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經濟背景下企業數字化創新形成路徑研究

陳秀梅

（廣州番禺職業技術學院，廣東 廣州 511483）

一、引言

在“十三五期間”，我國深入實施數字經濟發展戰略，2020 年我國數字經濟規模達到39.2 萬億元，占GDP 的比重為38.6%。根據2021 全球數字經濟大會的數據，中國數字經濟規模已經連續多年位居世界第二。黨的十九大報告將建設數字中國列為建設創新型國家的重點任務，習近平總書記在APEC（2020 年）會議上也提出：“數字經濟是世界未來發展方向，創新是亞太經濟騰飛的翅膀”。在2022 年的《政府工作報告》中，數字經濟再次成為報告重點，提出：“促進數字經濟發展”“加強數字中國建設整體布局”“促進產業數字化轉型”等建設規劃。

數字經濟愈顯重要，從宏觀的國家層面上到微觀企業與個人發展息息相關，數字化創新成為企業升級轉型的重要道路。許多企業、行業紛紛投入到數字化轉型與數字化創新模式中，以開拓新的市場領域。數字化經濟所帶來的創新效應、技術溢出等吸引了越來越多國內外學者，把研究的焦點轉移到數字化創新。但由于數字化創新研究時間較短，目前大多數研究停留在內涵界定、數字化水平測量等方面，并且以借鑒國外先進經驗為主，對于中國情境下企業數字化創新轉型的模式較少。如今，我國2021 年數字經濟增速已位列全球第一，如何發展適合中國國情的數字化創新理論，探索出適合我國企業數字化創新實踐路徑是目前研究重點。為此，本文基于多案例分析，運用扎根理論深入剖析并探索企業在數字化轉型過程中動態能力演化的路徑，以期完善數字經濟背景下企業動態能力發展的理論研究。

二、理論基礎

（一）數字經濟內涵

“數字經濟”一詞最早由Tapscott（1996）提出，現階段對數字經濟研究已經歷“信息經濟—互聯網經濟—新經濟”3 個階段（Brent 和Steven，1999；Turcan和Juho，2014；張化堯等，2020）[1-3]。雖然目前學術界對數字經濟沒有形成統一的定義，但對數字經濟的內涵及特征已有基本的共識，認為數字經濟包含4個核心內容：數字信息化、互聯網平臺、數字化技術和數字經濟下的新商業模式（陳維濤等，2019；劉洋等，2020；陳曉紅等，2020）[4-6]。其中，以數字化信息為關鍵資源，互聯網平臺、數字基礎設施為主要信息載體，數字技術為創新驅動，以及由此帶來的一系列新的商業模式和新的業務為表現形式。

基于這些基本的核心內容，數字經濟較傳統經濟具有以下這些特征：數據支撐、融合創新、開放共享。以海量數據的存儲、便捷的信息搜索，是支撐價值創造和經濟發展的關鍵生產要素，這體現出數字經濟是以數據為驅動的經濟社會發展模式。由于信息數字化，數字化平臺的涌現，知識搜尋變得更為便捷，這使創新邊界更為模糊，各創新主體之間的知識分享和合作更為高效，體現出數字經濟融合創新、開放共享的特點。

（二）數字技術

作為數字經濟的核心內容之一，學者首先對數字技術的內涵從類型、組成元素與本體三個不同維度進行了界定。在研究早期，學者主要從列舉數字技術的具體類型來理解數字技術內涵，提出數字技術是信息、計算、通信和連接性技術的組合，包括社交技術、移動技術、分析技術、云計算技術和物聯網技術（Bharadwaj 等，2013；Sebastian 等，2017；Vial，2019）[7-9]。Nambiasan 等（2017）[10]后來從組成元素上將數字技術劃分為數字組件、數字基礎設施和數字平臺，從一定程度上將數字技術與創新研究融合起來。隨著對數字技術內涵的深入挖掘，學者從本質上提出數字技術是一種應用和技術，既包含了數字硬件等物理部分，也包括網絡連接等邏輯，以及數據、基礎設施等結果部分（郭海和楊主恩，2021）[11]。

對于數字技術的特征，學者們由早期歸納的七大特征到目前較多學者認同的十大特征：可編輯性、可擴展性、可尋址性、可追溯性、可記憶性、可溝通性、可聯想性、可感知性、可生成性和可供應性（Yoo，2010；朱秀梅等，2020；謝衛紅等，2020）[12-14]。郭海和楊主恩（2021）[11]將數字技術的十大特征按其功能類別分成計算、通信、連接與應用等四大類。

（三）數字創新

在厘清有關數字經濟、數字技術的內涵后，學者從理論和實證層面進一步研究數字化與創新關系。在理論層面，Yoo 等（2010）[12]將數字化創新定義為實現數字化資源與物理組件結合而成的新產品，指出數字化產生分層模塊化的產品架構。Nambisan 等（2017）[10]首先從概念上解釋了數字化創新含義，強調數字創新的關鍵是通過數字技術進行的創新，隨后對傳統創新理論假設提出了質疑，認為數字化技術使創新過程邊界變得更為模糊，創新機構更為分散，創新過程和結果更為緊密不可分，形成非線性創新模式。謝衛紅等（2020）[14]把國內外有關數字創新研究歸納為過程和結果兩個角度，前者強調數字化創新是用數字化資源改善企業創新過程績效，后者則主張數字化創新是通過數字化資源為現有的非數字產品和服務添加新屬性。劉洋等（2020）[5]認為數字創新包含3 個核心要素：數字技術、創新產出、創新過程，提出“創新支撐—創新流程—創新產出”為主線，“創新機制—創新產出—創新績效”的理論研究框架。

從實證方面，目前較多學者以省級面板數據和滬深兩市上市公司的數據為樣本，研究了區域數字經濟發展對企業創新績效的影響。大部分的文獻顯示我國整體數字經濟的發展促進了企業的高質量創新，但區域間的作用有顯著不同，而且對低質量創新沒有顯著影響（蔣殿春和潘曉旺，2022；辛琳和孟昕童，2021；姚戰琪，2021）[15-17]，徐向龍和侯經川（2020）[18]的實證分析表明數字經濟發展對區域創新績效、發明績效均有邊際效應遞增的非線性影響；也有研究表明數字化水平與區域創新績效呈倒U 型關系，而非簡單線性關系（周青等，2020）[19]。

（四）動態能力

動態能力理論源于20 世紀90 年代市場環境變化的特點而產生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概念界定、維度劃分、形成機制等四方面。在Teece 等（1997）[20]提出該概念后，不少學者對內涵作進一步解釋，從不同視角將動態能力定義為能力、過程、例程和行為導向。雖然該定義尚未達成完全共識，但可以明確的是，動態能力理論充分考慮了外部環境變化對企業資源和能力的影響，高水平的動態能力不能確保每個戰略決策都準確無誤，但能夠使組織在錯誤和意外發生后作出有效響應（Teece 等，2016）[21]。

有關動態能力維度的劃分也存在較多的分歧。學者依據其的形成過程進行劃分，存在較多的重疊部分，但主要包括感知/搜索、抓住/決策、整合/重構/ 轉化、創新/ 變革四個組成部分（Eisenhardt 和Martin，2000；Teece，2007）[22-23]。學者對動態能力的形成機制也是存在不同見解。動態能力的形成主要包括以下幾個關鍵過程：一是，關注外部環境的變化；二是，依據感知機會和威脅進行分析和決策；三是，重新資源配置，不斷學習；四是，進行創新。

通過對現有研究的梳理，學者們對數字經濟與數字創新內涵、理論體系、企業數字化水平與創新的關系、數字創新維度框架等方面已經有較深入的研究，為本文探討企業數字化創新形成路徑奠定了堅實的理論基礎和支撐。現有研究雖然揭示了企業數字化轉型能驅動企業創新，然而，企業如何從數字化轉型到數字化創新成果產出的形成路徑研究較匱乏。尤其在數字經濟情景下，參與創新主體多樣化，數字化創新邊界更為模糊，呈現出無邊界性、開放性、強互動性等特征，對傳統創新理論和創新路徑提出了挑戰。為此，本文采用案例研究法，運用扎根理論分析厘清在數字經濟背景下，我國企業在數字化創新形成路徑的探索性研究。

三、研究方法與設計

（一）研究方法與案例選擇

由于既有文獻對中國情景下企業數字化創新形成路徑的研究較為匱乏，企業數字化創新的理論研究框架尚未形成統一意見。基于此背景，本文運用案例研究方法中的扎根理論進行多案例研究，通過開放性編碼、主軸性編碼和選擇性編碼3 個步驟對案例樣本數據進行分析，歸納、提煉相關概念與范疇，以期能夠根據企業在中國數字經濟情景下，對其數字化創新過程進行描述和分析，進而解答企業為什么進行數字化創新（Why），以及如何通過提升動態雙元創新能力進行數字化創新（How）的問題。

本文依據Strauss（1987）[24]的理論抽樣原則，選取廣電運通、銀聯商務有限公司和中國司法大數據研究院有限公司（見表1）這三家企業作為研究對象。具體選擇依據如下：第一，樣本選自在不同領域深耕的企業，公司規劃、市場份額和組織結構也有較大的差異，以歸納出一個具有代表性和有效性的理論框架。第二，研究企業一直在堅持創新驅動發展理論，以數字化創新作為推動企業高質量發展，由此本文能綜合提煉出數字化創新路徑。第三，案例企業在數字化創新實踐方面具有行業先進性，使本文研究具有一定的參考價值。第四，3 家研究企業能為本研究提供大量的研究素材和資料，從而能保證理論提取的嚴謹性。

表1 案例企業基本信息

（二）案例背景介紹

廣電運通創立于1999 年，隸屬于廣州無線電集團，是國有控股的高科技上市企業，是國內領先的人工智能行業應用企業，主營業務覆蓋智能金融、公共安全、交通出行、政務、大文旅、新零售及教育等領域，公司從國內金融自助設備起步，憑借多年來積累的場景落地能力、技術研發、供應鏈等優勢，聚焦金融科技和城市智能兩條主線，布局數據、算力、算法、場景四大人工智能要素協同發展，在智能金融、智能交通、智能安全、智能便民等領域，以科技賦能傳統產業升級。同時，以大數據平臺為核心，以“智能終端+大數據”的路徑實現價值閉環，構筑萬物互聯的AIoT 生態。金融科技領域，廣電運通連續13 年位居國內金融機具市場占有率第一，是國內最大的金融智能自助設備供應商和服務商，綜合實力全球前三。公司緊跟商業銀行等金融機構的智能化轉型趨勢，一方面推動銀行現有業務場景的數智化轉型；另一方面，協同銀行延伸拓展金融服務邊界，共創開放共享型智慧生態。

銀聯商務是中國銀聯控股的從事銀行卡收單專業化服務的全國性公司，是國內大型的非銀行支付機構，提供以銀行卡收單、網絡支付為基礎的綜合支付服務等業務。近年來，中國銀聯深入貫徹新發展理念，不斷深化改革，加快創新發展，建立了包括銀行卡、移動支付、線上支付及各類創新支付工具在內的多層次、多元化產品體系。不斷優化境內外受理網絡，積極推動移動支付便民工程實施，加快推進國際化進程，著力提升中國銀行卡產業的國際競爭力。

中國司法大數據研究院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中國法研”）主要從事面向司法領域信息化總體論證與方案設計、智慧司法大數據技術與產品研發、司法信息系統及產品的研發與服務、司法信息化咨詢服務等業務。在智慧法院頂層設計、司法大數據統計分析、司法人工智能研發、基于司法大數據的社會治理研究、經濟社會司法大數據服務、法院信息化集成評估、司法信息安全和司法大數據人才培養等多個方面，提供國內領先、國際一流的司法信息產品與服務，為深化司法公開、促進司法公正、踐行司法為民、支持科學決策提供重要保障。

（三）案例資料收集

本文遵循資料證據來源的三角驗證原則，通過深度訪談和二手文字資料獲取相關數據。數據收集方法包括：（1）考慮到數字化創新大多依賴于企業管理者的洞察能力，因此，主要選取企業中、高層管理人員，進行一對一深度訪談；（2）對案例企業的內部資料（如管理規范、業務流程、領導講話等進行研讀；（3）利用互聯網（企業官方網站、媒體報道、微信公眾號等）、新聞報刊、相關書籍和文獻檢索與案例企業數字化創新相關的資料，形成二手資料。

為了進一步保證訪談資料的信度和效度，規避資料分析過程中個人的主觀性影響，減少案例研究中因個人偏見帶來的誤差和提高理論敏感性，本文首先將案例單獨分析資料并依次撰寫報告，并且把撰寫好的訪談報告提交給相關證據提供者核實，審核無誤后再進行資料分析，以保證數據的真實性和有效性。另外，本文的研究過程中采集了大量資料，通過對搜集數據的整理，共獲得383 分鐘的訪談錄音，約10 萬字文字材料，并通過理論抽樣，最大限度地比較組和數據多樣性，直到新的概念很少出現，涌現理論沒有明顯的空白，達到理論飽和，使研究模型具有較好的外部效度和理論飽和度。

四、編碼過程與案例分析

（一）開放性編碼

本文圍繞“企業數字化創新路徑”進行開放性譯碼，第一步，對三個案例企業觀察和收集的現象進行“貼標簽”，標記資料中與之相關的語句，提取有效信息，進行節點編碼。為了展示開放性譯碼過程中的開放和中立，全面捕捉資料中的關鍵信息點，本文對研究案例的開放性譯碼如表2、表3、表4 所示。廣電運通案例中提煉出了38 個概念，在此基礎上，銀聯商務提煉了45 個新概念，中國司法大數據提煉出11 個新概念，共計得到94 個概念。

表2 廣電運通部分開放性譯碼示例

表3 銀聯商務部分開放性譯碼示例

表4 中國法研部分開放性譯碼示例

（二）主軸編碼

通過開放性編碼形成了“數字化轉型戰略導向”“產業鏈數字化”“渠道數字化創新”等副范疇，并運用主軸編碼技術的典型分析模式，按照“條件→行動→結果”三個分析維度，識別出范疇之間的邏輯關系，將29 個子范疇概括為管理感知、市場感知、數字資源捕獲等5 個主范疇，梳理出企業數字化創新形成過程，典范模型及范疇關系如表5 所示。

表5 企業數字創新的典范模型

（三）選擇性譯碼

選擇性譯碼是通過對主范疇進行歸納、提煉，識別并建立核心范疇與其他范疇之間的聯系，整合起來形成“故事線”來描述現象及其背后的驅動因素，從而建立完整的理論模型。通過梳理文獻資料與訪談資料，深入挖掘主范疇的本質內涵，發現可以用“企業數字化創新的路徑”這個核心范疇來統合所研究的3 家案例企業的資料。通過選擇性譯碼，本文構建了數字經濟背景下，企業數字化創新形成路徑，如圖1 所示：在數字經濟背景下，企業處于一個更開放、更容易獲取信息的環境中，通過感知內外部復雜環境變化，如數字化轉型戰略、用戶數字化需求等驅動因素，增強數字技術能力，優化組織內部管理結構，生產流程和運營機制等，提升企業獲取和整合資源的能力，根據內外部環境的變化不斷重構資源與能力，從而實現產品和服務的數字化創新。

圖1 數字經濟下企業動態能力數字化創新路徑

五、研究發現

上述將三家不同行業的公司數字化創新經歷進行扎根分析，以企業動態能力理論為研究框架，結合案例選擇性譯碼后的核心范疇的故事線邏輯來構建企業數字化創新路徑，本文提出以下發現：

（一）企業數字技術是感知數字化創新機會的基礎

根據Teece（2007）[23]對企業動態能力結構劃分為感知能力、獲取能力和變革重構能力，是企業獲得可持續競爭優勢的能力。在數字經濟里，企業的感知能力需要包含數字機會的感知能力，即企業能充分感知數字經濟環境變化，能通過數字技術和信息處理等數字化能力識別出有效、精準的信息，形成數字化思維與數據處理能力，為企業決策提供借鑒，對外部環境變化作出快速和準確的響應。這也就說明了，數字經濟與傳統的經營模式和商業環境存在巨大差異，企業想要進行數字化創新，保持競爭優勢，首先必須具有先進的數字技術、人工智能等先進數字化處理技術。正如學者們指出，數字技術是數字化創新的核心要素（Davidson 和Vaast，2010；Nambisan 等，2017）[25][10]。由于數字技術具有可編輯性、可擴展性、可尋址性、可追溯性等特征（郭海和楊主恩，2021）[11]，數字技術的掌握可強化創新活動的靈敏性、互聯性與開放性，幫助企業了解客戶的需求和持續變化的動態環境，從而識別新的商業機會。

作為國內最大的金融智能自助設備供應商和服務商，廣電運通認為企業數字化轉型需夯實四個轉型基礎：技術基礎、管理基礎、數字基礎以及安全基礎。2017 年底，廣電運通開啟了向人工智能轉型升級之路，建立“研究總院+專業研究院”的研發組織體系，加大算力、算法、數據、場景以及智能終端的研發攻關。其中，人工智能研究院致力于以人工智能賦能實體經濟，推進人工智能產業化發展；智能金融研究院則是人工智能、大數據、云計算、區塊鏈等應用到金融行業中去，以應用場景作為突破口，通過解決方案和產品在金融行業各個場景中的應用和落地。研究院下屬創新中心成立了專門的數字幣應用實驗室，對數字人民幣生態全面布局。另外，廣電運通自主研發了企業級人工智能大數據平臺aiCore System，公司將以aiCore 為底座，有效提升運算性能和擴展能力，面向金融、財政、安全、交通、政務、便民、教育等各領域數字化轉型的需要，有效支撐行業客戶的業務數智化轉型。

中國法研創辦于2016 年，創辦時公司管理層已感知到，隨著大數據、人工智能等技術的廣泛應用與發展，如何從海量司法案件和判決文書中挖掘提取有價值的信息，發揮司法大數據的輔助決策參考作用是建設智慧法院的關鍵。感知到對數據深度應用的需要，中國法研將“成為世界一流的司法數據的管理者、研究者及服務者”作為公司發展目標。在該戰略目標指導下，按照“大數據、大格局、大服務”指示要求，中國法研打造了司法大數據管理與服務平臺，對海量司法數據進行類型化匯集、拓展、整理、分析和管理，推進司法大數據與國家數據資源的融合運用。管理者通過利用數據管理平臺，構建涉訴信息畫像，以數字技術輔助客戶發展，提升客戶滿意度。

銀聯商務感知數字經濟發展機遇，緊跟中國銀聯數字化轉型改革步伐，積極應對金融科技發展的趨勢，積極研究并應用云計算技術，依托云計算技術提供持續穩定的支付服務。在系統架構上，銀聯商務依托中國銀聯的“銀聯云”數字技術，以計算、存儲、網絡、數據庫和中間件、安全服務、運維服務、上云服務等云基礎產品和服務為支撐，全面打造銀聯數字化支付服務。

（二）企業的數字資源捕獲能力能推動企業業務和流程創新

獲取能力是企業實現數字化創新關鍵的第二步。Feldman 和Pentland（2003）[26]將數字經濟環境中的機會把控能力定義為組織分析、利用、加工和處理數字化信息，并實現數據信息嵌入各流程活動的能力。本文研究的三家案例企業在通過對數據信息采集與整理，逐步掌握相關數字技術，形成數字化思維，準確地識別出客戶潛在需求和經營環境中潛在的數字機會。為了應對這些新的機遇和威脅，案例企業都通過利用獲取能力，實現了企業業務和流程數據化。

廣電運通從ATM 供應商走向人工智能轉型升級，選擇以應用場景作為突破口，深入協同發展人工智能“算力、算法、數據、場景”四大核心要素，建立研發組織體系，還與國內著名高校開展廣泛的技術合作，充分利用高校合作資源，極大地提升公司的創新能力，截至2021 年12 月31 日，廣電運通共申請專利3 853 件，累計獲得專利授權2 703 件，計算機軟件著作權登記168 項，主導、參與制定或修訂國家標準34 項。

中國法研匯聚全國各級人民法院的海量審判執行信息，對接全國3 000 多家法院，現存數據覆蓋所有法院案件審判流程信息。按照不同案例類型對數據進行分類建設數據庫，涵蓋了民事、刑事、執行等案例數據庫，并進行實時更新數據。中國法研利用先進的司法AI 新技術及其數據算法能力，圍繞司法大數據資源體系梳理，數據資源整合，對海量司法大數據分析，為客戶提供個性化訂制產品建模，構建涉訴畫像，及統計分析報告等。

銀聯商務提出建設2021—2023 年的“三年技術規劃”。規劃指出，在IT 方面，整體發展將重點圍繞“治理與管控”“大IT 團隊”“小IT 團隊”的建設及能力輸出，形成三足鼎立格局。IT 治理將整合公司范圍內的資源，加強規劃及架構管控、需求統籌、項目群管理、標準化建設和監督，驅動多個部門攜手，促進跨部門協同辦公方案的落實。另外，為應對環境變化的不確定因素，銀聯商務還大力推進數字化辦公，用戶利用終端在某個網絡位置以一定的權限訪問業務并獲取數據，以適應社會上越來越多靈活辦公的需求。

（三）企業的數字化變革重構能力是實現數字化創新的重要支撐

科學技術和數字技術的迅猛發展，使行業環境處于一種快速變化的狀態，削弱了企業之間傳統的以空間為紐帶的作業，使合作邊界變得更為模糊，參與創新主體由單一主體變為多主體，更多強調企業組織靈活性與柔性。因此，在數字經濟背景下，數字化創新是由不同主體通過對數字化資源進行重組的活動，以產生新的產品、服務、流程和商業模式（謝衛紅等，2020）[14]。根據動態能力理論，在識別出數字創新的機遇和威脅，企業要實現數字化創新，除了獲取能力外，企業還需要根據不斷變化的競爭環境中不斷重構資源與能力，利用數字技術調整企業內部數字化組織結構，使組織內部更加靈活和柔性。同時由于創新邊界越發模糊，企業也能廣泛與外部網絡建設合作關系，使其能與外部環境相匹配，在產業鏈中獲取或維持競爭優勢。本文所研究的三家企業基于自身的數字技術和數字資源均實行了數字化內部組織結構調整，使組織結構變得更為靈活，把合作網絡擴展到外部網絡，實現了數字化產業協同，最終實現了數字化創新。在這個過程中，企業的數字化變革重構能力提供了重要支撐。

廣電運通通過建立“研究總院+專業研究院”，加強企業的人工智能“數據、算力、算法、場景”四大核心要素協同發展，積極助力信息技術應用創新產業的發展。在內部組織上，進行數字化架構調整，在外部網絡建設上，與華為、騰訊等先進科技公司開展數字化協同發展，加速拓展和復制人工智能技術應用場景，實現數據產業圈和跨生態圈之間的緊密合作。中國法研基于公司的司法數據服務平臺，搭建了法律科技服務產業鏈生態合作平臺，積極拓寬外部合作網絡，使產品邊界變得可以流動，推出了一系列數字化創新產品，如智慧法院總體設計、人工智能應用、涉訴信息服務、信息系統集成評估等。銀聯商務依托云計算、AI 等新興數字技術，堅持自主研發加外部合作的模式，結合旗下開放平臺多元化合作資源的深度融合，構建了具備支付、結算、電子賬戶、云服務、風控、ERP、數字營銷、大數據等數百個產品和能力的SaaS 生態體系，助力客戶快速步入數智化時代。

六、研究結論與討論

（一）研究發現

本文借助扎根理論研究方法，對廣電運通、中國司法大數據研究院公司、銀聯商務公司3 家企業為研究對象，系統、深入地對其數字化創新進行剖析，構建出企業數字化創新實踐路徑。本研究的發現主要體現在以下方面：

1.企業的數字技術是實現數字化創新的基礎。數字創新的重要特征是數字技術，是在創新過程中利用數字技術促使企業生產、業務流程和組織形式發生變革，產生新的產品、服務、流程和商業模式。企業要實現數字化創新，數字技術和數字資源的掌握是前提條件。由于數字技術和數字資源具有可重編輯性、數據同質性、可通信性、可感知性和可計算性等特征（Yoo 等，2010；謝衛紅等，2020）[12][14]，企業對數字技術和數字資源的開發和利用所形成的數字化能力，不僅降低了交易成本，減少信息不對稱的現象，也大大提高了創新研發的效率，拓寬了跨境融合創新的可能性，使創新主體變得更為多元化，邊界更為模糊化。

2.企業的數字資源捕獲能力和數字變革重構能力是實現數字化創新的關鍵。在數字經濟時代中，企業如何在海量數據與信息中篩選出對自己有價值，加以利用產出新的價值、新的產品等，動態能力則是幫助企業取得創新績效的關鍵。在數字經濟中，企業首先通過掃描數字信息挖掘消費者潛在需求，感知最新數字化創新趨勢，整合、加工和利用數字資源，在組織內部構建改變、擴展或調整公司現有資源，進行數字化架構改革，在外部建立數字化生態網絡，以實現數字化創新，獲取競爭優勢。

3.數字化創新主體更為多元化。新一代的信息技術、人工智能等數字技術使創新主體變得更加多元化、復雜化，創新的主體邊界越發模糊。數字技術的可重編輯性、數據同質性、可通信性等特征降低了搜索成本，減少了信息不對稱現象，使各創新主體能夠有效地獲取知識與合作，使得數字創新更加靈活，組織協調溝通成本降低，地理空間的限制減弱，創新過程逐漸融為一體。另外，數字經濟時代產生了一批數字化平臺，以開放式生態系統為載體，以數據資源搭載生產、服務、流通等各環節，利用數字技術改變了產業鏈上下游的傳統交易交互模式，形成以數字平臺為特征的產業鏈數字化創新，產業協同發展。

（二）研究不足與展望

本文從企業動態能力視角，利用扎根理論為研究方法，提示了企業數字化創新的實踐路徑，有一定的理論價值和實踐啟示。雖然選取了不同行業、不同規模的企業作為研究案例，具有較好的典型性和代表性，嚴格按照扎根理論的研究方法執行，但由于受研究時間和條件限制，且本文所研究的現象為全新現象的探索性歸納研究，有一定的階段性、局部性和暫時性。下一步研究可利用更多的案例或更大的樣本數據對企業數字化創新路徑進行完善，進一步分析企業動態能力尤其是雙元創新能力對數字化創新的作用機理，以推進中國情境下數字化創新理論的不斷發展。