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市數字經濟發展規模測度研究

◎文/仲雅琪 杜金鐸 雷懷英

一、引言

數字經濟作為一種新興經濟形態， 能夠通過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 中國信息通信研究院的研究表明，2021 年中國數字經濟整體規模高達45.5 萬億元，同比名義增長16.2%，高于同期GDP 名義增速3.4 個百分點，占GDP 比重達到39.8%，表明數字經濟作為國民經濟的“穩定器”“加速器”作用已經凸顯。 當前，世界處于百年未有之大變局， 社會進程伴隨著技術革命走向數字時代， 不斷取得突破進展的數字技術使得經濟社會多方面發生了深刻的變化。 數字經濟已經逐漸成為促進區域經濟高質量發展的主要力量。 因此，天津市數字經濟發展規模的準確測算對于推動其經濟高質量發展、京津冀協同發展都具有重要意義。

二、文獻綜述

數字經濟的概念最早是由Don Tapscott 提出的，Don Tapscott 因此被稱為“數字經濟之父”。 隨著數字經濟在經濟發展中的位置逐漸突出， 與數字經濟相關的研究也在逐漸增多。

不同的學者從狹義或廣義層面理解數字經濟的定義和內涵，在狹義層面，數字經濟被認為是數字化產業，是一種獨立的產業，比如，法國就從狹義層面上理解數字經濟，而中國、俄羅斯和韓國都持有廣義數字經濟的觀點，認為數字經濟是一種基于現代信息技術而進行的經濟活動。如美國商務部（BEA）在最新發布的研究報告中對于數字經濟的定義和分類仍采用Defining and Measuring the Digital Economy（2018）中所描述的，其主要從互聯網和相關信息通信技術（ICT）的角度定義數字經濟。

目前， 學術界以及國內外政府對于數字經濟的測度方法主要有兩大類，其中一個是直接法，即首先劃定數字經濟的具體核算范圍， 然后通過范圍內的數字經濟相關產業具體測算數字經濟所帶來的實際增加值。 另一個是對比法， 即通過構建衡量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的指標體系或數字經濟指數，測算一個相對情況進而進行對比分析。

采用直接法的有美國商務部（BEA），首先對美國數字經濟范圍進行界定， 然后根據供給使用表來識別與數字經濟相關的產品和服務，最后計算數字經濟總產出。 中國信息通信研究院將數字經濟分為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兩部分，對于數字產業化，直接將其增加值求和即可，對于產業數字化， 需要剝離其屬于數字經濟范疇內的貢獻，再進行加總。 在國際視角，許憲春等（2020）基于數字經濟框架， 根據相關行業所界定的范圍來劃分相關的數字經濟產品，測算得到中國2007―2017 年數字經濟增加值等相關數據， 進一步與國際上其他國家的計算結果進行比較分析，對中國數字經濟測算方面具有重要參考價值。

采用對比法的有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ECD），其所發表的《衡量數字經濟——一個新的視角》中，構建了涵蓋4 個一級指標、38 個二級指標在內的數字經濟測算指標體系。 2015 年起，騰訊聯合京東、滴滴等機構構建了中國“互聯網+”數字指數，該指數共涵蓋14個一級指標、135個二級指標。 張雪玲等（2019）從三個維度構建了中國省級數字經濟評價指標體系， 運用熵值法綜合測算2017年中國省域數字經濟發展，并采用自然間斷點分級法，揭示了數字經濟空間發展格局以及影響其發展的主要因素。

綜合以上分析， 關于數字經濟的研究較多處于理論層面。 一方面， 在數字經濟的概念定義上還存在較多分歧。 另外，在數字經濟的測度方面，對比法主要側重于指標構建，考慮到數據的獲取難度等問題，指標體系一般相對簡單，存在較強的主觀性；而直接法測算數字經濟則表現為數字經濟的范圍界定比較困難， 且測算結果往往差異較大。 最后，在測算層面上，較多學者選擇從國家層面上進行測算，實現與其他國家數字經濟水平的對比分析，有部分學者從省級數據出發測算中國省際數字經濟，但多采用對比法。 總結發現，還未有學者采用直接法對天津市數字經濟規模進行測算。因此，本文基于天津市2007―2021 年《天津投入產出表》數據，借助BEA 測算方法，從數字化賦權基礎設施、數字化交易、數字化媒體三個角度測算天津市數字經濟具體增加值， 把握天津市數字經濟發展的整體規模以及不足， 為天津市依托數字經濟助推經濟高質量發展提供決策依據。

三、數字經濟測算方法

（一）數字經濟行業劃分

本文借鑒許憲春等（2020）的核算體系，將數字經濟分為數字化賦權基礎設施、 數字化媒體及數字化交易三部分。 其中，數字化賦權基礎設施包括電信設備與服務、計算機軟件、計算機硬件；數字化媒體包括互聯網發行與出版、互聯網廣播及相關支持服務；數字化交易包含B2B批發及B2B 零售，具體行業分類見表1。

表1 數字經濟行業劃分

（二）數字經濟測算方法

許憲春等（2020）借鑒BEA 的測算方法，對2007―2017 年中國數字經濟增加值等指標進行了測算。 本文依據此方法，借助已有年份《天津投入產出表》相關數據，測算天津市數字經濟增加值。 假設數字經濟中間消耗占數字經濟總產出的比重與相應產業中間消耗占總產出的比重相同，在估算過程中借助以下工具系數：

1.行業增加值結構系數。 《天津投入產出表》只有2012 年和2017 年是按照142 個類別劃分的，其余年份只包含42 個類別，因此為了方便計算具體增加值，借助于“增加值結構系數”，公式為：

2.數字經濟調整系數。 由于在產業數字化進程中，一些行業只有部分內容被劃分為數字經濟行業， 因此借助于“數字經濟調整系數”來計算：

3.行業增加值率。行業增加值率是指國民經濟各行業增加值與相應行業總產出的比率，可用公式表示為：

（三）數字經濟測算說明

根據《國民經濟行業分類（2017）》，數字化賦權基礎設施包括I-63 電信、 廣播電視和衛星傳輸服務、I-64 互聯網和相關服務* 和I-65 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 與C-39“計算機、通信和其他電子設備制造業”。

關于“信息傳輸、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增加值的計算， 由于天津市投入產出表只有2017 年有具體的I-63、I-64 和I-65 增加值， 本文利用中國投入產出表中的數據將已有年份的I-63、I-64 和I-65 增加值占I-信息傳輸、 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增加值的比重作為天津的I-63、I-64 和I-65 增加值占I 類增加值的比重，對缺失年份數據采取平均增速的方法進行估算， 進而得到天津市I-63、I-64 和I-65 行業增加值。 其中，I-64 互聯網和相關服務、I-65 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中只有部分行業屬于數字化賦權基礎設施產業，按照BEA 的處理方法將I-64 行業、I-65 行業增加值乘以90%得到I-64 行業、I-65 行業在數字化賦權基礎設施中的增加值。

由于天津市統計年鑒缺少制造業增加值數據， 因此“計算機、通信和其他電子設備制造業”的增加值結構系數以其占“工業增加值”的比重為準。 經計算到已知年份的工業數字經濟調整系數， 對缺失年份數據采取平均增速的方法進行估算，并結合工業增加值數據，進而得到對應年份C-39 大類增加值，以上這兩類增加值相加便是對應年份天津市數字化賦權基礎設施增加值。

數字化交易共包括三部分，分別為批發業中的“貿易代理”和“互聯網批發”以及零售業中的“互聯網零售”。 批發和零售業數字經濟調整系數的計算需要借助于 《中國經濟普查年鑒》數據，具體為將互聯網批發、互聯網零售和網上貿易代理主營業務收入之和占批發和零售業主營業務收入的比重作為以上三項總產出之和占批發和零售業總產出的比重，結合天津市統計年鑒增加值數據，得到對應年份天津市數字化交易增加值數據。

數字化媒體包括R-86 新聞和出版業的部分內容、R-87 廣播、電視、電影和錄音制作業和I-64 互聯網和相關服務、I-65 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的部分內容。 天津投入產出表中沒有對行業詳細的劃分， 只有對應大類的增加值，因此借助于《中國經濟普查年鑒》的數據計算相關系數，將“音像制品、電子和數字出版物批發”占“文化、體育用品及器材批發”的比重作為R-86 行業的數字經濟調整系數，“廣播、電視、電影和錄音制作業”的主營業務收入占“文化、體育和娛樂業”主營業務收入的比例作為R-87行業的增加值結構系數， 進一步利用天津市統計年鑒增加值數據計算R-86 新聞和出版業的部分內容、R-87 廣播、電視、電影和錄音制作業的增加值。同樣，按照BEA 的處理方法將I-64 行業、I-65 行業增加值乘以10%得到I-64 行業、I-65 行業在數字化媒體的增加值，將這幾項加總進而得到2007―2021 年天津市數字化媒體增加值。

四、天津市數字經濟發展特點

本文對天津市2007―2021 年數字經濟各組成部分增加值進行測算，最終匯總得到2007―2021 年天津市數字經濟增加值（見表2）。測算結果表明天津數字經濟呈現以下發展特點：

表2 天津市數字經濟增加值測算

（一）數字經濟發展規模呈快速增長態勢

天津數字經濟增加值呈現快速增長趨勢，2007 年天津數字經濟增加值為387.5091 億元，2021 年天津數字經濟增加值為1823.6521 億元，增長了3 倍多，年均增長率約11.7%。特別是2017 年以來，數字經濟總增加值增速大幅提升，2007―2017 年數字經濟增加值年平均增長率為8.86%，2017―2021 年數字經濟增加值年平均增長率為19.13%，相差將近10.27 個百分點。

（二）數字化交易增加值快速增長，數字經濟構成逐漸優化

進一步來看，2007―2021 年，數字經濟各形成要素增加值均呈現不同程度的上升趨勢，其中，數字化媒體增加值的增長速度最快，為24.87%。從數字經濟各組成部分增加值占總增加值的比重來看，2007 年數字經濟各形成要素增加值占數字經濟總增加值比重分別為95.22%、2.59%、2.18%，2021 年三個部分比重變為84.68%、4.93%、10.39%，可見數字化賦權基礎設施規模較大，但是比重有所下降，數字化交易和數字化媒體規模較小，但是呈上升趨勢。 由此可知天津市數字經濟在多方面穩步前進，數字經濟構成逐漸優化。

（三）數字經濟增速快于GDP 增速，數字經濟占比逐年增加

進一步將2007―2021 年天津市數字經濟增長率以及GDP 增長率進行對比，如圖1 所示，可以發現在2014 年之前，天津市GDP 增長率大于數字經濟增長率，但是2014 年之后， 天津市數字經濟增長率開始超過GDP 增長率，2021年數字經濟增長率為17.04%，GDP 增長率為12.04%。綜合以上分析， 說明天津市數字經濟對GDP 的帶動作用逐漸凸顯，數字經濟已經成為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動能。

圖1 天津市數字經濟增長率及GDP 增長率比較

表3 分別統計了2007 年、2021 年天津市數字經濟增加值占GDP 比重。 結果顯示，從2007 到2021 年，數字化賦權基礎設施增加值占GDP 比重、 數字化交易增加值占GDP 比重、數字化媒體增加值占GDP 比重均呈現上升趨勢，分別上漲0.97、0.33、1.01 個百分點。其中，數字化賦權基礎設施的貢獻率仍然最高， 數字化交易和數字化媒體的比重相對較小。總體來看，數字經濟總增加值占GDP 比重由9.32%上升至11.62%，上漲了2.3 個百分點。

表3 2007 年、2021 年天津市數字經濟增加值占GDP比重

五、結論與對策建議

（一）研究結論

本文借助已有年份《天津投入產出表》等相關數據測算了天津市2007―2021年數字經濟增加值，得出以下結論：

①2007―2021 年， 天津市數字經濟增加值呈現快速增長趨勢，年均增長率約11.7%；②2007―2021 年，天津市數字經濟各形成要素增加值均呈現不同程度的上升趨勢，其中，數字化媒體增加值的增長速度最快，為24.87%；③2021 年與2007 年相比，數字經濟各形成要素增加值占GDP 比重均出現明顯上升，數字經濟增加值占GDP 比重由9.32%上升至11.62%，上升了2.3 個百分點。 ④2014 年之后，天津市數字經濟增長率開始超過GDP 增長率，進一步表明天津市數字經濟已經成為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動能。

（二）相關建議

1.積極促進數字經濟相關行業發展

要繼續加大對數字化賦權基礎設施建設的投入力度，擴大5G 基站等覆蓋范圍，縮小區域間差距，提高人群接觸互聯網頻率，為生產服務、消費和貿易等提供支撐；要優化貿易流程， 繼續加強與數字化交易方面相關的市場監管力度，不斷完善相關立法，加強數字化交易平臺治理和政府間合作，助力形成全方位、多層次、寬領域的對外開放新格局。 要利用數字化媒體的優勢拓寬新市場，要注重不同受眾的細化，更加緊密聯系生產生活，促進數字媒體價值最大化，同時要注重規避相關風險。

2.加快培育數字人才，實施創新驅動發展

對于數字經濟的發展， 數字人才的培養起到關鍵作用。 雖然天津已積極出臺相關政策，但數字經濟企業競爭力偏弱的根本原因還是企業自身實力弱、創新能力低、缺乏核心技術， 導致數字經濟企業在競爭激烈的市場中站不穩腳跟。 天津市數字人才缺口大，缺乏跨領域復合型人才。 因此，首先要加強基礎教育，中小學可以適當開設編程等與數字技術相關的講座和競賽， 提高其對于數字化的認知；其次要加強高校對于相關學科的建設，加強對數字人才的培養。 對數字人才的培養要注重時代發展的新要求，為數字經濟發展提供智力支撐。

3.突破“卡脖子”關鍵核心技術，補齊技術短板

天津市在關鍵數字技術和相關知識產權領域仍缺乏話語權，加之一些國家對我國的戰略打壓，我國對于一些高端芯片等硬件的來源還是依靠進口， 這在一定程度上阻礙了數字經濟的進一步發展。 因此，要重視基礎研究和應用研究，加大對科技研發的支持力度和投入力度，激活自主創新動力。 另一方面，要完善知識產權保護，創造良好的創新環境，助力政產學研等主體協同創新，提高科技成果轉化率。

4.不斷推進數據開放共享，優化政府監督政策

在數字經濟時代，數據開放共享已經成為推動數字經濟發展的必要舉措，因此，要推動跨地域、跨組織、跨行業的數據互聯互通，打破“數據孤島”。 京津冀數字經濟綜合試驗區提出以來，呈現出以北京為引領和主導、天津為橋梁和紐帶、 河北協同夯實數字經濟產業基礎的發展態勢，這也為天津市數字經濟帶來更多發展機遇。 但是，隨之而來的信息安全問題也日漸凸顯。因此，政府應該出臺與數據共享、信息保護等相關的數字經濟法律法規，在實現數據共享的同時，有效保障個人隱私、企業機密以及國家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