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信息在美國戰略競爭概念中的重要性

摘要：戰略競爭是美國對其所處的戰略環境的科學研判，也是目前國際社會追求本國利益而產生的一種介于戰爭與和平之間的沖突形式。美國認為信息和信息環境在保持戰略競爭優勢方面有著不可替代的作用。本文從美國戰略話語中的相關概念和內涵出發，分析戰略競爭行動目前所面臨的挑戰以及信息在美國戰略競爭概念中發揮的作用，對我國有極大的借鑒意義。

關鍵詞：信息；戰略競爭；重要性

自特朗普政府出臺《國家安全戰略》后，美國對其所處的戰略環境判斷發生了根本性改變，其中最為核心的一點便是明確美國已進入與主要對手的全面、長期“戰略競爭”階段，并確信這種競爭將更大程度上以“灰色地帶”等非常規形式的沖突展開[ 1 ]。美國國防部認為競爭的性質和當代競爭環境的特點將為美國帶來更廣泛、更持久、更隱蔽的挑戰，而美國要想成功取得優勢則取決于對信息和信息環境的有效利用。從全局性視角審視信息在美國戰略競爭概念中的作用，對于厘清如何利用信息促進競爭、如何利用信息取得優勢，以及如何利用信息打擊競爭對手具有重要意義。

1美國戰略話語中的“戰略競爭”

當前的世界秩序是基于第二次世界大戰后制定的規則和規范。這一體系的基礎是假設和保證，即國家的行為會產生什么后果，國家應以什么樣的方式行事，國家應避免采取什么樣的行動等。盡管人們對競爭的本質有很多思考和爭論，但將當今世界形勢描述為大國競爭時代的回歸已達到共識。

戰略競爭從根本上來說是國家之間的長期博弈。競爭方不是參加孤立的競賽，而是采取各種活動，在追求國家長期目標的過程中獲得戰略優勢。戰略競爭在從合作到競爭再到不同強度沖突的范圍內，模糊了和平與戰爭之間的界限，使如何適當應對競爭對手行為的決策變得愈加復雜。戰略競爭多以超越常規手段但又在大規模武裝沖突門檻之下的“灰色地帶”沖突形式展開，非對稱性、持久性、模糊性和混合性的性質和趨勢愈加明顯[ 2 ]。因此，戰略競爭所涉及和采取的政策、方法和手段必定是多樣化和隱蔽化的。

目前，美國官方、軍隊和學術界專家對“戰略競爭”概念的論述和理解仍存在較大的差異，對其內在邏輯和特點的概括總結仍未達成一致，但各方對其目標已然達成共識。美國企圖通過戰略競爭達到七大目標：權力和安全、地位和威望、物質經濟的繁榮和力量、資源、領土和主權要求、價值觀和意識形態、社會系統的規則和制度。

2信息在戰略競爭活動中面臨的挑戰

2.1改變觀念

戰略競爭背景下，戰爭已經不是和平與沖突的二分結構，和平與戰爭之間的界限逐步模糊。在戰略競爭概念下，大國關系的變化是一系列競爭的連續作用，參與競爭的力量、使用的手段以及對于對方意圖的判斷等都不如和平與戰爭時期那般明晰，沖突的性質也常常模棱兩可。競爭雙方所采取的行動和取得成果具有漸進性，多采用持續性的滲透手段，不追求在短時期內取得決定性成果，隱藏自身的真實意圖，并避免對方的過激反應。因此，國家機關、軍隊和情報組織均需要改變現有的觀念，敏銳地意識到競爭形態的轉變，提高安全認識，對對手可能采取的行動做出準備和預判。

2.2歧義困境

模糊是戰略競爭行動的共識特征之一，也正因為行動的模糊才能取得有效的成果。當情況的細節不清楚時，很難計算出適當反應并采取恰當舉措；即使完全了解了情況，仍然很難做出決定——行動明顯低于觸發沖突升級的閾值。因此，就產生了戰略競爭的歧義。“歧義”是文學范疇的概念，是指在理解上會產生兩種或兩種以上可能，從而導致對象誤解的現象。歧義困境的本質是競爭者對于“閾值”的界定和設置不同。所謂“閾值”也就“紅線”，即導致事態或沖突升級的分界線。戰略競爭強調的是漸進式的“灰色地區”行動累積帶來持續的困境或者質的爆發，競爭者的戰略競爭行動的活動強度和短期目的明顯低于觸發沖突升級的閾值。那么為維護本國的安全和利益，就必然會陷入歧義困境——閾值過低或競爭活動的判斷基準過小，很難從背景噪音中分辨出來，很容易錯失及時拒止的時期并留下隱患。

2.3歸因困難

“歸因”是社會心理學的概念，是指人們對他人或自己行為原因的推論過程。歸因問題在戰略競爭背景下尤為重要但也極具挑戰。歸納問題是通過推論和因果解釋來回答什么人、干了什么事、為什么干的問題，重點是確定行為人的歸屬和行為人行為想要取得的后果，然后基于此來分析、預測行為人歸屬的戰略目標。造成歸因困難的主要原因是競爭者采取行動的途徑間接且隱秘。另一個造成歸因困難的原因是證據收集和舉證責任的問題。即競爭接收方很難發現競爭發起方對其采取戰略競爭行為，即使發現也很難收集到確切的證據，甚至有可能在接收方歸因或作出反應之前，發起方的行為已成既成事實或者目標已經實現。

3信息在戰略競爭活動中的作用

3.1信息的認知域作用

社交媒體和網絡的開放性和參與性極大縮短了信息的傳播時間，不斷地在認知和心理方面影響這民眾。通過信息在社交媒體和互聯網上的傳播來隱蔽宣傳，潛移默化地達到塑造認知、引導情感的作用。美國認為社交媒體和網絡已然成為新的宣傳媒介和作戰域，有計劃的信息流通能夠彌補國家其他能力的不足并防范敵方可能發動的“灰色地帶”攻擊。發揮信息在戰略競爭中的認知域作用核心是影響競爭國的大眾認知，創造內部分歧，同時維護自身形象，贏得廣泛支持。

3.2信息的情報與反情報領域作用

情報與信息都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系。信息是情報與反情報的基礎，信息的質量和水平對情報工作有著至關重要的影響。而情報是維護國家安全的第一道防線，也是制訂國家戰略的重要支撐。因此，信息在情報與反情報領域發揮著重要的作用，也是信息在戰略競爭概念中的最為關鍵的作用。發揮信息在戰略競爭中的情報與反情報作用的機理便是匯聚大量的相關信息，再經由情報組織和情報人員的分析、歸納和轉化后，形成情報，以供決策者使用。

3.3信息在非常規戰爭中的作用

非常規戰爭是指為擴大影響力和合法性，同時削弱對手的力量而進行的活動，傾向于采取間接或不對稱的方式。美國聯邦調查局認為非常規戰爭的慣用手段如網絡攻擊、間諜活動和虛假宣傳等，極有可能決定未來的國際政治格局。這些手段在很大程度上依賴于信息環境。信息的流通性是構成信息環境的基礎，因此信息在競爭雙方之間的不斷交互為進行非常規戰爭打下夯實的基礎。信息在非常規戰爭中的作用實質上是控制信息在信息環境中的流通來創造信息差，再結合本國其他力量形成非對稱優勢，進而取得戰略競爭的戰略優勢。

3.4信息在反非常規戰爭中的作用

反非常規戰爭就是保護我免受競爭對手非常規戰爭行為影響的防御性行為。信息在反非常規戰爭領域和非常規戰爭領域發揮作用的機理不同。前者主要是依賴信息的公開性和發布信息主體的權威性，后者則依賴于信息的流通性和不對等性。信息的公開能夠有效地消除競爭對手散布的各種“陷阱”，同時加上發布信息主體的權威更有可能達到讓競爭對手“自食苦果”的效果。

4美國發揮信息作用方法的發展趨勢

4.1建立和加強伙伴關系

基于規則和秩序形成相互支持的伙伴關系是發揮競爭中信息作用的一大趨勢。加強伙伴關系在發揮信息作用優勢的必要性體現在二方面：一是可靠的伙伴關系能夠為可能的競爭活動提供不同的信息源；二是有力的同盟關系能夠在信息合力上掣肘和壓制競爭對手。而加強伙伴關系的可行性則體現在三方面：一是現有的國際利益體和組織本身就具有團體性和同盟性，尤其在面對體系外主體崛起時呈現出了一致的對外性；二是國家間的地緣政治和執政黨（人）的不安全感給美國發展結盟關系可乘之機；三是美國在現有國際秩序中的地位和話語權使其本身就具有較強的國家領導力，其身后已有一批相對穩固的利益共同體。

4.2保持主動并加強對內透明

戰略競爭有較大的局限性和困難，面臨著一系列的挑戰。而這些挑戰中的某些因素使競爭發起方比接收方有更大的主動權和活動空間，因此，加強信息作用的另一途徑就是保持信息力量使用的主動性。這里的主動包括兩方面：一是進攻，也就是積極采取行動追求美國目標；二是保持信息的主動權，即意味著保持隨時應戰的姿態以能夠對緊急挑釁做出快速反應。

如果說單純的保持主動是維持競爭先機和能夠快速反擊的基礎，那么加強對內的透明則是抵御競爭者攻擊的“護盾”。加強透明的措施包括“去辱”和“點名”。“去辱”就是在競爭者對我可能抹黑、扭曲并加以利用的領域公開信息，從而達到保護民眾認知和社會認同感，進而挫敗競爭者行動的行為；“點名”就是揭露和歸因競爭對手在“灰色地帶”的攻擊行為，破壞其持續攻擊的可能性，同時能夠達到損毀競爭對手形象和提高我凝聚力的措施。

5結語

美國是最早將競爭上升到戰略高度的國家，也是第一個把 “戰略競爭”這一概念運用于國家戰略和國際關系領域的國家。美國將發揮信息和信息環境作用列為戰略競爭的決定性因素。厘清信息在美國戰略競爭概念中發揮的作用同樣也能為我轉變觀念、拓展思路、認清實質并提高警惕提供借鑒。必須在持久、全面的國際戰略競爭環境下，充分發揮信息的巨大潛力，維護我國家利益和安全。

參考文獻

[1]楊光海.重拾“灰色地帶”：美國對華戰略競爭的策略選擇[J].和平與發展，2022（2）：41-55，137.

[2]應高度重視大國在“灰色地帶”的戰略博弈與較量[J].黨員干部之友，2022（4）：40-41.

（作者簡介：方毅飛，戰略支援部隊信息工程大學研究生院研究生學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