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衛紅 劉金金 張愛美 秦臻



摘 要:高質量發展要求企業在轉型升級中兼顧綠色和智能,如何在數字商業模式場景下推進企業綠色創新,對制造企業高質量發展具有重要意義。以刺激—有機體—反應(SOR)理論、商業模式理論為基礎,構建基于數字商業模式的綠色創新戰略實施概念模型,并運用計量經濟學模型對2015—2020年294家制造業上市公司進行實證研究,探究綠色創新驅動機理,檢驗數字商業模式的調節作用,并采用多項式回歸和響應面分析技術探究不同主體綠色關注的交互協同效應。結果表明:消費者綠色關注和零售商綠色關注能夠顯著促進企業綠色創新,而供應商綠色關注的影響不顯著。數字商業模式能夠正向調節綠色關注對綠色創新的影響。具體地,個性化定制水平正向調節消費者綠色關注對綠色創新的促進作用,網絡化協同水平正向調節零售商綠色關注對綠色創新的促進作用,而對供應商綠色關注和綠色創新沒有顯著調節作用。消費者綠色關注和零售商綠色關注具有交互協同效應,能夠顯著促進綠色創新。平衡狀態下,當二者處于雙高水平時,企業綠色創新表現更好;非平衡狀態下,二者孰高孰低對綠色創新的影響無差異。結論可豐富綠色創新驅動相關研究,有助于全面揭示數字商業模式下企業綠色創新機制,為企業綠色創新實踐提供參考,從而推動制造業高質量發展。
關鍵詞:綠色關注;綠色創新;數字商業模式
DOI:10.6049/kjjbydc.2022080574
中圖分類號:F273.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1-7348(2023)10-0036-12
0 引言
經濟增長和環境惡化間的矛盾,已經成為人類社會面臨的難題。《中國制造2025》的發布為綠色制造指明了方向,促進制造業朝智能化、綠色化方向發展,成為解決上述矛盾,實現高質量發展的重要途徑。一方面,要求企業堅持創新引領、實現綠色發展;另一方面,要求企業進行技術革新,利用數字技術賦能綠色制造。然而,由于綠色創新具有雙重外部性[1],目前大多數企業嚴重缺乏綠色創新積極性,且面臨供應鏈缺失、價值鏈分散、技術匹配與集成能力低下等問題。根據刺激—有機體—反應(SOR)理論,源于外部情境的刺激能夠使有機體經過一系列心理活動,進而對刺激采取行為反應[2]。因此,外部綠色關注是提高企業綠色創新積極性的重要方式,尤其是消費者、零售商、供應商等不同主體的綠色關注等。同時,隨著新興數字革命發展,許多制造企業采用數字賦能策略構建數字商業模式,從而加快數字化轉型進程。數字商業模式可以為綠色創新戰略實施創造具體的企業場景,揭示企業利用數字技術優勢進行商業化運作的經營邏輯和基本原理[3],因而對企業綠色戰略實施具有指導作用[4]。企業綠色創新活動包括技術、知識、產品等要素,只有在與創新要素匹配的數字商業模式下,企業綠色創新戰略才能產生創新績效[5]。因此,在高質量發展導向下,企業如何在數字商業模式場景中高效促進綠色創新成為重要議題,二者有機匹配是企業的必然選擇。商業模式理論強調企業通過建立合作關系獲得競爭優勢,這種合作主導思想在綠色創新戰略實施中表現如下:在綠色創新過程中,企業謀求與包括消費者、供應商、零售商在內的多主體建立合作伙伴關系并共同創造價值[6]。因此,在數字商業模式下,企業需要重視不同主體的綠色關注,滿足后者在環境方面的訴求。這一過程中,不同主體的綠色關注對企業綠色創新有何差異化影響?數字商業模式發揮什么作用?回答上述問題,對推動制造業智能化、綠色化高質量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目前,學者們基于制度理論、資源基礎理論和利益相關者理論,探究企業綠色創新驅動因素。首先,基于制度理論,學者們認為,環境稅、碳排放權交易等環境規制會倒逼企業綠色創新[7],而非正式環境規制也會發揮促進作用[8]。其次,基于資源基礎理論,學者們發現,企業外部資源整合和內部資源利用會影響綠色創新[9-10]。其中,來自利益相關者的能力和資源是影響企業綠色創新的重要因素。最后,基于利益相關者理論,學者們認為,企業戰略決策需要滿足不同利益相關者的利益需求,進而獲得合法性,消費者、供應商、零售商等利益相關者綠色壓力會影響企業綠色創新[11]。已有研究雖取得一定的成果,但仍存在以下不足:第一,大多數研究對不同主體單獨進行分析,鮮有探究不同主體對綠色創新的共同作用,尤其未明確其共同作用呈現的狀態。第二,大多數研究關注不同主體對綠色創新的直接影響,結論尚未統一,且未關注其它因素的影響。因此,有必要探究影響其作用發揮的場景因素。商業模式作為直接場景,能夠影響企業戰略選擇與經營績效(李東等,2010)。鑒于已有研究的不足,本文引入數字商業模式,重點分析其對綠色關注和綠色創新關系的調節作用。
基于上述研究不足與企業實踐背景,本文以SOR理論、商業模式理論等為核心理論基礎,基于制造企業轉型升級的現實背景,從數字商業模式與企業綠色戰略匹配視角出發,構建基于數字商業模式的綠色創新戰略實施概念模型,深入探討綠色創新驅動機理。具體而言,本文采用中文分詞、關鍵詞提取等文本分析方法,獲取不同主體的綠色關注和數字商業模式相關數據,通過對面板數據進行回歸分析,揭示綠色關注對企業綠色創新的作用機理,挖掘數字商業模式在綠色關注與企業綠色創新關系間的調節作用,從而進一步詮釋綠色關注與企業綠色創新關系場景因素。在此基礎上,采用多項式回歸和響應面分析技術,探究不同主體綠色關注的交互協同效應,揭示數字商業模式下多主體作用的交互狀態,以期為推動制造業轉型升級和高質量發展提供理論依據。
1 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1.1 基于數字商業模式的綠色創新戰略實施概念模型
商業模式與戰略有機匹配是企業建立并保持競爭優勢的重要途徑[4]。作為高級、復雜的市場活動,綠色創新與綠色創新成果商業化需要以創新整合系統作為支撐。數字商業模式具有互補導向功能,其內在邏輯在于:連接賦能互補性資源的高效交換與價值創造分工協同[3]。由此,它能夠有效整合各創新主體資源,對企業綠色創新至關重要。此外,數字商業模式的可持續發展需要建立在綠色創新戰略的基礎上,二者匹配是推動制造企業綠色化、智能化發展的關鍵。現有文獻大多對創新主體、資源支持等要素進行獨立分析,缺乏內在關聯與整合研究,而整合研究范式離不開有效的問題觀測視角。因此,本文認為,描述客戶價值主張、價值創造和價值獲取架構的商業模式可作為合適的分析單元。鑒于此,本文將數字商業模式下的企業綠色創新戰略拆解成綠色價值主張、綠色價值創造、綠色價值獲取3個階段,并基于“三聯”價值共創模式[12],構建以消費者、供應商、零售商、制造商為主體的企業綠色創新戰略實施概念模型(見圖1),從而表達數字商業模式下企業綠色創新的完整邏輯。
(1)價值網絡。數字技術應用能夠打破產業鏈上價值主體間的屏障,促使價值傳遞方式由鏈式結構向網狀結構演化[13],由此形成價值網絡。價值網絡是價值活動的載體,在其支撐作用下,制造企業可以與多個主體開展價值互動和價值協同,進而創造價值(羅珉,李亮宇,2015)。
(2)綠色價值主張。價值主張即消費者需求,能夠指引制造企業產品研發方向。價值主張具有動態性,其價值訴求對象從消費者轉變為價值網絡中的各主體[14]。在企業綠色創新過程中,綠色價值主張不僅要滿足消費者的綠色需求,而且要得到供應鏈合作伙伴的認同,通常表現為制造企業對不同主體綠色關注的有效響應。
(3)綠色價值創造。以價值主張為前提的價值創造能夠為制造企業提供有價值的、稀缺的、不可模仿和不可替代的資源[14]。有學者認為,企業能夠通過發明新方法、開發新技術為客戶創造價值[15]。因此,在綠色價值主張下,綠色創新成為企業實現價值共創、滿足利益相關者綠色需求的有效途徑。企業通過綠色創新能夠提高產品綠色度和獨特性,增強多主體綠色價值感知,實現較高水平的綠色價值共創。
(4)綠色價值獲取。綠色價值獲取不僅要求企業實現經濟效益,更要獲取環境效益和社會效益[16]。在經濟價值方面,企業通過綠色產品商業化,可以獲得“熊彼特租金”,即利用創新獲得企業經濟租金。在環境價值方面,企業通過綠色技術應用降低對環境的影響。在社會價值方面,企業通過一系列環保行為打造綠色品牌,提升自身綠色形象。
(5)數字商業模式。數字化轉型不僅需要企業廣泛應用數字技術或獲取數據資源,而且要實現在業務運營、產品和流程等方面的數字轉型,最終形成新的商業模式(孫新波,2019),即數字商業模式。數字商業模式會改變原有創新流程和組織結構,使企業與外部網絡以相互依賴、相互信任的方式參與價值共創,挖掘消費者、供應商和零售商等創新主體潛在的個性化價值主張[16]。此外,借助數字化技術,數字商業模式能夠重構價值傳遞的商業邏輯,將建立在信息不對稱基礎上的效率差逐漸縮小[13],促使綠色關注在綠色創新的過程中發揮更大的作用。
1.2 數字商業模式下綠色關注與綠色創新
1.2.1 消費者綠色關注與綠色創新
在數字商業模式下,消費者不再是傳統單一角色,而是變為生產者參與企業生產、設計等環節,在頻繁交互中提出產品需求,進而影響產品設計和研發等。消費者作為環境質量的利益相關主體,其綠色關注會對企業綠色創新產生重要影響。首先,綠色市場交易中存在環境溢價,消費者綠色關注水平越高,其愿意支付的環境溢價越高。戰略選擇理論認為,基于逐利動機,企業可以通過綠色創新提高產品差異值和附加值,獲取更多綠色創新租金。其次,消費者綠色關注能夠反映其對綠色產品或設計的需求,隨著消費者綠色關注水平提升,企業綠色創新的環境不確定性下降,有利于強化其綠色創新的積極性[17]。最后,在數字商業模式下,消費者可以充當企業的“臨時員工”。綠色關注水平較高的情境下,消費者參與企業綠色創新并提供相關資源,如專家型消費者具備某專業領域相關知識,能夠通過參與研發工作促進綠色創新。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1:消費者綠色關注對企業綠色創新具有顯著正向影響。
1.2.2 供應商綠色關注與綠色創新
供應商綠色關注水平越高,綠色環保行為越主動,越有可能通過協同合作影響制造企業綠色創新。首先,供應商是企業外部知識的重要來源,其綠色關注水平越高,越傾向于擁有較多的綠色知識和技術。與綠色供應商合作能夠彌補制造企業自身知識和資源不足,進而降低搜尋、引進成本,高效推進綠色創新[18]。其次,供應商綠色關注一定程度上可以反映其綠色合作意愿。供應商綠色關注水平越高,越容易與制造商達成綠色合作,通過成本分擔契約激勵下游制造商綠色創新[19]。此外,已有研究證實,供應商綠色關注對企業綠色創新具有積極作用。例如,侯艷輝等[11]以54家知識型企業為研究對象,實證研究發現供應商綠色壓力能夠正向促進企業綠色創新行為。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假設:
H2:供應商綠色關注對企業綠色創新具有顯著正向影響。
1.2.3 零售商綠色關注與綠色創新
在實踐中,零售商占主導地位,其綠色關注是影響制造企業綠色創新的重要因素。首先,根據合作伙伴選擇理論,合作伙伴合適與否會對供應鏈企業自身利益和供應鏈整體績效產生重要影響[20]。雙方要想達成良好的合作,就必須實現高度的戰略配合。零售商綠色關注水平越高,越傾向于實施綠色戰略。例如,沃爾瑪早在2011年就開始為全球食品采購網絡供應商制定可持續性生產評估方案。隨著綠色戰略推進,零售商對合作伙伴綠色產品和環保表現的要求逐漸提高。當制造商表現不佳時,雙方難以實現協同增效、優勢相生,進而倒逼企業綠色創新。其次,零售商是連接消費市場的重要主體,能夠深入了解消費者偏好和市場銷售情況,可以通過綠色宣傳等方式進一步滿足市場綠色需求,從而直接影響制造商生產決策。白春光等[21]的研究證明,綠色營銷實踐能夠激發市場需求,并影響供應鏈成員綠色供應與綠色制造決策。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3:零售商綠色關注對企業綠色創新具有顯著正向影響。
1.3 數字商業模式的調節作用
現有文獻指出,數字商業模式可分為互補導向、新穎導向、效率導向3種類型[22]。其中,互補導向數字商業模式主要面向供應商、零售商等外部供應鏈伙伴,通過連接技術(如具有連接功能的IoT、智能設備或者無線通信網絡等)促進互補資源交換與價值共創,在商品設計、研發、制造等環節實現多主體協作[23]。新穎導向數字商業模式主要面向企業用戶,利用解釋技術(利用大數據進行分析等)挖掘市場潛在需求,進而開發出更具創新性的個性化產品與服務[24]。效率導向數字商業模式主要在互連應用場景中,驅動企業實現精準甚至遠程監控、管理各項生產活動,在成本控制、風險管控等環節降本增效。從創新主體角度出發,本文選取新穎導向、互補導向數字商業模式中的個性化定制與網絡化協同進行分析,探究其在綠色關注與綠色創新間的調節作用。
個性化定制是指面向消費者個性化需求,通過用戶需求分析、迅速開發設計、柔性生產等方式,實現用戶深度參與產品全生命周期的數字商業模式[3]。網絡化協同通過跨部門、多主體數據互通和業務互聯,實現網絡化協同設計、協同生產、協同服務,進而促進資源共享、能力交易以及業務優化配置。在個性化定制和網絡化協同模式下,企業同消費者、供應商、零售商建立連接,共同參與綠色創新,追求網絡價值的“乘數效應”[13]。根據網絡嵌入理論[25],嵌入外部合作網絡并與多主體建立持續互惠網絡關系,有利于稀缺創新資源獲取,從而提高企業創新成功率。可見,企業綠色創新會受創新主體網絡規模和關系強度的影響,而個性化定制、網絡化協同水平越高,企業可以吸引越多B端和C端利益主體參與,進而豐富信息資源,促進信息流動,吸引不同主體的綠色關注,推動企業綠色創新,具體而言:
個性化定制商業模式下,消費者個性化需求被提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1]。消費者深度參與產品研發設計、生產制造全生命周期過程,通過自動化交互平臺,將綠色關注轉化為信息流進行傳遞,引導企業綠色創新實踐。一方面,個性化定制能夠低成本地連接規模巨大的消費者群體,幫助企業獲取大量需求信息,了解“數量更多”的消費者綠色訴求,從而促進綠色創新。另一方面,個性化定制能夠實現生產者與消費者直接對接,暢通綠色關注信息反饋渠道,剔除冗余環節,提升消費者綠色關注的“傳遞質量”,促使傳遞速度更快、準確程度更高[3],從而推動企業綠色創新。綜上所述,在較高個性化定制水平下,消費者綠色關注可以實現更直接、更高效地傳遞,從而對綠色創新產生更大的影響。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假設:
H4:個性化定制水平正向調節消費者綠色關注對綠色創新的影響。
網絡化協同有助于實現企業間數據互通和業務互聯,將上下游企業有關環節融合到本企業產品研發、設計、生產等環節中,呈現出網絡化協同設計、協同生產、協同服務[12]。一方面,網絡化協同通過多主體協同形成多學科、多專業、多地域研發模式,有利于不同綠色關注信息交流碰撞,縮短綠色技術研發周期,推動企業綠色創新。另一方面,網絡化協同能夠促使供應商和零售商參與企業綠色創新深度得到進一步提升,對綠色技術研發擁有更大的話語權,從而影響制造企業綠色創新實踐。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H5:網絡協作化水平正向調節供應商綠色關注對綠色創新的影響。
H6:網絡協作化水平正向調節零售商綠色關注對綠色創新的影響。
2 研究設計
2.1 樣本與數據
現階段,亟需緩解環境保護與經濟發展間的矛盾,而制造企業作為國民經濟的重要支柱,其綠色創新具有重大意義。因此,本文依據中國證監會2012年行業分類標準,選取2015—2020年滬深A股制造業上市公司為樣本,剔除 ST、*ST類,以及研究期間未連續公布社會責任報告的企業樣本與關鍵數據嚴重缺失樣本,最終構建2015—2020年294家上市公司非平衡面板數據集,共1 604個觀測值。
數據來源如下:①供應商和零售商綠色關注數據來自社會責任報告;②個性化定制數據來自公司年報;③消費者綠色關注來自于深交所“互動易”、上交所“上證e互動”兩大平臺;④其它企業層面的微觀數據來自CSMAR國泰安數據庫、和訊網和CNRDS數據庫,宏觀數據來源于《中國能源統計年鑒》和《中國統計年鑒》。為控制極端異常值對回歸結果的影響,本文對所有連續變量進行0.01和0.99分位的縮尾處理。
2.2 變量構建與計算
2.2.1 被解釋變量
綠色專利可以反映企業技術優勢,同時具備環保屬性,因而借鑒王旭等[26]的測量方法,本文使用當年綠色發明和綠色實用新型專利申請數之和的自然對數衡量制造企業綠色創新。
2.2.2 解釋變量
(1)消費者綠色關注。通過深交所 “互動易”、上交所“上證e互動”兩大平臺,消費者可以隨時點對點地向上市公司提出有關企業生產經營管理方面的問題,包括企業綠色創新實踐。兩大平臺中,對上市公司提問數據能夠較好地反映消費者對上市公司的關注(潘紅波,楊海霞,2022),綠色相關提問數量越多,說明消費者綠色關注度越高。
借鑒潘紅波等(2022)的研究方法,本文基于2015—2020年“互動易”“上證e互動”兩大平臺上消費者對上市公司的提問數據,采用中文分詞、關鍵詞提取等文本分析方法對提問數據進行歸類,以構建消費者綠色關注指標。首先,設定“綠色”“低碳”“減排”等與企業綠色表現相關的種子關鍵詞,并采用Word2vector算法獲取種子詞的近義詞,通過篩選出與企業綠色表現相關的詞匯構建企業綠色關注詞庫;其次,借助文構(Wingo)財經文本數據平臺,采用基于“綠色關注詞庫”的關鍵詞提取技術,得到與企業綠色表現相關的提問記錄共計18 179個,占公司回復總提問記錄數量的6.3%;最后,按照“企業—年度”計算2015—2020年每個企業與創新相關的提問數量(CGCi,t),以此度量消費者綠色關注變量。
(2)供應商綠色關注、零售商綠色關注。現有文獻大多采用問卷調查法對上下游企業環保壓力進行測量[11],受訪者為制造企業高管,本質上是從制造企業視角評價環保感知壓力。由于受訪者未必了解企業與合作伙伴的業務情況,因而結果具有一定的片面性和主觀性。本文根據信號傳遞理論,利用文本分析方法,采用企業不同業務的非財務信息披露程度衡量供應商和零售商綠色關注。基于不同利益訴求,供應商和零售商在綠色關注上會表現出不同的傾向性。具體而言,除綠色設計、綠色生產等共同信息外,供應商綠色關注主要聚焦綠色采購環節,如綠色材料、環保材料等。零售商綠色關注聚焦綠色包裝、綠色營銷等環節。在企業社會責任報告中,不同環節披露的綠色詞匯越多,表明零售商、供應商的綠色關注度越高。因此,本文采用文本分析方法,從上市公司社會責任報告中統計相應環節的綠色關鍵詞詞頻,以此衡量供應商綠色關注和零售商綠色關注,具體步驟見表1。
2.2.3 調節變量
(1)個性化定制。借鑒趙宸宇(2021)的研究方法,企業個性化定制變量構造方法如下:第一,將企業年報格式轉換為TXT格式。第二,抽取一定數量的個性化定制成功企業樣本。為了確保樣本的代表性,企業樣本均來自于由法國里昂商學院、華中科技大學管理學院共同制定的“2020中國智能制造企業百強榜”。294家企業中,26家企業上榜,由此得到26*6=156份典型樣本。第三,利用Python的Jieba中文分詞功能處理上述156份樣本,分詞后統計詞頻,篩選出個性化定制高頻關鍵詞,由此形成初級詞庫。第四,進一步縮小關鍵詞范圍。基于初級詞庫,在總樣本中提取關鍵詞前后文本,篩選出詞頻較高的文本組合,并在現有研究的基礎上加以完善,最終形成個性化定制總詞庫。第五,基于個性化定制總詞庫,利用Jieba功能對所有研究樣本進行分詞處理,統計總詞庫中的關鍵詞詞頻并進行標準化處理,以此反映企業個性化定制水平。
(2)網絡化協同。網絡化協同通過開放式制造體系結構匯集各種資源,開展高效生產活動,從而滿足市場需求。以海爾COSMO平臺為例,其通過分布式架構在開放的云平臺上實現網絡協同制造,同時通過提供模塊化微服務復制協同制造模式。由此可以看出,網絡化協同需要硬件、軟件方面的投入,才能實現供應鏈企業協同制造。因此,借鑒劉軍等(2021)的做法,本文從企業軟硬件投入、軟硬件建設水平和供應鏈協同水平3個方面對網絡化協同進行評價,計算方法如式(1)~(3)所示。
企業軟硬件投入=地區獲得機器設備和軟件經費支出地區主營業務收入×公司營業收入??? (1)
硬件建設水平=1100行業每百人擁有計算機數量×公司員工人數??? (2)
供應鏈協同水平=1供應鏈集中度??? (3)
其中,供應鏈集中度=(前5名供應商和零售商采購比例之和)/2。本文使用熵值法確定各指標權重,最終得到制造業上市公司網絡化協同變量。
2.2.4 控制變量
參考于連超等[7] 、齊紹洲等[8]的研究成果,本文控制變量定義如下:資產負債率采用總負債與總資產的比值表示;企業年齡采用企業上市年齡的自然對數表示;企業規模采用總資產的自然對數表示;無形資產占比采用無形資產與總資產的比值表示;所有制性質方面,企業為國有企業記為 1,非國有企業記為 0。本文主要研究變量類型、名稱、符號及測量方式如表2所示。
2.3 實證模型
本文使用多元層次回歸分析,構建多元回歸模型實證檢驗不同主體綠色關注對企業綠色創新的影響,具體模型如式(4)~(10)所示。
GIi,t=α0+αcControli,t+εi,t(4)
GIi,t=α0+α1CGCi,t+αcControli,t+εi,t(5)
GIi,t=α0+α1SGCi,t+αcControli,t+εi,t(6)
GIi,t=α0+α1RGCi,t+αcControli,t+εi,t(7)
GIi,t=α0+α1CGCi,t+α2PCi,t+α3CGCi,t*PCi,t+αcControli,t+εi,t(8)
GIi,t=α0+α1SGCi,t+α2NCi,t+α3SGCi,t*NCi,t+αcControli,t+εi,t(9)
GIi,t=α0+α1RGCi,t+α2NCi,t+α3RGCi,t*NCi,t+αcControli,t+εi,t(10)
模型(4)~(10)均以綠色創新為被解釋變量,模型(4)為控制變量對綠色創新影響的回歸模型,模型(5)~(7)分別是消費者綠色關注、供應商綠色關注、零售商綠色關注對綠色創新影響的回歸模型。模型(8)在模型(5)的基礎上,引入個性化定制及其與消費者綠色關注的交互項對綠色創新影響的回歸模型。模型(9)(10)是分別在模型(5)(6)的基礎上,引入網絡化協同及其與核心解釋變量的交互項對綠色創新影響的回歸模型。
3 實證分析
3.1 描述性統計與相關性分析
本文通過軟件Stata 15.0對數據進行描述性統計與相關性分析,表3為變量描述性統計分析結果。由表3可知,GI的均值為1.877,標準差為1.558,表明樣本企業綠色創新水平較低,且企業間綠色創新水平參差不齊。消費者、供應商、零售商的綠色關注均值分別為1.616、3.178、2.803,表明不同主體對制造企業綠色表現具有不同程度的關注。從變量間相關系數看,自變量與綠色創新間的相關系數介于0.165~0.285之間,由此可見,兩者具有顯著正相關關系。因此,本文主效應得到初步驗證,但還需借助多元回歸作進一步分析。此外,對全樣本進行共線性問題診斷發現,方差膨脹因子(VIF) 全部小于3,遠小于10的臨界值,說明回歸模型不存在嚴重多重共線性問題。
3.2 回歸分析
直接效應檢驗結果如表4所示。由表4可知,第(2)列回歸結果表明,消費者綠色關注對綠色創新具有顯著正向影響(α=0.172,p<0.01),H1成立;第(3)列回歸結果表明,供應商綠色關注對綠色創新無顯著影響(α=-0.020,p>0.1),可能是由于供應商企業在供應鏈中地位較低,制造企業占主導地位,供應商話語權較小,因而未能發揮顯著影響,H2不成立;第(4)列回歸結果表明,零售商綠色關注對綠色創新具有顯著正向影響(α= 0.126,p<0.05),H3成立。從系數看,消費者綠色關注對綠色創新的影響最顯著。
在調節效應回歸檢驗前,為避免交互項與解釋變量的多重共線性問題,本文對相關變量進行中心化處理,最終回歸結果如表5所示。第(2)列回歸結果表明,個性化定制水平在消費者綠色關注與綠色創新間發揮正向調節作用(α=0.100,p<0.05),H4成立。第(3)列回歸結果表明,網絡化協同水平在供應商綠色關注與綠色創新意愿間未發揮顯著調節作用(α=0.037,p>0.1),H5不成立。第(4)列回歸結果表明,網絡化協同水平在零售商綠色關注與綠色創新意愿間發揮正向調節作用 (α=0.043,p<0.01),H6成立。
3.3 穩健性檢驗
為了進一步考察基準研究結論的可靠性,本文進行一系列穩健性檢驗:第一,替換核心解釋變量。大量文獻認為,發明專利更能反映企業實質性創新水平并產生價值創造效應[8]。因此,本文將綠色發明專利作為綠色創新的代理變量,實證結果不變。第二,考慮滯后性。鑒于專利申請數據具有滯后性,本文采用滯后一年企業綠色專利申請數據衡量企業綠色創新,實證結果不變。第三,改變研究時間窗口。“上證e互動”平臺上線時間較晚,在使用初期可能未受到消費者關注,故本文剔除2015年相關數據,以1 344個觀測值重新進行回歸,實證結果不變。
4 數字商業模式的連接賦能機制:綠色關注的交互協同效應
前文證明,數字商業模式能夠直接作用于綠色關注對綠色創新的影響過程。同時,數字商業模式圍繞價值鏈各活動建立互連數字化場景,從打通協同設計到生產制造,再到個性化服務的數據隔閡,進而實現不同創新主體連接和協作。由此,是否存在另一種賦能方式有待驗證:多個創新主體連接和協作促使不同綠色關注間可能產生交互協同效應,從而對綠色創新產生更大的影響。
4.1 不同主體綠色關注的交互效應
在數字商業模式下,供應鏈核心從合作伙伴轉向消費者,鏈上各企業生產經營活動均以消費者需求為導向開展。因此,消費者綠色關注會對供應鏈企業產生影響,甚至引致供應商和零售商的綠色關注等。同時,供應商和零售商的綠色實踐會影響消費者市場需求。例如,飛利浦采用“能源之星”標簽進行綠色宣傳,能夠激發消費者對綠色產品的關注。綜上所述,本文認為,不同主體的綠色關注對綠色創新的影響存在交互效應。
根據Aiken&West[27]提出的交互效應檢驗方法,本文在檢驗前對變量進行中心化處理,分別引入消費者、供應商和零售商綠色關注及其交互項,回歸結果見表6。第(2)(6)(8)列回歸結果表明,消費者與供應商綠色關注的交互項(α=0.034,p>0.1)、供應商與零售商綠色關注的交互項(α=0.004,p>0.1)、三重交互項(α=0.013,p>0.1)均不顯著,且R2的變化程度未能獲得滿意的結果,說明消費者與供應商、供應商與零售商,以及三者間的綠色關注對綠色創新沒有顯著交互影響。可能是由于供應商綠色關注對綠色創新不具有直接影響,導致供應商與其他主體不存在交互作用。第(4)列回歸結果表明,消費者和零售商綠色關注的交互項顯著為正(α=0.053,p<0.1),列中R2相較于未加入交互項的第(3)列中的R2提升了0.003,表明消費者和零售商綠色關注具有交互作用,并對綠色創新產生正向影響。
由以上結果可以看出,在不同主體綠色關注交互效應中,僅消費者和零售商具有交互作用,表明供應商在傳統生產關系下的劣勢地位并未得到改善,既不能對綠色創新產生直接效應,也無法與其他創新主體進行良好的交互協作。平等是雙方商業關系從商業伙計轉型為商業伙伴的重要基礎[12],這一原則在企業數字化轉型中有待進一步落實。
4.2 不同主體綠色關注的協同效應
前文證明,消費者綠色關注、零售商綠色關注的交互項對創新績效具有顯著正向影響,但其具體交互作用沒有得到呈現。本文認為,消費者綠色關注、零售商綠色關注具有一定的協同效應,即消費者綠色關注、零售商綠色關注可能在對企業綠色創新的影響過程中存在一致性。因此,本文采用二次多項式回歸和響應面分析技術,進一步驗證消費者綠色關注和零售商綠色關注這兩個變量對企業綠色創新的影響,尤其是兩者間差異和差異方向對結果的影響。在對變量進行中心化處理后,本文構建多項式回歸方程如式(11)所示。
GIi,t=β0+β1CGCi,t+β2RGCi,t+β3CGCi,t2+β4CGCi,t*RGCi,t+β5RGCi,t2+βcControli,t+εi,t ?(11)
回歸結果如表7所示,第(1)列回歸結果表明,同時引入消費者綠色關注和零售商綠色關注,兩者對綠色創新均具有顯著正向影響(α= 0.158,p<0.01;α= 0.108,p<0.05),再次驗證H1和H3,且消費者綠色關注系數較大,側面證明企業綠色創新中存在消費者主導邏輯。
第(2)列回歸結果表明,平衡狀態下,一致性線斜率 m1=0.272 顯著為正,曲率m2=0.068不顯著,說明消費者綠色關注和零售商綠色關注的平衡與創新績效間的曲面關系并不顯著。由多項式回歸和響應面分析結果可知(見圖2),相較于雙低平衡狀態,雙高平衡狀態下,企業綠色創新水平更高。一致性線曲率幾乎為0,說明隨著自變量取值提升,一致性效應增強速度基本保持不變。換言之,在一致性程度不變的情況下,由兩個自變量增長導致的因變量增長速度保持不變。不平衡狀態下,不一致性線斜率n1= 0.038,曲率 n2=-0.024,均不顯著。此時,不一致性線近似于水平直線,響應曲面沿不一致性線水平鋪開,表明消費者綠色關注水平高于零售商綠色關注水平(CGC>RGC)和消費者綠色關注水平低于零售商綠色關注水平(CGC<RGC) 所對應的綠色創新水平無顯著差異。
以上結果表明,在不同主體綠色關注協同效應中,未呈現出消費者主導邏輯,即當消費者綠色關注水平高于零售商綠色關注水平時,綠色創新水平并沒有提高。原因可能在于,我國制造企業數字商業模式尚未成熟,在數字化轉型過程中主要關注數字技術應用,而關鍵業務運營、產品和流程數字轉型未能及時跟進,導致其無法在數字商業模式場景下充分發揮效能,因而不利于制造企業高質量發展。
5 結語
5.1 研究結論
綠色技術創新是制造企業實現綠色發展的根本途徑,但目前我國制造企業缺乏綠色創新積極性,更缺少創新支持系統為各類創新主體、創新資源整合提供有效支撐,導致綠色創新成果商業化成功率不容樂觀。本文從商業模式與戰略匹配視角,構建基于數字商業模式的綠色創新戰略實施概念模型,并探究數字商業模式在綠色創新活動中的場景調節效應,得到以下主要結論:
(1)消費者綠色關注和零售商綠色關注能夠顯著促進企業綠色創新,供應商綠色關注對企業綠色創新的影響不顯著。這是因為隨著消費者環保意識增強,消費者會更加偏愛綠色產品,進而增加綠色產品需求。零售商直接連接消費市場,更愿意銷售綠色產品。消費者和零售商占據著較高的市場地位,促使企業在產品設計和銷售上注重綠色環保,因而傾向于綠色創新。對供應商而言,由于不對稱的依賴關系和較低的議價能力,導致其處于相對劣勢的市場地位。因此,供應商綠色關注可能不會受到下游制造商重視,無法對綠色創新產生影響。
(2)數字商業模式具有場景調節效應。具體地,個性化定制正向調節消費者綠色關注對綠色創新的促進作用,網絡化協同正向調節零售綠色關注對綠色創新的促進作用,而對供應商綠色關注與綠色創新的關系無調節作用。由此可見,在數字商業模式提供的企業場景下,消費者和零售商綠色關注能夠得到有效傳遞,進一步凸顯對綠色創新的促進作用,有助于企業實現智能化、綠色化轉型升級。這一進程中,企業需要注意改善供應商市場地位,充分發揮數字商業模式的賦能作用。
(3)不同主體綠色關注對企業綠色創新具有交互協同效應。消費者綠色關注和零售商綠色關注能夠交互促進企業綠色創新。平衡狀態下,當二者處于較高水平時,企業綠色創新表現更好;非平衡狀態下,當消費者綠色關注水平高于或低于零售商綠色關注水平時,企業綠色創新表現沒有顯著差異。不同于傳統線性價值鏈結構,數字商業模式下,消費者、零售商和制造商共同參與綠色創新,但并未完全遵循消費者主導邏輯。上述結果表明,我國企業在構建數字商業模式時,不僅要應用數字技術,更要在產品運營、生產管理等方面采取適當的數字化舉措,從而確保數字商業模式場景下的多主體深度參與。
5.2 理論貢獻
(1)基于高質量發展下制造企業轉型升級的現實背景,從數字商業模式與綠色創新戰略匹配視角,首次構建了基于數字商業模式的綠色創新戰略實施概念模型,在綠色化、智能化雙重轉型升級趨勢下,為企業綠色創新機制研究提供了新的理論框架和整合范式。
(2)從商業模式內涵出發,在“綠色價值主張→綠色價值創造→綠色價值獲取”框架下,揭示綠色關注對綠色創新的驅動作用,明晰數字商業模式的場景作用,為制造企業借助數字商業模式推動綠色創新提供了理論依據,有利于指導制造業實現綠色化、智能化高質量發展。
(3)揭示了不同主體綠色關注對綠色創新的交互作用,進一步探明消費者綠色關注與零售商綠色關注在高水平協同發展狀態下能夠更好地促進企業綠色創新,即存在協同效應。由此,從理論上揭示了數字商業模式下不同主體綠色關注對綠色創新的作用機理。
5.3 實踐啟示
(1)實施綠色價值嵌入戰略,挖掘不同主體綠色創新資源。消費者、零售商的綠色關注對企業綠色創新具有顯著促進作用,因而制造企業應充分利用不同主體的綠色關注,主動實施綠色價值嵌入戰略。一方面,可以通過綠色營銷、環保激勵等方式提升消費者環保意識,如支付寶“螞蟻森林”“英特環保科技進社區”活動等;另一方面,通過制定綠色標準、打造綠色供應鏈等方式激發零售商、供應商的綠色關注,開展綠色業務合作。通過對不同主體綠色關注的有效響應,構建合作伙伴關系,進而獲取綠色創新所需的知識、人員、資源,最大限度地實現綠色創新效益最大化。
(2)主動融入數字經濟浪潮,采用數字商業模式加快推進綠色創新。數字商業模式能夠強化綠色關注對綠色創新的促進作用。因此,企業既要注重數字技術應用,更要考慮數字化商業模式下新的流程與組織方式。首先,加快數字技術應用,搭建數字化平臺,為多主體共同參與綠色創新提供支持。例如,海爾打造的COSMOPlat平臺就是開放的多邊交互共創共享平臺,可以開展跨行業、跨領域、跨文化協作。其次,強調數字化轉型和綠色創新的戰略地位,調整業務模式和組織結構,通過培養專業人才實施數字商業模式下的綠色創新戰略。最后,繪制基于實際應用場景的數字商業模式路線圖,并根據市場需求、相關政策和企業綠色創新戰略變化進行更新,以滿足綠色創新相關需求,從而實現企業數字化、綠色化轉型升級。
(3)促進多主體共創共享,充分發揮交互協同效應。數字商業模式具有非線性、分布式控制、動態化過程等特點,能夠激發不同主體綠色關注對綠色創新的交互協同效應。一方面,企業應強化消費者主導邏輯,對用戶生活方式、個性特征和消費場景等進行多角度分析,精確識別用戶綠色需求,并通過個性化定制模式促使用戶深度參與綠色產品設計、研發過程,加快實施綠色創新戰略;另一方面,企業應提高與供應鏈企業網絡化協同水平,尤其要改善供應商市場地位,構建數字場景下的平等關系,從而推動制造業實現高質量發展。
5.4 不足與展望
本文存在以下不足:僅考慮消費者、零售商、供應商3個創新主體,未將其它可能影響企業綠色創新的主體納入研究模型,如政府、高管、員工等。在分析數字商業模式的場景作用時,未考慮其它可能存在的影響因素,如政府環境規制等。由此,后續研究需要考察影響綠色關注與企業綠色創新關系的其它中介和調節機制,以進一步驗證本文研究結論,豐富綠色創新理論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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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張 悅)
Green Concerns and Corporate Green Innovation: A Scenario Study of
Digital Business Models inthe Context of Quality Development Orientation
Wu Weihong,Liu Jinjin,Zhang Aimei,Qin Zhen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Beijing University of Chemical Technology, Beijing 100029, China)
Abstract:Under the guidance of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manufacturing industry, the transformation and upgrading of manufacturing enterprises should take into account green and intelligence.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and digital technology are expected to promote green development and enable green manufacturing. However, at present, China's manufacturing industry lacks the motivation to implement green innovation and doesn't have a good innovation support system to provide effective support for resource integration. According to the stimulus-organism-response (SOR) theory, external green attention is an important way to increase the motivation for green innovation in enterprises. The digital business model portrays the business logic and basic principles of commercialisation using the advantages of digital technology, and can guide the implementation of green innovation strategies. Therefore, how to efficiently promote green innovation in the digital business model scenarios is worthy of discussion, and the organic match between the two is an inevitable choice for enterprises.
At present, scholars have explored the drivers of green innovation based on institutional theory, resource-based theory and stakeholder theory, but most of the studies separate different subjects, and few scholars have explored the joint role of different subjects on green innovation, especially without specifying the state of their joint role; and most studies focus on the direct effect of different subjects on green innovation, and their conclusions have not yet reached an agreement, and they do not pay attention to the influence of other factors; therefore, it is necessary to explore the scenario factor of its mechanism of action. Business models, as a direct scenario, influence the choice of corporate strategy as well as business performance. In view of the lack of research on green innova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matching business models and strategies, this paper introduces digital business models and focuses on their moderating effect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green concerns and green innovation.
Given the above-mentioned research deficiencies and corporate practice background, this paper constructs a conceptual model of green innovation strategy implementation based on digital business models according to the stimulus-organism-response (SOR) theory and business model theory, and conducts an econometric model on 294 manufacturing listed companies from 2015 to 2020. The empirical study explores the driving mechanism of green innovation, examines the moderating role of digital business models, and uses polynomial regression and response surface analysis techniques to explore the interactive synergistic effects of green concerns of different subjects.
The findings show that (1) consumer green concerns and retailer green concerns can significantly boost corporate green innovation, while supplier green concerns do not have a significant impact on corporate green innovation; (2) digital business models have a scenario moderation effect, specifically, personalisation positively modulates the contribution of consumer green concerns to green innovation, and networked collaboration positively modulates the contribution of retail green concerns to green innovation, and has no moderation effect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supplier green concerns and green innovation; (3) green concerns of different subjects have interactive synergistic effects on corporate green innovation. In equilibrium, when both are at a high level, enterprises perform better in green innovation; in disequilibrium, when consumer green concerns are higher or lower than retailer green concerns, there is no significant difference in enterprises' green innovation performance.
The incremental contributions of this paper are as follows. (1)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matching digital business models with green innovation strategies, a conceptual model of green innovation strategy implementation based on digital business models is constructed for the first time, and it provides a new theoretical framework and an integrated research paradigm for the study of enterprises' green innovation mechanism. (2) Starting from the connotation of business model,the role of the scenario of digital business model is highlighted after analyzing the effect of green concern on driving green innovation in the framework of "green value proposition → green value creation → green value acquisition". In addition, the interactive synergy effect of green concern of different subjects is found,and it? theoretically reveals the mechanism of green concerns of different subjects on green innovation in the digital business model.
Key Words:Green Concerns; Green Innovation; Digital Business Model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