規模宏大的戰爭片，氣勢恢宏的戰爭場面隨處可見，但是對于小道具的使用處理也非常用心，比如劇中紅圍巾的出現對戰爭殘酷的映襯以及人物心理變化的勾勒起到了重要作用。梅生的箱子里裝滿了自己的軍功章日記以及書籍，還有一張女兒的照片。這張小小的照片也映襯出梅生此去戰場的必死決心，丈夫、父親、軍人多重身份的他，為了下一代的和平安寧這一代必須義無反顧的犧牲。小道具和細節場景的設計在支撐全片宏大敘事基調及人物不斷成長中發揮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三是“苦與樂”藝術表達的有效結合。《長津湖》整體上呈現出一種悲壯的敘事基調，志愿軍第9兵團的戰士們穿著單薄的棉衣，在零下40攝氏度的天氣里爬冰臥雪、手握鋼槍，時刻保持著戰斗的姿態，他們不敢合眼、不敢睡覺，因為一旦睡去就再也醒不過來。在極寒天氣與有限體能的較量中，在這樣艱苦的戰斗環境中，志愿軍戰士憑借鋼鐵般的意志創造了戰爭史上的精神豐碑——“冰雕連”，這樣大無畏的英雄精神讓敵軍感到震撼和慚愧。志愿軍戰士每餐只有兩三個硬的可以崩掉牙齒的凍土豆，而美軍陸戰第一師的晚餐是烤火雞、牛肉餡餅、水果蛋糕、蔬菜沙拉以及特調雞尾酒，身上御寒的裝備從羊毛內衣到登山服、從防彈背心到鴨絨睡袋，強烈的對比真實還原了志愿軍戰士艱苦的戰爭生活及殘酷的生存考驗。《長津湖》在正面展現志愿軍戰士艱苦卓絕生活的同時，也適時融入了輕喜劇因素，在苦中體現樂的場景、形象與和諧狀態，如影片中余從戎、伍萬里與雷公的詼諧逗趣，這種歡樂的場景與氛圍使影片更具有藝術張力和審美情境。

二、《長津湖》的價值探賾

電影不僅是記錄的媒介，更是以敘事結構、敘事話語、敘事方式等影響人類思想和價值活動的載體。因此，電影自誕生之日起就具有一定的思想導向、價值引領功能。主旋律電影更是將主流價值觀傳播商業模式與娛樂功能巧妙融為一體的藝術形式，尤其是新主旋律電影在充分考慮市場經濟效益的同時，擺脫了傳統主旋律電影的僵硬灌輸手法。在滿足民眾精神消費需求的同時，采用了多元敘事策略來實現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念的傳遞，它對受眾的影響是潛移默化的。在這方面，《長津湖》不僅澄清了當前輿論界對抗美援朝戰爭的歷史認識誤區、反對歷史虛無主義，而且具有強烈的家國認同感，更彰顯了愛國主義精神的價值內核，其中所展現的高超的電影工業藝術在詮釋抗美援朝精神的同時也在無形中增強了國家文化軟實力，從而向世界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

（一）澄清認識誤區，反對歷史虛無主義

朝鮮戰爭爆發后，美軍派出陸戰第一師、步兵第七師等精銳部隊在仁川登陸，在占領漢城的同時向三八線推進。對此，周恩來總理曾警告美國，美國軍隊企圖越過三八線，如果要擴大戰爭，中國人民絕不會聽任帝國主義對鄰國肆意侵略。美軍無視中方的警告，越過三八線后將戰火燒到了我國東北。美韓軍事同盟軍列兵鴨綠江邊，極大威脅了我國東北地區的重工業發展。由于我國絕大部分鋼鐵生產、機械制造中心都集中在東北南部地區，如果朝鮮淪陷，美國飛機隨時可以以任何借口對我國發動戰爭，中國的工業中心，甚至經濟政治中心都會淪為戰爭的前沿，國民黨反動派將會有恃無恐，中國將重新陷入永無止境的戰爭中。因此，中央政治局在蘇聯空軍暫時無法派出空軍參戰的不利境況下，從國際戰略格局視角和國家利益維護層面出發，經過慎重考慮終于做出抗美援朝、保家衛國的正確決策，事實無可爭辯地證明了中國政府的這一正義、正當、正確的高瞻遠矚的決策為中國日后的經濟發展和工業建設提供了幾十年的安定環境。時至今日，輿論界依然有別有用心的人在質疑抗美援朝戰爭的正確性，認為中國放棄休養生息的大好機會，在犧牲大量志愿軍、付出巨大代價的情況下卻只是打到了三八線，這種抓住局部歷史事件的利弊而否定整個歷史進程的觀點，本質上是歷史虛無主義的泛濫。《長津湖》這部巨制戰爭片在真實還原抗美援朝東線戰場的同時，也有效地澄清了歷史認識誤區，堅決反對歷史虛無主義。

從《長津湖》微觀基層官兵、宏觀高層決策、他者美軍視角“三線并置”式的敘事結構中可以看到，中國出兵朝鮮實質上是被迫進行的具有國際主義性質的反侵略戰爭，中國人民志愿軍在兩國武器裝備及后勤補給懸殊的情況下已經將戰線向前推進了300多公里，拋開抗美援朝戰爭的世界級歷史意義，首先可以肯定的是我們取得了抗美援朝戰爭的勝利。而這一勝利打出了國威軍威，在震懾帝國主義的同時也為我國贏得了多年的和平發展環境；在激發民眾愛國主義熱忱的同時，也極大地激發了民眾建設社會主義的熱情，并且也讓蘇聯為首的社會主義陣營看到了中國保家衛國的決心和勇氣，從而大量援助我國的工業和國防現代化建設。《長津湖》電影在還原歷史真相的同時，也讓觀眾認識到歷史虛無主義的不可取。影片真實呈現了中國人民志愿軍在極端惡劣的戰爭環境下必勝的戰斗精神、鋼鐵意志和英勇無畏的英雄主義，如影片中圍殲“北極熊團”時，美軍朝著志愿軍方向投了一枚標識彈，雷公不顧標識彈的高溫和生命危險，開著卡車將其帶到美軍陣營，用血肉之軀挽救了其他志愿軍戰士的生命，還有冰雕連宋阿毛烈士的絕筆詩、特級英雄楊根思等，全殲美國一個加強團的確付出了極大的傷亡代價，但是這場“立國之戰”讓我們戰勝了美帝國主義，打破了當時世界上最強大國家不可戰勝的神話。新中國的威望在國際社會得到提高，過去西方列強憑借幾門大炮洞開中國門戶的屈辱歷史已一去不復返，長津湖戰役也成為美陸戰一師每一個隊員心中永遠揮之不去的噩夢，這就是長津湖戰役每一個志愿軍戰士的歷史功績。

（二）融入家國情懷，彰顯愛國主義核心價值內核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愛國，不能只停留在口號上，而是要把自己的理想同祖國的前途、把自己的人生同民族的命運緊密聯系在一起，扎根人民，奉獻國家。”[2]電影作為直觀的藝術展現形式在視聽影像上直接給人的感官帶來具體明了的感受。因此，觀影者最容易與影片中的主人公產生情感共鳴，這種共情模式使影片中的正能量內容能夠引領觀眾的心理傾向、情感宣泄以及行為選擇。

《長津湖》這部戰爭影片將個體、集體、國家民族不同視角相融合，擺脫了直白宣教主流價值觀的窠臼，人物塑造上也跳出了符號化單一模式，以一種更容易被受眾所接受的藝術表現手法傳遞著愛國主義精神，讓觀眾認識到今天的國民尊嚴與國家和平是每一個屹立在三八線上的志愿軍戰士用血肉之軀掙得的。《長津湖》開篇伍千里手捧百里的骨灰回家、在戰場上用生命保護萬里，這是伍家兄弟的小家兄弟情。伍千里貼身衣兜里的七連花名冊，編號677的七連則是這種個體小家庭關系延伸至軍隊集體意識的重要體現，這是中國軍人的使命傳承與精神延續，也是激勵軍人舍身赴死的集體榮譽感與強大動力。

個體、集體的共同體延伸至國家民族層面則是深沉的愛國主義情感，抗美援朝是保家衛國的正義之戰，是實現家國同構抵抗美國帝國主義的反侵略戰爭。《長津湖》對這種家國同構情懷有著多處彰顯，比如在開往朝鮮的列車上，桀驁的伍萬里試圖跳車，在喧鬧中打開了車門，映入眼簾的是連綿不絕的萬里長城和光芒萬丈的朝霞，崇高壯美的景象震撼了所有人，包括這個莽撞的少年伍萬里。萬里長城是中華民族抵御敵人入侵的千古象征，也是中華兒女對故土家鄉深沉熱愛的精神家園。在抒情詩化的鏡頭語言下，觀影者心中和伍萬里的思緒產生了強烈的共通：我們要用生命守護這幅氣壯山河的畫卷，這就是家國同構情懷的強大感染力，也是影像語言最強烈的愛國主義教育，從而在無形中升華了觀影者的精神指向，促使其本能地建構起個體與國家之間的緊密聯系，深度詮釋了個體、集體和國家同構的高尚情懷。影片中梅生的箱子更是以溫情脈脈的語言訴說著愛國、愛家、愛親人的細膩情感，箱子里裝著的是他對家人的牽掛，更裝著他對國家的忠誠，以及對軍人使命的擔當和對和平的期盼。觀眾在欣賞影片的高超藝術審美和鏡像語言時，在潛移默化中接受愛國主義教育的洗禮，從而有效構建起自身與外部世界之間的聯系，并自覺探討國家、集體、個人之間的價值關系。

《長津湖》成功的愛國主義教育也為主旋律電影提供了可供借鑒的模板，從最初的革命精神弘揚與英雄人物塑造相結合，到現在平民化視角與愛國主義教育相融合，主旋律電影也從高高廟堂走向了可親民間。這種轉向突破了主旋律電影內容的獨占性和宣教性，大膽摒棄了教條和束縛性，以一種更富活力的藝術表現方式貼近受眾，完成了主流價值觀傳播的使命，并直達觀眾內心引起共鳴，實現了商業價值和主流價值觀念傳播的雙重效果。

（三）展現藝術水準，提升本國文化軟實力

《長津湖》在創作過程中著重探尋主流意識形態和大眾審美的契合點，在詮釋主流意識形態的同時兼顧藝術審美性和影像觀賞性，在體現高水平藝術水準的同時無形中影響著觀眾的價值取向和審美情感。國民整體精神追求和文化品位的提高有利于國家文化軟實力的提升。

電影作為一門年輕的藝術，是文化產業的重要組成部分，影片藝術水平的高低是衡量一個國家文化軟實力的重要標準。《長津湖》高水平的藝術水準主要體現在三個方面：一是電影特效的高水平呈現。《長津湖》全片所呈現的特效技術堪稱戰爭片的新范本，其在采用特效技術的同時還進行了實景拍攝，力求最大程度地還原歷史真實。比如在美軍仁川登陸的特效部分就非常有真實感，據林超賢導演透露，這場戲在細節部分經過反復打磨，在光線測試、轟炸時間選取上都跟真實的鴨綠江轟炸時間沒有很大沖突。影片拍攝是在零下20多度的山上進行，并且多選在夜間工作，拍攝難度非常大，策劃、布景、道具、拍攝、制作以及整體統籌、管理等都體現了強大的綜合保障能力；二是攝影手法的多重應用再現長津湖戰役戰爭場面。《長津湖》中的重頭戲理所當然是打戲、槍戰、爆炸等場面，影片中多種攝影手法的創新性應用還原了真實的戰爭場景。在美軍偵察機掃射亂石灘那場戲中，林超賢導演采用了已經到底的長鏡頭拍攝手法，并運用不同的機器和鏡頭，加上10個月的特效，使觀眾在觀影時看到無處躲藏，一覽無遺的戰士們感到非常緊張。同時，在槍戰、打戲中也加入了手持攝影的拍攝手法，畫面的劇烈晃動也增強了戰場上緊張激烈的表現效果；三是鏡頭語言令人震撼。在伍萬里欲開車門跳車的部分，巍峨雄壯的萬里長城映入眼簾，唯美而震撼，色彩飽滿絢爛，詩歌般浪漫的鏡頭語言讓影片一剎那間脫離了現實主義的束縛，并與戰場的殘酷形成的強烈反差，讓觀影者更容易得到精神上的升華。

文化軟實力的強大形成文化話語權擴大的外溢效應，抵御西方文化滲透的關鍵在于提高自身文化軟實力，主旋律電影無可厚非地承擔起了這一重任，“需要導演們和創作者們在題材的挖掘、內容的深度、敘事的表達和鏡頭的呈現等方面下更大的功夫。”[3]以《長津湖》為代表的一批高水平藝術水準的主旋律電影在提高民眾文化審美的同時，不僅引領了正確的價值導向、整合了社會文化思潮，而且也向國際社會詮釋了一個負責擔當的社會主義文化大國形象。

結語

《長津湖》詮釋了中國人民志愿軍面對極端惡劣的天氣和絕對劣勢的裝備及補給，以頑強的意志力和大無畏精神打出了新中國的國威軍威，其視像文化中的聲音、圖像、時間的延綿真實還原了抗美援朝第二次戰役東線戰場的慘烈與殘酷。此次戰役成功擊敗了美軍精銳之師，打擊了美軍的囂張氣焰，這場氣壯山河的民族精神史詩級戰役首次搬上大銀幕具有極為特殊而重要的意義。

同時，《長津湖》摒棄了傳統主旋律電影以集體意識作為價值載體烘托國家民族敘事高度而忽視個體特性的方式，它用一種更容易被普通大眾所接受的敘事方式來渲染軍人使命和戰爭殘酷。伍家兄弟在出場時就吸引了觀眾的注意力，情感波動、心理沖突都追隨伍家兄弟在特殊歷史條件下命運的變化而變化，平民化的敘事方式更容易牽動觀眾觀影時的情緒體驗，親民化的敘事手法廣受好評。另外，緊張明快的劇情節奏、真實殘酷的戰爭場景、震撼唯美的鏡頭語言、鮮活立體的人物詳細刻畫、全景整體化的紀實風格、高水平的藝術審美，都使《長津湖》成為國內主旋律電影的成功范本和典型代表。

參考文獻：

[1]詹慶生.《長津湖》：戰爭巨制的全景敘事與共同體想象[ J ].電影藝術，2021（05）：61-64.

[2]習近平.習近平在北京大學師生座談會上的講話[N].人民日報，2018-05-03.

[3]曾一果，李一溪.集錦、代際與家國：《我和我的父輩》敘事策略三題[ J ].電影評介，2021（20）：16-19.

【作者簡介】? 李姍姍，女，河北辛集人，貴州財經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副教授，博士，主要從事文藝理論與意識形態建設研究； 郝儒杰，男，山西左權人，陜西師范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博士生，中共四川省委省直機關黨校副教授、編輯，主要從事馬克思主義理論和編輯出版研究。

【基金項目】? 本文系貴州財經大學教學質量與教學改革工程課題“新時代愛國主義教育融入高校思想政治理論課教學方法研究——以‘思想道德與法治課為例”（編號：2021JGZH24）階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