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閱讀導引】了解歷史最好的途徑就是閱讀。除了閱讀本國歷史,通讀西方歷史學家的著作也有利于開闊全球視野、加深對整個世界發展的理解。加州大學歷史學教授斯塔夫里阿諾斯的巨著《全球通史》用平心靜氣的求索口吻講述人類如何從遠古走到了今天。與其他世界通史相比,除了通俗易懂之外,注重闡述歷史與現實的關系是這部《全球通史》最大的亮點。書中每篇文章的結尾都有一則《歷史對今天的啟示》。斯塔夫里阿諾斯教授客觀獨到地闡釋了歷史與現實密不可分的聯系。
斯塔夫里阿諾斯教授在研究原始人類部落后得出結論:“決定人類行為的不是他們的基因,而是他們所處的社會教給他們的行事方法?!鄙鐣蓚€體組成,個人與環境的作用相輔相成。因此,在強調環境重要性的同時,個人的全面建設更是影響環境的重要因素。心理學家阿爾伯特也在作針對性研究時指出:“人類的本性是一種能被社會影響塑造成許多表現形式的潛在能力?!?/p>
盡管作為普通人的我們沒有改變社會發展軌跡的直接權力,但至少可以成為自身命運的主宰。在這個逐漸開始追求全面發展的時代,重要的是在繼承前人成果的同時不斷塑造和完善自身的能力。在社會關系日益復雜,導致競爭與沖突頻繁發生的當下,人們的未來是否樂觀取決于知識是被用于毀壞的目的還是被用于建設的目的。人類的未來終究掌握在人類自己手中。在物質文明已經達到一個巔峰的今天,是濫用科技滿足自身的貪欲,還是努力建設公正、文明、平等的社會?是在對資源和權力的極端侵占中迷失自我,還是將權力、資本與技術作為墊腳石,讓自己站得更高、看得更遠?在文明進步的同時,人類也站在邪惡與正義的岔路口,未來的命運將由每個人作出選擇。
【作者簡介】勒芬·斯塔夫羅斯·斯塔夫里阿諾斯(1913~2004),希臘裔學者、教授、歷史學家。他曾因杰出的學術成就而榮獲古根海姆獎、福特天賦獎和洛克菲勒基金獎。
【附文】
人性的本質
[美]L·S·斯塔夫里阿諾斯
一、失業或休息
人類學家普遍認為,舊石器時代采集食物的人類比現代人擁有更多的休閑時間?,F在的食物采集者,從澳大利亞的土著居民到南非卡拉哈里沙漠的“功人”,一般每周只用15—20個小時來采集食物。這樣的生活方式使他們有大量時間來進行社會交際,其中包括按照規定的方式準備和享用食物。人類歷史上的大多數時間都是在這種方式中度過的,但在大約1萬年前這種生活方式隨著農業革命的發展開始起了變化。
農業革命引發了技術實現突破后的一系列反應——冶金、紡織、造瓷、造幣——以及現代社會中18世紀末節省勞力的工業革命和第二次世界大戰后替代勞動力的高科技革命。每次技術革命都會提高人類的生產力,但令人費解的是,它們也都延長了人類每天勞動的時間。農業需要更多的勞動來耕種、培養、收獲農作物以及馴養牲畜。同樣,在工業革命中,工廠的工人每天要工作10—16個小時,每周工作6天。后來工作日開始逐步減少。1900年,美國人每周平均工作60個小時,1935年,其工作時間按照法律規定減少到了40個小時。
第二次世界大戰后,機器人及其他可以代替勞動力的設備的出現使人期望可以進一步減少工作時間。1992年,美國前任勞聯主席威廉姆?格林宣稱:“唯一的選擇就是失業或休息?!爆F在選擇已經做出了,它就是失業。公司的高級管理層都拒絕縮短工作時間的建議,認為這樣做的結果會增加勞動力成本,使企業失去與國內外對手競爭的能力。于是在這個機器人和計算機的時代,美國出了一本名為《過于勞累的美國人》這樣的書籍。同時,日本人也創造了一個詞匯叫“過勞死”,用來指一種因為過度工作而造成死亡的致命疾病。根據日本國家公眾健康學院的定義,這種疾病“會導致高血壓癥狀惡化,并最終導致死亡”。實際上,現在“過勞死”在日本是僅次于癌癥的第二大致命疾病。
與此同時,格林關于休息或失業的預言也被全球性的就業危機所證實。世界上有28億勞動力,至少有1.2億人失業。另外還有5億人被稱為“未充分就業人口”,意思是說他們只能勉強找到工作,其收入不足以支付生活的支出。
二、全球性的不公正
技術和社會變革的歷史分離不僅導致了機器人時代的“過勞死”,而且導致了社會的不公正,即在全球性富足的時代卻存在著全球性的營養不良。長期以來,人們一直認為不公正是源于人類天生就不可避免地具有貪得無厭和富于侵略的本性,然而心理學家阿爾伯特?班杜拉卻從最近的研究中得出結論:人類并不是天生就有合作性或掠奪性的。實際上人性具有很大的可塑性,它會被現實所流行的文化形態塑造成各種形式。比如,在舊石器時代,游牧民族的文化就很難教會人們貪得無厭的惡習。因為這些游牧民族每隔幾個星期或幾個月就要遷移到一個新營地,如果他們積累個人財物,那么每隔幾周或幾個月他們就要很麻煩地去重新安置它們。
然而,隨著農業革命的發展和人類社會從游牧生活過渡到定居的村落生活,物質財產變得易于打理,從而也就成為人們欲望中追求的東西。從游牧生活到定居生活的過渡,導致了無地農民和有地貴族之間、世襲精英和普通大眾之間致命的分裂。正如一位社會學家所說,“技術和經濟越發達,社會就越趨向于不公正”。
上面這位社會學家的結論在我們這個技術和生產力日益發達的時代得到了更充分的證明,我們這個時代正在導致更多的社會不公正。聯合國1994年的《人權發展報告》披露,在過去的50年中,世界收入增長了7倍,人均收入增長了3倍。但是,無論在國內還是在國際社會,這些大量收入的分配都是不公正的。報告中說“:在1960年至1991年間,占世界人口20%的最富有的人擁有財富的比例從70%增加到85%,而20%最窮的人擁有財富的比例則從2.3%下降到1.4%?!?/p>
不公正不僅體現在全球范圍,而且存在于各國國內社會中。以哈佛公共衛生學院主席拉瑞?布朗為首的“美國醫生反饑餓任務力量”在其1985年的報告中詳細地說明了這一點。這個組織的醫生說:“我們認為,今天的饑餓和營養不良在全國的每個地區都已成為嚴重的問題。事實上,我們的調查發現,沒有哪個城市、哪個州可以避免廣泛的饑餓的存在。”
對日本的“過勞死”和美國流行的饑餓進行了仔細研究后,哲學家羅素得出了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結論:“人類將比預想的更快地消亡。”在我們生存的20世紀,幾千萬人無辜地死去,這說明了羅素判斷的正確性。
三、當前的優勢
盡管人類目前在地球上占據主導地位,但是我們的行星中多種多樣的物種的存在和消失讓我們不得不關心自己的命運。最明顯的一個例子是,一些曾經在地球上占主導地位的物種也消亡了,因為它們不能調整自己以適應周圍環境的變化,如冰川時代的來臨。這就是人類與那99.9%失敗物種的不同之處,因為我們卓越的智慧讓自己具備了獨一無二的能力來改造這個世界以適應我們的需要,而不是像其他物種一樣改變自己來適應環境。因此,人類,也只有人類,是造物主,而不是自己命運的產物。
然而我們的智慧卻并沒有保證我們在使用它的時候是正確的:我們的技術能夠讓我們建造出所想象的任何世界;但是,到目前為止我們創造過什么值得生活在其中的世界嗎?進一步講,正像有些環境學家所警告的,我們是不是在使自己生活的星球不適合于生存呢?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么我們是不是正在復制一個如星象學家米奇奧?卡庫所總結的自我毀滅的銀河模型呢?卡庫認為銀河的2000億顆星球當中成千上萬的星球上有大量的智慧生物存在,然而地球人對100光年以外各種星球所從事過的探索和正在進行的探索卻一無所知。一些科學家認為,有智慧的生命形式很可能已經達到了一個點,在這個點上他們能夠提純鈾,用類似曾經恐嚇過地球人的“核冬天”來自我毀滅??◣炜偨Y道:“也許其他的文明是自我毀滅的。當然這已無法知道,但是銀河系中我們這個部分的明顯貧瘠可能說明了這一點。現在也許輪到我們了……我們的地球可能也會成為一個供其他文明研究的死文明。”
上述推測不無理由,因為人類從古至今從沒停止過做自己所能做的愚蠢的事情。
但是一個事實是,今天我們擁有我們的祖先所沒有的優勢,這些優勢使我們的未來充滿光明。其中的一個優勢就是我們日益提高的技術和生產力,這讓我們在歷史上第一次創造出了全球繁榮。
第二個優勢就是我們現在所進行的通訊革命,它使得全部人類進步的成果都可以讓所有人迅速地了解和使用。這樣,像掌握農業和冶金術這樣基本的進步就不必經過幾個世紀甚至上千年都還純粹是區域性的成就,只能應用在一個區域內。通常這樣的成就在緩慢地傳播到更廣闊的區域之前,只在有限的和封閉的區域內被人了解。然后這些成就會以不同的速度發生巨大的變化,各個民族將它們從石器時代傳到青銅時代,再到鐵器時代……以此類推。
今天,人類已經不再局限于使用自然界的土壤中出產的物質。我們不需要從巖石中提煉像寶石、銅和鐵礦石等物質,再花很高的費用把它們送到某加工中心。相反,科學家們會先在實驗室中設計出某種需要的物質,然后讓這些“人造物質”流行起來。這樣,從傳統的石器、青銅和鐵器時代到今天人造時代的加速進步就是建立在塑料、制陶、合成和其他定制物質的基礎上的。這個新時代建立在由分子組成的大量人造物質和科學家特制物質的基礎上。那些定制的物質可以根據需要變得比金屬更強、更便宜,它們可以被用來建造飛機、機車和所謂的“生物物質”(塑料、陶瓷和合成品),用來制造尾骨、人造動脈,甚至是整個人造心臟。
人類與生命世界和無生命世界的關系也在發生著基本相同的變化。在天花病毒這個全世界都恐懼的疾病中,這一點得到了非常突出的證明。天花病毒首先出現在遠東地區,公元8世紀它傳播到了歐洲,然后它又隨著哥倫布來到了美洲。隨著歐洲向其他大陸的擴張,該病毒致使大批缺乏免疫力的海外居民死亡。隨后美洲的印第安人、澳大利亞土著居民、波利尼西亞和加勒比群島上的居民也都遭受到了這種滅絕種族的疾病之苦。該病毒也曾在歐洲持續不斷——達到了瘟疫的程度——并最終奪去了歐洲大陸人口的三分之二。
直到1796年英國醫生愛德華?詹納發現接種或者感染牛痘的人可以預防天花,天花病毒才開始被馴服。今天天花與人類的關系已經完全倒置了,只有一點病毒被儲存在美國和俄羅斯的實驗室里面。已知的最后一例天花病毒是1977年在索馬里發現的,1980年所有自然狀態下生存的天花病毒都被消滅掉了。
科學家們曾經建議將實驗室中僅存的一些天花病毒也毀掉,以防止它們從實驗室外泄。但是最終決定還是保留這些病毒,因為擔心將來的研究會需要它們。當然這種擔心已經越來越少,因為科學家已經研制出無害的天花病毒DNA模型,并且相信他們現在有完整的基因圖譜,這樣即使病毒全部被消滅,科學家也仍可以進行研究試驗。1996年1月聯合國世界衛生組織執行委員會同意將1999年6月30日設定為毀滅所有剩余天花病毒的最后時間。這樣,人類的統治在生物界和非生物界也就都占據了主導地位。
四、科學追求的方向
物理學家維納·漢森伯格總結道:“在歷史的長河中,人類在地球上第一次面對的只有他們自己;他們發現再沒有任何其他的伙伴或者對手?!蔽覀冞@個時代最大的諷刺就是,人類這種主導權正是上述全球精神憂郁癥的根源。在鏟除了所有可能的對手之后,我們人類不再面對任何敵人。我們面對的只有我們自己。
與我們內在的自己、而不是與外部世界的對抗是一項很艱巨的任務。這不僅要求我們具備更多的知識和技術——實際上在這方面我們已經被證明是所向無敵的——還需要我們為知識的王冠添加一個倫理的指南針,以便提供正確的目的和方向。
17世紀,當科技革命出現時,英國哲學家弗朗西斯?培根就提醒人們既要注意它的巨大發展潛力,又要警惕它的危害。他熱情地贊同通過科學追求“知識與技能”,但是他又說這種追求應該帶著“謙遜和慈悲”的心情來進行,不要“為了心情的愉悅,或為了爭辯,或為了相對于其他人的優越感,或為了利益和名譽,或為了權力,或任何這些內在的東西;而應為了生活的利益和好處”。
福特罕姆大學的《社會健康指數》和電視屏幕上的每日新聞都清楚地表明,到目前為止我們忽略了培根的告誡。在這個分析中,關鍵詞是“到目前為止”。這個詞提出了有關人類的一個基本問題:我們目前的困境是否像以前曾遇到過的那么多困境一樣,只是最終可以被克服的暫時的障礙呢?或者因為困境是建立在人類預先設定的富于掠奪性和貪得無厭的基因基礎上,所以這種困境是永恒的?
如果預先設定的基因決定了命運這個假設被接受的話,那么全球的悲觀情緒就容易理解了。但是這個假設并沒有得到必要的證明,最近的研究對這個以往被人們接受的命運決定的假設提出了懷疑。這個研究領域的先鋒是生物學家瑪利·克拉克,她反對以基因為基礎的人性掠奪與貪得無厭的假說。
五、人類的本質是沖突還是合作?
認為合作而不是沖突是人類更本質的趨勢的觀點得到了密西西比河沿岸伊利諾斯小城尼奧塔的有力支持。在1992年中西部洪水期間,駐扎在附近新兵營地中的一伙被判刑的黑人西班牙裔毒販被派到尼奧塔來加固被猛漲的洪水所威脅的大堤。當他們到達這個小城時,其中一個犯人心情復雜地說:“等著看,用不了多久就有人叫我們‘黑鬼’!”幾個月后,根據自己的經驗,這個犯人寫道:“我們一直在等待,但是并沒有人這么做?!彼麄儾粌H沒有被侮辱,相反卻贏得了尊重。在不分晝夜地工作了九天之后,這些犯人贏得了當地居民的尊敬和贊賞。“他們送來百事可樂,”其中一個犯人回憶道,“他們讓我們坐在陰涼處,從他們的水龍頭上喝水。他們非常友善。他們給我們烤牛肉和雞肉晚餐。夾肉面包、蘋果派,想要多少有多少。每天晚上他們都感謝我們?!北M管在關于洪水的報道中媒體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但是所有的親身參與者卻都沒有忘記這次經歷的重要意義。
思想在所有方面都發生了改變,就像被證明的那樣到了該“清掃”的時候。城市的居民要么選擇更多的入獄者,要么選擇一群學生支援者。對于入獄者,市民們已經達成了一致決定,因此在短期內多種群的中西部人能夠通過相互發現與尊重改變其舊有的恐懼和偏見。持懷疑態度的人會證明:水位的上升迫使整個群落一起為之工作,而這樣做可以使他們超越舊有的恐懼和偏見,因此這種(態度)轉變是可能的。這顯然是真實的,但是同樣真實的是全球的水位也正在上升,這也助長了全球人類超越舊有的恐懼和偏見。世界上居于主導地位的大機構的快速衰退促進了這種轉變,而這又迫使個人不得不接管日益運作不良的體系。職能和責任不再可能被安全地委托給控制中心,不論它是白宮、克里姆林宮還是唐寧街10號。在全世界范圍內,人民正在必要地重新獲得權利和管理,為社會重建創造建筑。
在瑞典,一個廣泛的市民運動正致力于將瑞典轉變為一個典型的可持續發展社會。在杰出科學家的支持下,人們正在嘗試定義自然和可持續發展的細節。他們把結論寫入一封信中,以國王的名義分發給瑞典的每戶居民和學校。瑞典的49個地方政府、瑞典農民聯盟和瑞典的22個大公司都正在參與國家的再評估。
這種新萌發的全球覺醒與現代高科技所具有的巨大潛力表明,現在的憂郁癥是不合時宜的。當然這不是一個自我欺騙幻想的時代,但也不是一個悲觀預言的時代。這是一個需要客觀實際地重新評價業已存在的實踐和機構,留存有用的拋棄無用的的時代。
21世紀是一個兼有巨大潛力和挑戰的世紀。實際上,被實現的無數可能性將由人類決定——具有崇高品質的聰明種類才是創造者,而不是宿命的生物。但是考慮到可能被創造的價值,創造力這一禮物就提供不了確定的東西,正如現在傾向于培根的“劣性”所表明的那樣。在未來的世紀,這種趨向似乎會使羅素的關于“人類寧愿死去也不愿思考”的格言合法化。關于這種可能性,另一位英國哲學家伯克也曾說過一句至理名言:“邪惡獲得成功所需的是善良的人保持沉默和無動于衷。”
如果善良的人不保持沉默,選擇做些事情,那么他們應當做什么呢?我們這里仍有當代杰出的科學家愛因斯坦所提出的至理名言來引導我們。愛因斯坦晚年對于他所熱愛的科學的存在理由變得尤為關注。他接下來的結論值得注意。20世紀50年代,愛因斯坦一再強調培根幾個世紀前就已論證過的基本倫理假設。對于培根來講,科學是可以用來使“生活受益和利用的工具”。愛因斯坦同樣堅持認為,“如果只是為了讓你的工作會增加對人的福祉你才應當理解應用科學,這是不夠的。關注人自身和他的命運,必須形成對各種技術持久的興趣,關注勞工組織與貨物分配這樣無法解決的大問題。我們思想的創造將是一種祈禱,而不是對人類的詛咒。在你的圖表和方程式中永遠不要忘記這一點。”
愛因斯坦認真地相信他描述的“祈禱”的可行性,他堅決反對通過基因預先決定人類命運的建議:“在殘酷的互相消滅或自我毀滅的命運下,人類不應因其生理構成而被譴責?!奔词谷祟惒⒉幌駩垡蛩固顾v的那樣具有天生的自我毀滅性,他們瘋狂發展的技術仍然讓他們不斷遭受各種社會問題之痛。其中一個例子就是不公正:美國現在的頭號殺手是過度飲食和肥胖,而世界上其他地方卻是營養不良和饑餓。
21世紀并不是命中注定的,它將由我們來創造。
(來源:斯塔夫里阿諾斯《全球通史》第七版,略有刪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