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藥治療頸性眩暈的CiteSpace可視化分析*

吳 廣 姜燕華 楊俊紅 武紅莉 代曉鴿 朱 建 荊志偉△

（1.河南中醫藥大學，河南 鄭州 450046；2.中國中醫科學院，北京 100700；3.河南中醫藥大學第一附屬醫院，河南 鄭州 650500）

頸性眩暈是指由于頸部各種病變引起的眩暈綜合征，最早由Ryan 和Cope 于1955 年正式提出［1-2］。頸性眩暈又稱為“椎動脈卡壓綜合征”“椎動脈缺血綜合征”等，可伴有頭痛、惡心、全身定向障礙等多種癥狀，并伴有頸部僵硬或疼痛［3］。流行病學研究表明，頸性眩暈的發病率不斷上升，且呈現年輕化的趨勢［4］。截至目前，西醫針對該病常用氟桂利嗪緩解腦血管痙攣，從而改善頸性眩暈患者癥狀［5-6］，但停藥后復發率較高，尚無特效藥治療。本病屬中醫學“眩暈”范疇，我國中醫藥治療眩暈歷史悠久，可針對患者情況辨證施治、靈活調整。因此，對目前中醫藥治療頸性眩暈的研究現狀展開系統性的研究十分有必要。CiteSpace 是陳超美教授研發的文獻計量學數據可視化分析軟件，是目前文獻分析的熱門軟件［7］。筆者針對“中醫藥治療頸性眩暈”領域研究現狀以及問題分析需求，引用CiteSpace 中的多種分析工具，繪制“中醫藥治療頸性眩暈”知識圖譜，對作者、機構合作網絡及高頻關鍵詞進行可視化分析，揭示該領域的研究熱點和趨勢。綜上，本文聯合文獻計量學及知識圖譜，旨在真實、客觀展示中醫藥治療頸性眩暈的研究現狀，以期為研究學者和臨床醫生研究中醫藥治療頸性眩暈提供參考。現報告如下。

1 資料與方法

1.1 文獻檢索與數據處理 通過檢索中國知網（CNKI）數據庫，檢索方式為“主題=頸性眩暈” or “主題=頸源性眩暈”精確檢索，檢索時間為建庫至2023 年3月5 日，學科選擇：中醫學、中藥學、中西醫結合，共檢索到文獻3 041篇。經人工對文獻內容進行篩選，排除會議通知、新聞、科技成果、重復文獻及與主題不相關的文獻，最終納入文獻2 584篇。

1.2 研究方法 將文獻從CNKI 以“Refworks”格式導出，使用軟件CiteSpace6.1.R6 版本分別以“author”“keyword”“institution”作為文獻節點，對納入的文獻進行作者、機構及關鍵詞共現和聚類分析，并繪制中醫藥治療頸性眩暈的可視化知識圖譜［8］。將時間參數設置為建庫至2023 年3 月5 日，時間切片設置為1，節點類型中作者、機構、關鍵詞閾值設定上“top N%”設置為10、“top N”設置為50、“g-index”設置為25。剪切方式選擇“Pruning sliced networks”和“Pathfinder”。

2 結 果

2.1 發文趨勢 本研究共納入2 584篇文獻，如圖1所示。以時間為維度分析某領域的發文量是監測該領域發展的指示性指標之一，可間接反映該領域發展趨勢以及研究熱度。由于2023 年處于年初，大部分發文量未能納入，故剔除2023 年的發文量，年發文量趨勢見圖1。由文獻發表時間的趨勢可知，中醫藥治療頸性眩暈的相關文獻最早出現于1985年，并于此后10年逐步增長，表明該領域逐漸開始被研究者關注。自2000年開始，該領域年發文獻數量快速增長，并于2013 年達到195 篇，表明中醫藥治療頸性眩暈深受研究者的重視，同時也標志中醫藥治療頸性眩暈的研究逐漸走向成熟。自2015 年開始，年發文量有所回落，推測潛在的影響因素：在國家相關政策的指引下，相對于數量，科研人員更加注重學術論文的質量與創新程度。

圖1 文獻發表數量及年度趨勢

2.2 作者發文情況分析 對2 584 篇文獻進行作者共現可視化分析，節點共有983 個，連線643 條。每個節點代表一位作者，節點間的連線表示作者之間的合作關系，節點半徑越大，表明該作者發文量越多，節點之間的連線越粗，代表作者之間的聯系越緊密，詳見圖2。發文量≥5 篇的作者一共有12 位，排名前5 分別為范志勇（23 篇）、查和萍（8 篇）、吳山（8 篇）、郁金崗（7篇）、武慧強（7 篇）。研究發現，形成以范志勇-查和萍-吳山、郁金崗-武慧強主要聚點研究團隊以外，其余作者多以小范圍獨立聚集，表明該領域整個研究學者尚未能形成緊密的合作網絡，見圖2、表1。

表1 CNKI發文量≥5篇的作者

圖2 作者合作可視化圖譜

2.3 研究機構分析 對納入文獻進行可視化分析，節點類型選擇機構，得到機構共現圖譜，形成772 個節點，163 條連線。節點大小代表機構出現的頻次，節點間的連線代表著合作機構共現關系。由合作機構共現知識圖譜可以看出，形成了以天津中醫藥大學-廣州中醫藥大學及其附屬醫院為主要聚集點。核心高產機構排名前10 分別為：廣州中醫藥大學（64 篇）、山東中醫藥大學（40 篇）、天津中醫藥大學（24 篇）、廣東省中醫院（15 篇）、南京中醫藥大學（14 篇）、湖北中醫藥大學（14 篇）、長春中醫藥大學（14 篇）、浙江中醫藥大學（13 篇）、成都中醫藥大學（13 篇）、北京中醫藥大學（12篇）。從研究機構共現圖譜可知，中醫藥治療頸性眩暈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各大中醫藥高校，為該領域的主要研究力量，然而跨機構、跨地區之間的合作仍然較少，不利于中醫藥治療頸性眩暈的研究和發展，見圖3、表2。

表2 高產機構（發文量位居前10）分布情況

圖3 機構合作共現分析圖

2.4 關鍵詞共現分析 關鍵詞是一篇文章思想的高度總結和概括，能夠快速導讀和突出重點，同時也代表著該領域的研究熱點和趨勢。將納入的2 584 篇文獻進行可視化分析，節點類型選擇關鍵詞，將同義詞合并，如“臨床療效”“療效”；“針刺”“針刺方法”；“推拿”“推拿治療”“推拿療法”；“手法”“手法治療”；“臨床觀察”“療效觀察”，合并后一共形成920 個節點，2 003 條連線，表明中醫藥治療頸性眩暈相關關鍵詞之間具有較強的聯系，詳見圖4。從圖中可以看出中醫藥治療頸性眩暈的研究主要集中于推拿、針灸的臨床療效觀察等方面，取穴方面多以百會、頸夾脊穴為主。關于中醫藥治療頸性眩暈的理論方面文獻相對較少，說明該領域發展尚存局限性，提示研究者們應加強相關的理論研究，見圖4、表3。

表3 關鍵詞頻次表（前20）

圖4 關鍵詞共現圖

2.5 關鍵詞聚類分析 對納入文獻進行聚類分析，得到18 個聚類，如圖5 所示。聚類知識圖譜中的不同顏色代表不同的聚類，色塊所包含的節點屬于同個聚類，每個聚類名稱代表著中醫藥治療頸性眩暈的1 個熱點主題以及學科的發展趨勢，聚類模塊值Q=0.5673（Q＞0.3），表明聚類結構顯著，平均輪廓值S=0.6877（S＞0.5），說明聚類結果的可信度較高。從圖5可以看出各個聚塊之間相疊交錯，聯系密切。由表4 可看出排名前10的聚類標簽分別為#0頸性眩暈、#1頸椎病、#2 眩暈、#3 臨床觀察、#4 針灸、#5 手法治療、#6 針刺、#7推拿、#8針刀、#9治療。18個聚類標簽中，聚類規模最大的#0，主要研究內容為眩暈、頸椎病、選穴、斜圓刃針等，表明斜圓刃針治療頸性眩暈的相關研究較為深入。各聚類中心性最高為1，涉及升降理論、腎生髓、升陽益胃湯、升降失常等。

表4 關鍵詞聚類分析表

圖5 關鍵詞聚類知識圖譜

2.6 關鍵詞時間線 2 584 篇中醫藥治療頸性眩暈文獻關鍵詞聚類時間線（如圖6）反映了該領域的研究動態。根據圖譜的顏色及關鍵詞分析，#6（針刺）、#7（推拿）聚類基本貫穿整個時間段，為研究的重點，重視取穴、手法的選擇對臨床效果影響的研究。#8（針刀）聚類研究首次出現在2000 年前后，并持續至今。其中針刺、推拿、針刀與臨床療效、臨床觀察、病案緊密結合，表明重視綜合療法。

圖6 關鍵詞聚類時間

2.7 關鍵詞突現 關鍵詞突現，又稱為關鍵詞爆發點，反映了該段時間區域受到廣泛關注的主題，通過圖譜可以直觀地了解某個領域的前沿。在citespace 軟件的控制面板中點擊“Burstness”，得到19 個突現詞，見表5。圖中可以看出刃針（4.34）、斜圓刃針（4.03）、小針刀（4.2）、人迎穴（3.74）等突現詞在近年激增明顯（括號中的數值為強度值）。表明了近期該領域的研究熱點，為研究人員提供了方向。

表5 關鍵詞突現分析

3 討 論

3.1 核心作者研究方向 通過對該領域活躍的作者發文內容進行分析，可以充分反映當前的研究熱點。發文量排名前3 的范志勇、查和萍、吳山均來自廣東省中醫院，主要研究針灸配合林氏正骨手法治療頸性眩暈。該研究團隊認為筋骨力學失衡為致病要素，而林氏正骨手法具有剛柔結合的特點，通過手法理筋整復，恢復頸椎內外失衡達到治愈的目的［9］。同時，以范志勇為首的該研究團隊近來探索微觀血瘀導致內皮細胞損害與頸性眩暈的相關性，并開展相關的細胞生物力學效應的研究［10-11］。以郁金崗和武慧強為首的研究團隊致力于斜圓刃針治療頸性眩暈的機制與臨床研究。該團隊經過研究證實斜圓刃針能明顯改善椎動脈型頸椎病的血流動力學指標，認為斜圓刃針可通過對內皮素-1（ET-1）與降鈣素基因相關肽（CGRP）的水平調整實現對頸性眩暈的有效治療［12-13］。

3.2 研究熱點及趨勢 1985 年至2000 年，中醫藥治療頸性眩暈以推拿手法為主，治療方法單一。2000 年至2003 年引入牽引治療頸性眩暈。楊元慶等［14］通過牽引治療該病的臨床觀察得出結論：頸椎牽引可以拉寬椎間隙，擴大椎間孔，緩解對頸部交感神經以及椎動脈的壓迫刺激，聯合推拿手法改善血液循環，通則不痛，顯著提高臨床療效。在此期間，研究者從本病的臨床表現入手，發現本病與頸椎病、眩暈等病存在相似之處，臨床應注意鑒別。2010 年前后開始出現穴位注射治療頸性眩暈，彭青［15］設立隨機對照實驗，治療組向人迎穴注射利多卡因，對照組常規針刺，結果治療組總有效率為93.7%，顯著高于對照組的80.0%。龔國勝等［16］選取風池、風府進行穴位注射，有效率均明顯高于對照組。隨著研究的深入，近年來針刺療法注重觀察進針點、施針手法對療效的影響，并結合電針、火針、刃針等療法提高臨床療效。

3.3 文章的特點與不足 本文運用文獻計量學方法，采用數據分析軟件CiteSpace 對CNKI 數據庫中關于中醫藥治療頸性眩暈的相關文獻進行分析，將年度發文趨勢、機構、作者、關鍵詞等進行可視化展示，較為直觀地展現建庫以來中醫藥治療頸性眩暈的重點研究方向及趨勢。本研究不足之處：CNKI數據庫主題檢索并不完善［17］，導致本研究納入的文獻并非全部與“中醫藥防治老年高血壓”主題契合；CNKI 導出的Refworks 格式不包括參考文獻信息，導致本研究不能進行期刊、文獻共被圖譜分析，從而進一步挖掘該領域的研究熱點。

4 結 語

我國學者在中醫藥治療頸性眩暈領域開展了積極的研究與探索，整體發展勢態良好，研究方向主要集中于針灸、手法以及聯合治療的機制與臨床研究。然而各研究團隊之間仍缺乏跨機構、跨地區的合作。且對于中藥治療該病的探索仍存不足，未發揮出中醫藥辨證治療的優勢。臨床上針對頸性眩暈的治療仍然是研究的重點以及難點，中醫藥防治該病具有其獨特優勢。建議該領域相關研究可以不受學科的限制，爭取多學科交叉融合，與藥學、化學等團隊進行合作，發揮中醫藥的優勢與特點，探索針灸、推拿以及處方藥味的起效機制，從機制方面探索經驗方、院內制劑以及可靠穩定的藥物質量評價及控制標準，同時實驗機制的研究成果又可以反饋于臨床，促進中醫辨證、中醫傳統理論的現代化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