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世友 劉 鵬
1.河北冀華律師事務所,河北 石家莊 050051;2.華北理工大學人文法律學院,河北 唐山 063000
公共交通領域安全責任事故指的是特種運輸車輛、船舶等大型交通工具在運輸期間違背交通運輸管理法律規定所引發的交通事故。這種事故往往會違背安全生產管理法律規定,在實踐過程中通常定性成安全責任事故,同時將以重大責任事故罪追究有關人員的刑事責任。通過和其他交通事故進行對比,公共交通領域中的安全責任事故具備多樣化的特點,如:犯罪主體特殊、侵犯多種法益及所涉領域復合等,因此其刑法定性具有較強的復雜性。最高人民檢察院第25 批指導性案例當中的檢例第97 號“李某某等重大責任事故案”集中于公共交通領域安全責任事故的刑法定性,整理了重大責任事故罪和交通肇事罪的界限,針對整理打擊范圍、明確刑罰裁量尺度具備主要指導意義,能夠為司法實踐中這種案件的辦理提供主要原則[1]。
侵權行為包含的歸責原則內容是指,當行為人自身行為或者是通過利器對他人身體造成傷害時,判斷行為人或者是責任人承擔侵權民事的理論準則。通常情況下,“歸責”也可以作為判定行為人承擔法律責任的理論依據,但是“歸責原則”正好是法律為了糾正行為人責任進行明確的一種基本原則。所以,非常有必要根據我國的具體狀況,對我國道路交通事故責任歸責原則進行研究[2]。
根據以往的侵權責任法,侵權行為主要是由違法性行為、損害事實、主觀過錯及因果關系等元素構成。在這幾個組成元素中,行為人導致人身傷害的事實、因果關系及違法性行為等屬于客觀元素,然而主觀過錯屬于主觀元素的范圍。法學界通說覺得,主觀過錯元素不僅構成了侵權行為,同時還是最后的組成元素。換言之,即便具有了客觀要素,但是若行為不具有主觀過錯,同樣不能讓其承擔責任。這種將主觀過錯當作責任組成最后元素的規責原則是過錯責任原則。過錯責任原則在侵權責任法上的確定符合社會發展的要求,與此同時和社會普遍觀念相吻合。在早期的侵權責任法當中,明確當事人擔任責任的根據主要是傷害事實自身,不會對行為人的主觀心理狀態進行綜合考量,這樣的結果是責任原則。伴隨著思想啟蒙運動的不斷開展,人們理性的逐漸健全,現代民法確定了過錯責任的歸責原則,指的是行為人承擔責任需要將主觀上具備過錯作為最后要件。遵照常規,一個人承擔責任的前提是主觀上的非難性。相反,雖然一個人的行為從客觀方面導致他人受傷,但是其主觀方面沒有可非難性,也就沒有擔任責任的根據,這是顯而易見的道理。
過錯責任原則與無過錯責任原則二者之間的關系不是對立的,它們指的是基于法律規定的情況下,不可以把行為人主觀方面具有過錯當作評價行為人所承擔責任的條件。如果行為人對他人造成一定傷害時,盡管從主觀方面沒有錯誤,同樣需要承擔侵權責任。換言之,歸責原則的確定和發展與指定的社會物質生活條件存在直接關系,無過錯責任原則同樣是跟隨現代工業發展得到相應的改變。
在工業化進程不斷加快的背景下,為人們創造大量財富的同時,還引發很多災難,例如,商品瑕疵、工業災害等。這就需要確定這些問題最佳的解決方法:一是如果出現的傷害性比較強時,如何確定行為人的過錯,從實踐或者是理論方面都沒有進行明確界定。二是過錯責任原則要求受害人提供證據,在傷害性賠償過程中,受害者處于弱者地位,沒有足夠的證據,舉證困難肯定會面臨非常大的敗訴風險。過錯敲定的立法技巧盡管能夠從某種程度上處理以上問題,但是缺少普適性。三是針對這種侵權行為,行為人自身不會受到任何傷害,但是對受害人確實會帶來一定的損傷。與此同時,鑒于“有傷害必有救濟”的補償理念,全球許多國家在立法中納入特殊領域的無過錯歸責原則[3]。
在認定領域,如果安全與效率存在不一致時,無過錯責任原則要求立法人員結合有關的社會價值對最終使用的安全結果進行判定。當前人類對自然界的改造屬于現代工業范疇,肯定能夠達到自身解放的目的,若為防止傷害,禁止這種作業,與因噎廢食相同。因此把實現公平當作價值提升方向,重點將傷害賠償作為目的的無過錯責任原則是立法者的理性選擇。
法律需要行為人針對受害者承擔無過錯賠償責任,具體原因如下:一是行為人的工作為高度危險施工,從中獲得了一定的利益,因此需要承擔由此引發的風險;二從某個方面來看,行為人有義務降低損害發生,但是未能控制局勢,所以就要求其承擔有關責任;三是工作人員從事的作業具有較強的危險性,所以使周圍環境潛存相應的風險,因此需要針對其導致的傷害承擔責任;四是行為人是大型企業等單位主體,往往能夠利用社會保險、提升商品價格轉嫁風險。
司法實踐過程中擴張的裁判思路實際上呈現出量刑反制定罪思維方式。量刑反制定罪指的是刑事司法人員率先預判其所期望的處罰結果,最后依據有效法律規則和相關解釋所做出的一種處罰方法。在結果導向思維的促使下,司法人員需要憑借自己的直覺或者是經驗,預判案件的裁判結果,然而根據三段論的演繹推斷進行邏輯方面的證成,其不僅包含罪名確立方面的結果導向,同時還包含刑罰確立方面的結果導向。
社會對公共交通領域安全責任事故不斷提高重視程度,同時在司法機關介入處理之前,還包含行政機關組織的事故責任調查與行政責任追究,因此司法人員在處理這種案件過程中,會率先對案件處理的社會效果進行綜合考量。再加上行政機關列出的事故調查報告既從專業的視角對事故發生的原因進行深入分析,同時又為司法機關追究刑事責任提出完善的策略,這樣就會造成司法人員容易先入為主,借鑒行政機關在事故調查報告中的結論,明確罪名與處理范圍。盡管重大責任事故罪的法定刑和交通肇事罪的前兩檔法定刑一樣,但是由于重大責任事故罪的涉案人員眾多,往往包括從事作業的一線人員、生產一線人員、控股人、管理職能人員、投資人,因此在處理人員方面來看,重大責任事故罪與交通肇事罪相比要求更高。所以在量刑反制定罪的思維方式下,通過重大責任事故罪追究有關責任人的刑事責任是第一選擇。
在功利動因的前提下指出的量刑反制定罪的觀念,從表層上來看違背了刑事司法的基本規律,實際上顛倒了罪刑法定原則與犯罪構成理論,其主要是不能估量刑事法治構建的負效應[4]。量刑幅度與處罰范圍只是案件定性的一種借鑒。在處理公共交通領域安全責任事故這種刑法性質不清楚的案件時,不能統一按照結果論,需要注重案件的客觀事實,在罪刑法定的框架中嚴格使用相應的法律條文。
在許多共同出資經營類型當中,經營人員、召集人員及實際控制人員都可以監管交通運輸活動,若只是投資并沒有真正加入涉案車輛或者是船舶經營管理的人員,不能判定其具備監管職責。因為管理人員與監督人員在發生事故當中擔任的是管理過失和監督過失,不能當作犯罪,因此在實踐過程中出現未追究沒有加入涉案車輛或者是船舶經營管理的合作人或股東刑事責任的現象。管理過失指的是因為管理人員所控制的物資設備、人員、機構與體制等方面的不完善,自身和結果存在直接關系的直接過失。監督過失指的是在監督、指揮直接行為人立場方面的人懈怠實行避免這個過失發生的義務,是對人不正確的指揮、監督而造成的過失。換言之,成立管理過失或者是監督過失的基本條件要求行為人具備監管的職責,沒有加入涉案車輛、船舶經營管理的投資人或者是股東自身不具有監管的工作職責,在這種情況下沒有監管過失的情況。因此,檢例第97 號確定了唯有具體加入對涉案車輛、船舶經營管理活動的行為人具備監管職責。例如,在這個案件處理期間,檢察機關只對李某某、王某某、張某某等直接具有監管職責的股東提起訴訟,并沒有追究劉某某等其他沒有加入經營管理的股東刑事責任[5]。
若涉案車輛、船舶采取掛靠方式進行經營,掛靠公司需要承擔監管的職責。車輛、船舶掛靠經營指的是沒有交通運輸經營資質的行為人所從事的一種交通運輸經營活動,采用掛靠有交通運輸資質的企業的方式,躲避有關管理規定,從事交通運輸的行為。
從法律層面來看,掛靠經營行為屬于一種非法行為,交通運輸部公布的《道路旅客運輸及客運站管理規定》[6]中明確要求禁止采取掛靠經營的方式,因為我國水路運輸與道路貨物運輸的加入要求非常高,個體難以符合要求,所以采取掛靠有交通運輸資質的企業得到進入資格是非常方便的一種手段,實踐過程中普遍存在車輛、船舶掛靠經營的情況。掛靠經營的模式主要包括兩種類型,即:形式掛靠與實質掛靠,其中形式掛靠指的是掛靠人員借用被掛靠者的名義展開交通運輸活動,同時繳納相應的管理金,然而被掛靠者不會為其提供服務與管理;實質掛靠指的是掛靠人員需要認可被掛靠者的監管。掛靠經營存在非常顯著的問題,普遍存在“掛而不管”的情況,當前還沒有完善的法律規定對其進行約束,針對刑事責任的承擔和分配同樣還未進行充足的認識與探究。
目前,司法實務當中針對掛靠車輛、船舶出現安全責任事故進行審理的過程中,往往忽視掛靠事實的判定,指的是不論采取哪種掛靠類型,都需要把被掛靠者當作涉案車輛、船舶的生產經營單位,被掛靠者需要監管掛靠者的車輛與船舶。但是交通肇事罪與重大責任事故罪都屬于個人犯罪,不是單位犯罪,因此司法部門應確定被掛靠公司中對涉案車輛、船舶實際負責的管理人員。有些案件司法部門只是追究掛靠公司主要負責人的刑事責任,有些案件同時追究掛靠公司內部承擔安全管理職責的公司負責人、安全管理人員及部門負責人的刑事責任。筆者認為,若掛靠企業中設立了安全生產管理部門或安排了安全生產管理人員,則需要承擔實際監管職責的,是該企業的具體負責人與安全生產管理部門的負責人或者是安全生產管理員,但是若掛靠公司企業經營缺少規范性,只是在名義方面設立安全生產管理部門或者是安排生產管理人員,就需要排查安全生產管理部門或者是管理人員缺少執行監管職責的可能性與條件。司法部門需要展開具體審查,注意劃分責任,對具體并沒有執行可能的行為人進行判定,盡量做到互相融通。
在目前司法實踐當中,公共交通領域安全責任事故的歸責與處理是一件非常疑難的問題,檢例第97 號明確了行為定性與涉案人員判定兩個方面的要求,為司法機關處理這種案件提供了有力的引導。但是因為這類案件的情況具有較強復雜性,涉案人員很多,司法機關在辦案過程中應具體審查實際情況,重視事故性質的劃分與對行為人過失行為、過失心理的審查,避免出現機械化辦案的情況,并且還需要進一步梳理與歸納,經過清晰化的裁判規則引導司法實踐工作的開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