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仁聰,林日琦,潘華生,伍崇信
廣西醫科大學附屬武鳴醫院心血管內科,廣西南寧 530199
心腦血管疾病(cardiovascular and cerebrovascular diseases, CVD)是所有與血管病變有關的心腦疾病的總稱,主要包括心力衰竭(heart failure, HF)、冠狀動脈粥樣硬化性心臟病(簡稱冠心病)(coronary heart disease, CHD)、心律失常、高血壓和腦卒中等。盡管近年來藥物和器械有所改進,但CVD患者的病死率及發病率仍然高于癌癥和傳染病[1-2]。心血管疾病是造成全球生命危險的最大單一因素,占中國死亡人數的40%以上[3-4];而腦卒中預計到2030年仍是全球僅次于缺血性心臟病的第二大死因[5]。
2016年,中國CVD患病人數估計為9 380萬,是1990年(4 060萬)的兩倍多[6]。1990—2016年,CVD的年齡標準化患病率整體顯著增加14.7%[6]。2016年,缺血性中風(ischemic stroke, IS)的年齡標準化患病率最高(1 534/10萬),其次是缺血性心臟病(ischemic heart disease, IHD)(1 507/10萬)和外周動脈疾病(peripheral arterial disease, PAD)(1 441/10萬)[6]。1990—2016年,因CVD導致的年死亡人數從的251萬增加到397萬;其中,PAD相對增長率最高(268.7%),其次為心房顫動和撲動(184.9%)、IHD(184.1%)、IS(83.8%)、主動脈瘤(aortic aneurysm, AA)(72.4%)和心內膜炎(45.8%);只有風濕性心臟病的發病率顯著下降,下降近一半(-47.9%)[6]。IHD、IS和出血性中風(hemorrhagic stroke, HS)是2016年心血管疾病死亡的前三大原因(年齡標準化病死率:分別為137.7/10萬、56.9/10萬和76.0/10萬),占心血管疾病死亡總數的2/3[6]。在IHD、IS、HS、AA和心內膜炎中,男性的病死率遠高于女性[6]。
CHD是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發病率和病死率的主要原因[7-8],大多數年輕的(50歲以下)冠心病研究對象對危險因素的管理較差[9]。中國以研究對象為中心的心臟事件評估研究的最新報告發現,中國ST段抬高型心肌梗死(myocardial infarct, MI)的發病率逐漸上升。國內的一項流行病學調查結果顯示中國中青年人群中CHD的患病率呈上升趨勢[10],這被認為是吸煙、高血壓、糖尿病和血脂異常的流行等因素所致。以上數據共同支持“控制危險因素將有助于減少中國冠心病的健康和經濟負擔”的觀點[11]。另外,最近的一項回顧性研究表明,與過去幾十年相比,中國年輕CHD研究對象的心臟死亡和主要心血管不良事件的總發生率有所增加[12]。
高血壓是心血管疾病的主要可調整危險因素,是中國的頭號死因[13]。隨著人口老齡化現象的加重,高血壓、冠心病、腦卒中等心腦血管疾病的衛生支出正逐年增加[14-15]。有調查發現,中國18~24、25~34、35~44、45~54、55~64歲人群高血壓患病率已分別達到4.0%、6.1%、15.0%、29.6%、44.6%[16]。國內外研究均表明[17-18],從高血壓前期到高血壓期,心血管病的發病風險逐年增加,尤其是中青年人群。國內有研究發現,65%的基線血壓為130~139/80~89 mmHg的35~59歲的受試者,在15年的隨訪中發現血壓升高至>140/90 mmHg,與血壓控制在<30/80 mmHg者相比,心血管病風險增加3倍[18];來自美國的一項研究中的青年受試者,在31年的隨訪中觀察到受試者的心血管病死亡風險有增加趨勢[19]。中國的高血壓和高血壓前期的患病率很高,但對高血壓的認識率、治療率和控制率均很低。
在發展中國家和發達國家,由于IS的發病率上升,發病率和病死率高,以及中青年人群長期面臨巨大的心理、生理和社會壓力,中青年人群發生IS已成為日益嚴重的問題。盡管IS發病率會隨年齡增長而增加,但估計18~50歲的中青年人群IS發病率就已經占到了10%~20%;與老年人中風相比,中青年人群IS的發病率在全球范圍內呈上升趨勢[20]。在許多歐洲國家和地區的研究中,中青年人群IS的年發病率為5/10萬~15/10萬人次;在大多數北美洲,中青年人群IS的年發病率為20/10萬人次;澳大利亞和亞洲的研究,以及在一些非洲國家和伊朗研究中,中青年人群IS的年發病率高達40/10萬人次[21]。與老年人的中風相比,由于潛在危險因素和病因的多樣性,中青年IS的異質性更大[22]。
HF的風險隨著年齡的增長而增加,是老年人住院的主要原因(≥65歲)。然而,在過去的十年中,美國中青年人(<65歲)的HF相關死亡人數增長最快[23]。相關學者對137 582例主要診斷為HF的住院研究對象進行調查發現[24],因HF住院的成年人有27%年齡<65歲;其中,在非西班牙裔黑人男性和女性中,59%和43%因HF住院的患者年齡<65歲;在因HF住院的西班牙裔男性和女性中,分別有41%和25%的研究對象年齡<65歲;相比之下,21%和12%因HF住院的非西班牙裔白人男性和女性年齡<65歲。CVD的主要危險因素有:高血壓、血脂異常、HF、糖尿病和吸煙等。國內外的多項隨機臨床試驗和前瞻性隊列研究均表明,控制這些危險因素有利于總體人群CVD的一級和二級預防。
目前,在多項相關研究的基礎上,國內外己建立了多種預測CHD、動脈粥樣硬化性心血管疾病等發病風險的模型或簡化方法,并且有些被納入了CVD的防治指南,作為醫護或疾控人員開展CVD各級預防的有效工具。目前國外應用較廣泛的CVD風險評估方法主要有:Framingham風險評分(Framingham Risk Score, FRS)、集群隊列風險方程(Pooled Cohort Risk Equations, PCRE)、系統性冠心病風險評估(Systemic Coronary Risk Evaluation,SCORE)、WHO/國際髙血壓聯盟(International High Blood Pressure Alliance, ISH)心血管病風險預測圖等。以上幾個國外的CVD風險評估模型比較適用于歐美成年人[25-26],但對中國個體或群體發生心血管病的綜合危險預測存在高估的可能。而我國常用的心腦血管疾病風險評估方法有:國人缺血性心血管病10年發病危險度評估表、血脂指南危險分層方法、中國動脈粥樣硬化性心血管疾病風險預測研究(簡稱China-PAR)等。國內外這些風險評估模型主要納入包括年齡、性別、高血壓、高血脂、吸煙、糖尿病、肥胖等傳統的心腦血管疾病危險因素,這些因素與心腦血管疾病的發生密切相關。
除了主要傳統危險因素,還有非傳統危險因素與CVD發病風險相關[25];研究發現,MI和腦卒中的絕對風險隨著心理困擾程度的增加而增高,心理困擾與急性CVD事件有強烈的劑量依賴性[26]。正念減壓療法、自助和積極目標干預、基于網絡的認知行為療法能夠緩解患者的心理痛苦,促進心理健康[27-29]。醫護人員可借鑒相關的心理干預方法降低中青年CVD高危人群的心理困擾水平,同時還要促進其健康生活行為方式的改變[30],這些生活行為方式應該包括認知行為、飲食行為、運動行為等。有研究證實,日常飲食中的高鈉攝入與腦卒中危險性增高相關,鉀及魚類攝入量增多與腦卒中危險性降低相關[31-32]。研究還發現,缺乏運動的人,其發生腦卒中和死亡的風險均明顯高于經常參加運動的人;2018年美國心臟協會/美國心臟病學會指出增加有氧運動對心腦血管疾病的防治有益,防治作用優于藥物[32-33]。有調查研究發現,家庭支持對保持更高的生活質量方面發揮著重要作用,能夠降低常見的慢性病的發生。
在關于心腦血管疾病的防治研究中,對高危人群的危險因素進行評估、分層和干預,對心、腦疾病的管理至關重要。目前對CVD的診斷主要依靠臨床判斷、影像學檢查和一些生化指標。理想的診斷標志物應具有高度特異性和敏感性、快速和無創性。多年來,臨床醫生一直試圖針對心腦血管疾病的防治,建立更全面有效的干預模型顯得尤為重要。尋找一些生物標志物和疾病危險因素來幫助識別、早期預防、干預和治療,以預測、評估、預防不良心腦血管事件的發生。但臨床上可常規應用的指標相對有限。相信隨著越來越多研究的開展,針對心腦血管疾病做到等精準的防治,改善其生存和生活質量,減少社會負擔與家庭經濟支出;同時也可為評估未來我國心腦血管疾病潛在疾病負擔,制訂防治策略提供基礎數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