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 要:基于UIBE GVC-ADB MRIO數據庫貿易流分解數據,對2007—2020年60個國家(地區)的生產性服務業全球價值鏈參與度和嵌入位置進行測算,并構建營商環境、要素質量和創新能力3組綜合指數,實證檢驗影響生產性服務業全球價值鏈參與度和嵌入位置的因素。結果表明,我國生產性服務業在全球價值鏈中參與度較低,但嵌入位置尚可,金融、電信等行業的國際競爭力較強;營商環境、要素質量能顯著提高生產性服務業全球價值鏈參與度,創新能力能顯著提升生產性服務業全球價值鏈嵌入位置。據此,提出我國生產性服務業的全球價值鏈攀升策略。
關鍵詞:全球價值鏈;生產性服務業;參與度;嵌入位置
DOIDOI:10.6049/kjjbydc.2022080252
中圖分類號:F726.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1-7348(2023)06-0080-11
0 引言
隨著數字化革命和服務貿易自由化的加速推進,服務業日益成為一國提升全球價值鏈(Global Value Chain,GVC)嵌入位置和實現價值增值的新源泉。服務業的重要性不僅體現在創造有價值的服務活動、為制造業提供中間投入上,還能促進GVC的銜接與協調,其中生產性服務業更是引領產業向GVC高端延伸、破解低端鎖定困局的關鍵環節。歷史上,美國、日本等發達國家利用先發優勢發展研發、設計、品牌等全球價值鏈上游服務;印度依托服務外包產業,不斷縮小與發達國家的人力資本差距,積極攀升服務業全球價值鏈;中國借力全球價值鏈導向型產業政策,尋求搶占價值鏈高端位置的機會,但是由于服務業開放晚且程度不高,因此長期處于全球價值鏈中下游位置,難以實現從“中國制造”向“中國服務”的轉型。
中共十九屆四中全會提出,建設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實施更大范圍、更寬領域、更深層次的全面開放,推動服務業擴大開放。中共十九屆六中全會進一步強調必須順應經濟全球化,實行更加積極主動的開放戰略。由此,擴大服務業開放被置于更加突出的位置。盡管服務業參與全球價值鏈鞏固與重構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過往研究大多“重制造輕服務”,抑或僅將服務業視為制造業的補充或中間投入,對服務業參與GVC現狀以及提升服務業GVC地位的相關研究嚴重不足。在全球價值鏈分工體系中,兩端(研發和市場)的生產性服務業處于高端位置。在此背景下,本文聚焦兩化融合的核心、全球產業競爭戰略制高點——生產性服務業,嘗試研究我國生產性服務業的全球價值鏈參與度和嵌入位置,并進行縱橫時空演化分析,尋找我國生產性服務細分行業與主要經濟體的差距。更進一步地,通過研究影響生產性服務業GVC嵌入位置和參與度的關鍵因素,提出高水平開放框架下我國生產性服務業全球價值鏈地位攀升的路徑與策略。
1 文獻綜述
1.1 服務業GVC參與度與地位測度
在2017年之前,國內關于服務業參與全球價值鏈的研究幾乎處于空白狀態,原因在于:首先,對服務業參與GVC的重要性認識不足,不少學者認為服務業僅作為制造業參與GVC競爭的中間投入,扮演輔助性角色。其次,在Koopman等[1]、Wang等[2]提出用分解雙邊貿易流量的方法量化測度GVC地位和參與度之前,學者們對于服務業GVC參與度和地位的測度指標及量化研究缺乏良好的工具支持,常見測度指標包括垂直專業化指數VS[3-4]、增加值出口VAX[5-6]等。此外,也有學者利用我國承接服務外包的類型、服務出口增值額等粗略估算我國服務業參與GVC的程度和地位。2018年以來,伴隨著“雙循環”新發展格局的提出和服務業擴大開放進程提速,關于服務業GVC參與度和地位測度的研究如“雨后春筍”般大量涌現[7-10],盡管研究視角和研究對象各異,但數據來源主要為世界投入產出數據庫(WIOD)和貿易增加值數據庫(OECD-TiVA)。此外,測算結果普遍顯示我國服務業GVC嵌入位置不佳(嵌入低附加值環節),同時陷入低端鎖定和低端轉移困局,但新興服務業發展勢頭較好,并且相較于參與度的劣勢,服務業GVC地位相對較高[11-14]。
1.2 服務業GVC嵌入影響因素研究
學界對服務業GVC嵌入位置影響因素的研究主要聚焦3個領域,即信息技術與數字技術的影響、制度質量與營商環境的影響以及對外開放的影響。互聯網主要通過降低交易成本、優化資源配置、提高服務業生產率等路徑提高服務業GVC參與度,且對交易環節多、信息技術密集度高的服務業促進效果更加顯著。此外,數字技術應用能夠快速衍生出新的服務外包市場需求,進而延長產業鏈,產生正向外溢效應[15-16]。良好的制度質量可以產生成本節約效應、契約規范與保障效應、知識產權保護效應和營商環境優化效應,進而提升一國服務業GVC嵌入位置[17]。周升起和李昌琴[18]基于對外開放度視角,研究對外貿易、雙向投資以及對外開放度綜合指標對服務業GVC分工地位的影響,發現對外開放水平對一國服務業GVC分工地位具有顯著門檻效應,當制造業與服務業協調發展度和制度質量跨越某一門檻值時,其對服務業GVC地位的正向促進效應才能顯現。
1.3 生產性服務業參與全球價值鏈研究
生產性服務業的理論內涵較為明確,是指為經濟體中生產者提供中間投入的服務性行業,具有知識密集的特征。但在具體實證研究中,對于生產性服務業的范圍界定卻未能形成統一標準,一方面受限于不同數據庫統計口徑差異,另一方面是由于學者對部分服務業(如科學研究、教育、居民服務和其它服務業等)是否屬于生產性服務業范疇的主觀認知不同。正是由于生產性服務業知識密集的特征,發展生產性服務業對一國(地區)提升全球價值鏈,尤其是制造業全球價值鏈參與度和分工地位影響深遠,這一觀點已得到普遍論證。Markusen[19]提出生產性服務業具有規模報酬遞增的特點,能顯著促進產業集聚和區域發展;Hansen[20]、Harrington[21]、Zhao等[22]、Yang等[14]基于大量國別樣本的經驗研究進一步證實,生產性服務業的集聚與發展對區域經濟增長、人均收入增加、知識與技術擴散、綠色創新和降低碳排放存在直接或間接效應。亦有不少學者探討生產性服務業與制造業深度融合對提升全球價值鏈嵌入位置的作用機理。經驗研究結果證實,生產性服務業發展水平提高不僅能提升一國制造業全球價值鏈分工位置和出口國內增加值率,而且能提高其參與全球價值鏈的前向參與度和后向參與度[23-25]。此外,全球價值鏈嵌入位置變化也能促進生產性服務業發展,兩者具有良性互動效應。Cheng & Xiao[26]研究發現,全球價值鏈競爭將促進生產性服務業擴散和生產率提高,有利于提高生產性服務業整體生產率,并顯著降低生產性服務業供給成本。同時,生產性服務業全球價值鏈地位和參與度也受到區域貿易協定(RTA)、服務貿易自由化水平等制度性因素的影響[27]。
綜上所述,國內外學者對服務業GVC參與度和地位指數測算、影響因素分析、國別比較以及生產性服務業如何參與GVC等主題進行了系統研究,但仍存在可深入探究的空間:首先,針對生產性服務業參與GVC的研究視角較為單一,已有文獻普遍將生產性服務業作為制造業服務化的中間投入環節,研究其對制造業GVC嵌入位置的影響,大多數研究聚焦整體服務業或者某個特定細分行業(如電信業、金融業、數字服務業等),缺少對生產性服務業整體和局部的綜合性研究;其次,既有研究選擇的樣本國家數量較少,并且由于WIOD數據庫本身的局限性,無法探究2015年以后生產性服務業參與GVC的情形;最后,關于服務業GVC分工地位的影響因素,學者們往往僅選取某一特定要素(如信息基礎設施、制度環境、數字化水平等)展開分析,缺乏系統性分析框架。
2 生產性服務業全球價值鏈參與度、嵌入位置的時空演化
2.1 指標選取與數據說明
全球價值鏈研究院最新發布的UIBE GVC Indicators中的ADB MRIO數據庫相較于此前廣為使用的WIOD數據庫,涉及的國家(地區)數量更多,增加了一些亞洲主要經濟體,使得國家(地區)樣本數從43個增加至61個,其中包含33個“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地區),使得樣本截面數量大幅增加。ADB MRIO數據庫的另一大優勢在于更新頻率高,現階段數據已更新至2020年,而WIOD數據庫的最新數據仍限于2014年,對于快速發展的國際服務貿易和不斷變化的服務業全球價值鏈分工,ADB MRIO數據庫顯然具有更強的解釋力。但ADB MRIO數據庫的一個相對劣勢是細分行業數量略少于WIOD數據庫,劃分范圍相對寬泛,前者的服務業數量為17個,后者則有29個。考慮到本文聚焦典型生產性服務行業,ADB MRIO數據庫包含現代物流工業(陸路、水路、航空交通運輸業)、商務服務業、信息技術服務業、現代金融業等主要門類,其服務業分類能較好地滿足本文研究需求。
對于生產性服務業的選取,參照席強敏等[28]、郭進和徐盈之[29]的做法,結合ADB MRIO數據庫中的行業分類規則,將其中c23~c28、c30共7個行業(內陸運輸業、水上運輸業、航空運輸業、其它支持和輔助運輸活動、郵政和電信業、金融業、租賃和其它商務活動)識別為生產性服務業。根據我國現實國情,考慮到房地產用于投資性需求的比重較低,因此將c29(房地產業)剔除。借鑒Koopman[1]的處理方法,本文主要對生產性服務業的GVC參與度(GVC_Participation)和GVC嵌入位置(GVC_Position)兩個維度進行研究。
2.2 GVC參與度演化趨勢
一國某產業的GVC參與度指標(GVC_Participation)主要基于全球價值鏈的生產分解,通過計算GVC前向參與度(GVC_Pat_f:一國出口中被進口國最終用于出口的價值)和GVC后向參與度(GVC_Pat_b:一國出口中包含的進口價值)兩者求和得到,該數值越大,說明一國(地區)某行業參與全球價值鏈的程度越高。其中,GVC前向參與度和后向參與度均考慮跨境次數,計算方式為前(后)向簡單GVC參與度+前(后)向復雜GVC參與度。圖1、圖2分別顯示了我國各生產性服務業GVC前、后向參與度的演化趨勢。
由圖1可知,我國生產性服務業全球價值鏈前向參與度呈逐年下降態勢,其中降幅較大的行業包括航空運輸業(從2007年的0.41降至2020年的0.11)、水上運輸業(從2007年的0.28降至2020年的0.12),郵政和電信業的變化幅度相對平緩,從2007年的0.08降至2020年的0.04,整體生產性服務業平均水平從2007年的0.19降至2020年的0.09,降幅過半。生產性服務業GVC前向參與度持續下降表明我國生產性服務業價值鏈低端鎖定困境愈發凸顯。
由圖2可知,我國生產性服務業全球價值鏈后向參與度也表現出波動下降趨勢,但整體降幅不及前向參與度明顯。后向參與度最高的生產性服務業細分行業為水上運輸業(從0.22降至0.15),最低的是其它支持和輔助運輸活動(從0.06降至0.04)。各行業GVC后向參與度在2011年和2018年達到“雙峰值”。事實上,這兩年是我國服務業發展具有里程碑意義的年度:2011年,我國服務業就業比重首次超過第一產業,成為吸納勞動就業最大的部門;2018年,服務業就業占全社會就業的比重上升至46.3%,顯著超過第一、二產業的勞動就業占比。
2.3 GVC嵌入相對位置演化趨勢
為描述一國某產業嵌入全球價值鏈的相對位置,本文采用GVC嵌入相對位置(GVC_Position)表征,具體計算方式為前向GVC生產鏈長度(Plv_GVC)與后向GVC生產鏈長度(Ply_GVC)的比值。Plv_GVC/Ply_GVC越大,表明一國某產業處于全球價值鏈越上游位置,其所處生產環節的附加值和技術復雜度越高;反之,Plv_GVC/Ply_GVC越小,則表明一國某產業處于全球價值鏈越下游位置,其從事生產活動的附加值越低。
圖3、圖4報告了我國生產性服務業各細分行業全球價值鏈前、后向生產鏈長度及嵌入位置的演化趨勢。不難發現,我國生產性服務業整體GVC嵌入位置穩步上升,且從2018年開始GVC嵌入位置指數均值超過1,2020年上升至1.045 5,表明我國生產性服務業總體已處于全球價值鏈中上游。其中,嵌入位置最高的行業為金融業,郵政和電信業的GVC嵌入位置也較高。我國金融、電信行業在全球服務業中具備較強的國際競爭力,全球服務企業的品牌影響力排名也驗證了這一點。根據Brandirectory網站公布的2022年最新品牌價值全球排名,中國工商銀行、華為分列全球第8、9位,中國建設銀行、中國農業銀行、微信、抖音、平安、中國銀行等金融和電信服務企業品牌均位列全球前30,彰顯出較強的“中國服務”軟實力。同時,航空和水上運輸業的GVC嵌入位置較低,但攀升幅度明顯,其中2018年為重要轉折點,2018年以后,除郵政和電信業的GVC嵌入位置出現下滑外,其它主要生產性服務業的GVC嵌入位置均顯著上升。
服務業GVC參與度不等于GVC嵌入位置,大多數國家參與度高但位置低[30]。盡管我國生產性服務業GVC前、后向參與度下降明顯,但是嵌入位置呈上升趨勢,這一定程度上表明我國生產性服務業正逐步邁向高水平開放和高質量發展階段。
2.4 中國生產性服務業與代表性國家橫向比較
為進一步橫向對比中國與其它主要經濟體在生產性服務業全球價值鏈參與度和嵌入位置上的差距,本文選取美國(USA)、日本(JPN)、韓國(KOR)、新加坡(SIN)4個發達經濟體以及印度(IND)、俄羅斯(RUS)兩個轉型經濟體,并基于最新的2020年度生產性服務業GVC參與度和嵌入位置數據進行比較分析,如圖5、圖6所示。結果顯示,在上述國別樣本中,中國生產性服務業GVC參與度水平最低,僅為0.17,且與其它國家差距較大,主要體現在前向參與度上。生產性服務業GVC參與度最高的國家為新加坡,其次為服務外包產業高度發達的印度和服務業開放水平較高的韓國。在生產性服務業GVC嵌入位置的橫向比較中,中國生產性服務業GVC嵌入位置指數均值為1.05,高于美國、日本和印度,與俄羅斯較為接近,但與新加坡和韓國仍有一定差距。
上述結果充分驗證了我國生產性服務業在全球價值鏈中參與度不高但嵌入位置表現尚可的事實,這與Yang等[14]基于WIOD數據的研究結論高度一致。在細分行業方面,金融、電信等生產性服務行業盡管前向參與度不高但嵌入位置較高,服務活動的附加值高,品牌價值突出,顯示出較強的國際競爭力。總體而言,結合現實國情與測算結果,本文認為造成我國生產性服務業GVC參與度和嵌入位置現狀可能的原因如下:一方面,長期以來,我國為維持制造大國的地位,在一定程度上忽視了發揮生產性服務業發展對制造業的牽引作用,從而導致制造業“大而不強”、生產性服務業“孱弱”的現狀。另一方面,生產性服務業向價值鏈高端攀升離不開專業人才支撐和良好的市場環境,盡管隨著我國國民教育質量的改善,信息通信、計算機、金融業專業人才培養數量和質量均有顯著提升,這些行業在GVC嵌入位置上的表現已有長足進步,但對比發達經濟體的人力資本存量,尤其在人均層面仍有較大差距。此外,知識產權保護、政府工作效率、信息化基礎設施等營商環境質量也都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高端生產性服務業外資進入,進而影響我國生產性服務業總體開放質量。
當前,推動生產性服務業向價值鏈高端延伸的現實意義在于:首先,為企業擺脫低端鎖定困境提供新思路。現階段我國生產性服務業開放度仍然較低,這與當前中國經濟體量和國際地位并不相符。“微笑曲線”(Smiling Curve)理論表明,企業要走出低端鎖定困境,必須使業務向價值鏈兩端——研發和市場延伸。這進一步表明推動生產性服務業開放是新發展格局下企業攀登價值鏈高端、在國際市場獲取全新競爭優勢的重要前提。其次,提升我國生產性服務業開放的“質”與“量”。在全球新冠疫情大流行背景下,國際經貿格局正面臨重塑,我國相繼簽署RCEP(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定)和中歐投資協定等關鍵性貿易與投資協定,這將是我國由“世界工廠”模式下的“中國制造”向“中國服務”轉型的重要契機。通過將理論研究成果付諸實踐應用,實現我國服務業對外開放的量質齊升,將有助于塑造我國服務業的外向型競爭優勢,為服務業低端鎖定破局、助力本土服務企業參與國際競爭創造無限機遇。
3 生產性服務業GVC嵌入位置影響因素與攀升機制
3.1 影響因素與研究假設
3.1.1 營商環境優化影響生產性服務業GVC嵌入位置攀升的機理
營商環境是生產性服務業發展的基礎,包含投資便利度、市場潛力、基礎設施和公共服務等多個維度[31]。投資便利度主要表現為政府辦事效率提升,一國(地區)行政效率提升可通過降低制度性交易成本,提高制度性保障供給、要素資本支持和要素配置效率等路徑促進生產性服務業GVC嵌入位置攀升。Dunning的區位優勢理論充分證實了基礎設施對吸引國際直接投資的重要性。制度質量對服務業GVC嵌入位置的影響效應可以歸結為成本效應、契約規范與保障效應、知識產權保護效應和營商環境優化效應,其中營商制度環境是吸引服務業外商投資和獲取國際溢出的重要前提[17]。此外,亦有大量事實研究表明,一國(地區)營商環境中世界級信息基礎設施對高價值的服務業而言是必不可少的前提[32]。由此,提出如下假設:
H1:營商環境優化能夠顯著促進生產性服務業GVC參與度或嵌入位置提升。
3.1.2 要素質量升級影響生產性服務業GVC嵌入位置攀升的機理
熟練勞動力是全球價值鏈升級的重要組成部分,尤其是高附加值的服務行業[33]。在全球價值鏈背景下,GVC嵌入位置攀升需要的勞動力必備技能以不斷變化的全球需求為導向。Dunning[34]提出人力資本對吸引FDI具有積極作用,人力資本是生產性服務業高質量發展的重要保障,人力資本稀缺使得生產性服務業難以支撐制造業高質量發展,產業間人力資本的結構性錯配導致人力資本不能有效支撐產業結構優化。外商直接投資是影響生產性服務業GVC位置攀升的另一重要生產要素,通過技術溢出和擴散效應提高資本流入國家(地區)的技術水平,從而影響其在GVC中的分工位置。此外,從整體要素稟賦結構看,要素結構升級通過改變貿易結構、貿易方式和貿易流向產生貿易規模效應和增長效應,進而影響生產性服務業在GVC中的分工位置[35]。由此,提出如下假設:
H2:要素質量升級能夠顯著促進生產性服務業GVC參與度或嵌入位置提升。
3.1.3 創新能力提高影響生產性服務業GVC嵌入位置攀升的機理
“微笑曲線”理論表明,要想提高一國(地區)產業的附加值和國際競爭力,不能僅局限于制造加工環節和加工貿易出口,必須向研發與營銷環節延伸,提升創新能力,這必將促進生產性服務業GVC嵌入位置攀升。同時,在數字經濟背景下,數字技術能夠縮小全球勞動力成本差距,形成區域價值鏈,平臺驅動成為GVC治理的全新驅動力,傳統“微笑曲線”變為“淺笑曲線”,從而進一步加速生產性服務業GVC嵌入位置攀升[36]。由此,提出如下假設:
H3:創新能力提高能夠顯著促進生產性服務業GVC參與度或嵌入位置提升。
3.2 實證研究設計
為進一步檢驗生產性服務業GVC參與度(GVC_pat)和嵌入位置(GVC_pos)的影響因素,本文基于上述傳導機制和研究假設,構建如下基準實證計量模型:
GVC_patit=β0+β1Xit+λi+εit(1)
GVC_posit=β0+β1Xit+λi+εit(2)
其中,i表示樣本國家(地區),t為年份,Xit為影響生產性服務業GVC參與度和嵌入位置的一系列潛在因素,λi表示不可觀測的地區效應,εit為隨機擾動項。結合數據可得性和本文研究需要,選取的樣本包括澳大利亞、奧地利、比利時、保加利亞、巴西、加拿大、瑞士、中國等60個國家(地區)。樣本時間覆蓋范圍為2007—2020年,描述性統計結果如表1所示。
3.3 回歸結果分析
結合生產性服務業GVC參與度和嵌入位置影響因素類型,為充分驗證本文提出的研究假設,將13個潛在影響因素分成3組:一是表征營商環境的經濟環境(人均GDP)、營商便利環境(營商便利指數)、稅收環境(稅負水平、所得稅占比)、物流環境(物流績效指數)以及上述指標經過標準化處理后基于等權重法測算的營商環境綜合指數(BE),用于檢驗H1;二是表征要素質量的勞動力要素質量(人力資本指數、服務業就業人數占比)、資本要素質量(固定資產形成總額、外商直接投資凈額占GDP比重)、要素稟賦結構(服務貿易占GDP比重)以及上述指標經過標準化處理后基于等權重法測算的要素質量綜合指數(FQ),用于檢驗H2;三是表征地區創新能力的互聯網基礎設施(每百萬人擁有的安全互聯網服務器數量)、專利申請與研發人員數量以及上述指標經過標準化處理后基于等權重法測算的創新能力綜合指數(IC),用于檢驗H3。考慮到世界銀行WDI數據庫中EDBI(營商便利指數)僅公布了單一年份數據,因此對其采用混合最小二乘回歸(POLS),并且為降低樣本缺失帶來的負面影響,在測算營商環境綜合指數(BE)時,將EDBI指標剔除,僅涉及其它4個指標。基于豪斯曼檢驗結果,對其它自變量均采用固定效應回歸(FE),結果如表2所示。
單因素回歸結果顯示,在營商環境變量中,經濟環境(人均GDP)、稅負水平(稅收收入占GDP比重)和物流環境(物流績效指數)對生產性服務業GVC參與度均具有顯著正向影響,所得稅占比對生產性服務業GVC參與度的影響顯著為負,營商便利程度對生產性服務業GVC參與度影響不顯著。同時,上述因素對生產性服務業GVC嵌入位置的影響具有較大差異,其中,經濟環境(人均GDP)、稅負水平(稅收收入占GDP比重)、物流環境(物流績效指數)對生產性服務業GVC嵌入位置影響不顯著,而營商環境和所得稅比重均顯著促進生產性服務業GVC嵌入位置攀升。這一現象頗為有趣,但確實為現實寫照,很多國家的生產性服務業出現GVC參與度高但嵌入位置低的現象;抑或反之,參與度低但嵌入位置高。測算營商環境綜合指數后的回歸結果顯示,營商環境綜合指數對生產性服務業GVC參與度和嵌入位置均具有顯著正向影響。
在要素質量方面,人力資本要素是生產性服務業發展和國際競爭力提升的關鍵,而經驗結果也充分證實人力資本指數對生產性服務業GVC參與度和嵌入位置提升均有顯著正向促進作用,服務業就業比重對兩者提升也有一定貢獻。在資本要素方面,國內資本要素(固定資本形成總額)對生產性服務業GVC參與度具有顯著抑制作用,因為本國固定資本投資會在一定程度上限制生產性服務的參與范圍,但其對生產性服務業GVC嵌入位置的影響不顯著。在雙向直接投資方面,隨著對外開放的擴大,外商直接投資和對外直接投資均顯著促進生產性服務業GVC參與度提高,但對GVC嵌入位置的影響不明顯。進一步考慮要素稟賦結構對生產性服務業GVC參與度和嵌入位置的影響,本文選取服務貿易占GDP比重表征貿易結構。根據前文理論機制分析,要素稟賦結構優化通過改變貿易結構、貿易方式及貿易流向產生貿易規模效應和增長效應,進而影響生產性服務業在GVC中的分工位置。結合表2中結果,服務貿易占比對生產性服務業GVC參與度具有顯著促進作用,但對GVC嵌入位置的影響并不顯著。測算要素質量綜合指數后的回歸結果顯示,要素質量綜合指數對生產性服務業GVC參與度具有顯著正向影響,但對生產性服務業GVC嵌入位置影響不顯著。
表征創新能力的每百萬人擁有安全互聯網服務器數量、研發人員數量、居民與非居民專利申請數量對生產性服務業GVC嵌入位置均具有顯著正向影響,并且前兩者能顯著促進生產性服務業GVC參與度提高,這與黃蕙萍等[4]提出互聯網為生產性服務業發展提供便利的觀點一致。但是居民與非居民專利申請數量對生產性服務業GVC參與度具有顯著抑制作用。測算創新能力綜合指數后的回歸結果顯示,創新能力綜合指數對生產性服務業GVC參與度的影響不顯著,但對GVC嵌入位置的促進效應非常顯著。
綜上可知,影響生產性服務業GVC參與度和嵌入位置的因素各異,其中經濟環境、稅負水平、物流環境、人力資本、服務業就業比重、固定資本形成總額、外商直接投資、服務貿易占比、互聯網服務器數量、專利申請量、研發人員數量等對生產性服務業GVC參與度具有顯著影響,營商便利指數、所得稅稅負水平、人力資本、服務業就業比重、互聯網服務器數量、專利申請量和研發人員數量對生產性服務業GVC嵌入位置具有顯著影響,前者的顯著影響因素更多,后者主要受到創新相關要素影響。通過構建營商環境綜合指數、要素質量綜合指數和創新能力綜合指數,進一步研究其對生產性服務業GVC參與度和嵌入位置的影響。結果顯示,營商環境綜合指數和要素質量綜合指數主要影響生產性服務業GVC參與度,創新能力綜合指數主要影響生產性服務業GVC嵌入位置,這一結論與前文單因素回歸結果基本相符。
本文進一步考察上述三大綜合指數對生產性服務業GVC前、后向參與度的影響,回歸結果如表3所示。結果顯示,營商環境綜合指數、要素質量綜合指數和創新能力綜合指數均對生產性服務業GVC前向參與度具有顯著促進作用,要素質量綜合指數和創新能力綜合指數對生產性服務業GVC后向參與度具有顯著正向影響。將上述3個解釋變量全部納入回歸模型中后發現,僅要素質量綜合指數對生產性服務業GVC前、后向參與度產生顯著影響。這一結論與前文基于基準模型的回歸結果高度一致并相互印證。為考察上述影響是否存在經濟發展水平的國別(地區)異質性,本文將人均GDP為1萬美元作為分組依據,超過1萬美元的組別為經濟發展水平較高的國家(地區),小于或等于1萬美元的組別為經濟發展水平較低的國家(地區),分組回歸結果如表4所示。結果顯示,營商環境綜合指數、要素質量綜合指數、創新能力綜合指數對不同經濟發展水平國家(地區)的生產性服務業GVC參與度和嵌入位置具有異質性影響。在經濟發展水平較高的國家(地區),要素質量綜合指數能顯著促進生產性服務業GVC參與度和嵌入位置提升,這充分說明經濟發展水平較高的地區已具備較好的營商環境和較強的創新能力,二者提升對生產性服務業GVC參與度和嵌入位置的邊際影響非常微弱。對于經濟發展水平較低的國家(地區),除要素質量外,創新能力也能顯著促進生產性服務業GVC嵌入位置提升。
4 結論與政策啟示
4.1 研究結論
本文研究結果表明,相對于制造業而言,我國生產性服務業GVC參與度較低,但嵌入位置尚可,表現為中游水平,與美國、日本等主要經濟體較為接近,并且金融、電信行業在全球服務業中已具備較強的國際競爭力。進一步考察影響生產性服務業GVC參與度和嵌入位置的因素,基于ADB MRIO數據庫,將影響因素主要歸為營商環境、要素質量和創新能力3類,分別基于綜合指數和各單因素進行回歸分析。結果顯示,營商環境綜合指數和要素質量綜合指數對生產性服務業GVC參與度具有顯著正向影響,其中要素質量綜合指數對生產性服務業GVC前、后向參與度均有顯著正向影響,創新能力綜合指數對生產性服務業GVC嵌入位置具有顯著正向影響。考慮地區經濟發展水平差異的異質性效應檢驗結果表明,經濟發展水平較高地區的生產性服務業GVC參與度和嵌入位置主要受要素質量影響,而經濟發展水平較低的地區則同時依賴要素質量和創新能力驅動。
一國參與全球價值鏈的目標是實現產業快速升級,越來越多的發展中國家已逐漸成為全球價值鏈的關鍵參與者。一國(地區)產業在參與GVC的過程中,參與度和嵌入位置十分關鍵。本文在同類型主題研究中的主要創新點如下:首先,以往研究多聚焦整個服務業,缺少對生產性服務業的專注視角,本研究重點關注生產性服務業GVC參與度和嵌入位置。其次,以往研究多基于WIOD數據庫原始數據對貿易流數據進行分解,但WIOD數據庫存在數據時效性不夠、涉及國家(地區)數量較少等問題,本文主要基于ADB MRIO數據庫最新的2020年數據,從而更準確地探討生產性服務業GVC地位的最新趨勢。最后,在實證設計方面,過往研究主要基于若干控制變量作為影響因素展開分析,本文通過構建3組關鍵性影響因素——營商環境、要素質量和創新能力,從整體和局部多個維度進行分析,并針對性提出GVC攀升策略。
4.2 政策啟示
本文研究結論對于提升我國生產性服務業全球價值鏈參與度和嵌入位置具有重要政策啟示。
首先,打造一流的國際營商環境,提升我國生產性服務業GVC參與度。營商環境優化在生產性服務業參與全球價值鏈中不僅起到“固鏈”作用,還具有“強鏈”效果[37],對于我國生產性服務業實現中長期的價值鏈攀升具有“穩定器”作用。因此,我國要持續營造一流的國際營商環境,借力數字化改革,提升政務服務效率和稅收征管效率,提供高水平公共服務,加快服務業制度型對外開放。
其次,提升要素投入質量,提高我國生產性服務業GVC參與度。聚焦人才戰略,為生產性服務業引進緊缺優秀人才掃除障礙,為人才發展提供廣袤舞臺。為吸引高質量的生產性服務業外商直接投資,推動我國生產性服務企業“走出去”,實現區位經濟效應,政府部門應掃除制度障礙并“保駕護航”,一方面,加速推進《外商投資法》及配套法規落實落地;另一方面,簡化投資程序,完善投資配套,不斷提升對投資企業的后續服務水平,對于高質量的服務業外商直接投資能夠真正做到“引得進、留得住、做得好”。
最后,保持生產性服務業GVC嵌入位置穩中有升的良好態勢,以自主創新驅動生產性服務業向價值鏈高端攀升。確保優勢行業的國際競爭力穩中有升,培育更多高附加值的中國服務品牌。對于處在相對劣勢的生產性服務行業,深入貫徹創新驅動發展戰略,持續增加科研投入,加大對生產性服務業的服務創新與研發支持,強化知識產權保護,樹立品牌國際化意識,提升服務企業的國際競爭力。此外,緊抓數字時代的“新基建”機遇,搶占數字經濟、數字貿易風口,為生產性服務業向GVC高端攀升創造有利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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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陳 井)
The Participation and Embedding Position Measurement, Influencing Factors,
and Upgrading Strategy of the Global Value Chain of China's Producer Services
Han Shenchao
(School of Economics, Hangzhou Dianzi University, Hangzhou 310018, China)
Abstract:With the acceleration of the digital revolution and the liberalization of service trade, service sectors have become new sources to improve national participation and embedding position in the global value chain (GVC) and realize the added value of goods and services. China has been stuck in the middle and lower reaches of the GVC for a long time due to the late and low-level start of the service industry, and it is difficult to realize the transformation from being "made in China" to "served in China". Despite the self-evident importance of the service industry's involvement in consolidating and restructuring? the global value chain, most previous research has laid much emphasis on the manufacturing industry over service industry, or simply regard the service industry as a "supplement" or "intermediate input" to the manufacturing industry, and the current status and contribution of the service sectors participation in GVC are seldom discussed, especially the producer services. In the view of the "smiley curve", the high end of GVC is concentrated in producer services at both ends, and this paper focuses specifically on the producer service industry which is the core of the integration of the IT application with industrialization and the strategic high point of global industrial competition. It aims to explore the participation and position status of producer services of China in the global value chain, analyze the spatial and temporal evolution of producer services' GVC participation and position to find the gap among major economies, and clarify the key factors influencing the participation and position of producer services in GVC to put forward the path and upgrading strategies for producer services in GVC and pursue high-level opening and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With the help of the trade flow decomposition data of UIBE GVC-ADB MRIO database, the study conducts calculation and measurement of the participation and position of producer services in the global value chain of 60 countries (regions) from 2007 to 2020, and constructs three groups of comprehensive indexes of the business environment, factor quality and innovation capacity to empirically test the factors potentially influencing the participation and position of producer services in GVC. The results show that (1) China's producer services have relatively low average participation in the global value chain, meanwhile, the average position of producer services is relatively high, especially since the international competitiveness of the financial industry and telecommunications industry are high; (2) according to the regression results, business environment and factor quality factors significantly promote the GVC participation of producer services, and innovation capacity factors significantly promote the GVC position of producer services. Moreover, the results of the heterogeneity effect test considering regional differences in economic development level confirm that GVC participation and position of producer services in countries(regions) with higher economic development levels are mainly affected by factor quality, while countries(regions) with lower economic development levels are mostly driven by factor quality and innovation capacity.
This paper herein puts forward the upgrading strategies of the global value chain of producer services in China. The first is to create a first-class international business environment and enhance the participation of producer services in GVC so that China could take advantage of digital reform to improve the efficiency of government services, optimize the efficiency of tax collection and administration, provide high-quality public services and accelerate the institutional opening-up pace of the service sector. The second is to optimize the quality of factor input and increase GVC participation in producer services by accelerating the implementation of the Foreign Investment Law and supporting regulations, simplifying foreign investment procedures, improving investment supporting facilities, and constantly optimizing the follow-up service level of investment enterprises. Lastly, it is essential to maintain the stability of the GVC of producer services and "climb up" the value chain with more independent innovation capacity by continually increasing investment in R&D and supporting producer services for service innovation, strengthening intellectual property rights protection, and enhancing the overall international competitiveness of service enterprises. The paper integrates international business theories, GVC-related theories and research results in the field of trade and investment in producer services, and it is expected to help local service enterprises to break the "low-end locking" of the service industry and participate in international competitions.
Key Words:Global Value Chain; Producer Services; Participation; Embedding Posi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