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造居家和社區養老服務“菏澤樣板”策略研究

沙艷蕾

(菏澤學院政法學院,山東 菏澤 274015)

根據2020年第七次人口普查公報,菏澤市60歲及以上人口為1 611 849人,占全市總人口的18.32%,其中65歲及以上人口為1 253 600人,占全市總人口的14.25%。通過對隨機抽查的菏澤市老年人健康狀況問卷調查以及對他們養老服務需求、養老意愿的調查,結果顯示目前菏澤市老年人90%以上仍然選擇居家養老[1],社區養老只是老年人居家養老的補充。菏澤市老年人口絕對數量大,居家和社區養老服務需求不斷增加,居家和社區養老服務改革既面臨機遇,又面臨挑戰。在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上升為國家戰略的時代背景下,應因地制宜進行居家和社區養老服務改革,形成“菏澤樣板”,讓居家和社區養老服務高質量發展,有效滿足不同層次老人的多樣性養老需求。

一、菏澤市政府對居家和社區養老服務改革的探索

自2016年民政部和財政部聯合下發《關于中央財政支持開展居家和社區養老服務改革試點工作的通知》后,居家和社區養老服務改革在全國有序展開。2018年,菏澤市入選居家和社區養老服務改革第三批試點城市,菏澤市政府緊抓機遇,因地制宜進行居家和社區養老服務改革的探索,在服務制度、服務網絡、服務模式、服務氛圍四個方面取得了顯著成效。

(一)居家和社區養老服務制度日益完善

近年來,菏澤市委、市政府狠抓養老服務業體系建設,將其列入菏澤市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規劃,寫進政府工作報告,納入菏澤“十項民生實事”(見表1)。菏澤市人民政府辦公室、菏澤市財政局、菏澤市民政局及菏澤市統計局等多部門聯合發力,出臺了一系列政策和文件,推動了居家和社區養老服務改革順利進行(見表2),把配套養老服務及用房等各項指標落到了實處,為不斷完善社區居家養老服務政策提供了強有力的制度支撐。

表2 2018—2022年菏澤市出臺的居家和社區養老服務改革相關文件

(二)形成“一平臺、一中心、多站點”居家養老服務網絡

菏澤市各縣(區)勇于探索,不斷創新,形成了“一平臺、一中心、多站點”的居家養老服務網絡。“一平臺”即12349養老服務信息平臺,該平臺能夠為居家老年人提供緊急救援、生活幫助、主動關懷等全方位的上門養老服務,讓老人安心居家養老;“一中心”即居家和社區養老服務中心,能夠為居家老年人提供日間照料、配餐助餐、助潔助浴、文化娛樂、康復護理等綜合服務;“多站點”即布局合理的養老服務站,主要為居家老年人提供家政服務、健康咨詢、緊急呼叫、文化娛樂等服務,并重點為空巢、獨居、失智以及特殊需要的老年人提供信息手環、定位手機等智能服務工具,實時監控老年人身體狀況、生活狀況。截至2020年底,菏澤市重點打造了35處示范性居家和社區養老服務中心,10處綜合性康復服務中心,100處養老服務站,10個養老服務信息平臺,初步形成了城區居家社區養老“十五分鐘服務圈”[2]。

(三)形成“機構+社區+居家”全方位養老服務模式

菏澤各縣(區)一直致力于養老服務模式的改革和實踐。菏澤市開發區民政部門依托第三方專業機構建立養老服務站,創新居家和社區養老新模式,其“居家和社區養老服務站互助積分養老”模式作為先進典型案例,得到了社會各界的一致好評;菏澤市高新區采用政府出資、第三方上門服務的方式,委托第三方社會服務機構提供居家養老服務,通過“居家養老院”破解特困老人(失能老人、半失能老人等)養老困局;菏澤市定陶區先行試點,創新敬老院管理模式,探索“幸福院+周轉房”模式,并作為試點在山東省展開。成武縣整合扶貧、危房改造、土地增減掛鉤等政策,打造“晚霞紅光”養老服務工程,建設“晚霞紅光”智慧養老服務平臺,建設新型幸福院和周轉房,開創了“集中養老、失能康復、分散服務”等具有成武特色的全域化養老新模式;曹縣率先探索推進“互聯網+養老”模式,突出平臺網格化管理,實現了“兩臺一網”居家養老服務模式,轄區內老年人可通過平臺享受各種基本養老服務。

(四)孝親敬老社會氛圍愈發濃厚

菏澤市政府高度關注老年人健康問題,通過大力弘揚孝善文化,充分發揮“長壽之鄉”品牌優勢,不斷推動“長壽之鄉”建設;大力實施“幸福銀齡”工程,持續加強對老年群體的生存、生活、生命質量的照護。菏澤市政府出臺了一系列惠老政策并逐步落實到位,深入開展戲劇敬老、電影敬老和圖書敬老等主題活動,并經常開展“十大孝星”“敬老孝親家庭”“好媳婦”評選、表彰活動,讓孝親敬老、尊老助老蔚然成風。菏澤“天下之中”的歷史文化積淀,“一都四鄉”的人文資源優勢,“長壽之鄉”的品牌效應,為居家和社區養老服務營造了濃郁的養老服務氛圍。

二、菏澤市老年人居家和社區養老服務面臨的困境

盡管菏澤市居家和社區養老服務改革取得了一定的實效,但仍面臨著諸多困境。受政府支持力度不夠、社區養老資金缺乏、社區養老設施不完善及從業人員素質偏低等因素的制約[3],菏澤市城市社區居家養老服務呈現出“碎片化”的特征,難以滿足居家老年人多方面高質量的需求[4]。

(一)難以滿足老年人個性化日常照料需求

菏澤老年人有“三多”:留守老人多、高齡老人多、失能老人多。主要原因在于:第一,菏澤相對落后的經濟發展水平和較大的人口基數,導致大量勞動適齡人口外流,子女外出打工或就業,留守老人數量較大。第二,菏澤地處黃河中下游,地勢平坦,環境宜人,已建成“花城水邑”的宜居城市,再加上“一都四鄉”的文化滋養及孔孟之鄉的孝善文化,使得菏澤百歲老人數量位居山東省首位。第三,受經濟發展水平的制約,菏澤很多老年人在年輕時拼命掙錢緩解經濟壓力,自我保健意識較弱,透支健康,以致年老時身體各項機能下降,失能老人比例不斷上升,照顧服務壓力較大[5]。菏澤的老年人,同全國大多數老人一樣,他們跟不上數字化時代的步伐,對智能手機等現代化設備、衛生健康等微信小程序、網上支付等數字化產品操作不熟練,因此,對留守老人、高齡老人、失能老人的日常照護存在諸多難題。目前,菏澤的高齡老人及失能老人主要還是由家庭照顧,社區的日常照料難以滿足老年人日益增長的多層次、多樣化、個性化日常照料需求。

(二)難以滿足老年人多樣化文化養老需求

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發布的《2021年我國衛生健康事業發展統計公報》顯示,2021年我國居民人均預期壽命已達78.2歲。新時代,伴隨著人均預期壽命的不斷延長和生活水平的日益提高,菏澤老年人不僅追求物質生活的好品質,而且追求精神生活的高品質,他們對個性化和多元化的文化養老服務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主要原因在于:第一,大部分老年人從忙碌的生活節奏中擺脫出來,有了大量的閑暇時光,但對于如何安排自己的老年生活顯得無所適從,他們感到空虛與無助。第二,伴隨著近年來菏澤市的舊城拆遷改造,大量老年人從彼此熟悉的鄰里街道搬到相互陌生的樓宇居室,脫離了熟悉的環境,很多老年人難以適應,他們會感到孤獨與失落。生活節奏改變和生活場景轉換的同時,往往也給老年人帶來較大的心理壓力。因此,老年人在社會角色上會更多地主動尋求社會參與,社交活動需求和文化養老需求日益增長。除了老有所養、老有所醫的日常照料需求外,老有所樂、老有所學、老有所為的精神文化需求更為突出。目前,菏澤市社區文化養老服務的單一性與老年人對美好生活的需求差距甚遠,難以滿足老年人多層次、多樣化的文化養老需求。

三、打造居家和社區養老服務“菏澤樣板”的對策

2020年,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在全國開展示范性老年友好型社區創建工作。老年友好型社區是指通過提供健康護理、社會參與和安全服務來提高老年人生活質量,并鼓勵他們實現積極老齡化的社區[6]。菏澤市應充分借鑒國內外居家和社區養老服務改革的先進經驗,乘著大力推進居家和社區養老服務改革的東風,結合自身的歷史文化優勢,創建融全齡養老、智慧養老、文化養老為一體的老年友好社區,打造居家和社區養老服務“菏澤樣板”。

(一)打造全齡養老社區

菏澤市應加快構建全齡養老社區。全齡化社區養老是老年人在擁有全年齡段人群(幼兒、少年、青年、中年、老年)住戶的社區環境中養老[7]。全齡養老社區可為老年人打造近距離養老生活圈,滿足老年人不離家、不離親的養老愿望,實現代際共享,就地養老,讓老年人在熟悉的、充滿活力的社區環境中安享晚年,這對于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人來說,也可為其免去后顧之憂。

1.樹立“物業+全齡化養老”的服務理念。為了更好滿足社區“一老一小”的生活需求,菏澤市應借鑒各地物業企業“物業+養老”的服務理念,構建全齡活力社區。卓達物業集團早在1996年就提出“物業+全齡化社區養老”的服務理念,是全齡化社區養老的創新標桿企業。萬科集團以“服務”為出發點對養老業務開展探索,椿齡康養是基于綠城服務“以全生命周期為核心”的社區生活生態體系之下,聚焦“一老一小”,圍繞健康養老產業,構建而成的綠城“大養老”生態圈。菏澤市應加大與知名物業企業的合作力度,通過社區嵌入中心、城市全托中心、持續照顧社區等產品類型,逐步提升養老人群的入住率,傾力打造老年人的宜居社區。

2.提升社區綜合化服務水平。近年來,我國廣泛開展居家和社區養老服務改革試點活動,探索新時代背景下養老服務改革的新方向,形成了大量可推廣、可復制的居家和社區養老服務模式。南京市在全國率先開展家庭養老床位建設,極大滿足了老百姓“養老不離家”的意愿;西安雁塔區則將社區與養老高度融合,建設家門口的“養老院”;蘇州采用為老年人提供“助餐、助樂、助行、助學、助浴、助醫、助購”服務的“蘇式頤養”模式[8],打造了居家和社區養老服務的新標桿;廣州的“大配餐”服務模式[9],可有效滿足老年人多樣化的飲食需求。“大配餐”服務模式為老年人提供的不僅僅是可口的飯菜,更是貼心的服務及溝通交流的平臺,極大地提升了老年人的生活品質。

菏澤市應借鑒各地居家和社區改革的成功經驗,整合“碎片化”的社區養老服務資源,提高養老服務水平,建立高質量的社區日間照料服務中心,由社區為老年人提供“一站式”居家養老日間照料。首先,菏澤市政府應加大資金投入,科學規劃新建小區養老服務用房,加快老舊小區適老化改造,使養老服務用房與幼兒園、衛生院共同成為成熟社區的標配。其次,應完善社區養老服務設施,滿足“一老一小”的日常物質文化生活需要。通過對老年人配餐需求的數據分析,社區可以建立規模適宜的老年食堂,提供適合老年人的花式飯菜,根據老年人的身體狀況,采用配送模式提供上門助餐服務。此外,還應重點探索托老所、日間照料中心、小規模多功能照護機構等社區照護機構,充分整合社區資源,建設能夠滿足不同老年人需求的社區居家服務體系。

(二)打造智慧養老社區

菏澤市應大力打造智慧養老社區。智慧養老是指利用信息技術等現代科學技術(如互聯網、社交網、物聯網、5G、移動計算、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區塊鏈、數字孿生等),幫助老年人更多地實現社會參與,盡可能地增強獨立性,最終使老年人過得更幸福、更有尊嚴、更有價值[10]。融現代科學技術與養老產業于一體的智慧養老正以其強大的生命力,將養老帶入了嶄新的網絡時代,給老年人的生活帶來了極大便利。

1.搭建智慧生活平臺。政府要鼓勵互聯網企業開發面向老年人各種活動場景的具有監測提醒功能的產品,以方便老年人居家生活、健康管理和應急處置。天津市和平區的“智慧+”居家養老模式,以“五件套、三平臺、一熱線”為切入點,建設智慧養老服務平臺,通過“智慧+產品”“智慧+平臺”“智慧+團隊”,切實保障為老年人服務[11]。菏澤市可借鑒天津市的經驗做法,加強社區智慧生活平臺建設,為老年人提供更精準的專業化服務。

社區要幫助老年人了解智能設備的便捷之處和使用方法,讓老年人更好地融入數字生活。受經濟發展水平的制約,菏澤市大量留守老人留居家中,他們難以跟上數字時代的步伐。有的老年人觀念保守,對智能設備較為排斥;有的老年人觀念上能接受,但操作不夠熟練。社區應多關注老年人的生活需求,鼓勵“子女網上下單、老人體驗服務”,提升老年人的生活幸福指數。社區還應鼓勵老人的子女或社區工作人員“手把手”教老年人使用各類手機小程序,學習微信、視頻播放、網上購物等功能,確保老年人會用、愿用、敢用,讓老年人樂享智能化服務帶來的便利。

2.搭建智慧就醫平臺。政府應鼓勵社區借助互聯網等現代技術手段搭建智慧就醫平臺,以減輕子女的照護壓力,滿足老年人個性化的就醫需求。英國的社區醫護體系為我們提供了有效借鑒,“由社區照顧”老年人,為老年人提供日常醫療綜合服務[12]。菏澤市應將就醫難題重心下移,構建社區智慧養老服務信息平臺,建立老年人的日常健康數據,由社區做好日常監測和防范。配備專門的“家庭醫生”等醫護人員,由“家庭醫生”為社區老年人提供專業化、批量化、個性化的日常照護,如對需去醫院就診的沒有子女陪同的老年人,可以由社區醫護人員或“家庭醫生”陪同,提供助醫服務。通過搭建智慧就醫平臺,一方面可有效增進老年人的身體健康;另一方面也可極大地緩解子女的照護壓力。

(三)打造文化養老社區

打造文化養老社區,不僅僅是建棋牌室、活動室等活動場所,而且是要為老年人創造機會,搭建參與文化和公眾活動的平臺,讓他們以積極的心態投入老年生活。

1.搭建老年人社交平臺。美國學者泰德·菲什曼長期關注老齡化問題,走訪了美國、西班牙、日本、中國等地,編寫了《當世界又老又窮》一書。書中提出社交活動可以使老年人顯得更有活力,小區的設施和社交活動不僅可以使老年人找到他們理想的生活和心理狀態,還可以延長他們3～4年的壽命[13]。菏澤市城市半徑較小,居民小區相對集中,而且許多居民是就近回遷戶,彼此之間比較熟悉。建立社交網絡,讓老人們回歸熟人社會,可以極大地緩解老年人的心理焦慮。因此,社區可以通過為老年人配備老年活動中心、建立老年食堂等方式,積極創造條件,為老年人提供社交機會和社交平臺,使老年人能相互分享經驗、溝通交流,開展適合老年人的各種活動,讓老年人坦然面對老年生活。

2.搭建老年人文化娛樂平臺。文化助力養老,學習是最好的養老方式。菏澤市文化底蘊豐厚,文化資源豐富,各社區應通過老年人喜聞樂見的多種形式,為他們提供終身學習的機會。

首先,社區應充分利用老年大學的教育資源,為老年人搭建學習的橋梁?？梢圆捎谩罢堖M來”或“走出去”等多種方式,請專家學者等名師進社區現場授課或者線上培訓;或者組織老年人外出學習,為老年人提供繼續學習的機會。

其次,社區應針對老年人開展讀書活動,大力宣傳閱讀的重要性?？梢越⑸鐓^公共圖書室,提供借書、送書上門活動;可以組織社區朗誦會、閱讀表演聯歡會、親子閱讀等大眾閱讀活動。通過豐富多彩的讀書活動,提高社區文化服務水平,營造良好的書香氛圍。

最后,社區還可以借助傳統節日等各種契機,為老年人提供戲曲、書畫、電影、舞蹈、園藝、茶藝、武術、健身等文化娛樂活動,豐富老年人的精神文化生活。通過廣泛開展送戲進社區、送電影進社區活動,舉辦書法、繪畫、舞蹈、茶藝等培訓班,組織老年廣場舞、健身操、太極拳等健身運動,讓老年人樂享晚年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