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幼兒發展與早期教育研究領域學科發展的文獻計量分析
——根據周鷹鷹在嬰幼兒發展與托育國際學術會議上的報告整理

趙 璐,常思夢,周鷹鷹

(愛思唯爾大中華區 研究分析部,上海 200335)

兒童早期發展是指從出生到六歲的關鍵時期,這一時期是兒童身體、認知、情感和社交能力迅速發展的時期[1]。早期教育則強調在這個階段提供積極、刺激和適應性的學習環境,以促進兒童全面發展。越來越多的研究表明,兒童在早期接受高質量的教育和關愛對于塑造他們的認知和情感能力、語言表達、社交技能以及學習興趣至關重要[2]。隨著科技的迅猛發展,研究者們能夠利用先進的研究方法和工具來深入了解兒童早期發展與教育。大數據分析、神經科學、認知心理學和教育技術等領域的進展為我們提供了全新的視角和方法。此外,對于社會經濟和文化因素對兒童發展的影響也受到了更多的關注。這些新的研究趨勢和方法為我們提供了更全面、深入的了解兒童早期發展與教育的機會。

文獻計量學方法指采用數學、統計學等計量方法,對文獻情報的分布結構、數量關系、變化規律以及定量管理等方面進行研究,并探討科學技術的結構、特征和規律的一類方法[3]。此方法是以定量科學與方法研究中的理論原則與實踐為基礎,并根據科學和技術指標的研究得出結論。為了觀察兒童早期發展與教育科研發展的態勢,本文采用文獻計量學方法,探討該領域內科研表現概覽、主要關注的研究內容及該領域內基金資助發文的情況。本項研究中的文獻計量學分析方法源于對諸如相對引文影響力比率等高級分析指標的運用。我們假設即使這些指標可能不完美,或者具有局限性,但卻是有效的且具有實際使用意義。

1 數據與方法

1.1 數據來源與分析 本項研究主要的數據源是Scopus,選取發表于2018—2022年的科研文獻,文獻的類型包括期刊、會議論文集、圖書、專著等所有類型。本項研究中的所有分析均使用整體計算方法。比如,一篇文獻由一位英國科學家和一位荷蘭科學家共同完成,則該文獻給英國和荷蘭各算作一篇。

1.2 文獻檢索 首先,輸入“early childhood development”“early childhood education care”“infant”等一些特征性關鍵詞,通過文獻的標題、摘要、關鍵詞在Scopus中檢索“兒童早期發展與教育”領域相關的文獻(部分文獻檢索僅限定在社會科學、心理學、護理學以及神經科學學科領域),這樣就形成了第一部分文集。這種檢索可能會遺漏部分文獻,所以我們搜集檢索出了一些該領域具有代表性的主要期刊(由上述文獻檢索結果而遴選的45本核心期刊),并把這些期刊的所有發文形成了另一部分文集。兩部分文集會有一些重合,結合在一起,去重后最終形成了該領域近5年的24 960篇文獻,作為分析文集,詳見圖1。

圖1 領域內期刊及文獻集合Figure 1 A collection of journals and publications in the field

1.3 概覽性分析

1.3.1 分析內容 基于檢索到的24 960篇文獻,對“兒童早期發展與教育”領域的科研表現做概覽性分析,包括學術產出、高影響力產出、學術影響力、科研合作(國際/國內合作產出變化)、領域內主要貢獻國家和機構、領域主要關注的研究內容、領域內基金資助發文情況。

1.3.2 指標說明 ①發文量:統計被評估主體發表的被Scopus收錄的所有文獻數量,代表被評估主體在某一個固定時間段內的科研產出。②被引次數:是指在某一個固定時間段內被評估主體所發表文章的所有被引用次數,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被評估主體發表文章的學術影響力。但是也需要考慮到,發表時間較近的文章相比于年份較久的文章,會由于積累時間較少而導致總被引次數較少。③歸一化引文影響力,即領域權重引用影響力指數(field-weighted citation impact,FWCI):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被評估主體發表文章的學術影響力[4],相比于總被引次數,FWCI從被評估主體發表文章所收到的總被引次數相比于與其同類型發表文章(相同發表年份、相同發表類型和相同學科領域)所收到的平均被引次數的角度出發,能夠更好地規避不同規模的發表量、不同學科被引特征、不同發表年份帶來的被引數量差異;如果FWCI為1意味著被評估主體的文章被引次數正好等于整個Scopus數據庫同類型文章的平均水平。④國際合作文章:文章的發表作者為多位作者,且作者中至少有一位隸屬于國外的研究機構(此作者不隸屬于本機構)。⑤研究主題:研究主題(topic)是一群具有共同研究興趣的文章集合,代表了這些文章研究內容的共同焦點。在Scopus數據庫中,所有的文章通過直接被引的算法歸類于約96 000多個研究主題中,一篇文章只能屬于一個研究主題和研究主題群。在具體一個研究主題中的文章之間是強被引關系,弱被引關系的文章將被歸于不同的研究主題中。⑥研究主題全球顯著度:該指標采用了研究主題的三個指標進行線性計算,包括被引次數、在 Scopus 中的被瀏覽數和平均期刊因子CiteScore;其體現了該研究主題被全球學者關注的程度、其熱門程度和發展勢頭。并且顯著度與研究資金、補助等呈現正相關關系,通過尋找顯著度高的研究主題,可以指導科研人員及科研管理人員獲得更多的基金資助。

1.3.3 分析方法 高影響力產出的選取標準定義為該領域全球前10%的高被引文獻的數量,或全球前1%的高被引文獻的數量。因與全球的整體科研產出沒有太大的可比性,本研究中學術影響力的指標主要選用篇均被引次數和經歸一化處理的引文影響力指數,FWCI?？蒲泻献黝愋桶▏鴥群献?、國際合作、機構內合作,機構內合作指一所大學不同學院的老師之間的合作,也包括同一個學院以及同一個系不同科研人員之間的合作。領域主要關注的研究內容采用機器學習法,在該領域的前5%高被引文章中抓取高相關性關鍵詞,這些關鍵詞代表了該領域的高影響力產出所關注的一些研究內容。根據被引關系,通過機器學習,還可將Scopus全庫的文章進行聚類,得出研究主題。

2 領域科研表現概覽

2.1 學術產出和高影響力產出規模變化

2.1.1 學術產出規模 如圖2所示,2018—2022年,全球兒童早期發展與教育領域的學術產出總量為24 960篇文獻;學術產出從2018年的4 396篇增長至2022年的5 894篇,領域內學術產出復合年均增長率達7.6%,高于同期全學科學術產出增速(4.5%)。

圖2 兒童早期發展與教育領域全球發文量Figure 2 Global publication volume of early childhood development and education

2.1.2 高影響力產出規模 研究年限內,兒童早期發展與教育領域發表的全球前10%高被引文獻數量達2 600余篇,其在領域總產出的占比達10.6%,略高于全學科產出平均水平;領域內發表的前1%高被引文獻近180篇,其占比略低于全學科產出平均水平。本領域高影響力學術產出近5年發文量在波動中增長,但其占比變化不大;前10%高被引文獻占比除2021年外,都高于10%。見圖3。

圖3 兒童早期發展與教育領域全球前1%和前10%高被引文獻逐年發文量和占比Figure 3 Count and share of top 1% and top 10% highly cited publications in the field of early childhood development and education by year

2.2 學術影響力表現 2018—2022年,該領域內發表的文獻的總被引次數為149 618次,篇均被引次數為6次,略低于全學科平均水平,學術影響力(FWCI為1.02)達到全球全學科的整體平均水平(見圖4)。由于理工科的科研產出被引次數更高;如果該領域內人文社科的文章占比較多,那么被引次數就會被拉低;故這里采用歸一化的引文影響力指標。FWCI是指基于不同學科做的加權平均的引文影響力指標,它可以規避不同學科和不同發表年份的文獻所產生的被引次數的一些差異。所以這里的FWCI值達到了全球全學科的平均水平1.0,也即該領域的學術影響力達到了整個全球研究領域平均水平。

圖4 兒童早期發展與教育領域內的總被引次數、篇均被引次數和歸一化引文影響力Figure 4 Total citations, citations per article and normalized citation impact in the field of early childhood development and education

2.3 科研合作:國際/國內合作產出變化

2.3.1 領域內的跨地域合作 如圖5所示:我們關注的領域內,國內合作的產出占比最高(35.0%),其次是機構內合作(26.3%)、國際合作(21.1%);不同合作類型產出的學術影響力上,國際合作的發文的FWCI值(1.28)最高。

圖5 兒童早期發展與教育領域全球不同合作類型的發文量、占比以及FWCI對比Figure 5 The volume, proportion and FWCI of different types of collaboration in the field of early childhood development and education

2.3.2 國際合作產出的變化 如圖6所示:2018—2022年,國際合作產出以8.6%的復合年均增長率持續增長,高于全領域學術產出的增速;國際合作產出的占比近5年相對穩定,平均國際合作率為21.6%,略高于全球全學科產出平均水平(20.9%)。

圖6 兒童早期發展與教育領域全球國際合作發文量年度趨勢Figure 6 Annual trends in global output of international collaboration in early childhood development and education

2.3.3 國內合作產出的變化 如圖7所示: 2018—2022年,國內合作產出以10.9%的復合年均增長率持續增長,高于國際合作產出的增速,也高于機構內合作產出增速(9.3%);國內合作產出的占比從2018年的32.8%增加到2022年的37.1%。

圖7 兒童早期發展與教育領域國內合作發文量年度趨勢Figure 7 Annual trend of output of domestic collaboration in early childhood development and education

2.4 領域內主要貢獻國家和機構

2.4.1 產出主要貢獻國家 2018—2022年,本領域內發文量前5國家中以美國占主導地位,其發文量接近整個領域產出的一半;學術影響力以英國最高,FWCI值達到1.28(見圖8)。

圖8 全球發文量前5國家在兒童早期發展與教育領域內的發文量、FWCI、國際合作發文占比Figure 8 Output volume, FWCI and share of internationally collaborative publications for the top 5 most published countries in the field of early childhood development and education

2.4.2 產出主要貢獻機構 各個科研機構在該領域的發文規模不大,比較分散。本領域全球發文量的前十機構中,美國高校最多(6所),其次是澳大利亞(2所);發文量和學術影響力最高的均是美國的哈佛大學,發文量522篇,FWCI為1.58(見圖9)。

圖9 全球發文量前十機構在兒童早期發展與教育領域內的發文量及其FWCIFigure 9 Output volume and FWCI for the top 10 most published institutions in the world in the field of early childhood development and education

2.5 領域主要關注的研究內容

2.5.1 聚焦研究內容 通過機器學習法,提取了該領域相關度最高的一些關鍵詞生成了詞云圖(圖10)。詞云圖中有一些簡單的分類,其中有包括兒童心智發展的研究,例如“brain development”或是“psychopathology”;一些早期教育與托育的研究,比如“preschool”或者“nursery teachers”這樣的一些關鍵詞;有關于行為和語言發展的研究內容,比如“self-control”、“language development”這樣一些詞;另外,還有自閉癥方面的研究,代表性關鍵詞為“autistic disorder”或者是“autism”。

注:字號大小與顏色均表示該關鍵詞組的相關度,字號越大顏色越紅,關鍵詞相關度越高。圖10 兒童早期發展與教育領域全球前5%高被引文獻的關鍵詞云圖(2017—2021)Figure 10 Keyword cloud of the world’s top 5% highly cited publications in the field of early childhood development and education (2017—2021)

2.5.2 領域學術產出主要分布的學科 按照傳統學科分類觀察兒童早期發展與教育領域的學科分布,從圖11可以看出,領域跨學科性明顯,產出來自心理學(61.0%)、社會科學[56.2%,這里將教育學,還有公共管理、公共政策等納入了社會科學(social science)]、醫學(25.7%)、護理學(11.7%)等等。

圖11 兒童早期發展與教育領域全球學術產出的學科分布(2018—2022)Figure 11 Disciplinary distribution of global scholarly output in early childhood development and education (2018-2022)

2.5.3 領域內高產出研究主題 通過機器學習并根據引文互引關系,把Scopus全庫的文章聚類出九萬六千多個研究主題,其中每一篇文章都可以歸類到一個研究主題之中。該研究主題不是按照傳統的學科分類,而是跨越學科的。圖12顯示了本領域發文量最高的前十研究主題。其中,本領域產出最高的兩個主題基本上都是在早期教育或者入學準備的一些研究方向,并且這兩個主題發文的占比也很高。在這些高產出研究主題中,學術影響力最高的,是關于執行功能,入學準備或者學齡前兒童研究的主題,FWCI達到了1.36。除此之外,高產出研究主題中產后抑郁癥相關的研究主題,FWCI值也很高,達到1.26。主題全球顯著度是根據引文次數、瀏覽次數算的熱度值。這些熱度很高的研究主題,是兒童早期發展與教育領域可以拓展的研究主題方向。

注:虛線代表本領域所有發文的FWCI均值。圖12 兒童早期發展與教育領域發文量前十的全球研究主題Figure 12 Top 10 global research topics in early childhood development and education

2.5.4 領域內熱點研究主題的學科分布 分析兒童早期發展與教育領域近五年發文所覆蓋的全球顯著度在前1%的研究主題,分布在哪些學科,結果顯示該研究領域的發文涉及各個學科,交叉性很強(圖13)。該研究領域所覆蓋的高顯著度的研究主題主要是紅色的部分,偏醫學或者藥學,以及護理、健康科學這方面的一些研究主題;黃色的部分主要是人文社科或者心理學一類;藍色的部分涉及計算機學科、數學等理工科類。

注:每個圈代表一個研究主題,圈的大小,即該研究主題發文量的多少;圈的顏色表示不同學科,圈的位置表示學科交叉性,如果在最中間,則說明該研究主題涵蓋了各個學科的發文,交叉性最強。圖13 兒童早期發展與教育領域全球顯著度前1%研究主題的學科分布輪圖Figure 13 Disciplinary distribution wheel chart of the top 1% prominent research topics in the field of early childhood development and education

2.6 領域內基金資助發文情況

2.6.1 資助發文最多的基金機構 領域內資助發文最多的基金機構以歐美國家的機構為主,這與發文量最多的國家是相對應的。如圖14所示,資助發文最多的基金機構是美國國家衛生研究院(National Institutes of Health,NIH),其次是美國國家科學基金會(National Science Foundation, NSF),再次是歐盟委員會、美國教育部。關于資助發文的學術影響力,英國國家科研與創新署(UKRI)資助發文的FWCI值達到了1.68;其次是每個教育部。中國科技部資助發文達到全球第十,FWCI值為1.07,也高于整個領域發文的平均學術影響力水平。

注:虛線代表本領域所有發文的FWCI均值。圖14 兒童早期發展與教育領域基金資助發文前十的基金機構Figure 14 Top 10 funding agencies with most funded output in the field of early childhood development and education

2.6.2 主要資助發文的研究方向 領域內主要基金機構資助發文關注的研究主題見圖15。前四個研究主題主要是關于學齡前兒童,或者是“preschool education”學前教育,當然也包括語言發展。主要資助的基金機構(美國的NIH、歐盟、加拿大的社會科學與人文研究委員會、澳大利亞研究理事會、中國科技部)均關注這四個主題。這些基金機構也有各自的一些關注點;比如美國NIH資助比較多的研究主題還包括兒童營養,或者嬰幼兒皮質醇、語言發展,或者不良兒童童年經歷;中國的科技部則相對關注關于兒童說謊,或者生命早期的饑荒,還有兒童心理理論研究等方面的研究。

注:僅列示發文數量不低于5篇的研究主題。圖15 五大基金機構資助發文前十的研究主題對比Figure 15 Top 10 most funded research topics in the field by the five major funding agencies

2.6.3 主要資助發文的學術影響力 圖16從學術影響力的角度顯示,五家基金機構資助發文前十的研究主題側重點各自不同。例如美國,資助發文的學術影響力最高的研究主題,主要關于自閉癥方面;歐盟則關注的是關于兒童營養失調或者發育遲緩;加拿大是一些關于老師的評價的研究主題;澳大利亞的研究主題是關于幼兒早期教育的,也包括幼兒早期教育課堂和游戲的結合;中國科技部研究主題學術影響力最高的是關于兒童托育,也是學前教育相關的一個研究主題,并且該主題其實是全球領域內發文量最高的研究主題。

注:僅列示發文數量不低于5篇的研究主題。圖16 2018—2022年五大基金機構資助發文前十的研究主題的FWCI對比Figure 16 FWCI of the top 10 most funded research topics in the field by the five major funding agencies,2018-2022

3 小結

兒童早期發展與教育這個研究領域還處在持續發展之中,其科研產出的影響力達到了全球整體科研產出的平均水平。但主要貢獻的國家和機構仍以歐美國家為主導,所以中國在該領域的科研發展有較大的提升空間。

本領域具有較強的學科交叉性,涉及各個學科,包括自然科學、醫學、人文社科等各個領域。本領域的科研合作,尤其是國際合作還有提升空間,可通過增強國際合作增強本領域學術產出的影響力。此外,領域內各研究機構學術產出規模不大,關注的研究主題也較為分散,可以探討通過拓展科研合作網絡增強科研競爭力。

領域內主要資助發文的基金機構以歐美國家的為主,關注的研究主題有共性,但各有側重點。中國尚需加大對本領域的科研基金資助,以提升科研產出的規模與影響力,在資助研究的方向上也可以進一步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