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當前軍民融合企業創新發展的幾點思考

□ 西安 袁冬根 劉 哲

軍民融合企業創新發展，是軍民融合企業肩負經濟建設和國防建設的雙重使命，是適應社會主要矛盾變化、推動高質量發展，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必然選擇。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二十大報告中指出：“加快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以國家戰略需求為導向，集聚力量進行原創性引領性科技攻關，堅決打贏關鍵核心技術攻堅戰。”軍民融合企業是軍民融合發展國家戰略區域推動的基石和落腳點。軍民融合企業創新發展，是軍民融合企業肩負經濟建設和國防建設的雙重使命，是對自身能力進行提升改造、優化內外部資源配置，實現其健康可持續發展的目標過程，是適應社會主要矛盾變化、推動高質量發展，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必然選擇。

一、當前軍民融合企業創新發展存在的主要問題

1.創新動力還不足。第一，思想意識認識有偏差。“不愿開放”、“不愿融合”的錯誤認識在軍民融合企業中仍然存在。企業缺乏開放氛圍和融合基礎，“只能融別人、不能被別人融”的封閉思維和“以自我為中心”的思想極大地影響了企業創新發展活動的開展和深化。軍工企業作為“民參軍”企業的直接競爭者，對自己生產的高新技術產品具有極高自我評價和認同感，更多是從自己的立場和定位出發，只注重短期利益提升，缺乏在更大范圍上推動協作的廣闊胸襟。對某些軍事研究單位來說，由于面對軍事產品制造的高利潤誘惑和相對穩定的任務與市場，導致其缺乏相應民用產品市場和技術的關注以及市場嗅覺和對發展的快速反應能力，認為不追求更大效益就可以不創新的思維問題突出。第二，內部激勵機制不健全。許多軍民融合企業在激勵機制上存在明顯缺位現象，雖然建立了相對完整的系列成文制度，但仍不夠完善，大多流于形式，并未落到實處。許多激勵措施主要以工資和獎金為主，這種薪酬激勵體系不能有效契合軍民融合企業的有關特征。如軍工企業和科研院所不能有效考慮在成果轉化方面存在的“管控嚴、確權難、分配不均”問題、促進存量國防科技成果轉移轉化；民營企業不能有效實現利益導向，重視股權激勵、促進高技術成果產生等。

2.創新支撐仍不夠。第一，創新人才存在較大缺口。軍民融合企業多為科技企業，企業人力資源團隊實力直接影響決定著企業創新的成敗與有效性。而人力資源的核心在于管理者和專業性技術研發人員。一方面，研發人員與技術團隊是其創新的操盤手和實際執行者，其工作和創新能力直接關系到企業創新績效高低。另一方面，軍民融合企業發展具有一定特殊性，企業管理模式和制度變革需要有較強創新能力的管理者，專業管理者是企業領軍人物，是從戰略上促進軍民融合企業創新發展的靈魂。第二，創新資金具有明顯短板。企業創新行為通常消耗大量資金，許多軍民融合企業本身無法全部滿足創新行為所需的資金儲備。隨著國家政策開放，各省、市相應出臺了多項支持軍民融合企業發展政策、建立多個產業發展基金、助力融資渠道拓寬和融資方式多元化發展，但由于資金審批通過困難、所需條件高、批準周期較長等問題，軍民融合企業總體融資效果并不理想，“融資難”問題并沒有完全系統地得到解決。

3.創新績效尚不佳。第一，技術產品需求對接困難。武器裝備作為國家重要的戰略性支撐資源，其研制必將技術的戰略性和前瞻性放在首位，因而在研發過程中就能誕生許多領先民用技術的前瞻性成果與關鍵技術，使得許多國防科技成果的適用范圍在一定程度上受到限制，成果轉移轉化層次不高、不確定性因素較多，時間較長。在此期間市場需求隨時變化，引起民營企業需求與國防科技成果間出現差距、生產和使用不匹配、軍工企業“轉型難”、國防科技成果“下嫁難”、民營企業“入行難”、民用先進技術“上接難”等問題比較突出。第二，非技術創新有待擴大。企業對產品和技術經營包含技術和非技術手段，二者不同因素對經營績效有不同程度影響和作用方式，它們互為補充、不可分割，各種細化因素適當組合能發揮整體優于部分的協同效應。而相較于技術創新的非技術創新沒有準確范式，包含內容相對寬泛，為企業發展提供了更多選擇和可能。當前，軍民融合企業創新發展雖然出現了一定的形式多元，但更多集中在技術創新層面，而在管理、理念、文化、機制、制度、流程和渠道創新的非技術方面卻缺乏深入探索和實踐。

二、推進軍民融合企業創新發展的對策建議

1.優化環境，切實保障企業創新發展。一是構建法律體系，實現軍地立法機制融合。軍民融合發展進入由初步融合向深度融合的過渡階段，必須運用法治思維推進保障和引導軍民融合企業健康、可持續發展。現行軍民融合相關法律存在諸多問題，根本原因在于軍民融合立法精神缺位。構建軍民融合法律體系需要及時制定《軍民融合促進法》，選準切入點制定單行法，以及全面清理違背軍民融合精神的法律規范。同時，還應從明確軍地聯合立法程序、建立軍地立法協調機制和軍地法律解釋機制三方面實現軍地立法機制的有效銜接，從政策制度上對企業創新發展成果進行有效保護，從根本上以法律手段“拆壁壘”、“破堅冰”、“去門檻”，打破軍地二元分離結構。二是統一技術標準，促進科技協同創新。標準是一切經濟活動和社會活動的技術基礎和條件。推進軍民標準一體化的關鍵是完善軍民標準制定模式，建立適用性強的軍民標準體系，運用共同使命價值觀來對其進行統一長遠規劃和布局。政府可以通過對現存具有較強適用性的民用標準的采納、對不具有專用性的軍用標準的轉變，和在民用標準制定過程中充分考慮軍事國防需求以及對軍用標準進行產業化宣傳與推廣等手段的綜合使用，加快形成軍民之間相互開放、相互兼容，但又各自高度統一、充分協調、完善先進的軍民通用標準體系。三是完善評價機制，實現科學管理扶持。當前，選擇綜合實力雄厚、技術能力過硬、有較強社會擔當的民營企業進入軍品市場，能夠有效保障國防科技工業的健康、長遠發展。因此，為提高甄選效率，建立科學合理的軍民融合發展評價機制顯得十分重要。政府應綜合考量企業在技術、產品、資本和所制定政策之間的關系，構建科學有效的評價指標體系，對涉及的有關企業進行全面評價，并及時先企業反饋評價結果，引導企業不斷完善自己、創新發展。例如，政府在稅收優惠和財政補貼上出臺更加適合的支持政策和評價審核機制，細化稅收優惠、財政補貼等扶持政策的申請資格、標準和流程，完善相應事前、事中和事后的監督機制，健全長期跟蹤評估與反饋機制，以及補貼活動一對一負責問責機制等。

2.組織創新，快速決策應對市場變化。一是建設異質性高管團隊。高層管理團隊是主要負責組織戰略決策的高層管理人員，直接決定組織的發展能力和方向，極大地影響著組織績效高低。軍民融合企業是跨越軍民品市場、肩負著服務國防建設和經濟建設雙重目標的企業，要重視高層管理團隊人才的多樣化建設，打通企業與外部市場溝通渠道，充分發揮其在外部市場機會感知、組織內部變革上的作用，推動企業能夠全面感知、快速決策以適應市場變化。“民參軍”企業可以在管理層引進有軍方背景的人才，相應的“軍轉民”企業也可以在管理層引進民口專家，這樣的相對異質性人才能夠有效促進企業從管理者“觸角”出發，拓展市場敏銳性，助力企業創新發展。二是適度調整股權結構。不同的股權結構決定了股東構成、股權集中程度和大股東身份的異質程度，使得股東行使權力的手段和成效存在差異，對公司治理機制的形成、運作以及企業績效具有較深影響。適度化股權結構與企業組織架構情況息息相關，良好的股權分配可以助力企業吸引人才、資本與資源，關系著企業的管理控制、團隊建設和利益分配，決定著企業的創新行為和創新績效。軍民融合企業可從股權結構改革方面入手，優化股權設計，探索最佳股權配置結構。三是完善內部激勵機制。企業一切創新實踐活動都離不開人才，軍民融合企業更是如此。科學合理的激勵機制是有效促進員工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和創新能力的重要手段。要圍繞企業發展戰略目標，根據研發人員等的個人成長發展需求，制定具有針對性、適合發展不同階段的企業管理培訓與發展管理體系，綜合報酬激勵、工作激勵、股權激勵、組織激勵和文化激勵等多種模式，充分調動人才積極性，加快軍工企業高技術成果轉移轉化，促進民營企業充滿活力。

3.技術創新，構建行業核心競爭能力。一是完善技術能力與知識結構。一定的技術能力是企業技術創新發展的重要前提，合理的知識結構指既要有精而神的專業知識，又要有廣而博的知識面。軍民兩用技術與產品的開發對企業的技術能力和知識體量提出了更高要求。軍民融合企業要基于軍民通用技術，充分把握軍民品市場特征和內外部資源條件，創新推進技術能力的重組和優化，通過市場競爭，改進和提升企業創新型人才的關鍵性技術能力和全面牢固的知識架構，使企業知識體系相對大幅度改造的同時，不斷構建自身的行業核心競爭力。二是專注于關鍵性技術突破。關鍵技術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的技術，它或許是一個技術點、技術面，也有可能是在某個領域中擁有絕對影響力的知識，對那些處于高端領域的軍民融合企業而言，是其創新發展中不可忽略的重要影響要素。要堅持以關鍵共性技術創新為突破口，努力實現行業關鍵技術自主可控，把創新發展的主動權牢牢地攥在自己手中。要加強對關系全局、決定根本的科學技術問題部署研究力量，在卡脖子的關鍵性地方下苦功夫，并做出精確部署。要給予科研人員更多的自主權來充分發揮其創造活力，對其提供足夠的創新資金支持。面對投資期長、回收慢的問題，企業要能沉住氣、耐住寂寞才能成為最終的大贏家。三是強調協同創新共謀發展。協同創新的核心是知識增值，是企業、政府、科研院所與中介機構等追求重大科技創新成果而聯合開展的實現較大跨度合作的一種創新模式。企業通過協調內外部主體，實現抱團發展能為其帶來 1+1>2的經濟效益。創新平臺的有效搭建是“產學研資”或“產學研用”協同創新高效執行的關鍵一招。處于高端技術領域的軍民融合企業可以考慮基于軍民融合領域的重大科技專項或工程，加強各類科技資源的集成效應，聯合各類主體共同保證項目或工程的組織實施，在共謀發展時，汲取經驗，促進自我創新能力提升。

4.融資創新，著力提升資源配置效率。一是探索多元化融資方式。充分利用金融市場獲得相對穩定融資渠道，能夠為企業持續發展提供強大資金支持與保障。軍民融合企業要重視自己資本積累程度，有條件的可以考慮適當地把內源性融資擴大化，因為這種融資方式總的來說具有內生性且所需成本更低、財務風險性更小。但必須注意到，過度依賴內源性融資會導致企業整體價值不容易得到快速提升、企業面臨飛速發展時而需求得不到有效滿足。這時可以考慮通過以項目為依托，對于項目中一些比較重要、核心的部分采用資產抵押債券融資，對于可以對外公開的部分采取BT模式融資等新手段，從而減輕企業自身融資壓力。二是注重融資效率提升。融資效率表現為融資成本和融資資金使用率間的相關關系。首先，充分了解相關優惠政策、有效利用新興融資產品，對企業信用等級的提高引起重視，在綜合考量企業融資代價和成本與自己所處發展階段條件下，放棄低效率融資方式，講求效率最大化。其次，充分把握自身融資需求，調動優勢資源高效服務于企業融資行為，不能不惜一切成本，既要關注融資體量，又要看到融資行為背后的成本陷阱。

5.市場創新，準確把握機遇發展壯大。一是探索商業模式改革。軍民融合企業的“軍轉民”和“民參軍”使其產品或服務交易量變大，企業規模也得以擴大，從中獲得更多利潤和更高市場地位。但同時也給企業帶來了巨大挑戰，倘若企業所涉足的新的市場環境出現變化，而企業商業模式不能適應這種變化，必將給企業帶來致命性傷害。面對市場高度不確定性，企業應主動思考企業與服務國防建設或是服務經濟建設方的客戶間的價值關系，通過對傳統商業模式的有效改革實現產品與服務的集成化創新，推動企業不斷進步。二是重視市場營銷創新。軍民融合企業要充分了解和把握動態變化的市場環境，從頂層設計上制定科學合理的市場應對方案，努力將自己的資源和能力以及市場長遠發展趨勢密切結合起來，不斷根據外部環境改變而對方案進行調整，保證適用性，使得企業營銷水平實現質的飛躍。具體來說，企業應當建立系統完備的營銷體系，細化確定相關工作成員崗位職責與權限，改進和優化企業內部管理機制，推動流程再造和市場應對效率、效果提升。建立健全企業營銷管理系統，加強品牌戰略化經營，有的放矢提升自身競爭力，促使企業不斷創新、發展壯大。三是關注細分市場地位。軍民融合企業的市場創新可以考慮充分分析自身技術優勢，開拓與自身競爭優勢高度契合的細分領域，學會擺脫對特定軍民需求方的高度依賴，形成有利于企業健康持續發展的利基市場。在細分市場中，企業能夠快速反應，以應對客戶的需求變化，以此獲得不可替代且長期穩定的客戶關系。隨著細分市場地位建立，相應企業效益和創新能力也會得到提升，在這個過程中，企業可以不斷積累相關品牌與營銷經驗，對樹立良好形象、擴大對外宣傳有著重要作用。此外，也能夠對企業逐漸向相似市場領域發展，深入實施多元化發展戰略，構建全面競爭優勢和能力創造條件。

三、結語

創新永無止境。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提出“堅持創新在我國現代化建設全局中的核心地位。”軍民融合企業創新發展是一項長期復雜的系統工程，既要全面規劃、全面融合，又要抓住重點、尋求突破，以點帶面、整體提升。堅持富國和強軍相統一，構建一體化的國家戰略體系和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