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電子琴伴奏湖北大越調的策略探討
——以湖北越調傳承中心的創作為例

朱星紅

(湖北越調傳承中心 湖北 襄陽 441700）

一、湖北大越調傳承中心簡介

湖北越調俗稱“大越調”“馬家崗大越調”，有四百多年的歷史，是明代秦腔傳入襄河一帶與當地民間音樂結合形成的劇種，2014 年入選第四批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項目名錄。它在流傳中保留了古老“秦腔”的風格，又融合了本地的“老河口腔”，在清乾隆年間形成了有相當影響力的劇種，也稱“老河口腔”“老河口越調”。該劇種主要流行于鄂西北老河口仙人渡一帶，因其唱腔高亢，尾音翻高，也稱“高腔越調”。湖北越調的唱腔與京劇的發音屬于同一個流派，男聲演唱風格粗獷、質樸、高亢，女聲演唱風格細膩，婉轉悠揚，耐人回味，湖北大越調旋律優美、真假聲結合，板式轉換自然、靈活，表現力很強，真嗓吐字，假聲行腔，形成了真假聲交替的大越調聲腔特色。

近年來，老河口市湖北越調仙人花鼓戲藝術保護傳承中心精心打造精品小戲十幾臺，現代大戲二臺，其中，《曾真的故事》在2017 年參加湖北省第三屆藝術節劇種展演，反響強烈，湖北省政協原主席王生鐵給予了充分肯定，他觀后稱贊說：“設計好、演得好、舞美好、伴奏好。”2019 年8 月，古裝小戲《王彥章擺渡》《五娘吃糠》，花鼓小戲《二賴求婚》《夫妻觀燈》也入選第三屆湖北地方戲曲藝術節優秀劇目展演，并得到湖北省和襄陽市通報表揚。2019 年12 月21 日，《人民日報》刊發《楚風漢韻聚芳華》一文，回顧講述第三屆湖北地方戲曲藝術節精彩劇目，其中，給予老河口的湖北越調《曾真的故事》高度評價，稱其“湖北越調一度沉寂75 年，這次以一部現代題材大戲《曾真的故事》博得了專家和觀眾的一致喝彩，排演現代題材劇目在湖北越調歷史上尚屬首次”。

2019 年8 月，古裝小戲《王彥章擺渡》作為湖北越調劇種唯一代表劇目參加文化和旅游部舉辦的2019 年戲曲百戲（昆山）盛典，同時，應邀參加由中國文聯戲劇藝術中心舉辦的中國·博興非遺（稀有）小戲展演、第八屆全國優秀小戲小品展演活動及第四屆嘉陵江燈戲暨地方戲劇藝術節活動。老河口市湖北越調劇團在藝術創作和惠民演出中位居襄陽市第一，在全省、全國影響熱烈。

2020 年，根據疫情期間襄陽市16 名水電工援建武漢雷神山醫院的真實故事改編成的湖北越調抗疫小戲《生死一票》通過線上直播平臺的方式進行首演后反響熱烈，入選“學習強國”平臺“致敬抗疫平凡英雄”欄目，并向全國觀眾進行展示。湖北越調抗疫小戲《生死一票》作為湖北越調唯一代表劇目參與第四屆湖北地方戲曲藝術節暨“頌祖、奔小康”小戲展演活動。2020 年10 月，《生死一票》入選文旅部“百年百項”小型作品創作計劃重點扶持劇目。

2021 年，湖北越調折子戲《鳳儀亭·小宴》受邀參加中國戲曲非遺傳承人優秀劇目展演活動。青年演員劉利敏憑借湖北越調《殺狗驚妻》及《竇娥冤·刑場》獲得第十三屆湖北戲劇牡丹花獎。湖北越調大型現代戲《良知作證》獲湖北省第十一屆屈原文藝獎。2022 年8 月，湖北越調折子戲《殺狼驚妻》在第十屆小戲小品推優活動中獲最佳劇目及最佳演員獎。湖北越調傳承中心先后打造了湖北越調精品折子戲《鳳儀亭·小宴》《伐子都》《殺狗驚妻》《打神告廟》《活捉三郎》《徐策跑城》《打金磚》《挑滑車》《掛畫》等。

二、湖北大越調的歷史源流

湖北大越調是荊楚大地戲曲文化園中一個古老稀有、富有地方特色的戲曲種類，它曾經在打造構建湖北戲曲大省的歷程中發揮著重要作用。湖北省西北部千年古城襄陽不僅是楚文化發祥地之一，亦是湖北戲曲活動的中心之一，俗稱“戲窩子”。歷史上素有“一清、二黃、三越調，花鼓戲和梁山調”的說法，即當地活躍著具有湖北戲曲“三大元老”之稱的清戲、漢劇、越調，以及襄陽花鼓戲、隨縣花鼓戲、鐘祥梁山調等不同歷史時期、不同聲腔系統、不同藝術特色的地方戲曲劇種?？墒?，沒有以襄陽腔命名的聲腔劇種。我們再擴大范圍搜索，“湖北有22 個地方戲曲劇種，分為四大聲腔系統（高腔、皮黃腔、打鑼腔、大筒腔），流布全省八大地區，交流全國二十余省?！保ā逗睉蚯暻粍》N研究》中“湖北地方戲曲劇種概況”）這是湖北地方戲曲劇種的“家底”。其中，也沒有以襄陽腔冠名的聲腔劇種。但是，經過考察，有一點是清楚的，湖北22 個地方戲曲劇種中，只有兩個劇種的形成與梆子腔有淵源關系。一個是湖北越調，另一個是漢劇的西皮腔。而且，二者形成的源頭均為山陜梆子；二者形成的地點均在古城襄陽；二者的歷史定位均為中國戲曲史上“花雅之爭”時期的重要品牌；二者在藝術形態、藝術特征上有諸多相同、相似之處。湖北越調與漢劇西皮之間有這么多相似的歷史跡象，二者交織重疊在一起絕不是一種偶然的巧合，顯然是“三點一線”一脈相傳的歷史印證。

20 世紀80 年代初，我們從襄陽出發，跑了陜西、甘肅、河南三省三十余縣市，乘車加步行，行程五千多公里，進行實地考察，走訪了“梆子之鄉”陜西的四大梆子（習稱中、東、西、南四路）——秦腔(中路)、同州梆子（東路）、西府秦腔（西路）、漢劇桄桄（南路），以及大荔碗碗腔、富平阿宮腔、咸陽弦板腔、合陽線腔、華陽老腔等不同色彩的戲曲劇種，還采訪了與梆子、越調有關聯的陜西洋縣曲子（主唱曲牌“月調”或稱“越調”），甘肅環縣的隴東道情（皮影戲民間“弦索”四股弦伴奏1959 年發展成舞臺劇）、河南越調等不同劇種和曲種，尤其是與當地資深的名老藝人采訪交談，查對資料，聆聽他們演唱風格濃郁的傳統唱腔，在這一過程中，我們增加了很多感性知識，得到許多信息反饋，也拉近了與老藝術家的距離。特別是在陜西渭南文化局的熱情接待與安排下，我們走訪了湖北越調的源頭——同州梆子。同州梆子是“梆子之鄉”的元老級劇種，在當地有“老秦腔”之稱。在劇種歷史沿革的介紹中，有“早期在北京，山西等外地演出時，被稱為‘同梆’和‘山陜梆子’”的歷史記載。還有“明崇禎時，李自成起義軍在大荔（同州府治）練兵，已以同州梆子為軍戲”的歷史記載。以上種種歷史記載與湖北越調歷史情況的記述十分相似，比較吻合。特別是對傳統劇目、表演行當、聲腔曲調三大藝術要素進行咨詢查對后，我們發現同州梆子、湖北越調、漢劇西皮三者的藝術遺傳基因十分鮮明，而三者的基因變體也異常顯著。如:

第一，傳統劇目——多為取材歷史演義故事的朝代戲，習稱“袍帶戲”。漢劇界有句流傳很廣的諺語：“唐三千，宋八百，唱不完的三列國。”這是對梆子、皮黃劇種在傳統劇目方面的共同特征的生動詮釋。可是，既不是梆子腔劇種，也不是皮黃腔劇種的湖北越調，其傳統劇目與同州梆子相同的劇目有一百五十個以上，漢劇則唱西皮，三者在傳統劇目上一脈相承，這是歷史遺留下來的重要印跡。

第二，表演行當——同州梆子稱：“角色行當與秦腔基本相同，但表演風格更為粗獷?！辈娬{指出：“今之劇目多屬文武靠把戲，以正旦、老生、花面、武生戲見長?！睋?，“秦腔角色行當有十三門二十八類”。顯然，當年以“軍戲”傳入湖北襄陽的同州梆子，其表演行當的劃分不可能這樣仔細。而介紹中強調指出：“今之劇目多屬文武靠把戲，以正旦、老生、花面、武生戲見長”的記述，倒是與湖北越劇的行當特色有相近之處。如湖北越調也講究武功，擅長武戲，有“清戲當官，二黃站班，越調打死人”的群眾口碑，夸獎越調武戲精彩。但是，湖北越調的行當體制、行當稱謂與同州梆子均不相同。湖北越調在表演行上有全新的發展，建立了一套完整嚴謹的行當體制，即“一末到十雜”的十大行組合模式（一末、二凈、三生、四旦、五丑、六外、七小、八貼、九夫、十雜）。這一模式源于湖北戲曲鼻祖——清戲?！敖畼桥_先得月”，湖北“一清二黃三越調”，在表演上是一脈相傳的“十大行”模式。它已具有荊楚戲曲文化的遺傳“胎記”，對花鼓、采茶、梁山調等地方戲曲在表演行當的形成發展有廣泛積極的影響。

第三，聲腔曲調——音樂是劇種之“根”，劇種之“魂”?！皯蚯暻坏难葑兪侵袊鴳蚯l展過程的重要標志。”湖北越調在山陜梆子與漢劇西皮之間起過渡作用，更主要的還是在音樂的傳承流變上。我們在調查學習中，將梆子腔（同州梆子）音樂的伴奏形式、音樂體制、唱腔特色、演唱風格等方面與越調、西皮進行比較分析，其傳承流變的跡象十分鮮明具體。

三、對電子琴的認識

電子琴是一種新型電子鍵盤樂器，它雖與鋼琴有相似之處，但它有比鋼琴更飽滿的音色，有極強的模仿力和表現力，不論是齊奏、合奏、獨奏還是參與樂隊伴奏，都能發揮很好的作用，筆者是從20世紀90 年代改行學彈奏電子琴的，在學習的過程中確實遇到了不少難題，首先要學五線譜，學會五線譜才能彈奏練習曲，還要學和聲知識，練習時要注重指距與左右手的配合，音量的控制關系到音樂的強弱處理，音色的調整要根據音樂情緒的需要，“功夫不負有心人”，經過一年的刻苦練習，筆者的電子琴彈奏終于融入樂隊伴奏了，由于電子琴的加入，使樂隊的整體伴奏效果得到了很大提升。電子琴既可彈奏旋律，也可與低音一道彈奏根音，它能把樂隊中的高低音樂器很好地融合在一起，由于它的表現力很豐富，樂手們送它一個美稱——“半壁江山”。

經過長期的摸索實踐，筆者演奏的電子琴形成了自己的伴奏風格，在演奏慢板時，重拍在強音上彈奏合聲，再從第四拍的后半拍進入，出現切分的效果，演奏滾板時就只有強沒有弱，以緊打慢唱的方法演奏，與樂隊密切配合，把控好強弱關系與行腔的變化，展現人物性格與劇情的發展變化，準確塑造人物形象。

四、用電子琴伴奏湖北大越調的注意事項

隨著文化體制改革的不斷深入，戲曲藝術呈現出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繁榮景象。2018 年，老河口藝術劇院創作演出了大型現代豫劇《黃河絕唱》，該劇描寫了1939 年老河口籍著名詩詞作家張光年（光未然）在中華民族遭受日寇侵略，國家危難、民不聊生之際，中華兒女奮起抵抗，光未然拿起筆桿當槍桿，毅然寫出振奮人心的歌曲《黃河大合唱》的故事，在黃河大合唱的主題音樂引導下，經過變奏過渡至戲曲音樂，整個開幕曲寬廣宏大、流暢奔放、激情高昂，瞬間就把觀眾的情緒調動起來，電子琴在這段音樂中的伴奏要干凈利索，不能拖泥帶水，并且要把握好強弱關系，演奏配器要準確無誤。第二場，上海某教堂，冼星海正在指揮進步青年學唱《五月的鮮花》，被光未然聽到，兩人一見如故，相互仰慕，一對有志之士憂國憂民，立誓要為抗戰作出文藝人應有的貢獻。二人對唱是該劇的核心唱段，在處理這段唱腔時，電子琴要時而柔情似水，時而熱情奔放，輕則如抽絲，重則如擂戰鼓，既抒發相見恨晚的戰友情，又展現出一心救國救民的博大情懷，眼看著祖國的大好河山生靈涂炭，恨不能把日寇徹底消滅干凈。音樂能刻畫人類的靈魂，電子琴雖不能像主奏樂器那樣能奏出優美的旋律，但電子琴可以利用強大的音響效果為刻畫人物情感起到推波助瀾的作用。同時，利用自身的合聲優勢起到一種融合劑的作用。

兒是母親的心頭肉，兒行千里母擔憂，八年來有思念，有擔憂，夢里相見淚水打濕枕頭，八年不見兒的面，母親青絲白了頭。這是一場母子相見又即刻分離的場景，音樂唱腔以小調式為主，旋律緩慢且柔和，把母子久別重逢的喜樂之情，難舍難分的悲歡之情表現到了極致。音樂激發人物情感，讓人感動至深，催人淚下，電子琴在演奏這段音樂唱腔時，除了配器外，要注意以下幾點：（一）以輕柔為主；（二）每個樂句之間的連接要連貫圓滑；（三）彈奏節奏型時要重但不能躁；（四）帶著情感伴奏；（五）努力塑造好人物。

五、結語

常言說得好“藝無止境”，要攀高山登頂峰就要永不止步，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筆者將保持腳踏實地的決心與信心，充分利用電子琴這個在樂隊中起到承上啟下作用的樂器，為湖北戲曲事業的發展貢獻自己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