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科階段法學人才培養的教學模式研究

汪芯羽 張 婧

1.重慶人文科技學院，重慶 401520；2.曹縣人民檢察院，山東 曹縣 274400

2018 年，習近平總書記在全國教育大會上的重要講話為高校人才培養指明了方向，他明確指出要深化教育體制改革，提升教育服務社會的能力，著重培養創新型、復合型、應用型人才。為適應國家發展規劃需要，服務創新驅動發展戰略和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為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體系，高校應著力推進法學人才培養模式轉變，培養國家社會所需、法治建設所要的應用型法學人才。

一、培養應用型法學人才的必要性

有調查數據顯示截至2013 年，中國普通本科高等學校畢業生中，有高達60%的畢業學生在學校所接受的本科教育為學術型人才教育，而僅有40%的畢業生被培養成為一般的應用型人才。因此在2014 年6 月，國務院印發《關于加快發展現代職業教育的決定》，該決定指出要引導一批普通本科高等學校向應用技術類型高等學校轉型。目前，培養應用型法學人才已經是高校法學教育改革的必然選擇，應用型法學人才培養的關鍵在于轉型法學人才培養模式，為有效培養社會所需要的高素質應用型法學人才提供保障。

二、我國法學應用型人才培養現狀

我國法學教育經過幾十年的發展，已經形成了一套具有我國特色又兼采西方法學人才培養機制的獨特人才培養模式，但是由于傳統教育思維的限制、法學教育層次參差不齊、創新人才培養模式不足等問題，致使我國現行的法學人才培養模式已經不符合我國國情和社會基本矛盾。目前我國普通高校法學應用型人才培養主要有高校法學教育與社會需要不匹配、高質量應用型人才缺口大、應用型人才培養力度不夠等問題。

（一）高校法學教育與社會需要不匹配

我國的法學教育延續了傳統教育模式的經典課堂式教學模式，以老師講授為主，學生“被動”接受教育。在課堂式教學過程中，老師們以課本的學理知識為基礎，強調對于理論知識的學習，并且人才考核機制也局限于期末考試的一紙試卷，無論是人才培養機制還是人才評價機制，都難以讓學生進行應用型實踐練習。并且在本科教學階段學生往往會接觸不同種類的沖突學說，以刑法中的犯罪構成為例，課堂上老師主要講授傳統的“四要件犯罪構成”說，而在國家統一法律職業資格考試（以下簡稱“法考”）中又采取“階層論”，但是在實務中又還是以“四要件”為主，學生在理論學習中難以得到一個統一標準，而且法考的觀點卻不是實務中能用的。我國法學教育與司法實踐長期脫節的問題，嚴重阻礙了法學教育發展。［1］從另一方面來說，社會問題的復雜多樣也必然導致法律實務中的問題是紛繁不一的，學生在學校只接受了理論學習，沒有專業技能的學習，也就難以勝任專業性要求高的法律實務工作。

（二）高質量應用型人才缺口大

應用型人才有效供給不足。［2］目前我國的法學教育因辦學層次高低不同，培養的法學應用型人才質量也不同，普通本科高校畢業的學生在法律實務中往往比不過重點法學院校的學生，并且普通院校的畢業的學生更像是接受的法學普及教育，只掌握了基本的法學知識，在某種意義上并不能稱為應用型人才，這也是為什么近年來法學專業就業率持續走低的重要原因。但是，縱觀市場需求來說，對于一流院校特別是知名法學院校的法學碩士、法學博士，不少律師事務所、高校、企業還是思賢如渴。歸根結底，還是現階段法學教育培養的法律人才無法達到市場需求的標準，處于“低端產能過剩，高端有效供給不足”的尷尬局面。

復合型法學應用人才缺口更大。一方面，我國改革開放已經經過四十余年，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也不斷深入發展，經濟社會比以往更加繁榮；另一方面，全面依法治國戰略向縱深推進，法律與經濟、社會等領域的融合更加密切。為有效解決跨專業領域的糾紛，復合型法律實務人才更加為社會所需要。據有關數據顯示，涉外領域、房地產領域、金融領域和知識產權領域的復合型法律人才需求缺口巨大。

（三）應用型人才培養力度不夠

著名法學家霍姆斯曾說“法律的生命在于經驗”，而經驗更多是來源于實踐。對于培養應用型法學人才來說，必須強化對學生的法律實務技能培養。但是，就我國目前的法學人才培養模式來說，仍是以理論型人才培養為主，尚未完成應用型人才培養的轉變。在高質量應用型人才培養中，特別是法律碩士（專業型碩士）的培養，與法學碩士（學術型碩士）培養并未有太大的區別，雖然法律碩士是專業型碩士，但是在培養過程中還是更重視理論的灌輸學習，缺乏相應的法律實務能力訓練。

三、我國法學應用型人才不足的成因

（一）傳統法學教育模式的缺陷

我國傳統的法學教育模式存在重視法學基礎理論教學，忽視法律實務應用實踐訓練的先天性缺陷。因此高校在制定法學人才培養計劃時并未就實務課程、實踐訓練等納入其中，或者并未起到足夠重視。所以這使得學生無論是在本科學習階段還是研究生學習階段，都難以在學校教育過程中獲得系統的、有針對性的法律實務實踐的機會，很大一部分法學本科學生的第一次法律實務訓練往往就是在畢業時學校要求學生完成畢業實習。但是畢業實習也存在很多問題：1.學生具有畏難情緒。學生未經過先期訓練，對基本的法律實務不熟悉，初次接觸社會專業工作，學生缺乏足夠信心，部分學生懼怕實習，所以通常不實習或假實習；2.實習時間短。本科畢業生實習時間要求通常在3 個月至6 個月，較短的實習時間學生難以獲得足夠的實踐經驗。以民事訴訟程序為例，在實務中一個案件從立案到一審判決通常也需要6 個月，因此實習時間少于6 個月的學生連普通案件審理流程都無法完全熟悉；3.學生自主實習缺乏必要監管。學生自主實習通常由學生自己或家里通過關系安排單位實習，這使得學生實習脫離了學校的考核，學生實習中的實際情況難以為學校所知悉，學校也難以進行監督，所以實踐訓練效果并不理想。

（二）人才培養定位不清晰

由于全國開設有法學專業的院校數量龐大，但是大多數學校并沒有清晰認識到自己要培養什么樣的學生。因此這也導致了在本科階段學生泛泛而學，雖然學生在校學習期間按要求完成了系列法學核心課程的學習，但是并未精細化對某一具體方向深入學習，以至于最終培養出來的學生也能力平平，難以成為社會所需要的高素質應用型人才。

（三）應用型法學教育模式普及程度不夠

1.傳統模式的固化

雖然案例式教學、“法律診所”等較為先進的法學實務應用實踐教學模式早已傳入我國，但是由于我國重理論、輕實踐的傳統模式固化，案例式教學等在學習過程中多是“有形無神”，雖然老師在講課的過程中會輔之以經典案例介紹，并會有一定提問，但是由于學生是在“被動”迫使自己回應，因其參與積極性不高，大多數時候老師也只能自問自答，案例式教學也就難以發揮出有效作用了。“法律診所”模式在中國人民大學法學院、中國政法大學、西南政法大學等一流法學專業院校已經是有所實施，但是更多的普通院校并未采取此種模式，仍然采用傳統教學方法。

2.應用型人才培養的專業教師不足

由于固守法學教育的傳統模式，學校在辦學中也并未重視對學生的法律實務實踐應用能力進行培養，因此學校內的教師主要還是以“理論型”教師為主導，“實務型”教師的數量特別有限，尤其是在辦學水平不高的學校，“理論型”教師師資配比尚且不足，也就更難以聘請專業的“實務型”教師了。

3.應用型人才培養模式構建不充分

對于應用型學生的培養，需要以法律實務訓練為基礎。需要把一名學生培養成為合格的應用型人才，勢必會需要大量的法律實務聯系，學生個人能接觸到的實踐機會是有限的，但是學校可以充分利用“校地合作”“校企合作”的模式，與法院、檢察院、律師事務所、企業等簽訂聯合培養協議，建立校外實訓基地，進行學生的聯合培養。顯然在這一方面，學校并未構建起充分的應用型人才培養模式，還停留在單一的學校獨立培養模式上。

4.新型應用型人才培養模式經費不足

應用型人才培養模式中，無論是聘請專業的“實務型”教師，還是開設“法律診所”進行實務訓練，都需要學校給予足夠的重視和經費的支持。但就目前的“法律診所”教學經費情況來看，多數學校僅僅認為這是一門普通課程，并未給予足夠的經費支持［3］。經費不足造成專業應用型教師聘用不足，上課經費有限，學生進行實務實踐訓練所需經費也無法保證，這些讓這類應用型人才培養課程效果大打折扣。

四、對我國法學應用型人才培養模式的改革建議

法學教育服務社會的最主要任務就是為社會培養所需的合格的職業法律人才。目前我國經濟發展已由高速發展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社會所需要的法學人才也轉為了高質量應用型人才，為培養出合格的高質量應用型人才，筆者吸收國內外法學應用型人才培養模式的優秀經驗，提出如下改革建議：

（一）突出應用型人才培養目標

根據國家發展規劃，建設應用型本科已經是高校發展轉型的必然趨勢，新時代的法學人才培養必須順應發展潮流，培養社會所需要的高質量應用型人才。學校必須突出應用型人才培養目標，重視對應用型學科的轉型和相關體制機制的構建，以及保證應用型培養模式的經費充足。

（二）教學方式改革

1.應用型課程體系設置

一方面學校可以引入完整的“案例式教學”“法律診所”等西式應用型人才培養課程，增設律師實務、審判實務、商事實務等實務實訓課程，構建分模塊（主要是指民事實務、商事實務、刑事實務、勞動實務等）的專業方向實務精細化應用型課程體系構建。

另一方面學校在制定人才培養方案的時候可以讓不同的法律實務主體參與聯合制定。［4］以學校的理論教學為基礎，吸收不同主體間普遍需要的實踐練習方案，或者分不同的職業傾向訓練，讓學生可以根據自己的興趣或職業規劃選擇某一方面進行針對性實務培訓，變更單一的理論教學模式為“理論+ 實務”的應用型教學模式。

2.建立校企合作聯合培養模式

學校可以與法院、檢察院、律師事務所、企業等建立人才聯合培養關系，為學生搭建實務訓練平臺。根據制定的人才培養方案，聯合具體的法律實務主體對學生進行實務訓練。不同的法律實務主體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樣的應用型人才，在學生實訓鍛煉中就會有針對性地進行培養，學生也能因此接受到專業的、具體的、有針對性的實務培養，從而達到培養合格應用型人才的要求。

（三）“實務型”師資建設

法學學科是一門實踐性很強的學科，雖然學生通過理論學習可以掌握一定解決問題的能力，但是理論與實踐的差距僅靠學生自己的練習是完全不夠的。為了培養合格的法學應用型人才，在實踐訓練過程中，應當有專業的“實務型”老師進行指導。“實務型”教師應當來自不同的法律專業職業，同時需具備豐富的職業實務經驗，如專職律師、法官、檢察官、企業法務等。

（四）籌措資金，保證培養效果

為保證應用型培養模式能有效開展，應當多渠道籌措資金，解決經費不足的問題。一是建立校企聯合培養模式，依托企業所具有的天然實務實訓資源，緩解學校自身培養資金不足；二是申請國家財政和地方財政支持，對于轉型應用型本科建設，國家已經出臺相關鼓勵性政策和優惠條件；三是采取市場化融資辦法，建立生產化實訓基地。

（五）延長實訓時間，達到實訓目的

針對目前存在的學生僅在畢業時完成3 至6 個月的畢業實習的單一實訓問題，學校可以從兩個不同的途徑進行改革：一是壓縮理論學習時間，增加實習時間占比，形成“3 年理論教學+1 年實習”的模式。學校可以從精簡課程設置、優化學期間教學安排等方面著手；二是將實務訓練貫穿教學全過程。學校可以通過合理增設實訓課程、安排假期專業見習等多方面、成體系布置實訓計劃，使理論教學和實踐教學相輔相成、互為表里，讓學生在理論中學習知識，在實踐中掌握知識。

（六）構建合理的應用型人才評價機制

傳統的試卷化評價機制已經難以適應法學應用型人才培養的需要，對于應用型人才培養來說，應該區別于傳統評價機制注重學生獲取知識的數量，更加注重學生獲取知識的質量，突出對學生的過程性考核，除了傳統的知識量還應包括學生的思維能力、實踐能力和其他綜合能力等［5］，變單一的結果評價機制為多元的培養全過程評價機制。

五、結語

在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新征程上，建設高水平應用型大學是適應我國經濟進入高質量發展階段的客觀要求。因此，我國高校的法學教育應進行轉型升級，以完成建設高水平應用型大學和培養高素質法學應用型人才培養的任務。在系統推動應用型法學人才培養過程中，要注意發展的質量和內涵，力爭將學生培養為滿足社會不同層次需要的高素質應用型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