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靜霞 崔馨月

電影《流浪地球2》通過圍繞大眾審美與心靈體驗,采用情緒鋪墊、承前啟后的“劇透式敘事”框架,讓觀眾帶著了解、認知來觀看電影。該片通過使用最新的視覺技術和數字技術,充分激發藝術想象力,將個性化的藝術美學與智慧化的數字技術巧妙融合,確立了整體視覺概念、美學風格和藝術想象,構建了超經驗的科幻視覺圖景,在營造沉浸式敘事場景的同時,以多層次敘事架構、引入數字生命的敘事內容,為觀眾呈現了具有“真實科幻感”的電影作品。
一、視覺呈現:電影《流浪地球2》想象框架的搭建與創設
學者全榮哲在《電影美術設計語言》一書中寫到:“在科幻電影中,人類在時間上面向未來,在空間上向外探尋,場景設計成了構建未知世界最初的視覺呈現。”[1]科幻與電影的結合,使美學的視覺表現向未知、未來的方向發展。通過將數字技術、人文美學相融合,能夠構建超現實主義的奇觀影像,使敘事文本煥發出新的美學魅力。電影《流浪地球2》采用批判式創作理念,圍繞光影、色彩等視覺元素,用鏡頭語言進行敘事與表意,詳細講述了“地球流浪計劃”實施前產生的各種變化以及人類為了應對災難所采取的努力,為觀眾呈現了生動的視覺畫面。
(一)視覺風格:視覺色彩的合理搭配與科幻空間的抽象創造
大衛·波德維爾與克里斯汀·湯普森在《電影藝術:形式與風格》一書中提出:“每一道光線都有最亮的一個點,也有完全消失的一個點,光線由其核心到黑暗的旅程,即他歷險與戲劇的所在。”[2]光的變化不僅成為制造戲劇沖突的重要元素,也強化了電影敘事沖突。作為一種藝術表達形式,電影既有和其他藝術媒介的表達共性,也更加強調展現視覺美學。電影視覺構圖設計、造型元素的應用,不僅營造了充滿藝術想象的視覺空間,也詮釋了獨特的精神隱喻與象征。[3]電影《流浪地球2》為了獲得更穩固的光影結構,設置了更豐富的故事細節,彰顯視聽畫面的層次,并且保持光影的情緒表達能力;采用了“環繞式”的光線控制方式,通過設計復雜的移動光效,塑造了充滿科幻感的視覺畫面。在設計安靜的人物情緒時,還通過將極簡風格、丁達爾光效等處理手段相融合,用卡拉瓦喬亮暗對比來突出敘事主體的光影結構。該片使用了2114個虛擬拍攝鏡頭,重點展現了人物對話及相互情感關系。在色彩的選擇、搭配使用方面,通過采用冷暖調色反差、黑白灰簡約風格等不同類型的視覺色彩,并在空氣中增加顆粒介質,為觀眾呈現了獨特的視覺風格。
(二)鏡頭表現:視聽文本的真實塑造與科幻內容的真實表現
中國電影集團公司CINITY總經理邊巍圍繞新技術對電影創作的影響提出:“任何技術手段,它的目標還是能夠讓觀眾更沉浸地、更快速地、更毫無知覺地進入這個故事里。”[4]在科幻電影創作過程中,通過發揮新技術的應用優勢,延伸拍攝、制作上的不可能,能夠幫助創作者合理發揮想象力,呈現更具真實感的視聽文本。[5]電影《流浪地球2》在創作表達過程中,為了更好地呈現主角人物的年輕化特征,主創團隊用一年多的時間進行多種實驗,采用了五六種常用的年輕化方式,最終選擇了基于人工智能的算法,通過發揮面部捕捉及人工智能等數字技術優勢,對演員年輕時的表演素材進行收集、分析,構建符合演員面部表情姿態和反應的模型,制作了784個數字減齡鏡頭,讓人物形象真正符合年齡設計。此外,影片通過對拍攝過程進行“虛擬化”預演,不僅為演員提供了“可視化劇本”,也使其對虛擬世界產生了深刻、直觀的認識。該片以敘事內容、題材屬性為基礎,注重彰顯人物形象與人文情感,通過合理、節制地使用新技術,營造沉浸場景,為觀眾提供了前所未有的觀感體驗。
(三)視覺特色:科幻敘事的審美表達與“史詩質感”的美學呈現
美國電影學者約翰·巴克斯特在《電影中的科幻小說》中提出:“科幻電影仍是一種激起美感的基本手段。它是原子能時代的詩,是使我們意識到自己現在是何物和將會成為何物的警句。”[6]將大眾熟悉的事物、概念進行“視覺化”呈現,是科幻電影創作的難點。科幻電影在創作過程中,通過關注科技前沿,使用合情合理的大膽設想,挖掘科幻敘事的審美魅力,以創新性影像風格,建構起超越時代的科技圖景。[7]從電影《流浪地球2》的視覺特色看,通過利用新技術和新想象,將大眾熟知的飛天武士、鬼谷子等形象元素融入敘事場景,為觀眾呈現了先進技術和未來城市場景,展現了深厚的文化底蘊,創造了新穎、唯美的視覺奇觀,形成了具有我國特色的科幻電影美學形態。該片聚焦末世危機,講述虛擬數字世界與現實文明的沖突,不僅向觀眾講述了源自生活的豐富細節,也以“史詩質感”的美學形式,將科幻電影描述的場景轉化為可視化、沉浸式場景。
二、場景沉浸:電影《流浪地球2》沉浸體驗的生動耦合
法國學者讓·米特里在《電影美學與心理學》中提出:“電影的表意從不取決于(或很少取決于)一個孤立的影像,它取決于影像之間的關系,即廣義的蘊涵。”[8]科幻電影塑造的虛擬場景,通過視聽修辭,在銀幕投射、空間賦能中,被受眾認知、喚起,從而實現心靈解碼與重構的敘事效果。電影《流浪地球2》通過利用三維生成技術創造超現實的虛擬空間,奠定科幻美學風格,為觀眾營造了充滿藝術創造力、想象力的沉浸式場景。
(一)現實場景與科幻想象交互下的認知沉浸
學者王峰在《人工智能科幻敘事的三種時間想象與當代社會焦慮》一文中,根據現實世界與科幻敘事的接近程度,提出科幻電影的想象形式分為近景想象、中景想象和遠景想象。其中近景想象發生在50年左右,在世界環境沒有太大變化的情況下,通過加入象征人工智能的科幻元素,使觀眾獲得了強烈的興奮感、直接的恐懼感。[9]從敘事內容上看,電影《流浪地球2》是《流浪地球》的前傳,通過將時代背景設置在半個世紀內的“近未來”時空,講述人類發現太陽危機,并決定讓地球成為“流浪者”的故事。因此,該片使用的科技元素具有天然的親近感,比如,直通方舟的空間站、四足仿生機器狗“笨笨”和量子計算機等標志性視覺元素,其并非完全意義上的科幻想象,而是以現有技術為基礎來創造的近未來產品。
(二)數字技術與科幻藝術的反思沉浸
科幻作家陳楸帆在《我們為什么需要幻想》一文中提出:“我們需要通過幻想去掙脫現實的枷鎖,去找到屬于每一個人的嶄新道路,去探索在未來技術革命下人性的尺度,去講述一個個屬于數字時代的人類共同體神話。”[10]科幻電影在敘事過程中,借助“后人類”來反思人類不足,也利用“后人類想象”建構起新的自反性話語結構。[11]電影《流浪地球2》借助“數字生命”解救地球危機的敘事范式,呈現鮮明的“元敘事”特點,通過將敘事符號、敘事話語與影像文本相結合,以“自反性建構”的方式詮釋了特殊的審美價值。該片的前半部分重點描述了采用哪一種方案來化解地球危機。中國政府提出實施“移山計劃”,由1萬臺發動機用2500年的時間來推動地球進入“半人馬座阿爾法星系”以解決地球危機。而大眾卻更傾向于選擇使用“數字生命計劃”讓人類獲得“數字永生”,從而永久活在虛擬世界里。同時,“數字生命”圖丫丫的人物形象、劇情設計是該片超越單一科幻敘事理念的重要體現。原本“流浪地球計劃”與“數字生命計劃”存在直接沖突,圖恒宇利用技術創造了“數字生命”圖丫丫,拓寬了大眾對生命的理解。當圖丫丫成功解救地球的危機后,兩種計劃實現了事實融合,也為后續敘事埋下了伏筆。
(三)真實與虛擬融合下的場景突破
美國學者斯坦利·卡維爾在《看見的世界——關于電影本體論的思考》一書中提出:“電影是懷疑主義的活動形象——在電影中,盡管現實并不存在,甚至恰恰是因為現實并不存在而只需要觀看現實,我們的正常感官卻滿意地感到現實就在這里。”[12]科幻電影是一種“視覺性”特征極為突出的類型片,雖然在其故事架構、敘事表達等方面需要進行藝術想象處理。但是,通過選擇創作視角,使用生活化元素,搭建觀眾易感知、認同的視覺場景,能夠使觀眾更好地理解其中詮釋的主題。[13]“科幻”是以科技為參照的藝術想象,電影《流浪地球2》“尊重科學”,合理設置細節,從月球車、潛水服、宇航服的制作,甚至太空電梯都進行了詳細推演和設計;通過設置盡可能符合大眾審美、心理認知的世界觀,做好技術可行性的論證和推演,實現了科幻敘事與科學普及的理想效果。為了盡可能地讓電影中的道具、故事細節和情節設定更加真實、可信,創作團隊邀請專業科學家共同設定世界觀,基本涵蓋了人類生活與空間的各個方面。比如,影片為使“太空電梯”的場景彰顯出強烈的真實感,創作者通過設計創作草圖,使用MOCO影視機械臂操作系統、3D打印等技術來輔助實體制作,以精細化的方式,完成了敘事場景的生動搭建。
三、空間賦能:電影《流浪地球2》敘事意義的生產與表達
韓松在《2066年之西行漫記》一書中認為:“科幻就是一種現代隱喻,是作為結構寓言的技術時代的深化,是一種有力地批評社會并促進社會發展的方式。”[14]對人類終極命運的思考是科幻電影的核心,電影《流浪地球2》通過發揮科幻電影的“想象”優勢,將科技焦點、社會痛點投射到科幻空間,借助電影媒介探索相關問題的解決方式,以某種預測、預言的方式回應相關社會問題,彰顯了科幻電影的獨特價值。
(一)人文賦能:科幻現實的故事演繹與拓展
苗千在《如何科學地制造一個“異世界”?》一文中提出:“在科幻電影中,構建出一個與人類社會不同的異世界,再將這個源于想象的產物通過一兩個小時時長的電影表現出來,絕非只靠靈光一現就能做到。構建這樣的世界,需要對人類社會的規則有深刻的理解,還能對其進行變換。”[15]科幻電影敘事過程中,通過遵循科學,融入藝術想象,呈現了影片的空間環境與人物情感,使觀眾對敘事內容產生深刻理解。[16]電影《流浪地球2》致力于打造“科幻現實”,以末世危機為敘事情境,關注社會問題、家國情懷,適當延伸現實空間,更加清晰、完整地刻畫了主角人物的人生經歷和成長歷程,在講述人物關系時,著重將家庭、親情和團隊等情感內容融入其中,賦能空間敘事與情感表達。該片以深刻的人文關懷為敘事內核,以“心系家園”為敘事基礎,通過使用燒紙祭奠、夜市小吃和歸鄉心愿等一系列具有“人情味兒”的敘事內容,彰顯了溫馨的東方意蘊。該片在延續上一部溫暖敘事基調的同時,增加了情感類型,通過講述劉培強夫妻之間、圖恒宇父女之間的感情等細節內容,讓觀眾動容。比如,長期在太空工作,受輻射患上癌癥的韓朵朵,不幸在啟動“流浪地球計劃”的前夜去世,彌留之際,她說出“我在,我一直都在”,既是對劉培強的安慰和告別,也隱喻了航天工作者將“生”的希望留給了下一代。
(二)價值賦能:科幻精神的藝術延伸與闡釋
戴錦華在《遺骸、幻境或未來之鄉——當代科幻的位置》一文中指出:“科幻的設定打破了唯物主義的物理限定、我們的身體和知識的限定,在這些限定之外,科幻在思考宇宙、地球、人類、生命的整體及其意義。”[17]科幻電影的核心價值是持續探索科技進步背景下,人類的終極命運。[18]電影《流浪地球2》不僅重視做好科學邏輯的演繹與思辨,更重視探討科技發展對人、社會的異化,契合了當代科幻研究的核心主題。2044年到2058年,太陽正在加速衰落,甚至百年內將吞噬整個太陽系。該片以“科幻現實主義”的方式,聚焦末世來臨時,人與社會面臨的復雜問題,通過彰顯科學精神,引領人類共同實現“末日救贖”。當全人類正在面臨生死危機時,世界仍一片動蕩,既有重工業無序擴張引發的災難,也有人類頻發的戰爭。面對末日災難與生存危機,人類轉向以航天工業發展為主的計劃社會。人類提出了移山計劃、方舟計劃、逐月計劃和數字生命計劃,為了讓更多的人能夠存活下來,最終選定了中國提出的移山計劃。該計劃是“流浪地球”計劃,通過建造1萬座發動機來推動地球離開太陽系,走向新家園,同時利用3臺衛星發動機,確保地球能夠順利擺脫月球引力。然而,受巨大成本、實施難度等因素影響,自“移山計劃”推行以來,始終面臨著復雜危機和重重困難。由于受到一系列攻擊,位于9萬公里高度的方舟空間站突然爆炸,墜落地球,并引發連鎖反應,最終摧毀了太空電梯基地。此時,年輕人挺身而出,展開了拯救地球的生死之戰。
(三)情感賦能:科幻主題的生動表達與升華
法國學者克里斯蒂安·麥茨在《想象的能指:精神分析與電影》一書中,從電影符號學出發,提出:“科幻電影將電影一對象從想象之域釋放出來,而使它勝利地沖入符號之域,希冀將后者擴大出一個全新的(自我更新的)版圖。”[19]科幻電影創作靈感源自真實世界的未來想象,電影《流浪地球2》圍繞劉培強、圖恒宇和周喆直3位主人公設計了3條敘事主線,整體敘事邏輯較為清晰。劉培強是機械工程專家,也是中國航天員。當他正在建設1萬座行星發動機時妻子離世,但這不僅沒有讓他消沉,更為他提供了支撐信念,并找尋到人類堅持推動地球奔赴新家園的理由。圖恒宇是研究數字生命的數字工程師,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要創造出真正的“數字生命”。后來,他利用數字生命技術,成功地讓自己因車禍去世的女兒圖丫丫成為首個擁有數字生命的人,并且能夠有意識地與現實社會進行互動交流。周喆直是中方代表,也是“流浪地球”計劃的執行者,他既彰顯了大國使命情懷,也為團結人類、延續人類文明發揮了重要作用。最終,人類也借助圖丫丫的數字生命,在關鍵時刻拯救了地球的命運。該片加入了數字生命的敘事內容,通過對其進行想象化處理,塑造真實可信的“未來世界”場景,形成了多層次的敘事架構,結合科幻空間的多元賦能,使觀眾情感體驗與敘事文本實現心靈共振、情感共鳴。
結語
電影《流浪地球2》延續了前一部影片的敘事風格,通過營造逼真的視覺效果,以強烈的真實感和緊張感,不僅使觀眾獲得了“身臨其境”的體驗感,也使其獲得了更深層次的精神共鳴。在想象力消費美學的時代,科幻電影是具有想象力、創造力的視覺文本,通過發揮科技魅力,彰顯藝術想象,將人文美學、智慧技術與大眾審美相融合,不僅為觀眾呈現了獨特的未來圖景,也使觀眾獲得了新奇的觀賞體驗,并填補了現實與想象的空白。在科幻電影創作過程中,要充分遵循科學原理,探索對未來社會、人類發展的想象,通過創造具有可信度的幻想空間和隱喻世界,融入情感元素,在釋放大眾想象力美學的同時,使科幻空間與隱喻主題實現有機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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