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震 潘雨晨 陳志成
(1.山東大學 商學院,山東 威海 264209;2.山東大學 國際問題研究院,山東 威海 264209;3.山東社會科學院 經濟研究所,山東 濟南 250002)
在經濟轉型的背景下,我國服務貿易的發展逐步成為對外貿易發展的新勢力。2021年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國國際服務貿易交易會全球服務貿易峰會上指出,“服務貿易是國際貿易的重要組成部分和國際經貿合作的重要領域,在構建新發展格局中具有重要作用”。同時,二十大報告提出,要“推進高水平對外開放”,“創新服務貿易發展機制,發展數字貿易,加快建設貿易強國”,這表明發展數字貿易對于深化服務貿易以及形成高水平對外開放格局具有重要作用。目前中國服務業在全球價值鏈中的地位仍相對較低,但不斷向上游發展。因此,應以數字服務貿易為抓手,積極探索可行路徑,有效提升我國服務業的全球價值鏈地位,從而促進服務業高質量發展。
近年來,數字經濟成為世界各國重點關注的議題之一,也是服務貿易提質增量的重要動力。網絡信息技術、5G、云計算、人工智能等先進技術的快速發展打破了傳統服務貿易所受時間和空間的限制,增強了服務業的可貿易性,促進了數字服務貿易的發展。據統計,2021年全球跨境數字服務貿易規模超過3.8萬億美元,同比增長14.3%(1)數據來自中國商務部網站。。其中,中國數字服務進出口總值達3 596.9億美元,同比增長22.3%,占服務進出口比重達43.2%。數字服務貿易的出現使國際分工形式從“物理分工”逐漸向“數字分工”轉變,并成為我國服務業全球價值鏈地位提升的重要推動力[1]。
已有研究一方面主要關注了中國服務業發展情況和演進歷程,并探討了通過何種路徑實現服務業價值鏈地位的提升;另一方面主要關注數字貿易內涵、發展機遇、特征分析、規則及經濟效應等。然而,雖然對如何實現服務業價值鏈升級有部分研究,但從數字服務貿易網絡嵌入角度入手,分析服務業價值鏈地位提升的文獻還較少。另外,較多文獻對數字服務貿易的分析仍停留在平面結構上,但在現實情況中,貿易是多邊經濟行為,是國際復雜關系的體現,而數字技術增強了服務產業的可貿易性,催生了數字服務貿易的發展,進一步加深了不同國家貿易的復雜關系?;诖?中國在全球數字服務貿易空間網絡的嵌入程度對中國服務業價值鏈地位提升存在何種效應?該效應是否會受到對外開放程度和規制質量的交叉影響?該效應是否存在地區異質性?回答這些問題,一方面有助于為中國通過參與全球數字服務貿易實現服務業價值鏈地位提升提供理論依據;另一方面,有利于精準把握中國在全球數字服務貿易網絡中的地位和特征,也為如何促進中國服務業價值鏈地位提升、實現服務業高質量發展指明方向。
當前世界處于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在此背景下,中國經濟不斷尋求積極轉變,以實現高質量發展。當前國際競爭已從貨物貿易逐漸轉變為以服務貿易為核心,中國需通過深化服務業國際分工,提升服務業價值鏈地位,以實現經濟與貿易結構轉型[2]。近年來,中國服務貿易由以勞動密集型發展為以知識密集型為主,其價值鏈地位也由低端鎖定逐步上升[2]。對于如何提升中國服務業價值鏈地位,既有文獻有較多研究,如可通過重視服務業發展、繼續深化開放、完善規制環境、提升數字化水平等路徑,實現服務業發展[3];可從生產性、生活性和公共性三個維度,基于價值鏈視角探究服務業發展路徑[4];需注重由“要素驅動”向“創新驅動”轉變[5];重視生產性服務業的發展[6];提升服務外包網絡的關聯程度[7]以及發揮服務貿易自由化的作用等[8]。
近年來,隨著全球范圍內數字經濟的快速發展,數字服務貿易逐漸成為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抓手[9]。最初“數字貿易”強調互聯網以及互聯網技術在產品和服務貿易中的作用[10]。隨著大數據、云計算、通信技術和數字技術的迅猛發展,數字服務貿易的內涵也在不斷更新,如UNCTAD(2015)[11]和OECD(2018)[12]將其定義為“通過電子信息網絡跨境提供和交付的服務貿易”;中國信息通信研究院(2019)[13]認為其是“數字技術發揮重要作用的貿易形式,分為貿易方式數字化和貿易對象數字化”;呂延方等(2020)[14]認為其是“數字產業與傳統服務業的深度融合”,同時強調了數字技術的重要性;賈懷勤等(2021)[9]從“寬口徑”和“窄口徑”的視角對“數字貿易”做出定義。
基于此,既有文獻對數字服務貿易進行了多角度的分析,首先,在數字服務貿易機遇方面,數字經濟和智能化轉型時代的到來為數字服務貿易發展提供了新的契機[15],數字貿易具有的成本低、中間環節少、生態系統智能互聯等特點,有助于深化改革開放、推動建設全面開放新格局[16];同時需要注意的是,數字貿易改變了國際貿易既有格局,推動全球價值鏈重構,我國應通過提升數字貿易戰略定位,抓住機遇,針對數字貿易構建區域價值鏈,以實現中國經濟高質量發展[17]。其次,在數字服務貿易測度方面,或基于數字貿易“二元三環”內涵界定[9],或基于數字服務價值鏈進行構建[14],以探索中國數字服務貿易具體情況。再次,在數字服務貿易特征方面,在全球價值鏈視域下,借助社會網絡分析法,對國際數字服務貿易的數據進行分解和網絡構建,從而研究其演化特征,并深入探究影響因素[1,18]。另外,在數字服務貿易規則方面,當前國際上關注的數據相關規則主要有數據隱私和保護[19-20]、本地化要求[19,21]、知識產權保護[22]等方面,我國需積極學習先進的數字貿易規則,增強在國際上的話語權[23-24]。最后,在數字服務貿易的經濟效應方面,數字化服務貿易通過與其他產業融合,促進制造業技術提升[25-26];同時數字服務積極嵌入全球價值鏈也會促進服務業技術提升[2]。
綜上所述,現有文獻較少從數字服務貿易網絡嵌入角度關注如何實現中國服務業價值鏈地位的提升。當前數字服務貿易在全球范圍內形成了縱橫交錯的空間網絡結構,而這種空間結構以及結構中主體間的相互依存關系令各國服務業發展面臨著更加復雜的境況。相較于平面分析,從多維空間網絡角度分析更能反映出我國數字服務貿易在國際貿易中的真實情境,也有助于深入探討數字服務貿易網絡對服務業價值鏈地位的潛在作用。據此,本文選取2010—2019年全球84個國家、6個行業的樣本,構建“出口國—進口國—行業—年份”的四維數據集,借助社會網絡分析法,形成全球數字服務貿易空間網絡矩陣,測度中國在全球數字服務貿易網絡中的嵌入程度,并從理論機制和實證檢驗兩個方面考察其對中國服務業價值鏈地位提升的影響。
本研究可能的邊際貢獻在于:第一,本文借助社會網絡分析法,不僅從網絡立體角度分析全球數字服務貿易的空間網絡結構,還借助中心度、結構洞等指標測度節點國家的特征,更形象準確地刻畫中國數字服務貿易在該網絡中的地位,拓展了當前對中國數字服務貿易的現實分析。第二,本文研究角度主要聚焦于如何通過提升中國數字服務貿易在全球網絡的嵌入度(包括中心度和結構洞),進而影響并提升中國服務業價值鏈地位,對現有文獻形成補充。第三,本文從不同行業、不同區域以及多個異質性角度探究中國數字服務貿易嵌入度如何影響服務業價值鏈地位提升,根據研究結論得出有針對性、差異性的政策指導,豐富了該領域的研究維度。
數字服務貿易內涵界定是研究的基礎,但當前對數字服務貿易還未有統一的認定標準,參考UNCTAD(2015)[11]、OECD(2018)[12]、呂延方等(2020)[14]相關表述,本文將數字服務貿易界定為:以互聯網、信息通信、大數據、人工智能等先進數字技術為依托,促進服務貿易數字化轉型,催生新型服務貿易形式,通過互聯網和信息技術實現服務數字交付。基于既有研究,本文從直接影響和間接影響渠道兩個角度分析中國在全球數字服務貿易網絡中的嵌入度對中國服務業全球價值鏈地位提升的影響機制,具體如圖1所示。

圖1 理論機制
首先,中國在全球數字服務貿易網絡中嵌入度越高,表示中國在該網絡中與其他節點國家的聯系越廣且深,主要體現為中國數字服務進出口貿易額增加。具體來看,可以從以下兩個方面展開。一方面,中國通過嵌入全球數字服務貿易網絡,不斷增強數字服務行業對外開放程度,憑借現有比較優勢不斷擴大參與分工的規模,從而使數字服務貿易額增加,而不斷增加的貿易額會進一步強化中國數字服務行業在全球價值鏈中的比較優勢,最終形成“嵌入網絡—比較優勢—貿易擴大—優勢強化—貿易再擴大”的良性循環。在此循環下,貿易規模的不斷擴大推動中國參與數字服務行業乃至服務業全球價值鏈,嵌入度越高,中國數字服務產業參與服務業全球價值鏈的程度越強,對其他國家服務業產生的影響力也越強,即中國服務業全球價值鏈的地位提升程度越高[7,18];另一方面,中國通過嵌入全球數字服務貿易網絡,加之數字經濟與技術的快速發展,加速了數字服務行業與其他服務行業的融合進程,促進相關服務行業的數字化轉型,不斷增強服務業整體數字競爭力,而這進一步使相關服務行業在全球價值鏈中向高技術高附加值環節攀升,最終實現中國服務業在全球價值鏈中地位的提升。
其次,由于數字服務產業本身就是高技術產業,相應的附加值也更高,因此嵌入度越高,中國在服務業全球價值鏈中的地位也越高[27]。具體來看,可以從以下兩個方面展開。一方面,在中國數字服務業發展進程中,集群式發展是重要合作方式之一,隨著中國數字服務業對外合作規模不斷擴大,在高技術聚集和模塊化治理模式的引導下,數字服務行業國內外相關企業與資本也將積極參與該集群式發展模式,發揮了虹吸效應,這不僅進一步擴大了中國數字服務對外開放程度,而且強化了中國數字服務產業承接全球價值鏈中高端環節的能力,提升中國服務業在全球價值鏈中的地位[17];另一方面,數字技術的發展促進數字服務產業與上下游產業融合程度不斷加深,隨著中國數字服務貿易不斷嵌入,行業內中高端技術將沿著鏈條向上下游延伸,發揮了技術溢出效應,帶動中國服務業整體技術水平提升,提高其在全球價值鏈中的地位[14]。
最后,嵌入度越高也表示在全球數字服務貿易網絡中,中國具有更強的資源控制能力,這不僅能夠優化資源配置,而且可以通過充分發揮“中間人”的角色,進一步加強與其他國家的貿易、生產聯系,使中國服務業至價值鏈較高環節。具體來看,可以從以下兩個方面展開。一方面,在數字服務業內部,隨著中國數字服務貿易不斷嵌入,由集聚所帶來的模塊化合作與治理模式有利于中國在全球范圍內更有效地布局相關資源,在提高治理效率的同時,增強資源控制能力,減少資源錯配,提升中國服務業在全球價值鏈中地位;另一方面,在與數字服務業相關聯行業中,數字平臺的建立有助于相關行業整合資源,暢通資源配置渠道,提高資源配置效率,帶動中國服務業整體價值鏈地位的提升[3]。據此,本文提出假設1。
H1中國在全球數字服務貿易網絡中嵌入度的提升,有助于中國服務業全球價值鏈地位升級。
基于既有研究,本文認為數字服務貿易網絡中嵌入度對中國服務業全球價值鏈地位的間接影響渠道分別為研發投入增加效應、高級技術獲取效應以及品牌建設效應。
其一,研發投入增加效應。中國在全球數字服務貿易網絡中嵌入度越高,說明中國數字服務貿易在該網絡中與其他節點國家聯系越廣且深。一方面,中國數字服務進口引入資本和技術含量較高的數字服務產品至國內市場,給國內相關產業帶來競爭壓力,為維持市場份額,保證企業利潤,國內企業會加大研發投入,通過重視基礎科研與增強創新力度,使國內企業具備與進口品競爭的能力[28];另一方面,數字服務企業若試圖通過出口方式進行國際經營,則出口品在國際市場會面臨更激烈的競爭、更嚴苛的市場規則以及更難滿足的市場需求,因此,出口企業為擴大國際市場,需增加研發投入,提升數字服務出口品的質量,從而獲取在國際市場競爭的能力。國內企業研發投入的增加一方面增強了相關企業出口產品的質量,提升了數字服務產業的國際競爭力,進而推動相關行業在全球價值鏈地位的攀升;另一方面,研發投入增加不僅使數字服務產品質量提升,也將通過產業鏈條上下游生產環節匹配與前向后向產品配套生產等因素的驅動,實現質量與技術的延伸,促進數字服務相關產業質量與競爭力提升,最終實現中國服務業在全球價值鏈地位的提升[26]。據此,本文提出假設2。
H2中國全球數字服務貿易網絡嵌入度的提高,會通過研發投入增加效應,提升中國服務業全球價值鏈地位。
其二,高級技術獲取效應。全球數字服務貿易網絡中嵌入度越高,表示中國在該網絡中數字服務貿易強度越高。該過程包括中間品和最終品貿易。中間品進出口通過鏈接至全球數字服務產業前后關聯的生產體系中,為該鏈條中高級技術的傳播與流動提供了必要條件,通過上下游主體間的人才流動、技術交流、學習培訓,將先進技術、成熟經驗、信息與數據進行傳播,促進了我國相關數字服務產業對高級技術獲取與掌握[29]。最終品進出口豐富了當地市場的供給產品,更高效地滿足市場上的個性化需求,也為相關企業提供學習的樣本和典范,促進對高級技術的學習與掌握。高級技術獲取一方面契合了數字服務產業本身所具有的高技術高附加值特征,在既有技術基礎上促進技術進一步提升,助力中國數字服務產業承接全球價值鏈高附加值環節的分工與生產,從而穩步提升中國服務業在全球價值鏈中的地位;另一方面,掌握高級技術能夠進一步提升中國數字服務產品質量與生產效率,以及在全球價值鏈中的附加值獲取能力,進而增強中國服務業在全球價值鏈中的資源獲取與掌控能力,即更能主動地與發達國家合作,更精準地將價值鏈環節嵌入到高端位置,也更易提升中國服務業全球價值鏈地位[30]。據此,本文提出假設3。
H3中國全球數字服務貿易網絡嵌入度的提高,會通過高級技術獲取效應,提升中國服務業全球價值鏈地位。
其三,品牌建設效應。數字服務產業作為數字時代的新興產物,其本質涵蓋了數字技術、互聯網技術與信息技術等先進技術,特別是數字化服務平臺在數字服務產業發展中貢獻了較強的力量。一方面,數字化服務平臺簡化了貿易流程,降低了貿易成本,提升了貿易效率,這降低了中小企業進入數字服務產業的門檻,為眾多中小企業提供了創業機會,從而也激發了品牌建設的動力[31]。另一方面,數字化服務平臺簡化了傳統貿易的復雜過程,促使數字服務產業的研發、生產、消費和售后等環節的聯結,實現供給端與需求端的直接接觸,從而促進供給端品牌建設,而該模式所帶來的需求端即時反饋機制也促使供給端在品牌建設過程中不斷聽取需求端的建議,并基于此優化自身品牌,從而提升品牌價值。國際分工不斷深化促進生產環節碎片化的產生,進而構成了全球價值鏈中的各個環節,其中研發、設計、銷售渠道以及品牌建設等屬于全球價值鏈高端環節,有較高附加值。有價值的品牌建設契合了全球價值鏈較高附加值環節的要求,有助于促進中國服務業在全球范圍內知名度的提升,促進供給端在價值鏈上的附加值增加,提升全球價值鏈地位。據此,本文提出假設4。
H4中國全球數字服務貿易網絡嵌入度的提高,會通過品牌建設效應,提升中國服務業在全球價值鏈地位。
為科學合理測度數字服務貿易規模,需要對數字服務產業進行界定?;诩扔醒芯考啊翱蓴底只桓兜姆召Q易”這一定義,本文采用“產業辨別法”識別數字服務產業[1,11],結合當前服務貿易統計體系,將數字服務貿易定位于與互聯網、數字經濟高度相關的六個服務產業中,即保險和養老金服務,金融服務,知識產權服務,電信、計算機和信息服務,其他商業服務以及個人、文化和娛樂服務[23]。
鑒于各國間數字服務貿易已形成錯綜復雜的網絡結構,本文采用社會網絡分析法(SNA)刻畫全球數字服務貿易的真實情境。具體來看,以各個國家為節點、各國之間的數字服務貿易關系為節點邊界,以具體貿易值為權重,構建數字服務貿易網絡矩陣。數字服務貿易限定在上文所提到的六個產業,貿易數據來自OECD服務貿易數據庫,且考慮到數據可得性,共選定84個國家(2)84個國家分別為:美國、澳大利亞、奧地利、比利時、加拿大、捷克、丹麥、愛沙尼亞、芬蘭、法國、德國、希臘、匈牙利、愛爾蘭、以色列、意大利、日本、韓國、拉脫維亞、立陶宛、盧森堡、荷蘭、新西蘭、波蘭、葡萄牙、斯洛伐克、斯洛文尼亞、瑞典、瑞士、英國、阿根廷、巴西、中國、哥倫比亞、哥斯達黎加、印度、印度尼西亞、俄羅斯、沙特阿拉伯、南非、保加利亞、巴哈馬群島、巴林、百慕大群島、巴巴多斯、文萊、開曼群島、塞浦路斯、多米尼加共和國、厄瓜多爾、埃及、斐濟、危地馬拉、洪都拉斯、克羅地亞、英屬印度洋領土、牙買加、約旦、哈薩克斯坦、肯尼亞、列支敦斯登、摩洛哥、斯里蘭卡、馬耳他、毛里求斯、馬來西亞、尼日利亞、尼加拉瓜、阿曼、巴基斯坦、巴拿馬、秘魯、菲律賓、巴布新幾內亞、卡塔爾、羅馬尼亞、新加坡、薩爾瓦多、泰國、烏克蘭、烏拉圭、委內瑞拉、英屬維爾京群島、越南。作為該網絡中的節點。矩陣N表示這些國家間的貿易關系,矩陣中第i行、第j列的元素nij為第i國出口至第j國的貿易量,構建“出口國—進口國—行業—年份”四維數據集(3)“出口國—進口國—行業—年份”四維數據集涵蓋了84個國家、6個細分行業以及10年的數據信息。,并基于此形成2010—2019年全球數字服務貿易空間網絡矩陣。
全球數字服務貿易空間網絡由各節點國家組成,為研究網絡中各個節點國家的個體特征,基于既有研究[32],本文借助各節點國家嵌入中心度和嵌入結構洞指標進行測度。其中,嵌入中心度表示節點國家在該網絡中參與程度;嵌入結構洞表示節點國家在該網絡中控制能力。綜合這兩個指標能夠更清晰刻畫節點國家在該網絡中的情況與特點。


圖2 2010-2019年國家嵌入全球數字服務貿易網絡的中心度和結構洞

基于上文的研究,為驗證中國數字服務貿易在全球網絡中嵌入度對中國服務業全球價值鏈地位的影響,本文構建以下基準模型
(1)
其中,下標i和t表示數字服務行業及年份,γi為行業固定效應,εit為隨機誤差項。
被解釋變量為中國服務業的全球價值鏈地位(GVCP),基于既有研究[34],該指數計算公式如下
(2)
其中,GVCP為基于生產長度計算的價值鏈位置,該值越大,表示該國該產業在全球價值鏈中的地位越高。PLv_GVC和PLy_GVC分別表示基于前向產業關聯和后向產業關聯的全球價值鏈生產長度,即一國某產業在國際分工中的上游和下游程度,數據來自對外經貿大學全球價值鏈研究院數據庫。
解釋變量為中國在全球數字服務細分行業貿易網絡的嵌入度,包括中心度和結構洞兩個維度。具體測算如上文所示,一方面,采用度數中心度、出度中心度和入度中心度指標分別衡量中國在數字服務貿易網絡中的中心度(DEGREE)、出度中心度 (OUTDEGREE)和入度中心度 (INDEGREE);另一方面,采用結構洞指標衡量中國在全球數字服務貿易網絡中的結構洞(STHOLE)。
為規避有可能存在的遺漏變量,本文選取的控制變量分別為:(1)中國人口規模(POPG),采用歷年人口年均增長率來衡量[1],這不僅表示國內市場規模的大小,也代表了國內勞動力儲備情況,其對于本國服務業發展存在一定影響。(2)外商直接投資(FDI),借助中國實際外資額除以GDP衡量[35],既有研究顯示,外資流入所帶來的國際分工深化能夠發揮技術提升等效應,從而促進價值鏈地位升級。(3)關稅水平(TARIFF),采用簡單平均有效關稅衡量[36],生產工序碎片化推動中間品貿易,關稅對其影響隨之擴大,關稅水平的下降應對價值鏈提升存在正向影響。(4)互聯網基礎設施(SEINTER),以安全網絡服務器水平測度,互聯網為數字服務貿易及服務業的發展提供了平臺與技術,該指標越強,則更能促進服務業價值鏈地位提升[1]。(5)服務業發展水平(SERVICE),以服務業增加值年均增長率測度,服務業越發達,越有助于其全球價值鏈地位提升。(6)數字服務產業進口貿易水平,以中國數字服務細分行業進口相對于世界進口均值的水平(IDIM)(8)計算方式為中國數字服務細分產業進口值與該產業世界進口均值的差值除以該產業世界進口均值,出口的計算方式相同。來測度。(7)數字服務產業出口貿易水平,以中國數字服務細分行業出口相對于世界出口均值的水平(IDEX)測度。(8)制造業貿易水平(MERTRADE),以制造業每年貿易值取對數進行測度,數字服務業中的保險和養老金服務,金融服務,電信、計算機和信息服務等行業屬于生產性服務業,其發展有助于推動制造業升級,促進制造業與服務業融合發展,進而促進服務業價值鏈升級,故制造業貿易水平對服務業價值鏈地位存在影響[37]。數據來源為世界銀行數據庫、UNCTAD、世界銀行全球治理指標、OECD服務貿易數據庫,樣本區間為2010—2019年。
在進行實證檢驗前,本文借助Stata軟件對主要變量的統計性特征進行分析,結果如表1所示。豪斯曼檢驗的結果顯示本文可使用面板固定效應進行估計。鑒于控制變量中存在宏觀層面時間序列數據,能夠控制時間效應,因此本文實證檢驗中只控制個體效應[38]。

表1 主要變量的統計性描述
表2檢驗的是中國在全球數字服務貿易網絡中的嵌入度對中國服務業全球價值鏈地位的影響。其中列(1)顯示中國在數字服務貿易網絡中的嵌入中心度(DEGREE)和嵌入結構洞(STHOLE)對中國服務業全球價值鏈地位(GVCP)的檢驗結果。從表中可知,中國在數字服務貿易網絡中的嵌入中心度和嵌入結構洞對中國服務業全球價值鏈地位的影響顯著為正,說明中國在數字服務國際貿易中與其他節點國家聯系越廣,越能擁有更強的資源控制能力,則更能促進服務業價值鏈地位提升,因此,H1得到證實。

表2 數字服務貿易網絡嵌入度對中國服務業全球價值鏈地位的影響
為進一步探究出度中心度和入度中心度對中國服務業全球價值鏈地位的差異性影響,列(2)顯示中國在數字服務貿易網絡中的出度中心度(OUTDEGREE)的檢驗結果,核心解釋變量的檢驗結果不顯著,表明本研究未能驗證中國在數字服務貿易網絡中的出度中心度對中國服務業全球價值鏈地位的顯著影響。對此的解釋為,中國數字貿易雖然近年來發展迅速,且數字服務中間品和最終品出口均保持較為穩定增長,但從全球范圍來看,與發達國家相比,中國數字服務出口品的規模及技術水平仍在較低位置,難以在國際競爭中獲取較強的競爭優勢,難以發揮影響力,因此,中國數字服務出口貿易嵌入度的提高難以顯著提升服務業價值鏈地位[1]。列(3)顯示入度中心度(INDEGREE)對價值鏈地位(GVCP)的檢驗結果顯著為正,說明中國在全球數字服務貿易網絡中的進口嵌入度越高,中國服務業的全球價值鏈地位越能得到提升。對此的解釋是,由于中國數字服務產業在全球范圍內地位偏低,相比于出口,中國數字服務進口品技術水平更高,更容易通過技術溢出等效應,提升服務業價值鏈地位。對比分析列(1)(2)(3)的結果,可得出結論:中國在全球數字服務貿易網絡中嵌入度能顯著提升中國服務業全球價值鏈地位,且這種提升作用主要是由中國在全球數字服務貿易網絡中的進口嵌入度驅動。
1.穩健性檢驗Ⅰ:內生性處理
為解決潛在的遺漏解釋變量問題,本研究將被解釋變量的一階滯后項納入實證模型中,并借助二階段最小二乘法(2SLS)進行內生性處理,結果如表3所示。結果顯示,在控制了內生性以后,中國在數字服務貿易網絡中的嵌入中心度和嵌入結構洞對中國服務業全球價值鏈地位的影響顯著為正,出度中心度未得到顯著性驗證,入度中心度的結果顯著為正,即核心解釋變量對解釋變量的影響方向和顯著性與基準模型檢驗結果一致,證實了實證結果的穩健性。

表3 內生性處理:解決遺漏變量
2.穩健性檢驗Ⅱ:核心變量替換
基于既有研究[33,39],本研究將全球數字服務貿易網絡結構中的特征向量中心度和中間中心度(9)特征向量中心度是對網絡節點影響的一種度量,認為連接得分高的節點比連接得分低的節點對網絡的貢獻更大。中間中心度刻畫的是一個行動者在多大程度上居于其他兩個行動者之間,是一種“控制能力”指數,體現的是行動者對于資源的控制程度,經常用于衡量網絡中的結構洞指數。分別作為嵌入中心度和嵌入結構洞指標的替代變量,并將其引入模型中進行實證檢驗,結果如表4所示。從表中可知,嵌入中心度和嵌入結構洞的結果顯著為正,出度中心度未得到顯著性驗證,入度中心度的結果顯著為正,證明了基準模型檢驗的穩健性。

表4 穩健性檢驗:核心變量替換
3.穩健性檢驗Ⅲ:估計模型替換
為解決基準模型數據中有可能存在的自相關和異方差問題,本部分借助FGLS對基準數據進行穩健性檢驗,結果如表5所示。從表中可知,中國在數字服務貿易網絡中的嵌入中心度和嵌入結構洞的結果顯著為正,出度中心度未得到顯著性驗證,入度中心度顯著為正,證明了基準模型檢驗的穩健性。

表5 穩健性檢驗:估計模型替換
4.穩健性檢驗Ⅳ:自助法(Bootstrap)檢驗
鑒于本研究中樣本容量有限,本部分借助自助法(Bootstrap)對樣本進行300次重復抽樣[40],以此進行穩健性檢驗,結果如表6所示。從表中可知,中國在數字服務貿易網絡中的嵌入中心度和嵌入結構洞的結果顯著為正,出度中心度未得到顯著性驗證,入度中心度顯著為正,證明了基準模型檢驗的穩健性。

表6 穩健性檢驗:Bootstrap估計結果
1.分行業探討
基于既有研究[2],將服務業根據技術水平差異分為高技術密集度、中技術密集度和低技術密集度服務業三個類別,并分別驗證中國在數字服務貿易網絡中的嵌入中心度和嵌入結構洞對不同密集度服務業全球價值鏈地位的影響,檢驗結果如表7所示。列(1)-(3)分別檢驗了嵌入度(包括中心度和結構洞)對高技術、中技術和低技術服務業價值鏈地位的影響,結果顯示,列(1)-(3)嵌入中心度和結構洞指標的系數均顯著為正,說明中國在全球數字服務貿易網絡中嵌入度對中國高技術、中技術和低技術服務業全球價值鏈地位都存在顯著正向促進作用。

表7 數字服務貿易網絡嵌入度對中國服務業價值鏈位置的影響:分技術水平檢驗結果
2.分區域探討
為深入探討中國在數字服務貿易網絡中的嵌入度對服務業全球價值鏈地位的影響是否存在區域異質性,本文將上文所提到的84個國家分為美洲地區,歐洲地區和亞非、大洋洲地區三個區域,構建三個區域的數字服務貿易網絡矩陣(10)為研究中國在數字服務貿易網絡中的作用,每個區域構建的網絡矩陣中都加入了中國。,分別測算不同區域的嵌入中心度和嵌入結構洞。據此進行實證分析,結果如表8所示。中國在美洲地區網絡中的嵌入結構洞對中國服務業全球價值鏈地位有顯著正向促進作用;在歐洲地區網絡中的嵌入中心度有顯著正向的結果。對此的解釋為,數字服務貿易發展仍呈現出極不平衡的特征,主動權掌握在美國、英國、德國等發達國家,而一些發展中國家還處在較為邊緣狀態,難以從中獲益。在以美國為代表的美洲地區網絡中,2019年網絡密度為332.53,平均距離為1.97,中心勢為63.52%;在以英國、德國為代表的歐洲地區網絡中,2019年網絡密度為828.29,平均距離為1.14,中心勢為4.66%;在亞非、大洋洲網絡中,2019年網絡密度僅為90.50(11)具體數據由作者計算而得。。通過對比可以發現,歐洲地區網絡密度遠高于美洲網絡,平均距離也更短,而美洲網絡中心勢遠高于歐洲網絡,這說明歐洲網絡中各節點國家連接更緊密,且網絡內資源控制能力更分散,美洲網絡中各節點國家連接緊密程度較弱,但更趨于一個中心節點,即資源控制能力更集中。基于此,鑒于美洲網絡中資源控制能力主要集中于美國,其他國家更難平等地獲取資源,因此,中國嵌入該網絡中需增強資源控制能力,進而突破資源限制,從而提升服務業價值鏈地位;歐洲網絡連接緊密,但資源控制能力更為分散,即各國更容易平等掌控資源,因此,中國嵌入該網絡中需加強貿易參與度,進而提升服務業價值鏈地位;而在亞非和大洋洲網絡中,鑒于其數字服務貿易發展與參與度都遠低于美洲和歐洲網絡,因此中國也難以在該網絡中實現價值鏈地位提升。

表8 數字服務貿易網絡嵌入度對中國服務業價值鏈位置的影響:分區域檢驗結果
為驗證中國對外開放程度和規制質量水平對基準模型是否存在交叉影響,本文分別構建對外開放程度指標(TRFR)與中國全球數字服務貿易網絡嵌入度之間的交叉項,以及規制質量指數(REGU)與中國全球數字服務貿易網絡嵌入度之間的交叉項,以此捕捉對外開放程度和規制質量的影響,結果如表9所示。

表9 數字服務貿易網絡嵌入度對中國服務業價值鏈位置的影響:異質性檢驗結果
對外開放程度指標采用全球經濟自由度指數單項指數——貿易自由化指數[41],數據來自《華爾街日報》和美國傳統基金會發布的年度報告。列(1)加入嵌入中心度與對外開放程度交叉項,結果顯示中心度和交叉項均顯著為正;列(2)加入嵌入結構洞與對外開放程度交叉項,結果顯示結構洞與交叉項均顯著為正。這表明隨著對外開放程度的增強,中國數字服務貿易規模越大,相關研發投入也就更多,且更易獲取高級技術,助力品牌建設,從而更易提升服務業附加值,促進中國服務業價值鏈地位升級。
規制質量指數采用世界治理指數單項指數——規制質量指數[28]。列(3)加入嵌入中心度與規制質量交叉項,結果顯示中心度系數顯著為正,交叉項顯著為負;列(4)加入嵌入結構洞與規制質量交叉項,結果顯示結構洞系數顯著為正,交叉項顯著為負。這表明嚴厲的規制質量會削弱中國在全球數字服務貿易網絡中嵌入度對中國服務業價值鏈地位的促進作用。對此的解釋是,中國在全球數字服務貿易網絡中嵌入度對中國服務業價值鏈地位促進作用的發揮需引入高級要素,并對其中的信息、數據等高級技術進行學習和吸收,然而嚴厲的市場規制會帶來更強的知識產權保護,難以實現技術溢出,不利于中國引進、學習和吸收先進技術,從而阻礙中國服務業價值鏈地位升級。
為深入探究中國在數字服務貿易網絡中的嵌入度對中國服務業全球價值鏈地位的內在影響機理,本文借鑒既有研究[7,42],構建中介效應模型對影響機制進行檢驗,同時選取R&D投入、技術復雜度和商標申請數分別代表研發投入(RD)、高級技術(TECH)以及品牌建設(BRAND)指標。具體檢驗過程分為三步:第一,基準模型檢驗,預期影響系數顯著為正;第二,檢驗嵌入度對中介變量的影響,預期系數顯著為正;第三,將中介變量納入基準模型中進行檢驗,預期其系數大小與顯著性低于第一步中系數結果,并借助Sobel檢驗驗證中介效應的有效性。其中,R&D投入和商標申請數指標源自世界銀行數據庫,技術復雜度指數從增加值貿易視角確定測算公式[34,43]。
(3)
其中,i為國家,j為產業,k為產業內行業數,n為經濟體數量;VAXij表示一國某產業出口增加值;RDVij表示一國某產業返回的出口增加值;Yi為一國人均GDP。
表10展示了中國在全球數字服務貿易網絡中的嵌入度對中國服務業全球價值鏈地位的影響是否存在研發投入增加、高級技術獲取以及品牌建設三個傳導機制。列(1)為基準模型,列(2)驗證嵌入度對研發投入的影響,列(3)驗證嵌入度、研發投入對價值鏈地位的影響。從列(1)(2)(3)可知,中國在全球數字服務貿易網絡中的嵌入中心度和嵌入結構洞均對中國服務業的全球價值鏈地位存在顯著正向促進作用;中心度和結構洞對研發投入存在顯著正向促進作用;研發投入對價值鏈地位存在顯著正向作用,同時中心度和結構洞不再顯著,即研發投入增加效應得到證實。

表10 影響機制檢驗結果
列(4)驗證嵌入度對高級技術的影響,列(5)驗證嵌入度、高級技術對價值鏈地位的影響。從列(1)(4)(5)可知,嵌入中心度和結構洞均對中國服務業的全球價值鏈地位存在顯著正向促進作用;中心度和結構洞對高級技術存在顯著正向促進作用;高級技術對價值鏈地位存在顯著正向作用,但中心度和結構洞的結果不再顯著,即高級技術獲取效應得到證實。
列(6)驗證嵌入度對品牌建設的影響,列(7)驗證嵌入度、品牌建設對價值鏈地位的影響。從列(1)(6)(7)可知,嵌入中心度和結構洞均對價值鏈地位存在顯著正向作用;中心度和結構洞對品牌建設存在顯著正向促進作用;中心度、結構洞以及品牌建設變量對價值鏈地位均存在顯著正向作用。對比列(1)和列(7)結果,中心度與結構洞的系數和顯著性均下降,證實了存在品牌建設效應。綜上,中國在全球數字服務貿易網絡中的嵌入度對中國服務業全球價值鏈地位的影響存在研發投入增加、高級技術獲取以及品牌建設三個傳導機制。
數字服務貿易改變了國際分工形式,使其從“物理分工”轉變為“數字分工”,加速了服務業融入全球價值鏈的進程,是服務業發展的高階形式,也是實現我國服務業全球價值鏈地位提升的重要推動力,分析這一問題具有較強的理論和現實意義。因此,本文從理論和實證兩個方面深入探討了中國在全球數字服務貿易網絡中的嵌入度對于中國服務業全球價值鏈地位提升的影響,并得出以下結論。第一,中國在全球數字服務貿易空間網絡的嵌入程度對中國服務業價值鏈地位提升的效應存在直接和間接影響兩個方面。從直接影響來看,中國在全球數字服務貿易網絡中嵌入度的提高顯著提升了中國服務業全球價值鏈地位;在間接影響方面,深化數字服務貿易嵌入程度主要通過研發投入增加、高級技術獲取以及品牌建設三條渠道提升服務業全球價值鏈地位。第二,該效應隨對外開放程度的提高而增強,隨規制質量的提高而削弱。第三,在美洲和歐洲地區數字服務貿易網絡中,中國分別通過增進資源掌控能力和深度參與數字服務貿易提升服務業價值鏈地位?;谏鲜鲅芯拷Y論,本研究的政策啟示如下。
第一,加強硬軟件建設,提升中國數字服務貿易在全球網絡中的嵌入程度。從硬件建設和軟環境改善兩個層面,提升我國數字服務產業的國際化水平,使其更好地融入國際分工體系。一方面,要推進數字服務產業相關基礎設施的海外建設,加強內外基礎設施網絡對接,以網絡聯合研發、基站以及跨境陸纜和海底光纜聯合建設等方式為抓手,為信息技術、互聯網技術、大數據等數字技術的流動和傳輸構建堅實基礎,增強信息、數據、技術的互聯互通,為國內數字服務產業“引進來”與“走出去”削弱壁壘,疏通渠道。另一方面,加強我國數字服務產業及貿易發展的軟環境建設,為國內數字服務產業進出口商提供寬松安全穩定的營商環境,同時積極促進國內外貿易與投資的對接,構建暢通的合作渠道和機制,激發市場活力,推動國內相關企業深度嵌入全球數字服務貿易網絡。
第二,采取有效鼓勵措施,繼續深化中國數字服務貿易對外開放水平。制定相關政策,積極引導國內數字服務相關企業“走出去”以及國外相關企業“走進來”,促進我國數字服務產業深度參與全球貿易網絡。其一,應制定有效政策鼓勵數字服務相關企業參與國際競爭,了解各國數字服務產業的政策、法律法規、潛在機遇與風險等,并為相關企業提供數字服務貿易的導向與建議,有效促進我國企業“走出去”。同時發揮“走出去”企業的龍頭作用,通過舉辦企業經驗交流會等方式,促進整個數字服務產業的發展。其二,不僅要為“走進來”的外國數字服務相關企業提供國民和準國民待遇,增強其合作積極性,也要創新外國企業“走進來”新方式,即積極發揮境外產業園區的作用,以園區為落腳點,吸引相關外國企業入園,從而在園區內促進國內外企業間的交流與合作,實現“以點帶面”的效果。
第三,制定合適的規制水平。在完善國內法律法規,保證規制質量的基礎上,適當降低規制水平的嚴厲性,從而激發數字服務產業活力。一方面,在反壟斷、知識產權保護等領域內不斷完善國內法律體系,為中國數字服務產業發展提供更加安全穩定的制度環境,同時在更高水準上與國際接軌,保護研發者的基本權益,增強我國數字服務產業國際競爭力。另一方面,由于嚴厲的規制質量會削弱中國在全球數字服務貿易網絡中嵌入度對中國服務業價值鏈地位的提升作用,因此,應適當降低規制水平的嚴厲性,促使我國數字服務產業積極引入高級要素,為先進技術的吸收與學習創造條件,發揮技術溢出效應,從而為我國數字服務產業獲取高級技術疏通渠道,促進中國服務業價值鏈地位升級。
第四,加強對于重點行業的支持力度。重視服務業,特別是高技術服務業的發展。數字服務產業的本質涵蓋了高級技術,數字服務貿易本身會帶來較高的技術傳播與獲取,更容易推動研發投入的增加以及品牌建設。一方面,應當加強高技術服務業對信息、數據等大量優質要素的引進、吸收和內化,具體可借助國內外高校間的人才交流以及國內校企合作等方式,為來華人才提供中長期實踐合作機會,促進知識扎根企業;同時也要制定相關政策鼓勵高技術服務企業加大研發投入,擴大技術溢出效應,更高效獲取高級技術。另一方面,可借助結構性貨幣政策與創新金融機構融資工具等方式,擴大我國高技術服務業相關企業的融資渠道,鼓勵企業創新創業,激發企業的創業熱情,最大限度發揮品牌建設效應,從而推動我國數字服務貿易的發展,促進服務業全球價值鏈地位的提升。
第五,分區域制定差異化支持政策。精準定位國際上不同區域的差異性特征,通過異質性政策的制定,推動我國數字服務產業有針對性地進行對外合作,全方位促進我國服務業實現價值鏈地位提升。如在美洲地區,應當加強中國對數字服務產業相關資源的掌控能力;在歐洲地區,應當借助相關貿易投資協定的簽署和升級拓展中國參與數字服務貿易的深度與廣度;在亞洲地區,應當積極發掘潛在發展機遇,借助RCEP和“一帶一路”倡議等,加大中國在亞洲地區數字服務產業的影響力,從而更精準地制定差異化支持政策,更高效推動中國服務業全球價值鏈地位的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